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从巴门诺克开始

“我想过养条波索尔猎犬。”一辆橙色轿车停在昔日德梅因的雪白宫殿前,汤姆·布坎南从车后座取出宠物的笼子,打量着花重金购得的马耳他犬,然后用断然的声音说:“这是一条公狗。它父系和母系都拿过奖。”

黛西则充满期待地看着狗笼里洁白的马耳他犬:“我还看中过一条波美拉尼亚丝毛狗,但你看这只,多么可爱,多么小,猎犬太大了,它来陪伴帕米,刚刚好,我能想象到他们两个追逐着奔跑在草坪上的模样。你看它,像个老爷爷那样漂亮,长长的毛。”

笼里的狗有种超出预料的安定,它没有来到陌生之地的慌张,好像存心要炫耀自己的美丽那样,在笼子里坐得更加端庄,静静展示着自己雪白的光滑毛发,圆而小的鼻子。汤姆将笼子抬得更高,于是黛西的视线和那美丽的小狗交汇了,那深邃而圆圆的眼睛像一枚黑纽扣镶在脸上,小狗像个洋娃娃那样安定不动。黛西不住赞叹它简直是一个小天使。狗脖子上有一个项圈,上面铭刻着它的名字——Pasi。

汤姆立马说:“它的名字应该由我们新取一个,我很厌恶这种给卖出去的狗取名字的行为。既然是要卖出去的商品,就该等着狗主人给它命名。它已经有了名字,这算什么事?”

马耳他犬也隔着笼子看见了女主人。它看见主人那略带忧郁气质的美人脸蛋,明亮的眼睛,那小巧可爱的嘴唇持续地发出如梦似幻的声音,好像一旦演奏就再也不会响彻的名曲,让人听了难以忘怀。那头发亮的金发,剪得很短,一边别在耳后露出一只小巧玲珑的耳朵。看到主人的那一刻,小狗帕西就毫无异议地下了结论——那是个美人。她美丽到小狗懒得看旁边那个稻草色头发的男主人。它迫切地想要成为她,深刻感觉到了她的美丽,这种美丽比当初看到马耳他犬那惊人的可爱时更甚。它想要成为她,理应成为她,并且它完全可以做到这一点——于是,它也真的这么做了。

好像天旋地转一般,仅仅是看着那只狗的一瞬间,黛西就感到视线颠倒了。她在下一刻看到的是自己的眼睛——每天会在梳妆镜前看到的那双蓝眼睛,以及那可爱的脸蛋,被铁丝割成一块块区域。她情不自禁地发出声音,然后一声短促的狗叫却惊醒了笼子外的汤姆和自己。汤姆说:“这是今天第一次听见这只狗叫。”

好像在做一个醒不来的噩梦那样,她变成了狗。她看见“黛西”接过了笼子,然后用一种跟她一样低沉又悦耳的声音说:“我们进屋里去吧。”于是黛西无法理解现在提着笼子的人是谁,它持续发出叫声,只留下了让人困惑的狗叫。一边走进长廊,汤姆一边问身旁的“黛西”:“明天尼克会来?”

然后“黛西”轻轻“嗯”了一声。汤姆说:“你昨天给他打了电话?我很吃惊他搬去西卵村住。我也很久没见过他了,说实话,我还挺想他。我们现在的年代中还有些人拥有良好的品质,其中一个就是他。”她转过身来,好像头一次打量自己的丈夫那样看着他。帕西认识这个男人的脸,她在报纸上看过他,他是全国有名的橄榄球锋线球员,身材健硕,但是这种身材不在今后始终保持着锻炼的话,会很轻易走向肥胖。他的眼睛透露着一种高人一等的盛气凌人,有神的同时也显得傲慢,他说话的口气也始终透露着皇帝般的专断意味。

