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人走了，布鲁诺看着他离开哥谭，谁知道他真的走了没有。偏向超人离开，他更倾向超人切换成记者身份待在自己的盲点。

他尝试理解超人，从相遇到现在。思考再思考，然后下定义，尽可能理解超人的所有思想，他越考虑超人最近做的事，越觉得超人心理问题严重。

他就是有病。

制定只有他自己知道的规则。

死不放手，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责任感。

在交流中，他只看见一个不稳定的疯子。

在蝙蝠洞观望了一会儿蝙蝠电脑上密密麻麻出现的数据，准备开始工作，市民最重要。

没等他调出今天的市民血样分析，他就停下了。一种看不见的、来来去去的东西让他没办法静下心。

凌乱无序，毫无章法的思想碎片在他脑海里反复闪现。

守护者，战争，自我毁灭。

现实荒谬到如此程度，无法判断。

少有的茫然无措，布鲁诺觉得没法平静，他遭受了强烈冲击，这是他未曾感受的感觉，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信任了超人，虽然只有一点，但信任仍存在。

要反省。

蝙蝠洞沉寂无声，璀璨的钻石依然璀璨，漆黑的光辉坠入黑暗，一切都是黑色，没有一个人在安全中。超人的形象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混乱。

突然蝙蝠侠站起来，去了蝙蝠洞底下的仓库，在保险柜前发呆。

超人的形象依然是未知、难以辨别的影子。超人的话在脑海里反反复复出现，有些危险的东西现在离他只有几步路。

往前走，毁灭日和金氪；往后走，核弹和魔法。

重要且必要的赌博，一场可以毁灭一切的赌局。

尽量少犯错，只要是人就会犯错。看在世界的份上，他最好是错的。

超人是否存在潜在的犯罪倾向还不确定，他只是在犯罪的起意阶段。

时间会证明对错。

蝙蝠侠垂下眼睛离开仓库，重新坐在蝙蝠电脑前，预约心理医生，超人只是病了，还没有到最坏的时候。和哥谭里的神经病比，超人也没疯到哪去，也没谁规定大都会不能出个疯子。

那个疯子只是恰好拥有过于强大的力量。

要是自己是对的，超人就该挂在天上，成为太阳能环保电池。

蝙蝠侠不喜欢借助魔法的力量，魔法总让他有种作弊的错觉。现在是非常时期，注意变通，超人是一个变量，需要列出所有能伤害他的方式。

和超人打架，谁也不会赢，得借助一些小道具。蝙蝠侠重新回到工作的状态，调出超人和克拉克的资料交叉对比，计划和预案从plan A一直排到plan Z。小到威胁冷暴力，大到城市爆炸，只要有用就全部采取。

超人所带来的焦躁和压迫感逐渐减退，蝙蝠侠切回DNA界面，开始处理哥谭内部的事情，一份接一份制作适合市民的解毒剂。

慈善预计进行三天。

第一天他很不高兴，市民极度不配合，你们欠我一个解释，什么叫和哥谭背道而驰？都不是什么好人，谁还排挤谁，哥谭一城市的潜在神经病，哥谭就该沉没。

这事没完。

他表面接受市民给的硬钉子，实际完全不打算中止，非但不打算中止还要延长。

一个都别想跑！

他单方面宣布为了市民的安全，哥谭封城了。

一方面保护市民，一方面给市民注射解毒剂，另一方面给躲在幕后的家伙挖陷阱。

适合毒气爆发最天然的条件，他布置好了。封闭的城市、聚集的人群和混乱的环境还不能让他们心动？

其余刺啦啦的小问题等着他们布置，在哥谭没有赢家。私人监狱的位置还有空，躲也没用，有个位置始终等着他们。

剩余是利爪的事，法庭的名单还没搞到手，新的难题出现了，他到底是把迪克从法庭手里抢出来还是带着他潜入更深的黑暗摧毁了他的人生？

哥谭没有希望，他不能让迪克折到自己手上。

迪克需要完整的药物治疗和精神层次的陪伴，前者轻而易举，后者会难一些，自己没有时间去陪伴他。

暂时扣在哥谭观察一段时间，等到迪克精神状态好一点就安排他去其他城市读书，养到成年就放手，让他选择他自己想要的生活。

也许利爪会感到轻松，也许想起来后会感到恐慌。

蝙蝠侠不知道两段经历会对利爪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一份虚假的温情和一份真实的记忆。

