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知道这个教授是假的,他还是可耻地心动了。
被渡了一口气的砂金感觉自己像一棵浮木一样被牵着朝上游去,至于思考是什么东西,已经完全不运转了。
海鸥在鸣叫,阳光照耀在身上暖洋洋的,遇见陌生人的寄居蟹飞快将自己藏进沙滩中,碧蓝的大海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波光粼粼地反射着阳光。
砂金安详地躺在沙滩上,有种就这样睡到天荒地老的强烈冲动。
拉帝奥活动着手指,半掌手套正好端端地穿戴在手上,衣服自然也是如此,思绪从头开始梳理,他刚刚是在泡澡没错,然后赌徒突然出现在了浴室之中,接着,浴缸中的小黄鸭又说了一些奇怪的话,再就是无端漫延的水……
这段时间的一切完全是混乱的,无序的。
视线流转,他看向正静静装晕的砂金,对方看起来非常不想自己过去打扰他。
无意识地,拉帝奥摸了一下自己的唇,移开了视线。
赌徒他……不……应该是错觉吧。
砂金悄悄睁开了一只眼睛,看了过去。该怎么说,即便现在冰凉的石膏面具将那张有着红眼影的面庞遮盖,他也依旧觉得对方充满魅力。
啊,教授看过来了!
啊,教授走过来了!
深呼吸一口气,砂金猛地抓起窝在自己心口看热闹的小黄鸭扔向太阳处。
属于存护的力量骤然爆发,砂金石被点亮,筹码雨落下,噼里啪啦地砸向可怜的小黄鸭。
黑豆豆眼变成了两个X号,小黄鸭发出一声惨叫,嗝屁了过去。
拉帝奥睁大了眼睛:‘赌……’
随着小黄鸭落到地面,美好的环境骤然破碎,一切如泡沫般消散开来。
真是糟糕,抱着灰色猫猫糕的砂金将脸埋进了充满糕点香味的壳上,耳朵红得快要滴血,大脑却诚实地回忆着在水中那柔软相交的温度。
[苏乐达天下第一:我猜,在回味?]
[苏乐达天下第一:喜欢吗?要再来一次吗?]
嘻嘻,害羞的卡卡瓦夏,多么难得的场景啊,唯一遗憾的就是看不到,抹去嘴角金色血液的小岁阳如是想到。
另一边的砂金忍不住扶额,他该庆幸他的朋友没有整出一些更刺激的画面吗。
[Aventurine:离魂!]
[苏乐达天下第一:亲,在的哦~]
[Aventurine:重伤状态下这么肆无忌惮地使用力量,是嫌弃自己活太长了]
他好歹也算是个不完全体的令使,即便有媒介,把他拉入幻境付出代价不会小。
[苏乐达天下第一:满足朋友的心愿义不容辞,这点代价不足挂齿]
说话间,乐兹啪叽一下拍下去自脖子处冒出的金色小喷泉,小喷泉又锲而不舍地又从头顶冒出,潺潺直流,在被流的满脸都是之前,小孩又一巴掌拍了上去,这次,金色喷泉终于识相的不喷了。
只可惜他接下来准备的变猫环节还有性转副本貌似似乎用不上了~
[Aventurine:我什么时候说过我的心愿是这个!]
[Aventurine:我倒是更希望你好好爱护一下自己的身体啊]
[苏乐达天下第一:被你这么一说,我现在倒是有点困了~]
[Aventurine:你……算了,晚安]
[苏乐达天下第一:晚安(飞吻)]
下线了~
乐兹四肢大张地瘫倒在床上,很快,从撕裂的伤口处流下的金血将身下浸湿了一片。
“嘶——”痛死了,乐兹为刚才的逞强后悔了0.1秒,但还是值了!给他一次机会还是会这么选!
嗯,得想个办法明天就把迷情魔药想办法送给他亲爱的朋友,顺带给小星核也送一点好玩的。
“姆niu姆niu~”
猫猫糕在床上蹦迪,手机被甩到了一边,金色的脑袋陷入了柔软的枕头里面,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教授跟他这样的人完全不一样,教授对他伸出手,或许只是对于想要毁灭在眼前之物的怜悯心,为师者去医治那份愚钝的本能……
离魂为什么要点破呢?