帕西自若地扮演着“黛西·布坎南”的角色,然后说:“他一直,一直很好。”她和丈夫的身影进入了那栋雪白的建筑,像是进入某座皇帝的行宫。小狗不停地叫着。帕西只是专注地打量着“黛西·布坎南”所拥有的一切。她习惯了过豪奢的生活,她曾经变成无数个漂亮的女人、男人,甚至动物,她体会过任何的豪奢,甚至不感到羞愧与媚俗地说,她喜欢用金钱堆砌的舒适生活,但她仍旧能体会到“黛西”所拥有的物质很多。

她把狗笼递给了穿着制服的管家,因为小狗一直尖锐地叫着,让人觉得很烦。她有点自顾自地抛下汤姆,好像打量着一个新的住处那样看着自己的新家,看着屋子里那长沙发,搜索着卧室和酒窖的所在地。汤姆说:“你在玩什么新型探险吗?”

帕西说:“我时刻让每一刻都像全新的那样,我希望每一个细节都焕发全新的光辉,偶尔就是有这种突发奇想,对吧?”她如此从善如流,于是汤姆点头:“你就是常有这些奇怪的想法。”

她很出神地注视着落地长窗外的郁郁青草,一旦被风吹拂,好像要茂郁进屋子里来。可能是在注视,也可能是还在适应这个高度看事物。她当了狗一段时间,习惯了以很矮的角度仰视别人,好久没有以人的高度俯视万物。一个轻盈、苗条的女郎从她身后走进来。帕西认识那张脸,她会出现在体育赛事的报刊上,那是高尔夫球员乔丹·贝克。她猜测那是自己的女友,于是帕西以一种亲切的语气自然地开口:“你来了。”

“你在电话里说今天狗就运来了,狗在哪里?”乔丹·贝克好像是蹦跳过来那样轻盈,她的动作难以置信地敏捷。帕西意识到她也很漂亮,像是某种只在枝头停留数秒的小鸟。她打量着朋友的脸,意识到这还不足以让她变成她,然后她随口说:“我给管家了,因为狗一直叫,我叫他拿过来给你看。”

乔丹只是懒散地挥挥手,然后坐在沙发上,她像一只猫那样看着友人黛西:“我觉得你吐字发音有点变化,像个伦敦来的那样。”汤姆说:“她今天说话是很奇怪。”过去黛西说话有一种特色,她有一种刻意为之又天然雕刻般的声音,伴随着轻柔的语调和慵懒拖长的元音,她还会把音量悄然降低,让人忍不住倾身向她,仔细听那到底是怎样甜蜜的耳语。今天她吐字发音的方式变得奇怪,高度清晰,毫不含糊,比伦敦人还要精确、标准。两个人都感觉奇怪,然后汤姆的目光紧盯着妻子,似乎想瞧出什么来。

然后帕西说:“我预计下个月还要以更乡土气息的口音出现在大家面前呢。”然后她的嘴里慢慢吐出法语,那法语有一种强烈做作的乡土特色,好像故意拟古,又好像掺杂了河谷地区的发音,不停地把正式词换成地方俚语,好像在唱一首失传已久的民歌。也不是多么好笑的事情,但是乔丹好像被逗乐了,笑得直不起腰杆那样,她说:“蒙田的时代。”汤姆也笑了。

奇怪的是,帕西从来都是随便地扮演着身体的主人,从来没有紧张过哪怕一秒钟,不害怕被任何人识破自己根本不是原来的身体主人。如果出了纰漏,她就干脆灵魂在所有人的身体里窜来窜去,把所有人的生活弄得一团糟。

乔丹漫不经心又微笑着说:“你总是想一出是一出。”她认为那又是黛西别出心裁想的一个小把戏,虽然很奇怪。然后汤姆随口问:“你是在哪里学的?”他们都懂法语,但是他和黛西在法国旅行时没有见她冒出这些地方口音,他也不知道她还别出心裁地学会了这些。

“因为我上过大师语言课。”帕西坐在沙发上,也随口说。两个人都知道她并没有上过那样的课程,但乔丹好像只是为了随便找些能聊下去的话题那样,不在乎她给出的答案,随口只是为了问出那个问题:“哦?那都有些什么内容呢?”

