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研藤四郎在地板上没躺多久，起身时就听门开的响声，转身看去，是歌仙兼定。
“歌仙先生，您这么早就来到手合场练习吗？”
歌仙兼定微微一笑：“先到的人可没资格问啊，药研先生。”随后他又解释道：“主君说之后可能陪我们出阵，于是我打算多加练习，为了不在主君面前有任何不风雅的一面。”
“嘛，总不能让主君看到自己的刀剑战斗力不行啊，不然这可就不风雅了。身为雅士，尤其是身份为刀剑的雅士，在战场上必须风雅呢。您说是吗，近侍先生？”
歌仙兼定已然将京寺花十一真正认作主君。
药研藤四郎默然，内心世界的周遭多了个声音，斥责自己的声音。
那声音，在斥责自己犹如懦夫，连身体下意识的行为都控制不住；那声音，在斥责自己失责，身为近侍多日不见主君，并且还在主君面前有那样伤人心的举动。
“是的，您没说错。”药研藤四郎内心翻涌，面上则是毫无表情。
“药研先生，来一场吗？”歌仙兼定将手中握着的本体向上一扔，而后准确地接住。“用木具吧。”他看了眼药研藤四郎衣袖上那道不难看出是被划出来的口子。
“不，用本体吧。”药研藤四郎定神，语气坚硬。“不用担心，稍微注意一下就好了。”
药研藤四郎不是没有看到面前人眼里的疑惑，他究竟在执着什么？
他自己也不知道。
少年与青年双目注视对方，两足自然分开站立，嘴巴轻轻闭上，牙齿合拢，呼吸深长。皆作两手臂伸直，两手向内侧压紧，增强了握刀力量后正面冲上去。
一时间，两道身影、两道刀光交缠在一起。
空旷偌大的手合场内，只余二人踩踏地板，衣袖摆动及刀剑相向交碰相撞的声音。
二人都不知晓这场切磋进行了多久，早已忘了用早饭这一回事。他们满额是汗，后背衣服微微被汗水浸湿，衣着被刀剑本体无意中划出几道划痕，甚至是破开的口子。
“噌！”又是一声刀剑相碰的声音。
歌仙兼定最先收回本体，药研藤四郎也跟着收回，他们就地而坐，两手撑着地板，不约而同地抬头看向天花板。
“药研先……药研君。”歌仙兼定改变了称呼，药研转头看向他，却见他仍是保持抬头凝视天花板的动作。
“啊。”药研藤四郎应声道。
“我最近总是去找主君大人。”
药研藤四郎不再出声，他当然知道这一事，全本丸刀剑男士每每聊天谈话之时，都或多或少会提到歌仙兼定总去找大将。一开始他们提到时面上还会有惊讶、奇怪，到后来，就慢慢有点见怪不怪了，有时还会开玩笑打趣似的说，京寺花十一这位新主君该是歌仙兼定寻了多年已久的风雅知己了。
药研总是想，依着自己和歌仙兼定去天守阁次数成反比的情况，自己这一近侍职位该是当不久远了。
他每每揣测，怀心检讨又迟疑。他甚至也开始关注起歌仙兼定和新任大将起来，只是掩盖于心底，不露声色。
“我会找主君问她的书法能人好友的事情，会找她让她看看自己的书法画作，会让她听听自己所奏乐曲，会和她谈到本丸里的其他刀剑男士。”
药研藤四郎依旧沉默，唇齿紧闭着，完全没一点要说话的迹象。
“我们谈话提及次数最多的人，是你。”
药研瞳孔一缩，有些难以置信。
“你知道吗，我啊，还找主君申请过去当近侍。”药研藤四郎一听，紧盯歌仙兼定，却见他轻笑一声：“想问‘为什么’？因为近侍这个职位很风雅呢，正适合我等雅士。”
少年眉头一皱，唇瓣张了张，却还是无言。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找不到有什么话适合在现在说出口。他也，说不出口。
失责的人不是歌仙兼定，怀有心结故意闭着大将的人不是歌仙兼定，因为一个谈话不欢而散的结局就开始退缩的人也不是歌仙兼定。
有把大将置于隔阂之外的人，更不是歌仙兼定。
药研藤四郎闭上眼眸，等待着歌仙兼定说出在自己预料之中的话。
答应吧，答应歌仙兼定吧，他更适合做您的近侍啊，大将。
“主公拒绝了。”
少年猛然睁开那双红眸，再也耐不住地大声朝歌仙兼定问道：“为什么？明明……”
——明明你比我要适合多了，明明你和大将她的关系那么亲近。
但见歌仙兼定温和一笑：“她说啊，‘药丸藤四郎君做事沉稳，井然有序，处理公文也算个得心应手，就有点可惜脑袋不太开窍，想问题过于执着了’。”药研藤四郎垂下眼帘，他认为话语的前一半是空话、套话，后一半才是真抱怨。
“但是呢，她又说，虽然看你很多处不顺眼，但偏偏看你整个人是顺眼的，便留了。”
歌仙兼定眉眼弯弯，想起了当时的情景。
——少女边将手伸出窗外，感知风的存在，边听着自己略带醋意的问题：“难道主君您看我不顺眼吗？”
少女的手在空中动了动，摆出一个双手捧着东西的姿势，她像是捧住了风。
“呐，笔仙先生，你今儿来天守阁之前是吃了柠檬还是喝了醋呀？可真够酸的。”京寺花十一语调轻缓，覆上打趣的语调，赤眸难得润了层水色，眸光柔和许些。许是之前喝了杯水的缘故，声音也较往常清润：“笔仙你该是如这清风，冷时暖了温度，热时拂上脸颊添了层清凉。你不必整日陪伴在我身边与我共事，只需在我处理工作累了后，来这说说话便好。”
少女确是捧住了风。
……
“歌仙先生？”
“歌仙君？”
歌仙兼定从回忆中走出来，便见药研伸出手在自己面前挥了挥，叫着自己的名字。
“抱歉，竟然做出走神这般不风雅的举动。”不过，歌仙兼定并不后悔。
双目直视药研藤四郎，他淡淡一笑：“哦呀哦呀，但主君可是很风雅的呢。”
药研藤四郎一怔，愣是没反应过来，好半天回过神来，发现歌仙兼定已然不见了身影。他低下头打量了下自己此时此刻的模样，衣服被刀剑划了好几道划痕，部分地方被自己的汗水打湿。对着镜子一照，自己这番样子确实是狼狈极了。
他回了房间，换过一套衣服，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看看时间，早饭时间已经过去，不过他也没有去吃早饭的打算。刀剑男士其实不用吃饭也没问题的，只要有审神者供给灵力，他们就可以保持良好的精神状态。
迈过门槛，药研藤四郎目光锁向天守阁，踏上了阶梯。他第一次觉得，走向她的居室的路，是如此漫长。
停下步子，眼前是一扇门。右手曲起指节伸出，轻轻敲了二三下。门开了，他朝房内人，敬意地沉沉屏气鞠躬：
“大将，我是您的近侍，药研藤四郎。请问大将，有何指示？”
私设如山不怕多orz
我想我真的是取名废了，
两千多字一章好难得，我要努力冲冲冲，枯了_(:τ」∠)_
我家小姑娘和我说她们好爱花十一，很飒还很温柔，噫呜呜噫我也很喜欢这样的人。
还有还有，小天使们，球球收藏和评论鸭QAQ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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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012 药研解开心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