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坂美琴一路散步到湖边的大桥，她暗自思虑了许久，也没能得出什么可以让自己满意的答案，她泄气的将双手撑在栏杆上，往后退了几步，脑袋夹在两只胳膊中间，间接隔离微乎其微的噪音。

所以她在那只猫叫了很多声之后才意识到身边站了人。

御坂美琴看着上条当麻手里的那份资料，不确定的问道，“你拿到了这个，就说明你去过我房间了吧？”

“所以你是来批判我的？因为我是计划的基因提供者，你想痛斥我一顿？”

“你这是什么话，”上条当麻皱紧了眉，眼神直白又认真，表情严肃，“我显然是在担心你啊。”

“哈哈、即便是骗人，我听到这些话也会觉得开心，我该谢谢你吗？”

“我不是在骗你！”

御坂美琴愣了愣，别过脸，紧咬牙关，避开上条当麻的视线，“她们……面不改色自称是[实验动物]，为了研究而自愿摆弄全身。连我都快要被洗脑了，对啊，那种生物怎么会是人类呢。”

“造成这种状况的元凶是我，所以我必须亲手拯救她们……要抢先和一方通行做个了断。”

说罢，御坂美琴挪动脚步向前走，岂料上条当麻伸出手臂挡住了她的动作。

“你觉得自己有胜算吗？”

“……假如，我和他对打的第一招就输，可以证明计划有所疏漏吧，这个信息同样会传达给研究院，让他们开始怀疑实验的正确性，反正现在用来纠正数据的[树状图设计者]已经不在了。”

“也就是说，你想寻死？”上条当麻垂下手，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紧绷的脸，有种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感觉。他过了一会才开口，“你以为这样计划就会终止？”

“不行，”男孩正色道，“若你决定去打倒一方通行也就算了，但你一开始就想死，我不能让你过去。”

上条当麻手中的资料被电光利落的切成了两半，飞散在逐渐变冷的寒风中，边缘带着的火星也很快熄灭了。

“不然要怎样，什么都做不到就别发表高谈阔论。”

“冷静点听我说，实验推演的前提条件是[一方通行是学园都市最强]，如果能证明他其实非常弱，”上条当麻深吸一口气，“比方说……输给最弱的lv.0，这个前提就会颠覆了吧。”

“等等，”御坂美琴不可置信的反问，“难道你？”

上条当麻攥紧了拳头，转过身去，“由我来和他打。”

“开什么玩笑！那家伙跟我不一样，那可是个货真价实的怪物啊！”

“我的梦想是不失去任何东西，让所有人笑着回来。所以，帮助我实现这个梦想吧。”

御坂美琴发现自己面对上条当麻的这句话，居然说不出什么合适的回应，眼前朦胧一片，喉咙也不受控制的收缩着。

好烦啊，这样什么都看不清了。

“你确定吗……一方通行身边还跟着青叶老师呢，我刚才和他谈了谈，他的立场似乎处于一种很奇怪的状态。”

“什么、青叶老师？”上条当麻回过头讶异的说道，“他居然也是参与计划的研究员？”

“立场很奇怪又是什么说法？”

“啊啊问题真多，”御坂美琴狼狈的擦了擦眼泪，有些在意自己在别人面前的形象，赶忙侧过脸躲过他的目光，“他不赞成彻底处理掉妹妹们，可也不反对计划的进行，据说他负责收捡被一方通行击败过的克隆体。”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等一下、你到底明白了什么？”

“也就是说，青叶老师可以被策反，”上条当麻沉吟半晌，朝御坂美琴露出一个笑容，“放心好了，作为跟他关系还算不错的学生，我还是有这个自信的。”

“我认为他至少不是个坏人。”

——————

“纺，10031号联系不上，你有头绪吗。”

青叶纺听到这句话时，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结果也正如他所料。

10031号的意志被伊斯人鸠占鹊巢了。

无论其他御坂妹妹如何联络，那扇属于10031号的门扉以后再也不会向她们敞开。

有人掉队了，20000，这个数字将会变得越来越少。

青叶纺花了几个小时，调用最高权限的摄像头，系统的排查了一番学园都市，哪里都看不见10031号的身影，估计是伊斯人和亚雷斯塔达成共识，已经开始进行买卖了。

他在众多殷切的视线中缓缓摇了摇头，“找不到。”

御坂妹妹们失望的“哦”了一声。

青叶纺用手撑住额头，在外人难以看见的阴影中舔舔嘴角，即便这种方法对缓解焦虑来说根本没什么用，他也做了不少次，导致他看起来有点上火。

快点啊，孩子们，再努力些，不然你们就要被客观地[抹消存在]了。

他有些懊悔，果然培养感情这件事更加重要，不该往后挪的……可是来不及，伊斯人到访的太快了。

还未形成鲜明个体意识的克隆人被粗暴的掀开了根，在青叶纺见到这颗种子会结出什么样的果实之前，它便已经走到了结局。

他能救多少人呢？他自觉已经尽力了。

两万人、两万人……不可能全部都救回来的，时间限制另说，最麻烦的是亚雷斯塔不允许，伊斯人同样很棘手。

如果她们不牺牲的话，遭殃的或许就是学园都市内的全部居民了……他不可以任性。

青叶纺忽然站起身，凝视那些眨着眼睛看向自己的克隆体。

他抿了抿唇，刻意忽略她们停驻在身上的目光。

爱是不行的，果然恨才是捷径。

“从现在开始，把我当做你们的仇人，”他说，“越快越好，将所有未能宣泄出去的愤怒都交付给我。”

“恨我吧，孩子们，像00001号那样。”