帕西一只胳膊撑在沙发上,然后说:“类似于‘西班牙的雨大多落在平原上’,不停练习‘哈特福德’和‘亨利·福特’那样的词。”乔丹听见了,但她的回答有一种其实并不在乎的感觉,只是例行公事地回答:“那听起来很有趣。”汤姆点头说:“她又在信口胡说了,黛西有时候就是那样。”

帕西用两只手指捻起桌上的报纸:“那你来念一段,我平时在你们耳中,究竟是怎样一种声音?”

乔丹这才好像提起兴趣来,然后支起身子来,拿起那一份《纽约先驱报》,然后说:“没有人能比我学得更像了,你找对人了。”念的时候,乔丹的声音别有一种韵味。她观察黛西从来是那样细致,从少女时代就仰望着她的身影。她的短元音和卷舌音,语调的起伏,句尾轻微的上扬,那种自然而然又精心雕琢的轻柔语调,让人思绪万千,和她同阶级的人多感觉她十分迷人,但是仰视着她的人往往觉得难以接近。报纸上刊登了两位著名的美貌女星掐架,指认自己才该是对方的事情,她们声称遭遇了灵魂转换。读的时候,可能是觉得模仿自己的好笑,帕西笑了一声。汤姆则粗暴地断言:“炒作。把《纽约社会记事》写到《先驱报》上了。”

帕西渐渐地注意到那一段语音的特色,然后她用“黛西”那样轻柔的声音说话,并且巧妙地安排重音位置。她说:“再读一段吧,乔丹。听别人模仿自己,真是奇怪。”于是乔丹略微得意地抬起了下巴,好像在表演一样拿手好戏,继续念下一个板块:“纽约上东区近日爆发耸人听闻的离婚诉讼。著名证券经纪人西蒙·罗斯戴尔先生昨日向纽约家事法院递交诉状,声称其妻莉莉·巴特女士‘因神秘力量导致人格更迭’,要求以精神异常为由解除婚姻关系。这份长达二十三页的诉状中,赫然出现‘超自然力量介入’、‘口音大变’等骇人听闻的指控。”

汤姆说:“我见过他们,好些年前。罗斯戴尔是个犹太人,他老婆我记得是个虚荣但无聊的人,穿着最奢华的衣服招摇在所有社交场合。前段时间,我再见到他老婆时,他老婆好像变了一个人,满口粗俗的话,像个乡下来的。他说他们去了一趟伦敦后,他老婆不知道怎么就变了。”帕西接过那份报纸,然后撕得粉碎,用那种轻柔的语调说:“全部是胡言乱语,先驱报也沦落到这个地步来了,全是灵异事件,你不觉得很可笑吗,汤姆?”

“是很有损格调,我不愿意再订了。”他赞许地点了点头。一整个下午,他们就在那种无所事事中度过了时光。帕西感觉到强烈的无聊,她很想找点乐子。晚上回到卧室,终于享受到了自己的自由时光。她找到自己的卧室,轻盈地跳上床,一脚把枕头被子都踢开,然后“咚”地一声坐下来,显示出某种急躁和不耐烦的个性。这时候保姆领过来一个小女孩,她很开心地扑过来。保姆好像习以为常那样,为她们拉上卧室的门。女孩甜蜜地说:“我要今天的故事。”

于是帕西了然地点头,问了一个奇怪的反问句:“我不说故事你就不睡觉是吗?”女孩点了点头。帕西掐住了孩子的脸,然后端详她明亮的眼睛和小鸟般可爱的小嘴,觉得她长得很可爱,然后笑眯眯地问:“那你先说你叫什么名字呀?”

