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待已久的文化祭终于如期拉开序幕, 平日庄重现代的雄英校园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摇身一变,活泼缤纷和烟火气息扑面而来。jiuzuowen
虽然没有像往年一样对社会公众开放,但通过各种渠道发出的邀请券以及闻风而来的媒体, 都让雄英在这一天挤满了人。
进入校园的那条宽敞的马路上,两侧搭起的摊铺挂起迎客的小灯笼, 各种食物的香气飘出,游客嬉笑交谈的声音和吆喝的声音汇聚在一起,热闹至极。
各个班级准备的节目对场地要求不同, 于是分布在了校园各处, 不过几十步一见的指示牌让人能轻易找到位置。
上午十点A班的节目会在小礼堂开始,后台里凉一正套上统一的服装, 切岛拎着便利袋进来,兴奋道:“外面简直就像游乐场一样!”
芦户凑上去:“怎么样?怎么样?进场的观众多吗?!”
上鸣正在调试电吉他,闻言竖起大拇指:“我偷偷看了, 很多人!”
凉一注意到身边的耳郎抖了一下, 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兴奋。
“会顺利的,耳郎已经准备得很好了。”
耳郎一愣,随后轻声道:“绪方……其实你开始并没有答应经营科的请求, 只是为了让我没有顾虑才那样说的,对吗?”
她曾经听到过凉一轻轻哼歌, 那种与生俱来的天赋与自如惬意的嗓音,是多少歌手梦寐以求的东西,她也……比不上。
“耳郎,你完全有实力胜任主唱……”凉一弯了弯眼睛, “而且你很喜欢唱歌吧,所以……更加自信一点。”
爱好才不是什么需要天赋才能有的东西,怀着满腔热情和钟意,一头扎进吸引自己的领域中,收获快乐,受到挫折也不会磨灭分毫,逐渐成为自己的一部分。
难道这还不够吗?
凉一喜欢跳舞,他[金翅鸟]的返祖个性并没有任何优势可言,难道他就不可以逆着熵燃烧自己吗?
足够了。
一个人有某种天赋,在某一方面具有某种才能,但他/她不一定非要利用这种“礼物”。或许旁人会觉得可惜,但人生不过短短几十年,不要让别人的期待阻拦你奔向自己的热爱中。
吃自己喜欢的食物、花时间在想做的事上、与爱的人消磨时间、去追那些别人看来愚蠢的梦……但只要你想,就去做吧。
社会的刻板认识不过是一层石膏壳一样的东西,你下定决心要摔碎身体也要挣脱桎梏时,它们就纷纷破碎了。
“绪方……”耳郎的眼睛微微睁大,头顶的灯光照得这个女孩子的眼睛亮晶晶的,她笑起来,“我知道了。”
凉一点头:“嗯。”
“耳郎,能过来一下吗?”丽日在后台另一边招手。
“来了!”耳郎向那边走了几步,又停下来侧头,脸颊红红,“绪方,你也经常唱歌吧……很好听。”
凉一一愣,笑着点了点头。
“那个绪方……”濑吕见两人说完,挠了挠后脑勺凑上来小声道,“你能不能把T恤给爆豪,他看起来有些过于恐怖了……”
恐怖?
凉一惊讶他的用词,顺着濑吕的视线看向后台的角落,那里因为爆豪的低气压几乎已经变成了真空,黑色背景正从他身后飘出。
路过的常暗吐槽:“身心都完全堕入黑暗了吗?”
凉一:“……我去看看。”
颜色鲜艳的演出T恤遮住地板的一角,爆豪不耐烦地抬头:“都说了老子等会儿穿……”
“胜己。”金发少年将衣服搭在椅背上,坐在了他身边,“你怎么了?”
爆豪盯着凉一,脸上的表情一变再变,最后目光落在后者雪白的耳垂上:“娘娘腔,我送你的耳钉怎么不戴?”
凉一下意识摸了摸耳朵:“上次耳朵后面被划了一条口,医生说伤好之前不要戴东西。”
“哼。”爆豪的脸色缓和下来,抱胸仰头从眼角看他,“喂,昨天阴阳脸和你说了什么?”
凉一一时没反应过来:“嗯?”