自己都那个状态了,还想看他的乐子。
缘分就是如此奇妙。
还不是砂金的卡卡瓦夏与离魂第一次的相遇,是在那片埋没了许多的黄沙之中。
砂金还清晰地记得那天的景色,在猎场中厮杀到最后的奴隶筋疲力尽地倒在了烈日之中,强撑着一口气让自己没有失去最后的意识。
黄沙中的太阳总是如此残忍,似是要将一切晒到褪去颜色,绝对不能闭上眼睛,已经没有人会保护他了,胸口浅浅起伏的奴隶的眼睛几乎失去焦距,他知道,必须自救才行。
翅膀扇动带来些许风声,有活物出现了。
也就在此时,一只奇异的鸽子扑腾着翅膀闯入了奴隶的视线之中。
衣着华丽的白发的青年追逐着奇异鸽子从几具倒下的尸体旁路过,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段,周身的温度突然变得凉爽起来。
终于,在一个跳跃后,他伸手抓到了那只奇异的鸽子
第一眼,卡卡瓦夏就明白了,这是一个不用遵守这里定下规矩的人。
他果断地伸出了手,用最后的一丝力气攥住了恰好从身边飘过的一抹衣角,可干涸到极致的嗓子却已经发不出声音。
‘诶,还有活的!’
‘哇,好漂亮的眼睛~’
正在逗弄鸽子的白发青年被吓了一跳,天空蓝的眼眸倒映出他的样子,他夸赞着自己的眼睛,毫不客气地伸手触碰到他的瞳仁,像是在欣赏一颗美丽的宝石。
卡卡瓦夏没有眨眼,只是动了动嘴唇,白发青年却奇特地懂了他想要传达的意思。
‘小奴隶,你看起来快要死了,要用它来做笔交易吗?’
‘哎呀,答应得这么爽快。’
他又一次赌了。
醒来时,眼中映出的是空旷的天花板,身下是柔软的床铺,他好久都不曾有过如此安逸的睡眠了,被窝真温暖啊……
‘不久拔了几根毛吗,不要这么小气嘛。’
耳边,传来嘈杂的声音,卡卡瓦夏转过头去。
正被鸽子啄得满房间乱爬的青年见他醒来大喜,果断冲了过去。
下一秒,卡卡瓦夏就发现自己被举起来了,当作抵挡鸽子啄击的人肉盾牌。
‘先生?’
口中已经不那么干涩了,反倒是残留了些许甜味,他意识到昏迷的这段时间或许被喂了营养剂之类的东西。就连身上的那些伤口也都得到了妥善地处理,身体轻松到不可思议。
然后,被举起的卡卡瓦夏第一次知道鸽子啄人也是很痛的。
好在知道冤有头债有主,愤恨地啄掉几根白毛报仇后鸽子先生也或许是小姐从窗户飞走了。
‘咳,你醒来得正好。’
好似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的青年,优雅深沉地坐在了椅子上,‘我现在要取走我的报酬了,可能会有一点痛,不过忍忍就过去了。’
卡卡瓦夏攥紧了手心:‘好心的先生,我叫卡卡瓦夏。’
‘不错的名字,不过事先声明,我绝对不会放弃我的报酬哦。’
‘我当然知道,这也是您应得的。’拿出防身小刀抵着自己的眼角的瘦弱奴隶语气平静无波,‘如果您担心我违约,我现在就可以取下一只送给您。’
他语气停顿了一瞬,随即继续坚定地开口,‘只是……我有些事情尚未完成,请再给我一点时间,完成之后,我一定会履行诺言的。’
刀锋刺破了的眼角,渗出的血珠蜿蜒而下像极了血泪,诉说着决绝。
并未说出自己名字的青年歪着脑袋,透着单薄的身躯他看到了那只背在身后颤抖的手。
有趣的人类,明明心里在害怕,却仍旧表现得如此云淡风轻。
离魂跷着腿,眼神玩味:‘那么这次,你又能付出什么呢,小奴隶?’
