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羊密教的术士们在来回念了几遍遣返咒，感受到唤来的幼崽逐渐消散以后，就一脸虚脱的跪在了地上，只有少数还强撑着站立，执着的朝森鸥外几人强调，“快把我们送出去！”

森鸥外摇摇头，“现在还不行。”

“为什么！”

“至少需要巡逻一遍才知道你们有没有在骗人，”森鸥外眨眨眼睛，“得遵守交易的基本法吧。”

对面的术士痛苦不堪的怒吼，“我***早想离开这里了！骗你们干什么！”

辛德维尔开口，“这不一样，想出去当然可以选择骗啊，”说到一半他面向其他两人，“你们要是准备巡逻，那我就留在这里看着他们，正好我等会还有些事要处理。”

复仇者监狱和横滨没有直接的利益关系，芥川并不怎么信任他，所以他出声自荐，“我也……”

森鸥外拍拍芥川的肩膀，“没关系，交给他吧。”然后转向辛德维尔说道，“我们结束的时候会放信号弹，您自己看着掌握就好。”

有些事要处理……指的是就地逮捕枢机卿？术业有专攻，那确实需要回避，免得以后这人有机会逃狱，把仇恨转移到港口Mafia身上。

不在现场还可以周旋一下，要是眼睁睁看着枢机卿被抓走，那就无可狡辩了。

虽然森鸥外很想知道复仇者监狱是怎么捉拿这种怪物的，可现在不是围观的好时机。

“首领……”芥川迟疑的顿了顿，“我明白了。”

两人和辛德维尔道别，再次回到那血腥遍布的屠戮场，其中一个枢机卿兴高采烈的问他们，“办好啦？”

芥川皱起眉，捂住鼻子后退一步。

森鸥外微笑着点头，“其实只差最后一步了，你前期工作做的很好。”

枢机卿抹开脸上乱七八糟的痕迹，清理出一块能看得清的视野，“我还没完，过一会才能走。”

森鸥外的神色更加情真意切，他十分体谅的说道，“没事，你慢慢来。”

枢机卿奇怪的望着他，“……知道了，你们先离开。”

话音刚落，旁边另外一个枢机卿找准破绽猛地从背后扼住他的脖子，然后乐呵呵的问，“还有一位呢，在断后？”

森鸥外面不改色，“他守人，我们验货。”

枢机卿恍然大悟，“也是，那几个家伙应该拦不了你们，”他收紧力道把怀里的人憋的脸颊通红呼吸困难，“那一路顺风——”

森鸥外挥挥手权当告别。

芥川生出几分不适，压抑又沉重的氛围总会让他想到不好的事情，他呼出一口气目不斜视的跟着首领，亦步亦趋的离开森林。

希望以后再也别遇见这个诡异的家伙。

——————

辛德维尔盘坐在离黑山羊密教术士不远的地方，百般无聊的等了许久。

外面的枢机卿终于有了突破性的进展，从密密麻麻的人群过渡到几十个个体凭着本能互相撕咬，伤口依旧能够快速愈合，但孕育不出新的同胞了。

裂开的血缝鼓鼓囊囊想要吐纳全新的生命，像一颗颗跳动的心脏，但最终却只能虚弱的偃旗息鼓，退而求其次保护躯体本身。

这个新造物比川上富江的攻击欲/望强得多，相比较之下繁殖的能力就要弱一些，或许是由于过快消耗身体里的活性所导致的吧，川上富江可以一直繁衍，一个月都不消停。

辛德维尔观察了一会得出结论。

青鸟杞人忧天，这种家伙放着不动也会自我毁灭，用不着求帮手，他自己就能解决吧。

难不成这个黑山羊密教还有更大的阴谋？

青鸟貌似讲过类似的话。

没等辛德维尔想起来具体是什么，旁边几人坐不住了。

术士们见枢机卿的包围圈慢慢变小，喜出望外，想要乘上越野车直接逃走。

辛德维尔跳上车顶，避开芥川刺穿的地方，蹲下身将锁链扔出，接着扯回，牢牢卡在轮胎和车身的交界处，手心紧紧攥着锁链两端，整个人向后用力，再从车顶落到地面，轮胎不一会就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竟是无法再往前行驶分毫。

“急什么，再等等。”

术士们几乎要哭出来了，车门也被锁链顶住开不了，几个人崩溃的缩在椅子上抱着脑袋，“我真后悔！早知道就不来了！”

“谁知道会遇上这么多事！”

辛德维尔笑出声，“就没想过你们自己带来了多少麻烦啊。”

术士们充耳不闻，干脆两眼一闭睡起了觉。

天色变暗，夜晚快要到来了。

远处传来一阵近似哨音的明亮音色，一溜烟蹿上了半空，余下一道灰色的直线。

“行了行了，”辛德维尔松开锁链扬声道，“走吧，以后掂量着点，随便召唤东西可是会吃很多苦头的。”

