确实,古畑茜通过刚才的各种现象,猜测他有办法让异能的效果消失。只要他碰到这个人,疼痛转化的效果就没有了,对于常年习惯把大小疼痛都转化为肌肉力量的人来说,刚才受的两处伤能和下地狱一样。
太宰把手移开了,没有理那个趴在床上带死不活的人,转身看着古畑茜,语气懊恼:
“你怎么也不拦一下?”
她用目光表示疑问。
“为显示一下你是个善良的女子,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大喊住手吗?”
古畑茜略加思索。
“不。是他先要杀我的。这样挺好。”
太宰:?
“我也不同意对敌人仁慈。”泉镜花淡淡地说。
“……喂!我只是想玩一手红脸黑脸!啊算了算了,也许这家伙也用不着费那个力气。”
他转身又看着杀手。
“我已经知道你和镜花酱来自同一组织了,所以,华蛾在哪儿?”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啊啊啊啊!”
太宰又揪住了他的头发。“好好回答一下没什么困难。被一个小女孩活捉就够丢人了,因为筋腱断掉就发出这样的声音,很逊哦。”
“啊啊啊啊啊啊!”
我听着就觉得疼爆了。古畑茜想,觉得牙齿有点发酸。
“虽然他说的是逼供经典台词,但我觉得你应该考虑一下,他可能真的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啊啊啊啊啊……”
“你不知道这些人能够把谎言编到什么程度,古畑小姐。喂,可以说点什么有用的吗?”太宰松开手,换了冰冷的语气,“只要提供信息就可以保你一命,你认得我,应该知道我有这个权力。”
“华蛾……已经不在了……‘厌世者’的首领不再是他了……”
“哦?果真是‘厌世者’在策划刺杀森医生啊,幸好没猜错。”
“什么?你不是知道……”
“我知道你和镜花酱是同一组织的,但我并不知道是哪个组织啊,”太宰笑眯眯地说,“这是你自己承认的哦~”
古畑茜屈起一根手指按了按太阳穴。侦探社,港口Mafia,厌世者。除了侦探社目前没看出害过人以外,太宰治所在的Portal Mafia听名字就不是什么正经地方,而“厌世者”还饲养这么小的孩子当杀手。两家的矛盾多半是狗咬狗吧。
平心而论她不待见这种组织,又没道理干涉,只要保持尽可能远的距离就够了。
……呵呵,现在还能保持距离吗?
“他说的是真的吗?”太宰扭头问镜花。女孩摇了摇头。
“为了保密,除了□□以外我没见过‘厌世者’的任何人,也没人告诉我组织里的事。”
“只是为了解救妈妈才为‘厌世者’工作,而不是真正的组织成员?”
镜花点头。
“训练镜花酱是新首领的主意吗?”他突然又问杀手。
“别问我新首领的事!现在他比华蛾还神秘!华蛾的事情,也只是因为他在组织里时间太长,大家才逐渐知道的……”
“华蛾死了?”
“谁也不知道。”被逼供的人露出一脸苦相,“对我这一级别的人来说,他就和不存在一样……不过也许是死了,因为没听说组织在寻找他。”
太宰敏锐地捕捉到了话里隐含的意思。
“新首领是篡位上位的?”
“这……”
“强人所难了是吧。没关系,现在你可以休息了。”
一手刀落在后颈上,杀手一声不吭就晕了过去。太宰这才在床上坐下,抬手擦去额头上的一层薄汗。
“啊,家里要是有镇痛就好了,下次我带点回来。”
“不要说得像自己家一样。”
“古畑小姐,现在我们安排一下,”他声音变轻了,刚才的表演耗费了不少力气,“我必须尽快把这个人带回去,会有人来接我,但是要到城市别的地方去,让他们知道你的存在会很麻烦。能借平板车一用吗?”
古畑茜点了点头。
“然后是镜花酱——啊呀,这个时候就别抠字眼了——镜花酱也不能被他们看到,暂时把她放在你这里,能行吗?”
泉镜花没有任何表示。古畑茜又开始觉得晕了。
“港口Mafia也想方设法要弄到‘异能武器’,你为什么不带她走?”