孩子显然觉得今天的母亲既不故意学孩子嗲声嗲气,又古里古怪,但是又觉得这是新的故事的开端,然后乖乖地说:“帕米。”帕西高兴地说:“帕米,帕米,以前有人叫我帕西,我们是有缘的一对,对吗?”然后帕西直接拿过孩子手中的绘本,看到了阿佛洛狄忒从洁白的贝壳中走出来的插图。她忍不住哈哈大笑:“乖乖帕米,你想知道美神的故事吗?”

孩子点了点头,看着妈妈一反常态的样子。帕西一边随便地翻着书,一边大笑,然后说:“很早,很早的时候,海里出现了一头雪白的牛,既健壮又美丽,一位王后看到了它,她看得着迷了,并且喜欢上了这头牛,因为它实在是太美了......美到王后昼夜不停地注视着白牛,美到王后想要成为那头白牛,希望自己就是那头美丽的白牛。”

“然后呢?”帕米歪着头趴在床上听。

“然后王后就真的变成了那头白牛。有时候,王后也会换回来,重新变成自己。但是白牛是一定要献祭给波塞冬的,王后劝自己的丈夫不要献祭那头美丽的生物,因为她总是有那种冲动——变成那头美丽的白牛的冲动。于是国王就扣下了这头美丽的造物,这引发了海神的大怒。他发了滔天大火。本来,王后只是喜欢那头美丽的白牛,成为那头美丽的白牛。波塞冬却降下了邪恶的惩罚,他请求美神阿佛洛狄忒,让王后爱上那头白牛。于是王后的爱火再也无法抑制,她无法分清自己与白牛的界限。她本来只想成为白牛,却情难自已,既想要成为白牛又渴望白牛——她和牛成了夫妻。”

帕米咯咯地笑着:“人和牛怎么成为夫妻?”

帕西自顾自地说:“然后波塞冬用邪恶的声音对王后说,因为你背叛了你的丈夫,并且是和一头牛,所以你受了诅咒,你只能生下半人半兽的怪物。然后王后真的生下了牛头人身的弥诺陶洛斯。这个惩罚太不合理了,这个诅咒太没有原因了。你觉得哪里不对呢,小帕米?”

“和牛在一起不合理。”帕米说。

“不对。波塞冬说,因为背叛了丈夫,所以就要受到惩罚,这是完全不合理的。因为有一个人一直没有受到惩罚。”帕西把绘本翻到美神的图片,然后指着她,说:“有一个神,就是这位女神,阿佛洛狄忒,她不停地背叛自己的丈夫赫菲斯托斯,和战神阿瑞斯在一起,被丈夫当众捉住了,但是她除了被网住,没有受任何惩罚。她甚至还可以沐浴帕福斯的海水,重获贞洁。她没有生下畸形的孩子——生下怪物的王后曾经目睹了这一切,然后愤怒燃烧了她的心,她怒火中烧了。为什么王后背叛了自己的丈夫受到惩罚,美神却毫发无损?”

“因为她是神,美神。”帕米懵懵懂懂地说。

“是的,因为她拥有超越一切的美,那在看客眼中自动赦免了她的罪,在当时旁观的王后眼中也是那样——那时,她还是提坦的公主呢。但是多年以后,王后分娩下牛头人身的怪物时,怒火把她整个心房充斥了。她被怒火点燃了,想着,为什么我不是阿佛洛狄忒?然后她怒气冲冲地走到了美神眼前。旋即,她被她那惊人的美丽折服了。在阳光下,她那金色的肌肤闪耀着炫目的光芒。王后被那美丽折服了,像当年水面出现的那头白牛那样。她也出现一种欲念,她爱上了她,想要成为美神,想要直接成为她。然后她就那么直直地盯着美神的眼睛,充满怒火与爱情地盯着她。”