黑山羊密教的术士们如梦初醒，怕他后悔一样连忙踩下油门，不过半分钟就立马不见踪影。

“呵，”辛德维尔不由得嘲笑，“跟信号弹蹿的一样快。”

他踱步行走到最后几位枢机卿孜孜不倦进行自相残杀的地方，望了一圈糟糕的周边环境叹了口气，“瞧瞧，这些植物这几天尽喝些饮料，早晚发育不良。”

辛德维尔甩甩手中的锁链，坚硬的合金制品燃起透明的火焰，肉眼不可见的灼热焚烧着空气，将空间扭曲成歪歪斜斜的样子。

枢机卿敏感的齐齐朝他看过来，默契的停下一切手中的动作，转而攻击一致的外敌。

辛德维尔把锁链甩了出去，把凑过来的枢机卿捆住，加大夜之炎的输出量，瞬间把里面的人烧穿，痛苦的缩成一团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你的姐姐怕火，果然你也一样。根据黑山羊密教这回学乖了不想闹得太广的思路来想，他们应该劝过你随身常备火柴防止繁殖的影响扩大才对，”辛德维尔望向神色忌惮的枢机卿，“但这里是森林，所以你没带火柴过来。”

“没错，所以能把你手里的火灭掉么。”

“我能控制它，别担心。”

枢机卿疑惑的问道，“你到底是谁？你不是港口Mafia的人吗？”

辛德维尔顿了顿，心里下意识的“咯噔”一下，差点立刻打电话给百慕达，以证清白。

“哦，当然不是。”

失策，黑山羊密教居然因为觉得丢脸……所以连应该警惕复仇者监狱这么重要的信息都没告诉新造物。

也不一定是觉得丢脸，也有可能是压根没把他们看在眼里。

不管哪个都挺让人不爽的。

“我来自复仇者监狱，就是那个把你姐姐关起来的地方。”

“她不是我姐姐，非要按照你们这么说，中原中也可以是我哥哥。”

辛德维尔觉得这小子转移话题的能力还挺强的……或者抓重点的能力有待提高。

“我的意思是，你现在也将要被抓走，关进监狱了，你极大的损害了Mafia的利益。”

几个枢机卿不解的齐声说道，“这不关我的事。”

“我明明帮忙阻止了黑山羊密教的阴谋。”

“要抓去抓密教的人吧。”

“你怎么分不清主次呢？”

枢机卿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指责着。

辛德维尔沉默半晌。

就结果来看，好像没错，但就如森鸥外所说，他确实造成了恐慌。

很不巧，复仇者监狱的确更看重结果。

抓了那几个术士也没什么用，他们只是奉命行事而已，费时费力还费位置，背后的黑山羊密教则牵扯太多，难以短时间消化。

辛德维尔有些遗憾，这么大的人形灾害近在眼前，还正好是最虚弱的状态，以后要再等他造成足够引起重视的事件得多久啊。

等等……他好像拐走了港口Mafia的成员。

啊，也就是他哥。

“我听说你想要复活一位……”

辛德维尔话说到一半，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他二话不说用锁链招呼过去，听到一声有些耳熟的闷哼。

“是我啊。”青鸟松开手，苦笑一声，“我这么不受待见吗？”

辛德维尔转过身上下打量他一眼，在他怀里看见了之前见过一次的小孩，“你可真会折腾自己。”

“嘘，我换了衣服悄悄溜出来的，放心，给森先生留过言了，”青鸟抱着梦野久作和枢机卿打了个招呼，“你们好……不，应该说你好？”

枢机卿没搭话，在脑海里搜寻有关于这个形象的人……

短卷发，下垂眼，偏黄的褐色瞳孔，戴眼镜，男性，日本人。

好像，没在图谱上见过。

“辛德维尔，我需要他的帮助，黑山羊密教一派最擅长修复和恢复的法术，枢机卿恐怕非常熟悉这些。我倒是不要紧，小Q会留下后遗症的……他有一只眼睛不见了。”

青鸟和辛德维尔说完，试图上前跟枢机卿进行交涉，“这是我的请求，你愿意吗？”

枢机卿亮出匕首抵在他的喉结上，语气温柔，光听声音不看表情的话，仿佛是个优雅的绅士。

“那你让旁边的绷带人放我走，我再考虑。”

绷带人小小的怪叫一声，“不会吧，你自己不会用类似的法术吗？”

青鸟望着枢机卿，回答辛德维尔的问题，微微颤动的器官被割出一条微不可见的红印，“我所擅长的方向并不在于恢复。”

莎布尼古拉斯作为孕育万千子孙的母神，繁殖和再生的能力独具一格，远在所有青鸟所知的神明之上，而信仰祂的黑山羊密教无疑是受益最多的教派，这也可以解释为何密教被打击多回，却依然还有不少的信徒甘之如饴。

黑山羊密教费尽心血成就的造物，理应比其中任何一位成员都要精于此道。

“你叫复仇者监狱来帮忙，”辛德维尔捏了捏帽檐，不满的说道，“不就是为了抓他？”