‘我……是被母神注视的孩子。’金发的奴隶摩挲着的脖颈上的编号,‘我很幸运,您想要什么,我都可以为您赢下来。’
‘小奴隶,你人挺瘦,口气倒是挺大。’离魂皱起眉头,‘那幸运的小奴隶,要来跟我赌一局吗,我的运气一直也不错。’
卡卡瓦夏知道自己赌赢了,还获得了追加的赌注,露出一个微笑:‘赌局您定,不过,我唯一的赌资只有这条命了,希望您不要介意。’
离魂双手叉腰,神情高傲:‘好吧,那为了公平起见,我也不会用能力作弊。’
‘你要是赢了,我就放你自由。’
实力悬殊过大的赌局可没有意思,不过要是这小奴隶能让玩得尽兴一点,那他也不是不可以只啃两口情绪就放过对方。
哼哼,至于输,那怎么可能,他可是酒馆赌局的一把好手~
黄沙之中,长达一个月的赌局缓缓展开。
(此处略过离魂数万字惨败(划掉)勾心斗角的具体过程)
黄沙之中,赌局落下帷幕。
‘太过分了。’
身上只裹了一块破麻布的白发青年像个孩子一样双手抱膝坐在地上,红着眼角喃喃自语地不断重复,‘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穿着赢来赌注的卡卡瓦夏紧了紧对他而言有点宽大的衣物,他能说自己也没想赌到这个地步的,但奈何……离魂有点上头了。
赌局,也是心灵博弈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他成功知道了对方的名字,如今已经可以自然地互相称呼。
‘卡卡瓦夏,快告诉我,你其实是阿哈变的。’幽幽地起身后,离魂扯上了被养得有一些肉的脸颊。
而后,继续咬牙切齿:‘我还没有输得这么惨过。’
衣服都输掉了啊喂!
被扯住脸颊的卡卡瓦夏放弃了跟这件繁琐的衣服搏斗,无奈地摊开了手:‘嗯,如果这样能让你开心一点,我倒是不介意。’
‘哼!’双手抱胸,裹着破麻布的离魂梗着脖子,‘输了就是输了,我也不是输不起。’
‘赌局既然已经结束了。’卡卡瓦夏看向金黄流沙的方向,“我要走了。”
‘这多没意思的,去杀了你那个主人,然后加入公司。’
卡卡瓦夏的打算离魂已知晓,并试图挽留:‘我跟你说过的,公司里面可是很无聊的,不像我们酒馆,里面个个都是人才,说话还好听,进去的都说好,进了公司,可是很快就变得一身社畜味……’
卡卡瓦夏笑了,伸手抱住了新认识的朋友:‘那我会努力不让自己变得那么无聊。’
‘再见啦,朋友。’
酒馆的生活或许真的如离魂说的一样有趣,他是赌徒,而那里遍地都是赌局,他们怎么不算某种天作之合。
更早之前的卡卡瓦夏或许会无法拒绝这只朝他伸出的手,但经历了那些悲惨的故事后,现在的卡卡瓦夏已经确实了自己真正想要去做的事。
这便是卡卡瓦夏与离魂的初相识。
加入公司之后,卡卡瓦夏知道了友人身份,在公司对外发布的天价悬赏通缉令上,一位欢愉派系著名的令使,已经在寰宇间流窜了不知道多少个琥珀纪。
为什么说是著名的令使,咳咳……有传言称,欢愉令使离魂乃是欢愉星神阿哈所生,真实身份为阿哈的爱子,更有记载,称其真实身份乃是开拓星神阿基维利始乱终弃欢愉星神阿哈之后的产物~
不过寰宇间,普遍认为这是虚构史学家整的大活。
顺带他还搜寻了不少离魂留下的事迹,只能说,确实被通缉得不冤枉,比如想要自己的悬赏金额再增加一点达到666亿,就跑去大闹庇尔波因特……
眯了一会的砂金翻了个身,怎么突然想起跟离魂的相遇了。
他们也确实好久都没见了,要说离魂最近整的一则大活,还追溯到两年前了,想到这里,砂金叹了口气,怎么会有岁阳这么倒霉,跑去找毁灭军团的乐子,结果乐完之后遇到了人家老大。
那个时间段,整个寰宇的头条新闻都是某著名欢愉令使的陨落二三事,顺带盘点了一下他的生前事迹。
那时,任谁都以为这位欢愉令使不会有存活的可能性,那可是毁灭星神纳努克,就算是令使又如何。
砂金一开始也是如此,他心中却始终怀着一份期望,直至在一个平凡的夜晚,他开始思考要不要给自己的朋友立个衣冠冢的时候缅怀一下的时候……那个暗下去的联系方式再度亮起。
另一边。
轻揉着太阳穴的真理医生在浴缸中睁开了眼,一不小心就放松过了头,竟然一边泡澡一边睡了过去。
不过,他为什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12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