“昨天晚上在门口……”砂金发色的男孩子停下来,出色的观察力让他轻易看清了凉一脸上的不自然,脑子里冒出的想法让他瞬间攥紧了拳头。
爆豪冷静异常,嗓音低沉:“你答应了?”
那是一个怎么样的眼神,凉一怔怔的看着他,向来嘴硬心软的男孩子红色的瞳孔锋利,没有叫嚣和威胁却充满了攻击性。
好像凉一说出肯定答案的下一秒就要跳起来冲出去,与他人一决生死。
凉一微微垂眼:“……没有,我在考虑。”
“凉一……”
金发少年抬头看他,漂亮蓝色玻璃珠似的眼睛里印出少年挑起的唇角,肆意张扬的神情。
爆豪一字一句道:“我喜欢你。”
他咬字有着一种斩钉截铁、顶天立地的意味,好像他完全笃定自己会永远喜欢凉一。无论未来如何、命运如何,他无畏无惧,一颗心永远爱着金发少年。
凉一顿了几秒,而后轻声道:“为什么现在告诉我呢?”
他已经知晓了朋友们的心意,但为什么要选择现在、此刻,没有一点犹豫地告诉他呢?
“娘娘腔,你或许对我们有什么误解。”爆豪嗤笑一声,“在关于你的方面,我们可当不了什么英雄,你根本不知道……”
凉一看他。
爆豪嚣张的神情染上不易察觉的自嘲:“……我对你抱有多么糟糕的幻想。”
被他注视的渴望、因他生起的嫉妒、难熬时反复起伏的心绪、决定放弃却又再见面时无数次重燃火焰、糟糕至极的春.梦、强到连自己都心惊的占有欲……
只有这个人,这一人。
因为太过爱他,好胜心、自尊心、自制力都是虚假,爆豪巴不得凉一只能看到他、依赖他;但也因为太过爱他,爆豪将一切都咽下,只留下永不消逝的爱意。
永远爱他,这可不是什么漂亮话,这是连爆豪自己都无法控制的情感,他拒绝过也抵抗过,曾经满腹愤怒想要剥离,但最后却身不由己陷得更深。
他和凉一的第一次见面并不是入学考试时的惊鸿一瞥,早在去年深冬来临之前,他们就已经相遇。
冬季的第一场雪纷纷扬扬地洒落人间,黑发少年蹲在公园的小路旁轻声说话,他雪白的脸陷在大衣领口里,眉眼清艳温柔,像一缕柔和的月光。
他深色的围巾搭在一只脏兮兮的野猫身上,正慢条斯理地试图同它交谈。
“你也不喜欢冬天吗?我经常来看你好吗?”
蠢货。
爆豪内心嗤笑,或许是为了听这个傻子搞笑的自言自语,他停下自己的训练,不远不近站在小路对面的树后看他。
树丛茂密,他不会被看见,但因为黑发少年面对着白猫,所以爆豪只能看见缩成一团的背影。
“你有名字吗?”
少年停了下来,似乎在等回答。
这个人是白痴吗?猫听得懂才怪……
“喵~。”
少年声音带笑:“我吗?凉一,我是绪方凉一。”
被爆豪评价“脑袋有问题”的少年蹲在那里又和猫(单方面)聊了十分钟,最后郑重地同它道别。
我到底在浪费时间做什么,爆豪啧了一声打算离开,但那个缩成一团的蠢货站起来了。
他伸出纤细雪白的手指轻轻抚摸白猫的额头,被冻得微红的指尖像花苞一般,少年收回手,不紧不慢地转身。
爆豪的视线从他的手指一路向上,空荡荡的领口、线条优美的脖颈、淡色微微翘起的唇角、挺拔的鼻梁、上调的眼尾,最后看清了这个傻子的眼神。
温柔的、明亮的、充满对这个世界轻柔爱意的。
明明面上一点笑意都没有,但眼角眉梢都在诉说这个人的内心,然后爆豪胜己听到一个声音。
那个声音他用了很久才想起,那是他自己的声音。
那个声音说的内容在他在走廊上第一次抓住凉一时才听清。
那个声音说——在劫难逃。
而如今,凉一依旧是他的美梦与热望。
“绪方!爆豪!”芦户向他们招手,“快点过来!十点快到了!啊啊啊啊——障子你的扣子有一颗掉了!八百百!”
