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杂烩”的某个办公室里，她的上司瞪大了一双铜绿的眼睛，就是不相信屏幕上反复念叨的故障：“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啊啊啊，我要崩溃了。歆雨，你确定是看着整个结界都被修复完了之后才回来的吧？”

“我确定以及肯定……”

“系统提示我，再不及时修复的话我的这块就要瘫痪了。”

“……我真是瞅着最后一道裂缝修好了之后，才走人的。”

歆雨面无表情转到后面，对着门缝儿才敢露出痛苦的神色。事实就是她刚穿越去的那三部小说的结界并没有显示“修复完成”，即使是最后一个微不可见的小缝隙都被魔法愈合了她才从结界与主时空的间隙之间离开。

难道是回来太仓促，遗漏了什么不该遗漏的小空隙吗？

歆雨不可置信地瞪着手里的穿越通讯器，感觉头痛。

她觉得自己的脑仁儿都要爆炸了一样。为什么没修复？

这就比电脑中病毒了鼓捣半天把电脑彻底搞烂了还要让她难受，让她憋得想骂人，想冲出去到大马路上骂大街。上司端着泡着枸杞的养生保温杯出来，拍拍她的肩膀：“人生在世，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修复虚拟ACG结界这种事不一定的。这段时间结界的BUG是挺多的。我已经安排了能派出去的人手进行全面修复你就放心好了。安心歇着吧，我看你跑腿挺累的。”

“累个6，我忙人闲不住。”歆雨撇了撇嘴，蹬上自行车回了哈利夫人的庄园。

施恨桃正握着把大剪刀，料理庭院里的花草。见她来了，笑容也挂上来了：“你忙了数十天，我可想死你了。今儿晚上吃些什么？”

“我吃土，谢谢。我看今晚下大雨，我可能要啃泥巴了，喵。喵，汪，汪。”她扮着鬼脸，自行车往边上一靠，拧开水壶咕咚咕咚灌水。

“新闻说降温。晚上给你把橱里那床被子找出来。别冻着了。”施恨桃热心安排，摘下园丁的围裙，一旁女佣人接过去收拾好。“客厅里红茶已经泡好晾着，我晓得你爱喝凉的。别太累了。夫人不喜欢客厅里太乱，我等会帮你拿回房间。”

“我就是忙人闲不住你拿我没办法，喵，汪。Dog food Cat food……”

“累大了容易感冒。”

歆雨盯着她一字一顿：“第一。我讲了哦我闲不下来。第二我……算了。我对不起你。”

“对不起什么？”施恨桃有点蒙。

她已经错过了施恨桃和女佣人，钻进了门里。

她从楼梯间的玻璃窗朝下望着对方的全身。她在创界就与大多数讨生活的普通人一样，是个冬季裹在被窝和办公室或教室的毛毯里躺尸、夏季也躺尸、春夏交接时忙得手忙脚乱迎接下一个未来的那种社畜。可在幻界她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顶尖 杀 手，而且还是某位隐秘富豪的养女，或许是为了让虚构的奢华生活有个伴儿，她创造了“施恨桃”这个角色，后来成为光之美少女之后，在幻界真的认识了活着的施恨桃。第一次她感受到这只精雕细琢的美丽洋娃娃那么鲜活的心跳。她后悔了。

她感到愧疚，不该给施恨桃塑造成那般对自身形成拖累的美丽无用外表。她不该这样的。施恨桃也知晓她在看自己，抬起头来，朝她招了招手。

她不想讲话，回了卧室直接倒在床上，刷手机。施恨桃不是玩偶。不是她的“美丽”玩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