这是在给自己培养敌人。

对他来说，这项工作他没有相关知识，性格也不适合，新的难题完全陌生，从来没遇到过，各种乱毛线搅合在一起，他找不到线头。

蝙蝠侠紧皱眉头，内心思潮起伏，眼睛里积压着碎冰和风暴。

想引出法庭就要利用失忆的利爪。

黑暗永无止境，没人能接住那只猫头鹰爪子。

没有时间去思考更深层的东西，没有时间停下来，没有别的东西比任务更重要。除了任务没有谁更重要，超人不重要，哥谭不重要，利爪也不重要，没什么重要。

除了任务，什么都不重要。

他必须这样做。

利用利爪调查法庭拿到名单，再把潜伏在哥谭里的猫头鹰法庭连根拔起。

很简单的任务。

还有很多东西要学。

蝙蝠侠在蝙蝠电脑上调出利爪的监控，列出一些治疗安抚精神方面的方案。利爪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人，都是虚假的温情和巧诈的言语。

哥谭后半夜下了一场暴雨。风声狂暴，闪电交加，雷声隆隆，哥谭除了望不穿的乌云和寒冷，什么也没有。

克拉克当然没走，他一直待在哥谭的高空吹冷风，试图让自己冷静。放眼望去，这所阴暗独一无二的城市仿佛唾手可得。

太急了，完全没有给对方留余地。他们相遇的方式过于错误，应该慢一点，他已经遇上了自己的蝙蝠，一所城市。

没有时间，他们没有时间去你来我往的试探，也没有我们，至少现在没有。

对方没有准备好，自己就犯了一个错误，毫无疑问是一个致命错误。在多疑警惕谨慎的蝙蝠看来，直接送上门的信任一定是陷阱。

拉奥啊，搞错了！

克拉克有点懊恼，虽然他和年轻的英雄们有接触，却完全没有照顾过年轻人。

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长辈，年轻的蝙蝠就像一个叛逆的晚辈，极度不配合任何友善的行为，有时候很温柔，有时候很混蛋，还吃软不吃硬，喜欢挖语言陷阱，拒绝交谈。

他们对同一件事有截然不同的看法，在布鲁诺看来什么都是错的，他不相信那些明面表现出来的东西。

原本克拉克以为他更适合去照顾年轻的搭档，为他规划最适合他的事。现在却是信任危机，不顾一切想托付给对方的信任过界了。

感觉很糟糕，克拉克头晕目眩，思维也暂时停止，一声不响从高处俯视哥谭。

空气中的湿度突然改变，城市开始下雨，暴风雨来的很快，黑色的暴雨冲刷着城市的一切，哥谭刮来的风阴冷、孤寂到可怕。

克拉克落到地上，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自己已经陷进去了，对于自己的蝙蝠，他是带着无理取闹的指责和不放手的偏执。

之前发生的一切让他更清醒，因为没有遇到自己的蝙蝠，学会了自己处理问题，学会了自己和政客撕的不相上下，学会了认真检讨问题。

为什么要我等你这么多年，为什么没有及时和我相遇，尽管有父母有朋友有同伴，可是很孤独。

已经没办法再等了，没有退路。

最糟糕的情况出现了，他越是接触越觉得布鲁诺的内心浑浊不堪，简直就是彻彻底底的灾难。年轻的城市蝙蝠就是一个混蛋，他一点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自己喜欢他的所有棱角和他的不完美，光虽然微弱却真的是他看过的绝景。

从暗影之城深处孕育出的黑暗骑士带着火光而来，他既不能传递给骑士新的火焰也无法熄灭他微弱的光，完全陷入僵局，没有赢家。

他有魄力燃烧自己，迟早有一天会把自己燃烧殆尽。哥谭没有故事，他已经经历了太多灰色和黑色相近的东西。他是隐藏在黑暗中的生物，也是恐惧之城的代表，高傲自大又带着疯狂。

他是哥谭又不是哥谭，谁会用名词称呼自己。

他对他自己一点也不好！

克拉克脸上显出一种伤感，又有种说不出的至高无上和包容。

能怎么办，只能奉陪到底，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会原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