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强行灌了一整瓶吐真剂的纲吉,彻底被摧毁了精神的防线,他的脑袋中全是不断闪回的人生的画面,痛苦的,不为人知的,隐秘的,全都随着身体的抽搐被断断续续的被吐露出来。
大脑中的记忆被药物强硬的拉扯又重组,然而过于苍白简单的十二年的人生除了对于欺凌不大不小的怨恨和恐惧外,甚至没能挤出些值得探讨的背景故事,太宰中途就显得兴致缺缺,到了男孩又说起自己杀人的时候甚至打了个哈欠。
没有人能在港口黑手党研制的吐真剂下撒谎,即使因为药效过强经常会导致服用者精神和记忆产生混乱和错位,但是在这情况下还能有所隐瞒的只能是异能专攻□□强化的异能者了。
而纲吉显然不属于这个范畴。
在他喝下吐真剂后太宰就一直捏着他的脸,那被血和自己泪水弄的乱七八糟的脸上只有因为药物而失神的表情,那因为殴打而还缓缓向外渗血的嘴巴中说出的话没有任何一句中了太宰的猜测和推演。
眼前的男孩似乎就是纯洁且无辜的,即使那话语在太宰的耳中和谎言无异。
但是当男孩说出自己家乡的名字时太宰的眉头一跳,招呼手下拿了块平板过来,他在屏幕上滑动了半天,沉思了一下。
然后他又陆续问了纲吉几个地名,因为药物被摧毁了精神的男孩给不出自己认知以外的答案,只能在回答超出自己知识范围的问题时发出啊啊呜呜的声音。
至此,太宰才终于发现了男孩证词中的违和感。
男孩确实没有撒谎。
相同的时间,不同的空间,相似又不同的地点,恐怕在男孩跳楼的瞬间,织田作和他所在的空间就因为未知的原因产生了特异点。
不知是哪里的谁的异能暴走扭曲了空间与时间,眼前的男孩是在一个和他们的空间相似又全然不同的地方寻死的,然后其结果就是在寻死的瞬间被拉入不属于自己的空间,又或者是什么和织田作的异能产生的共鸣,强行在另一个和他们的世界产生了重叠世界中预见了少年的死亡。
想要求死的男孩和想要挽救他的异能者,原本重叠但因为位面不同而没有相交的世界因为其中一方强烈的干涉冲动而交接在了一起,目前唯一有可信度的猜测,就是织田作将男孩拉住的举动,或许就是导致男孩来到这里的原因。
而在那之后明显因为干涉而跨越了世界的只有男孩一人,因为除多了个不该存在的沢田纲吉之外,世界基本没有什么变化。
太宰颇为苦恼的将手里的平板丢给属下,坐在椅子上摇晃着身体,思考着怎么和织田作交代。
如果眼前的男孩真的是敌对组织的间谍或者特工的话,织田作对于太宰虐待了一个孩子的事实虽然会感到反对和不赞同,却不会责怪太宰。
但是对方是无辜的时候情况就不同了。
太宰能想象出织田作会多么生气。
太宰不想被朋友讨厌,不如说他一直竭力的想要保护住织田作眼中某种闪耀的东西,所以太宰在织田作面前会尽量控制自己黑泥一样的本性和冲动,只为了和友人间的相处不被污泥玷污。
但是自己折磨了这个可怜的异乡人也是事实,而且明显织田作是还惦记着这个看着就落魄凄惨的小孩的。
话虽如此,将对方就这么交还给织田作的话他们的友情百分百会翻船,而且那个烂好人绝对会想方设发的帮助这个孩子回到原来的世界吧,本来就有很多不可控因素在里面了,要是再把织田作的感受和行动考虑在内的话…………
“真麻烦啊——”
这就是把回家的大学室友托付给自己的仓鼠养死,对方还马上就要回校的感觉吗?
太宰不着边际的想着。
黑发的干部打量着已经在自己喃喃自语的纲吉,评估着对方,然后他灵光一现,走到手下面前把他的西装外衣给拔了。
被扒了外衣的壮汉一脸迷惑的看着黑发的干部哼着歌将西装外衣批到了那个脏兮兮的俘虏的身上,双目无神的少年意外的适合这样的装扮,之前凄惨的感觉顿时被削弱了几分。
“怎么样,还挺合适的吧?”
置办好少年行头的太宰还对着手下问道,被迫献祭了一件西装的壮汉顿时有些语塞,反应稍微慢了半拍才说道。
“是的,很合适。”
“我就说吧,我的眼光是很准的。”
太宰高兴的用手比出个照相机的方框的样子,将自己眼中双目失神,披着黑手党西装外套的少年圈在其中,说道。
“欢迎来到港口黑手党,沢田纲吉君。”
欢迎来到,人间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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