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杉矶·深秋早晨,空气干冷。
剧组的拍摄今天移至城郊的废弃工业区。一场紧张的枪战追逐戏正在搭建场景,而星野樱正站在导演身边仔细听着分镜与走位。
她穿着女警造型的制服,外面裹着军绿色大衣,围巾早已取下,为了等会儿镜头不穿帮,她早就进入状态。只不过,寒风吹来时,她下意识地握了握袖口,指尖早已冰冷。
“这一场你需要从那辆废车后边翻滚出去,再快速前冲,然后掏枪——和男主角对峙。是整段的连续镜头,一镜到底。”
导演神情紧张,眼神看着她。
“可以吗,小樱?”
“当然可以。”她毫不迟疑。
旁边的男演员担忧地看她一眼:“如果你不舒服,没必要硬撑。你是主角,可以替身的。”
她淡笑:“我没不舒服,只是……风有点大。”
其实昨晚收工太晚,她只睡了四个小时,喉咙微哑,身体也开始轻微感冒。但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只用一罐热巧克力压了下去。
拍摄开始。
“Action!”
她准确地从掩体处翻滚而出,动作利落干脆,紧接着快速奔跑,左手挡住迎面飞来的灰尘,右手拔枪时脚步停稳,气息间不带一丝慌乱,冷峻警官的形象完美刻画。
导演屏息看着监视器。
而就在她举枪喊出最后一句台词时,嗓音却因早晨过冷略微沙哑了一点点。
“Cut——非常好!”导演站起身大声喊。
剧组瞬间鼓起掌。
工作人员送上大衣,她接过后微笑道谢,整个人却感到一阵轻微的晕眩。
“还好吗?”男主角小声问。
她点头:“没事,我能撑得住。”
她撑得住。她一直都很能撑。
因为她一直是一个人。
直到某一天,有一个叫南野秀一的人,闯进了她的世界,用一种不动声色的方式,温柔地包围了她。
晚上十点,酒店房间。
她拍完收工,浑身发酸,坐在床沿不想动。门铃响了,是前台送来的国际快递。
她怔了怔:“……这时间还有快递?”
“有位先生特意嘱托,今晚务必送达。”服务人员微笑。
她接过小箱子,拆开那一刻,愣住了。
是——
那条深蓝色的围巾。
围巾上还有一股熟悉的、清淡的香味——她最喜欢的、藏马身上独有的冷杉木香。
旁边有一张卡片,字迹隽秀:
【洛杉矶清晨气温仅11℃,你又不戴围巾,我只能寄给你。别说你不冷,我比你清楚你体质多差。
我不在的时候,至少让这条围巾代替我,裹住你脖子。
别再硬撑了,好好照顾自己。——秀一】
她看着这字句,眼眶缓缓湿了。
手掌轻轻抚过围巾的纹理,她将它放在脸侧蹭了蹭,像是撒娇,也像是寻找一种熟悉的安心。
然后,她披上围巾,坐在床边的落地窗下,看着远处的夜景,不出声地落下眼泪。
不是难过,也不是委屈。
只是太久太久,没有人这样……细致又固执地记得她的冷暖。
她轻声呢喃:“秀一,我真的好想你。”
窗外夜色无声,月光清亮。
她抱着那条围巾,慢慢睡着了。
梦里,似乎有人捧起她的脸,温柔吻了吻她的眼角。
洛杉矶·比弗利山庄某家高端购物街区,午后阳光明亮。
星野樱戴着棒球帽和墨镜,换下了剧组制服,穿着白色露肩针织上衣与浅蓝色牛仔裤,一身随性的打扮掩盖不住她本人的气质。尽管刻意低调,仍有不少人侧目。
这是她难得的休假日。
上午退掉了原定的剧组安排,导演批准她整天自由安排。美音忙着拍摄广告,而她——则决定一个人,在这座城市中稍微喘口气。
她买了一杯焦糖玛奇朵,慢慢逛着街,走入一家风格复古的旧书店,随手翻阅诗集,又被手工艺品店吸引停下脚步。
她在一间橱窗前驻足,那是一家陈列着上世纪银饰与雕花手镜的古董店,陈设精致、灯光昏黄,像是时间凝固的角落。
“你很漂亮呢。”一个低柔却清晰的声音突然在她身后响起。
小樱转头,是一位年约六十岁的年长女性,穿着一袭深红丝绒长裙,披着披肩,手里拿着一根雕花手杖,优雅却带着神秘气息。她的银发整齐盘起,嘴角噙着笑。
“谢谢您。”小樱礼貌地回应,微微点头,神情温和。
“那不是人人都配拥有的‘光’,可你……”女人目光落在小樱身上,像是在打量,又像是在穿透。
小樱微怔,正准备回应,那位女性却突然不再多说,只略微侧头,看着她缓缓说道:
“……不知道你,能不能成为真正耀眼的光呢。”
话音落下,女人转身走入那家古董店,仿佛从未存在过。
小樱站在原地,眉心微蹙。她下意识回头去看那间店,却发现——店门竟然写着“Closed”的木牌。
“……诶?”
她盯着那扇木门,脑海里浮现起那位女性语气中那一丝淡淡的——像是期待,又像是忧虑的意味。
“耀眼的……光?”
她低声重复着,指尖摩挲着手中尚未喝完的咖啡杯,眼神轻轻动摇。
在那瞬间,她的心中,有一丝莫名的寒意滑过,又像是宿命的漩涡轻轻转动。
回程的路上,阳光依旧,街景仍旧喧闹,人们如常生活。而小樱,却始终忘不了那双注视着她背影的眼睛。
那种——仿佛早已知道她命运的眼神。
她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只是在晚上回到酒店,翻开剧本时,脑海里突然想起那句话:
“你能成为光吗?”
小樱合上剧本,闭上眼,叹息轻如烟。
“我不是光……但我一直在往光那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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