“如果不是因为认识你，我都要怀疑你突然叛变了。”

青鸟无奈，“事出突然，辛德维尔，我很抱歉。”

枢机卿突兀的笑了两声，双眼盯着他们，腿脚站得笔直，“我无所谓啊，你们这次放过我，下次照样可以杀回来嘛。”

“又不是要同盟，怕什么，简单的交易罢了。”

其余枢机卿发出细微的笑声，像是在讽刺他们不敢堂堂正正的较量。

青鸟也跟着笑，眉眼柔和，“嗯，我也是这个意思。”

辛德维尔还是觉得可惜，“我不好和百慕达交差，等会你自己跟他讲吧。”

青鸟表示明白，“好，我会的。”

枢机卿示意他摊开怀里的外套，青鸟将梦野久作露了出来。

“哦……”枢机卿很快理清了前因后果，“你们跟幼崽打起来了。”

他把梦野久作放在自己的胳膊上挽好，伸出手掌顿在半空，口中念念有词。很快梦野久作破烂不堪的身躯一点点修补恢复，新生的细胞完美贴合原有的断痕，让失去活力的身体重新散发生机，甚至连缺失的眼球也慢慢长了出来。

另外一位枢机卿不由分说的将青鸟拉到一边，进行同样的施法修补，青鸟本想回绝，被枢机卿满脸瘆人的笑意阻止了话头。

“你……”

“我得多展现一下自己的用处，否则多对不起你们不遗余力的针对啊。”他轻声说道，“对吗，这样是不是觉得我有用多了？”

青鸟脑海里冒出一个想法。

啊……森先生可能会很喜欢港口Mafia有这样的成员，他貌似也对川上富江蛮感兴趣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枢机卿对横滨造成过恐慌，所以对枢机卿没有好感。

“哈，再有用也照样是工具，”枢机卿收回手，“可以了，你们走吧？”

青鸟不太确定的望了望他，“你是在……博取我的同情吗。”

枢机卿眨眨眼睛，“是啊。”

青鸟失笑，“那你还挺厉害的。”

随意讲的一句话都……

确实，工具再有用也只是工具。

辛德维尔撞撞他的手肘，“适可而止。”

“在场几位都不是一般人，你装善良也不会获得好感的。”

“他只是想利用你来说服我，懂吗。”

青鸟轻轻咳嗽两声，“辛德维尔。”

“唉，”辛德维尔耸耸肩，“既然答应了那就没办法，等下次再说。”

青鸟俯下身把梦野久作抱起来，走之前和枢机卿道谢，“谢谢，麻烦你了。”

枢机卿朝他笑了一下，转身又投入到与自己的厮杀中去了。

辛德维尔一步三回头，问枢机卿，“需要我帮忙烧掉几个吗！”

“谁知道会不会一个不留神把我带走！当然不需要！”枢机卿抽空高声回复道。

“啧。”

“辛德维尔……”青鸟忍不住劝说道，“以后还有机会的。”

“耶梦加得，也就是枢机卿所处的密教分支教团，过不了多久就会召唤莎布尼古拉斯本尊，逮捕理由相当充分。”

“我知道，只是感觉很亏。”

要让固执的复仇者改变想法果真很难。青鸟好笑的想。

“过去一天了，我得去找九头龙君汇合一下，辛德维尔你可以回港口Mafia问一下森先生……是否愿意派一些人前往俄罗斯。”

辛德维尔“啧啧”叹道，“你真忙。”

青鸟眯起眼睛，语调舒缓，“没关系，我对这样的生活不反感。”

和辛德维尔分道扬镳之后，青鸟来到九头龙所在的避难所，和他打了个照面，九头龙有些恼火的说道，“搞什么啊你！我跟来巡逻的港口Mafia成员交谈过才知道你都已经去过那边了！”

青鸟连忙道歉，连连保证了好几次下次不再犯才让九头龙凶狠的眼神放松下来。

“啊，这小鬼你找回来了？他怎么样。”

“小Q现在没事。”

青鸟还想多说些什么，手机突然来了短信，他打开一瞧，嗓子突然哽住，连要讲什么都忘了。

“……”

枢机卿的心愿是死亡……为了死亡所以想要召唤莎布尼古拉斯，但这是黑山羊密教的诱导的结果，本质上是密教利用枢机卿。

所以提前杀死枢机卿就可以了。

啊、现在回去让辛德维尔干掉他还来得及吗。

不过他为什么想要死亡……？

与枢机卿接触较少，对于细腻复杂的情绪不敏感的青鸟先生正在冥思苦想。

纺:森先生不考虑招枢机卿吗，您不是对富江很有兴趣来着？

森鸥外:太高看我了，这尊大佛我哪容得下，他一打起架来，港口Mafia怕是没有能落脚的地方

纺:也、也是

纺:（所以已经把会打架当做前提了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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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阴差阳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