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天时间，不仅是给狛治的考虑的时间，也是清水叶思考任务目的的时间。

罕见的没在睁开眼就看见童磨，他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回想系统寥寥几句却暴露出来的意思。

在遇到生死抉择，为什么要多此一举问他是否想要活下去？在任务开始前，明明还可以自由对话，但在任务世界只发布跟任务有关内容。这两者有什么联系？

想不出到底哪里有问题，清水叶尝试着询问系统：【系统，你还在吗？】

系统没有给予他回应，如果他能看见自己大脑内部，那他就会发现。在他脑海里有一个光点，时明时暗。

正想着，他发现一丝光亮照进房间。门被小心翼翼的推开，一只胖嘟嘟的小手正在使劲用力，多余的肉都挤出来了。

趁着对方还没彻底打开门，清水叶闭上眼睛，听着门被推开的声音。过了宛如一个世纪那么长，灵活的小碎步停在了他的头顶。

就是这个时候！

清水叶眼睛突然睁开。然而，他没有看见预料之中的反应。

起身看向一本正经的童磨，他问到：“有什么事吗？童磨？”

“老师~下午想出去玩。”

“那我们下午一起去逛逛。”

“我想自己出去玩。”

清水叶感到迷茫：孩子长大了，想自己出去玩了？

既然孩子提出诉求，他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那你记得叫个大人跟你一起。”

清水叶简单叮嘱后，低下身子让童磨将外套披在他的身上。

“遇到陌生人跟你搭话或者需求帮助就要远离，知道吗？”

童磨从后面搂住清水叶的脖子，毛茸茸的大脑袋蹭着他痒痒的。

清水叶不知他是不是还在为他要收学生的事生气。今天的沉默寡言与之前一早上就“老师，老师”叫着的模样截然相反。

“老师太狡猾了，为什么又要收一个学生？难道我陪在老师身边不够吗？”

童磨糯糯的声音中透露出不安的味道，清水叶拍拍交叠在一起的手。

“虽然你可能听不太懂，但是童磨，你以后会有自己的生活，跟你深爱着的人共度一生。老师我只能陪你走完前半程。”

只有你选择的爱人会陪你走过这短暂的一生。

这个道理，是清水叶面对父亲酗酒家暴和校园霸凌后，在每个担惊受怕辗转反侧的夜里，总结出来的。

“所以说，老师太狡猾了！老师就不能是我深爱的人吗？”

面对这样的疑问，清水叶的声音淡淡的响起：“我注定不会陪你们走完人生的全程。”

童磨刚想继续问这话什么意思，清水叶轻松的抓住他的手将他抱进怀里。

“小孩要有小孩的模样。无聊的话，跟我一起练剑。”

一起训练的习惯，源自于清水叶来到日本之后。在母亲改嫁后，他曾在英国生活过一段时间。后因种种事情，在初一结束的暑假只身一人回到日本。

重新踏足这片土地，让他有种恍如隔世的幻觉。因为年纪还小，母亲给他购买了一套房子。邻居便是清水凛的闺蜜——及川静江。

“啊，好小一只。有好好吃饭吗？”

及川静江看着面前瘦瘦小小的清水叶，惊讶出声。毕竟自己儿子跟他是同龄，身体要比他打上一圈呢。

清水叶拉着比自己还要大两倍的行李箱，礼貌地小声问好。

“阿姨好。”

站在母亲身后的及川彻歪着身子打量着小孩，自家老妈一大清早就说下午要接一个小孩。说自己也得去，同龄人有话聊。

他喜欢外星人吗？还是喜欢排球呢？难不成跟他聊学习？真是棘手。

及川彻心里想着，主动上前跟有些内向的清水叶搭话：“你好，我是及川彻。”

“你好，我是清水叶。”

声音好小，第一次见到声音这么小的男孩子。英国的男生都是这样吗？

及川静江有些开心两个孩子能顺利搭上话，想当初还是凛先来找我说话呢。

“阿叶就这一个行李吗？我给拿到车上去。”

“就这一个。妈妈说后面的邮寄就行。”

“好！走，先回家！”

被面前男孩主动牵起手的清水叶，手在被触碰时猛地后缩，又再次被牵住。

感受到自己牵他的手被躲开，及川彻问：“不喜欢牵手？”

意识到不是在英国的清水叶，脸红红的躲在高高竖起的衣领里，闷声闷气的说：“没有。”

没有听清的及川彻歪着头问道：“你说什么？”

清水叶声音放大：“没有不喜欢。”

“走吧，妈妈走远了。真是的！”及川彻一回头，妈妈的身影已经在百米开外了，“你跑的动吗？”

“哎？”清水叶被问的一懵，“跑，跑得动。”

