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队伍中跟着赶路的宇智波佐助突然停下脚步。

殿后的旗木卡卡西过去询问：“怎么了？”

宇智波佐助：“忍鹰解除了召唤。”

这是个好消息，第二次绿光还没有到来，忍鹰却解除召唤。那只能是送卷轴和获取时空转换装置的任务已完成。

在又一次召唤之后，忍鹰给他们六个人送来了一个满电的时空转换装置。

东西到手，宇智波带土松了口气：“总算不用搞什么发电机了……”

狱寺隼人忍不住：“其实科学是很有意思的……”

春野樱：“换一个情况我会觉得更有趣。从荒野求生到手搓发电机我都只能感到焦虑，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就继续赶路吧——我要把那个发散光线的石头捶成粉。”

宇智波带土：“…你更想把白兰捶成粉吧。”

春野樱微笑不语。他们齐齐摇头，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脚程都不由自主加快了。

日夜兼程之中，他们到了光源发散的所在。根据狱寺隼人的判断，他们的出发地或许在意大利附近。

地上铺满石化装置，两个形似莫比乌斯的石环扣在一起，中心则有着反光的钻石。而高山上摆着一看就是出自白兰之手的白色仪器，起到够定期激活的作用。

浅绿色的倒计时还在读秒，粗略估计将在一个月后再次分批多段式继续石化整个世界，以保证地球上没有任何幸存人类。

沢田纲吉亲手砸碎了这个仪器。

时之政府的广场，旗木卡卡西一行人先行抵达。刀剑付丧神不久就紧随其后。

爱染国俊站在那边远远的挥手，旗木卡卡西也伸出手回应他。

只是这次比起问好，更像是告别。

旗木卡卡西的灵力经过检测之后判定无法恢复。时之政府倒是有额外的手段帮他重新获得，可是他本人却婉拒了这一提议。

因审神者退休或者不干而转手的本丸很多。刀剑付丧神们表达了理解。

但旗木卡卡西没想到契约的解除方式是这样的。

“正常情况自然不是这种方法，”来者跟他解释，“因为你现在没有灵力了——其实比起重新激发，确实还是结束比较好。”

“怎么说？”

旗木卡卡西问：“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吗，夜斗。”

夜斗神现在已经是时之政府的特殊编外人员了。他旁边的审神者一歧日和穿着小西服，看起来很像一位官员贵女。

夜斗仔细跟老朋友解释：“没有灵力的人就算和不可见之物缔结契约，也会因为无法与另一个世界沟通，渐渐被拉回原本的「现世」。”

“一直空置而无回应的缘，如果不及时清理，哪怕原本是善，以后也可能会酝酿成恶。”

“——为了避免你来世会被纠缠，还是现在斩断比较好。放心好了～你给我介绍了这么好的工作，这次不收费、呃啊！日和！”

收回手的一歧日和保持微笑：“请不要把这个笨蛋神明的话放在心上，他现在有工资，做这些是应该的。”

“我只是开个、日和女王大人说得对。”

夜斗卑微趴在地上，比起神明更像是被老婆管束的怕老婆男子。

契约解除即将开始，付丧神们齐齐到场。旗木卡卡西坐在主座，看着他们五人突然同时俯身行礼，把各自脸上的表情遮掩起来。

该说的话早就在先前说过，他们也不是第一次与自己的审神者分别。

比起上一次那样血腥残忍又恐怖，对面的审神者能在活着的时候跟他们说声「再见」，已经是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了。

夜斗唤来的神器雪音，黑发神明睁开深蓝色的双眼，付丧神们与旗木卡卡西之间的线在一片漆黑的空间里沉沉浮浮。

他有些吃惊地瞳孔紧缩起来。

没有灵力的人会减弱与付丧神的联系，他们的契约应该本就细弱不明，他来也只是处理「残余」的一点。

可那几条淡蓝的色彩明亮又稳定，散发着莹莹的光辉。

夜斗将自己的刀剑抬起。

“……你们的「缘」很深，但这么做是为了你们的审神者好。没有灵力的人是不能长久维持与「那边」的联系的。”

“你们也希望他能长命百岁的，对吗？”

这是神明与刀剑之间的沟通，加州清光看了一眼连这些话也听不到的旗木卡卡西，深深地把头低了下去，试图让自己的眼泪落在无人注意的地方。

另外几人都没有动静。

夜斗发出一声清浅的叹气，雪音也忍不住挪开视线。

刀锋温柔地切断了他们之间的「缘」。

在离开之前，旗木卡卡西把自己的付丧神托付给了宇智波带土。宇智波佐助和春野樱通过装置先行回到旗木老宅的杂物室，旗木卡卡西却被夜斗喊住。

夜斗鬼鬼祟祟地拉着旗木卡卡西到一边，雪音和日和都被赶走了。

这个神明开口就是惊天巨雷。

“你跟那个猫男结婚了吗？”