“然后呢?”帕米问。

“然后王后从此就变成了阿佛洛狄忒,阿佛洛狄忒则变成了王后。就是那么简单的故事。后来美神的一切,都是属于王后的故事。她自由自在地占据了世上最美的躯体,干自己想干的任何事情。偶尔,她也会觉得凡人中有更美的男孩,女孩,然后成为他们,把一切都搅得一团糟,那也是有趣的事情。”于是,帕西把绘本猛地合上,然后丢到床的一个角落里,然后非常一时兴起的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亲爱的小帕米,故事讲完了,来吧,妈妈会紧紧地搂着你睡。”

“这个故事比平时的都要绕,人物又多,而且不有趣。”帕米非常坦率地说出了自己的感受。

做母亲的不是很高兴地突然掐了自己女儿胳膊一把,拧得很痛,一点都没有大人的忍让和宽容。然后她挺不开心地把女儿赶起来,说:“那你去和保姆睡吧。”于是做母亲地砰地关上了门,开开心心地蹦回自己床上。然后她听见女儿在外面响彻的哭声,自己很不耐烦地捂住耳朵,再次觉得小孩子很烦人。

但是她仍旧感觉很无聊,感觉要找点乐子。这个时候她的脑袋里自然地浮现了“丈夫”的脸。她想到做到,马上跑到书房。汤姆在那里看书,好像叫《有色帝国的崛起》。她非常自然地打量丈夫那健壮的身体,然后悄悄从背后靠近,从身后抚摸他那健硕的胸部肌肉。她感觉到那躯体中蕴含着一股强大的力,不由自主地让她兴奋。她没有特别去想什么,纽黑文有史以来最优秀的橄榄球锋线球员已经给他赋魅了。她只是想到这是个运动员的身体,就自然而然地情动并且产生**了。她一点没想去深入了解这是个怎样的人,他有怎样一个人格。想到他是个蛮横的“粗人”,可能还更有兴味了。汤姆本来感知到有人进来,还说:“我听到帕米的哭声。”然后感觉到她摩挲的手法不同寻常,一下子安静下来。

她低低地微笑着,说:“那你现在要去哄她呢,还是想和我找点乐子呢?”她已经很久没有那么主动了。汤姆不由得很惊讶。自从他在芝加哥找了一些荒唐的“乐子”之后,连夜搬离芝加哥,跑到这里来,她的态度就再也不如以前那么热切。他们仍旧保持着一定程度的亲密,但是再也不如当初——新婚或者在蜜月时的卡匹奥拉尼公园。但是她今天充斥了一种热情,比最初的时候还要主动的一种热情。她的手指不断撩动着他胸前的肌肉,那手法让人感觉她好像在捏一团橡皮泥。汤姆被撩得飘然,起了兴味。他转过身来,问:“你真想和我找点小乐子吗?”

她略施了一点小力,他只能顺着突然那么主动的她的势,倒在书房的地板上。她像一条母兽那样缠了上来。他好像看到她舔了一下嘴唇,然后是她独有的那种拖长的尾音和慵懒的语调,在书房里回响:

“如果你愿意躺在这块地板上,我会很兴奋的。”

原本设定的是一个愤怒的女主角,时刻心中充满了怒火,但似乎感觉怒火的女主写过金桂了,于是设定慢慢往偏狭发展,希望有所不同,最后决定写一个气量小,刻薄,急躁,爱发脾气,贪图享乐的女角色,然后剧情上也决定悚然一点,让人觉得伦理错乱的类型。

刻薄的人的一个特点:对孩子不耐烦。这是我总结到的第一条。

大家能看出来吧,综了《窈窕淑女》和《欢乐之家》,当然也综了希腊神话,女主替代了《欢乐之家》女主莉莉,但她做出了不一样的选择,嫁给了罗斯戴尔,去伦敦旅行的路上,替代了《窈窕淑女》的女主伊莉莎,然后跟希金斯上标准英语大师课去了,又去替换了美丽影星,又看到马耳他犬很可爱,当了几年狗,不过这些都是过去时间线的,不会多提,接着又换成《了不起的盖茨比》的黛西,结果口音一下子改不过来,差点被识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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