凉一站起来跟着同学向舞台上走去,他没有回头地轻声道:“我知道胜己的心意了,我会认真考虑的。”
舞台前部深色厚重的幕布低垂,高顶上一排又一排的灯光依旧准备就绪,大家陆续走到自己的位置上,等待三分钟后帷幕拉开。
丽日站在他身边,见他有些心不在焉:“绪方?”
凉一回神:“嗯?”
丽日慢慢笑起来:“绪方跳起舞来的话,会忘记烦恼吗?”
这个细心且关切朋友的女孩子看到了刚才的一幕,大概猜出发生了什么。
凉一一愣,下意识点头:“当然……”
金发少年的眼睛慢慢睁大,对啊,即将开始的这场演出,是全班同学的心血,他即将跳的舞,是他热爱的东西。
无论发生什么,当站上这个位置的时候,就应该全神贯注,就应该毫无保留地展示自己,力图吸引目光。
看我!
“大家,十秒倒计时!”饭田低声提醒。
看我!
“唰——!”
厚重的帷幕顺利快速地被拉开,灯光自头顶亮起照亮整个会场,黑压压地人群在礼堂内目不转睛地注视他们。
“砰——!”
有力的鼓点敲出第一声节奏,耳郎的声音通过话题传达到整个空间:“请多多指教——!!!”
开始了!
看我发光!看我燃烧!看我跳舞!
激烈强劲的音乐响起,身体四肢,每一块肌肉、每一块骨骼、每一寸皮肤都酣畅淋漓地舞动。镭射的光线闪耀在整个场地,聚光灯追随少年少女的身影,欢呼声和音乐声浪潮一般不断涌来。
凉一又一次跳起舞来。
像一颗通红极速的陨石划破黑暗夜空,摇曳出一条疯狂燃烧的轨迹,世界其他黯然失色,只剩旋转坠落深海的执念和永不回头的决绝。
脱离人类的皮囊,不屈发光的灵魂从里面挣扎着爬出,耗尽自己的光热也不停歇。
看我——散发光彩。
……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
最后一个动作完成。
独舞的凉一站在舞台中央,聚光灯照亮少年的金发、脸孔、起伏的胸膛,他突然顿悟。
每个人的人生都是由无数的选择构成,选择今天要穿的外套,选择下雨天要带的伞,选择在什么学校读书,选择什么样的职业……
大大小小的选择凑成了每个人的人生,而这些选择是没有正确答案的,有的只是“我”的选择而已。
所以要爱谁也永远没有正确答案。
有的只是他的选择。
“哇——!!!”
“A班!A班!A班!”
“好棒啊!!最后独舞的那个是谁?!我可以我立刻可以!”
“啊啊啊啊啊啊——主唱好厉害啊!唱得太好了吧!!!”
……
快要掀翻房顶的欢呼声和鼓掌声,凉一露出笑容,同A班的大家谢幕鞠躬。他的视线扫过众人,意外也并不意外地看到了自己的姐姐和哥哥。
金发少年笑容扩大,比世界上任何都要美好干净。
姐姐,我已经是我了。
人生的意义,命运的安排,痛苦快乐,高.潮低谷,跌倒爬起,光明黑暗,盛夏寒冬,高山深渊,狂风细雪,春花秋雨。
我都一一领略过了。
只要我还是我,它们就没什么了不起。
只要我还是我,即使渺小也能做得到。
只要我还是我,我就会爱我想爱的人。
——我知道答案了。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结啦!(虽然困得睁不开眼但是好开心哦hhhhhh(超级充满激情想写番外hhhhhh
ps.上来看到大家都原谅咸鱼作者的咕咕,又羞愧又感动(呜
pps.最后同朋友们谈一下本文除了恋爱最想传达的东西,那就是[成为自己],这是很虚幻的东西,但是是我认为每个人一生都在追求,都在试图想明白的话题。(dbq太困了废话也说不下去了hhhhh
ppps.今天也更,就是应该也会晚一点(我为什么要用也?!(好了睡觉睡觉hh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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