“第一,她现在能杀了我。第二,我也不能眼看着一个小孩继续座做杀人武器吧。”
太宰看了一眼镜花,她不为所动。
“对你们来说这是常事。”
“也许,但我已经决定不再这么做了哦。”
“只要泉镜花小姐不介意,”古畑茜说,“毕竟现在她也没地方可以去。”
“我可以露宿。”
“不,我会内疚的。”
“那就没什么问题啦!”太宰突然愉快起来,“古畑小姐,能麻烦你像之前绑我一样,把这个家伙绑到小车上吗?这期间我有话要对镜花酱说。”
古畑茜什么也没说,她转身就从卧室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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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花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古畑茜也把人绑好了拖到客厅里。她注意到小女孩脖子上多了一个吊坠,是一个花生大小的玻璃管,里面封着深红色的液体,看着像一管血液。她之前没看见有这东西。
“他叫你有事,”镜花平静地说,“先不要把人拖出去。以及他说让我去超市买件衬衫回来,钱找你要。”
古畑茜:……
是,我当时是说要给他买一件的。自作自受。
她在口袋里掏了掏,刚好有几张整钱,全塞给镜花,然后在便笺上简单画了个路线图。“你有需要的东西就去拿,这里没有人,按价码把钱放在柜台上就好。”
镜花过于郑重地点了点头,转身往外走,和进门的太宰刚好错身而过。他勉强把已经剪坏的衬衫套在身上,又披上黑西装外套,看起来还不太惨。
他把门从身后关上。
“问几个问题,可以吗?”他用有点抱歉的语气说。
“可以。”古畑茜也向他走了过去。
“谢谢,那么是否可以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人呢,古畑小姐?”
与此同时他抬起一只手,两根手指不轻不重地卡住了她的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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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畑茜看见那双鸢色的眼睛离得那么近。再近就要贴上了。
但她觉得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喉骨上若即若离的压迫感。只要感觉到必要,这个自称“不适合近战”的人能轻松拧断她的脖子,那么现在就只有一个问题——
有什么必要吗!!!
从刚才开始她做过什么可疑的事吗?
“正常人眼看着两个人在眼前被打死,即使是非常可恨的人,也不会无动于衷。古畑小姐不仅是无动于衷的问题了,简直是事不关己呢。”
“……我天生这样的。”
“那么一般人会一口答应让一个暗杀者住在自己家里吗?而且还是第一次见面?”
“你想多了。她是小孩。”
“这世界上的孩子比你想象的可怕得多。”
“那只是我必须冒的风险。”
“古畑小姐,你以为平常人被掐住喉咙还会这么冷静地回答问题吗?”
“我以为冷静有利于生存。”
说这话的同时,古畑茜伸手迅速在他背上毫不留情地敲了一下。
“啊!你居然打伤员!”
“是你先要杀我的。”
“你怎么当真呢!刚说好镜花酱还要拜托给你。”他露出了小孩子一样吃痛委屈的表情。“不行了,扶我一下。”
“咚!”
“喂!赶紧起来!比我高这么多还要靠在我身上!”
“不起来。高个子的男人也有需要依靠的时候。”
“那我走了。”
“不不不茜等一下……”
“砰!”
“对不起,没想到你真的会摔。”
古畑茜俯下身要拉他一把,看起来已经要吐白沫的少年突然抬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笑眼弯弯,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默认了哦。”
“什么?”
“我可以叫你茜了。”
古畑茜深吸一口气。
不好。太不好了。有点撩。心跳加速。血液流动加快。头晕。
她用力后仰了一下把太宰拽了起来。他盯着她,经过一个类似单膝跪地的动作站起来。
“所以我还可以吗?”
“刚才的事忘了吧,”他正经地说,“那个孩子拜托你了。她的处境很危险,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的身份。这样的事突然落在自己头上恐怕……”
“没什么。我正需要个人陪,碰巧她还很安静。”
“谢谢你哦。”
“她不归你监护,不需要你道谢。”
“那是另一回事了。”他的语气有些古怪,“提醒一下,她杀过人。”
古畑茜淡漠地笑了一下。
“对我来说不是很重要。”
“嗯?”
“她还有隐情吧。再说我管不了别人杀人,我很废,救人是不敢说了,帮别人总还是可以的。”
太宰凝视着她。古畑茜觉得他有一秒钟忘了说话。
“那感觉好吗?”
“我不知道。毕竟失忆了。话说——我应该算是镜花的什么人?”
“她不是要你还妈妈?你可以还她一个呀。”
“不,不可能,她今年有十二岁了?”
“十岁,她刚才说的。”
“我只比她大十岁而已,没法给她当妈妈。”
“咦……茜比我还大两岁啊。”
“那不是重点!”
“你刚才又笑了哦。”
插科打诨之后是一阵沉默。古畑茜突然觉得这房子太安静了,静得可怕。而且面前这个人马上又要走了。
“那个,你……”
“我会回来看你们的。”
“?你怎么知道我……”
“茜很好预判。”
“……你会保下那个人的吧?”
太宰作思考状。“还是心软了?”
“那样的人大概死有余辜吧……但是我不懂你们的生活方式。还是尽量少死人更好。”
“那就如你所愿!镜花酱差不多该回来了,我也该走了,那个,茜,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太宰突然露出令人不适应的羞涩表情。古畑茜脑内顿时警铃大作。
“什么?”
“会有一天和我殉情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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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花拿着衬衫从超市回来的时候,看见衣冠不整的太宰治被狼狈扔出房子,场面一度不可收拾。
坦言,我想养一只镜花,更胜于一只太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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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七 稍后又要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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