话音刚落，就被及川彻拉着手在机场狂奔，纷杂的人流被前方的及川彻纷纷避开。

在清水叶的视线里，及川彻小小的身影劈开了人群，一路奔向渐亮的出口。身形那么矮小，又那么高大。

“你是上北川第一吗？”

有些分神的清水叶喘着气艰难的问道：“什么？”

“我说你是上北川第一中学吗？”

清水叶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摇摇头，又反应过来对方看不见：“不知道！”

“跟我一起上学吧，你喜欢排球吗？我们可以一起打排球！”

排球？什么排球？他在邀请我吗？

清水叶不禁回想起自己被邀请的例子，最后往往等来的都是恶作剧。

“终于追上了，妈妈，你走的太快啦。”

及川静江回头看着微微喘气的儿子和大喘气的清水叶，视线转移到那双牢牢握在一起的手。她微笑着说：“这不是追上来啦！阿叶要好好锻炼身体呢！”

“是呢。”及川彻看着跑了百米就气喘吁吁的清水叶，“一起锻炼吧。排球是六个人的运动，如果体力太弱的话，打不了全场哦！”

清水叶错愕的看着这对母子：我好像没有答应你们……是我的错觉吗？难道我答应了？

完成凛交给自己的使命后，及川静江心情颇好的给自己的老公打电话。

“阿娜达，人已经接到了。今天晚上多买些菜，我们很快就回来啦！待会见！”

及川彻看着呆头呆脑的清水叶，凑到他的面前。距离近到两人鼻尖快要碰到。

“那就从今晚开始，一起特训！”

回想起以前的过往，清水叶不由感叹，秋天难道是有什么魔力？总会想起很久之前的事情。

“不知道任务途中能不能清醒过来，给他们打个电话也行。”

童磨看似专注的练剑，实则注意力全在坐在走廊的清水叶身上。看到老师嘴唇微动，童磨放下儿童刀，蹑手蹑脚走到老师面前。

“老师~电话是什么？”

还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清水叶，话没有过脑就说出口：“电话就是——没什么，就是一个物品。”

紧急刹车后，清水叶看着太阳悬挂头顶，手摸过童磨的额头，刘海已经被打湿，汗水也顺着鼓囊的脸颊聚集在下巴。

“去洗个澡，你下午不是要出去玩吗？”

这种下意识的隐瞒，在日常生活中，并不常见。童磨熟练的抛之脑后，跑回去叫仆人准备洗澡水。

【系统，你在吗？】

【……】

“有些无聊。要不然下午跟踪童磨，看看他跑去哪里玩了。”

突然出现的浅草，淡淡的说：“大人，这么做不太好哦。”

早就听到脚步声的清水叶，笑出声：“为童磨打抱不平，很少见。都不像你了。”

“我是什么样子，少爷你不知道吗？”

“今天是怎么了？怎么都要回忆过去？”

浅草跪坐下来，看着背对着自己的人。当年相遇明明是同样的年纪，可时间从不曾眷顾过她。在这个时代，十三四岁的孩子便需要成婚生子。大人却从未在意。

“大人，我也打算收一个学生。那个学生你也见过，就是昨天去贫民窟，在家里提醒我们的女孩。”

一开始，浅草便由此打算。在意识到大人是被时间忘记的人，她就开始寻找，可以继承自己衣钵，继承自己医药知识的人。她们蝴蝶家族，从不在意家族传承，但医术必须传承下来。

今天一早便出门去找那个孩子。她没想到的是，那个孩子居然跟尸体共处一室。本性善良，胆大心细，这些品质，是她认为最重要的。一能帮她照顾大人，二能传承医术。

听到这，清水叶悠悠想起，那个躲在门口的女孩：“带回家了？你觉得可以就行。”

“以后，她会代替我，继续照顾大人。”

浅草说出这番话，并不甘心。但她不敢赌，虽然大人开始变化。万一那天，又停滞了呢？谁能保证？

“你继续照顾我不行吗？孩子会有自己的追求。”

他说着，在浅草面前正襟危坐：“当年救下你，就是因为你眼神中的不甘。不要轻易放弃我啊。我也是会伤心的。”

“大，大人……”浅草怔住。

“你们一个两个都在想什么？”清水叶疑惑发问，“对狛治父亲说的话也对你和管家有用。好好在这座宅子里养老吧！”

“我吗？”管家一路急匆匆走来，刚进院子就听见大人叫自己。

清水叶见他行色匆匆，问到：“怎么了？吃中午饭了？”

管家走到面前说：“出事了，近藤家那边传来消息。他们在召集人手，准备去找您的预备学生。”

清水叶皱眉：“为什么？”

就见浅草和管家看着自己，异口同声说：“因为狛治之前抢的武士就是他！”

“啊！”

看到猫又老师年轻时候，馋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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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