旗木卡卡西：“……”

旗木卡卡西：“你跟日和结了？”

夜斗擦擦鼻子，从怀里掏出一份日和的巫女证书。

在现世，日和是终身侍奉神明的巫女。夜斗也只有日和一个巫女。在时之政府，夜斗是日和的唯一神明，日和是夜斗的审神者。

旗木卡卡西眉目和煦：“恭喜你们。”

夜斗赶紧把证书放回自己缝的蕾丝小兜再揣回怀里，闻言挥挥手，让卡卡西别说了。

“我的意思是，你不能只想着别人啊。”

夜斗跟卡卡西说：“你帮了我们这么多，在各个地方跑来跑去……就没考虑过自己吗？”

“时间长的存在和时间短的人类并非不能共存的啊，或许百年之后日和会离我而去。但只要我们在一起，那我就会有无限的勇气面对以后的无数时光。甚至只要日和同意——可能我也会努力找到合适的办法来延长她的时间。”

“你真的要把那家伙一个人丢在孤独里吗。”

宇智波带土在不远处跟付丧神们沟通，雪音和日和也在聊天。旗木卡卡西看了一会，就把视线转回来。

他轻声说：“我们之间的事情太复杂，所以爱也太多，恨也太多。”

“离别是一定会发生的，早在我答应来时之政府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但我还是来了。其实就跟那位毛利小姐一样——不过我做的是清明梦，所以常有疯言疯语，不切实际。”

“他曾有过回复就足够了。”

旗木卡卡西：“我和带土，都是自由的。”

夜斗难以理解地看着眼前的两个男人，在卡卡西面对他说这些话的那一刻，不远处的宇智波带土几乎是瞬间就把目光放在了旗木卡卡西身上。

而这一切只有他看见了。又或者他们都心照不宣，所以连目光也避嫌。

“……我知道了，”夜斗咬牙切齿，“你们就是两个急死人的胆小鬼。”

旗木卡卡西不为所动，他眯起眼睛：“唔。”

夜斗处在崩溃边缘：“别笑了！你们真是我真的受不了了啊啊！”

夜斗愤然从旗木卡卡西面前离开，走的时候还要抓着日和的手。雪音急急忙忙跟付丧神们告别，跟在俩人身后小跑。

三人的背影看起来像是一家三口似的。

宇智波带土跟付丧神们说了些什么，他们几个远远地对卡卡西欠身，随后离去。宇智波带土则走向他，一时没有开口说话。

旗木卡卡西等了会才意识到宇智波带土也在等他先开口。

“……那么，就到这里吧。”卡卡西说。

宇智波带土：“……”

旗木卡卡西：“什么？”

宇智波带土嘴又动了动，然后他说：“……没什么。”

二人并肩而行，在这个即将易主的本丸里漫步。他们没有说话，也没有谈事情，只是在这里一起走来走去。

旗木卡卡西来到时之政府后一直都在为了任务忙忙碌碌，很多本丸的东西其实都没有研究。宇智波带土帮忙指导，于是本丸的景色开始根据四季变迁变化。

就像他们真的一起度过了许多个季节。

在走出那面墙后旗木卡卡西就会回到木叶，虽然忍者世界称不上多安全，但是起码死了之后灵魂能正常回归净土，步入轮回。

很多年前他们在前线，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条人命。半夜宇智波带土发梦，惊醒之后冷汗流浸湿衣服。水门老师问他怎么了，他说害怕自己未来只能进入地狱。

他以为卡卡西背对着他是已经睡着了，所以放心地跟老师说出了自己的顾虑。哪知卡卡西守完上半夜才刚躺下，把他的话听个完全。

这种有关生死的问题太难回答。但卡卡西却开口，说你这种吊车尾的手里人命比起别人少了不知多少，就算去了地狱也很快能把罪孽洗清。

他急着想和人吵架。哪知卡卡西又说，世界上没有地狱。

世界上没有地狱也没有天堂，他们只能在眼前活着，努力地活下来，或者死得更有价值一些。

除此之外的一切都是不必要的思考。

所以他们错过了太多太多。

世事无法回转，也有太多可能。在这个世界里他们已经彻底分别，却因为大梦一场得以稍微弥补遗憾。

宇智波带土最终还是开口了。

“卡卡西，我——”

站在门前的银发男人回头，表情有些惊讶，等听清内容，旗木卡卡西微笑起来。

宇智波带土狂奔而去，紧紧拥抱住他。

故事主线到这里就结束了，之后大概会写一点小番外，感谢一路陪伴到现在的大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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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八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