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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军舰宛如黑色的积云,沉重地从低空压过,它庞大的身躯掠过城市的尖塔,向边境飞去。明明是明媚的白天,却有着黑夜的感觉。
不止一艘!数十辆超级军舰配上无数像蜂一般嗡嗡作响的小舰艇,在万众瞩目的下离开。所有人都凝视着,严肃地目送着,沉默着。
“爸爸!那是什么?”小男孩被高大的矿工父亲扛在肩上,他一手牢牢地抓住父亲肮脏的帽子,一手指向天上。
“那是我们的军舰。”
“为什么会有军舰呢?”男孩脆生生地问。
“这是一场战争,因为我们要和邻国打仗。”
“为什么要和邻国打仗?”
“我们的王子在邻国失踪了。”男人咬牙切齿,他叼着烟斗猛吐了一口烟,他是曾受到王子恩惠的大部分民众之一,对于王子有着无比的忠诚和敬佩。他一定会成为一个好的明君的!
可是邻国竟然不愿协助他们一起寻找王子,还粗暴地赶走了使者团入境!事到如今,只有一战!!不止他一个人,所有的民众都如此地愤怒,战斗的**节节高涨!!
幽暗小巷里的少年铎尔达看到了这一切,满意地点点头。他裹紧身上暗灰的斗篷,漫步向巷子深处走去,很快消失不见。
天空中的舰队一离开城市就迅速升空,在极高的空中持续飞行。指挥室里,众多参谋和军舰长都在进行反复的战略商讨和决策规划,因此七嘴八舌的声音像沸水一般在佩加南多的耳边响起。
“大人。”褪去斗篷的少年铎尔达好不容易赶上了军舰,气还没有喘匀,就匆匆到佩加南多身边汇报,他低着头附在她耳边小声说:“城里的百姓都很支持这场战争,战斗情绪很高涨。”
佩加南多垂下眸,露出了微笑,此时她一双深红色的眼睛恰似地狱的烈火熊熊燃烧。啊,多么令人愉悦的消息!舌尖舔过鲜红的唇。
她摆手屏退了侍从铎尔达。
指挥室里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直直地看向佩加南多。无论他们持有何种观点、何种立场,在他们形形色色的脸上,只能看到对她的敬畏和无条件服从。
有史以来最强大的战争魔法师,佩加南多!!!只要是她指挥和参与过的战争,几乎是战无不胜!!!她本人相当擅长战争魔法,军队里的庞然大物、兵人、炮弹都是在她的指点下制造生产的。
没有人想要输掉这场战争!不仅仅是为了失踪的王子!更是为了高额的军费开支,走到这一步,谁都不想再回头了。
“各位,”佩加南多愉悦地欣赏着每一个人的表情,她最喜欢的就是战前的氛围,那种在高压下混杂的对死亡的恐惧,微小的对战争的厌恶,对战胜的渴望的复杂情感。
她的声音明明不大,却能让每个人都能清晰地听清楚,像晚钟彻响在每个人的心中。
“战争在即,我们堵上一切,只想获得一个必胜的信念!那就是胜利!!救回王子!!”
同样的战争动员,她也在一个月前的中心广场做过,佩加南多一身银亮的铠甲,高高束起的发髻,强大的气场和冷峻的表情,震慑在人们的脑海里,久久不散。
广场上爆发出的热烈的欢呼和响应,堪比烈阳痛击大地时的浩荡回响。
没有比战争更加直白的政治手腕了。痛失王子,只是借口。佩加南多只是道出了老皇帝最隐蔽的**,蛰伏数十年的野心——吞并邻国史柏丽,就获得了全权的信任。
难不成多派几个魔法师去搜寻一个王子,比延请一个战争魔法师更加昂贵吗?
多数的皇庭都会供养各色魔法师,但都要求为国家的镇压、侵略战争做贡献。论及战争魔法,恐怕没有人比佩加南多更加强势,纵使她从不固定为一家皇庭效力。
价高者得。就是如此直白,她从不对发动战争的动机做道德评判,因为她想要的只有光明正大的使用大型魔法,能合理附加在战争的顺风车上进行大规模试验。
与其说喜欢战争,喜欢金钱,倒不如说只是单纯地痴迷魔法,热衷试验新魔法罢了。战争只是手段,不是目的。
几乎没有人能够看透这一点,所以给她的永远不是她最想要的。佩加南多深感遗憾。
“你不觉得我很残忍吗?”佩加南多站在镜子前张开手臂,让铎尔达服侍着脱去银色的轻甲。
“残忍吗?”最了解佩加南多的少年细致地解开扣紧的钩子,“不,残忍的是想要靠战争来侵略的人,不是魔法。”
“魔法永远纯粹,”佩加南多望向镜子里的自己轻声说道。
女巫暗红色的眼中炽热的光永远地燃烧着,盘起的乌发别着枚海蓝宝石,好似地狱海的深邃和迷幻,引诱人的堕落。
“在军队抵达国境之前,我暂时不会出现。有事儿就让他们问阿兰纳和其他魔法师,还有参谋。”佩加南多在屏风后换上轻便的衬衫长裤,如此吩咐铎尔达。
背对着屏风的铎尔达应是。阿兰纳将军在这儿肯定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军心稳定。
佩加南多又披上一件灰蓝色的斗篷,斜戴一顶同色系的帽子搭配着,推开窗。高空稀薄的空气,杂乱的气流扑面而来。
“大人……”铎尔达迟疑地上前两步。
她裹紧飞舞的斗篷,没有回头:“铎尔达,不必跟上来。你留在这儿盯着,魔法出了故障第一时间禀报我。”
“是,大人。”
但这一声恐怕佩加南多已经听不到了,她纵身跳出窗子,在涌浪的黑云中,整个人瞬间爆发出流星般火红的光芒,在疾风中以超越一切的速度飞翔。
铎尔达扒在窗边,看着,直到她彻底消失在云海中。少年用力地拉上窗子,准备去兵人所在处多做一番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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