“这是我对你们的唯一请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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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32号呛咳着翻滚到一边，浑身伤痕累累，连眼睛都睁不开。

今晚的实验地点选在了一个放满集装箱的码头，热腾腾的血液让咸湿的海风也升高了好几度。

一方通行撇了撇旁边角落里的位置，“喂，这种情况该怎么办啊。”

上条当麻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他撑着腿，视线紧锁那两人。

“别把无关的普通人带过来啊。”一方通行不满的埋怨道。

“离她远点。”

“……你在说什么？”

上条当麻从集装箱后出来，用怒火挤压嗓音，让声线听起来更有压迫感，“立刻给我从她身边滚开。”

“我说，你差不多该把他拖走了。”一方通行没好气的看向站在高处围观的青叶纺，“负责一点好不好，干扰实验现场的家伙下场如何，不会还要让我教吧？”

青叶纺缓慢的眨了眨眼睛，放下耳边的手机，“你们继续，我不插手。”

“……这么堂而皇之的偷懒懈怠？”

“一方通行，我认为他可以替我……对你进行一次刻骨铭心的教育。”青叶纺回想着方才亚雷斯塔的话，“你自求多福吧。”

“顺便，晚上好，上条君。”青叶纺拢了拢风衣，笑着和自己的学生打了个招呼，“很高兴见到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贸然打扰你们对决的。”

“不过我有个请求，让我带走10032号以后再开始，可以吗？”

上条当麻没想到青叶纺会是这样的态度，虽然他提前在御坂美琴口中知道了这位老师的奇怪之处，可自己本来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大概率会费很大口舌劝说青叶纺回避现场……所以发生什么事了？难道说他其实根本无所谓吗？随心所欲？

“青叶老师，你到底……你的性格真的很难琢磨啊，你这算背叛了研究所？”

“学生看不透老师也很正常。”

青叶纺从集装箱上跃下，扶起10032号，快速的潜入阴影中。

“我先走一步。”

“哈？你不装了？”一方通行高声嗤笑，“你想借别人的手报私仇？很遗憾，这种孱弱的lv.0，我一天可以收拾掉无数个……”

回应他的是结实的一拳，触碰到脸颊的那一刻，一方通行的能力无效化了。

和肉/体上对等的精神冲击，一方通行罕见的暂停了思考。

青叶纺一边观察着他们的动静，一边给10032号进行了简易的包扎。还好战斗停在了中途，女孩的伤没有严重到需要急救的地步。

亚雷斯塔告诉他，伊斯人发觉了自己的小动作，已经将申请提前了，所以计划也跟着终止，恰好顺着上条当麻过来搅混水的举动，掩盖其真实的目的。

青叶纺问他，是不是早有预料，上条君是你的暗棋吗。对方只是浅浅的笑了笑，什么也没有说。

“那么，您觉得我该帮助这两者之中的哪一位呢？”

“你不用参与，老老实实的当个局外人就好……毕竟你不属于学园都市。”

“……局外人啊。”

“我再重复一遍，你不属于学园都市，”亚雷斯塔向他强调，“我让你干涉这项计划也是有限度的，别把伊斯人的情报透露给那些克隆体，就算是拐弯抹角的暗示也不行。明白了吗？”

“唉……我懂。”青叶纺有些发愁。

这下必须邀请御坂同学了，只有通过对比才能显现出自己是个糟糕的人渣，从而激发那些孩子们对自己的恨意啊。

在他分神的时候，10032号已经醒了过来，克隆体戒备的环视四周，眼神逐渐变得茫然，她看着与一方通行对打的上条当麻，“这个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还隐约处于上风。

“他是来救你的。”

“救我？”

“是啊，对他来说，你是值得救的朋友，”青叶纺轻声叹息，“和人产生交集，很不错吧？你们会收到不同的反馈，并且因此再产生其他联系，所谓的社会就是这种东西。”

“只要拥有情感，你们也可以成为人类。”

“那、你呢？”

青叶纺意外的看了她一眼。

“你有这么多深刻的心得，一定非常熟悉人类吧，”10032号鼓起勇气，“御坂……御坂有听过那个人描述青叶老师，御坂对老师很好奇，请问，御坂能和他一样，和老师创造联系，做你的朋友吗？御坂期待的说道。”

死里逃生的兴奋，以及朋友奋不顾身的相救，让克隆体难得的活泼了起来。

是这样啊……上条君无形之中也塑造了御坂妹妹们的人格呢。

上条当麻是将众多克隆体拯救出来的人，能够获得她们的感谢再正常不过。

自己的这个位置，该换人了。

“不，”青叶纺放慢了语速，笑的很冷淡，“我不和堆砌起来的蛋白质废料做朋友，那实在是太惊悚了。”

“咦……？”10032号缓缓的歪了歪脑袋，似乎不能理解青叶纺为何会突然贬低自己，“不好意思，御坂好像幻听了。”

“我其实一点也不喜欢这个工作啊，”青叶纺无奈的摊了摊手，“和一群似人非人的怪物待在一起，恐怖谷效应每天都在折磨着我，都不知道做了多少次噩梦了。对你们要保持一张笑脸可是很困难的……幸好上条君来打乱了计划，现在它终于有理由能够被废止了，可喜可贺。”

“真好啊，再也不用和你们打交道，我也可以摘下面具透透气了。”

“不、这样好奇怪……”

“为什么奇怪，我以为你们差不多也该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收集实验数据而已？”

“你们的想法按理说应该会互相影响才对，难道00001号没给过忠告？”青叶纺困扰的皱了皱眉，怜悯的说道，“如果我真的为你们着想，那我就应该和上条君一样，不是么？事实上，我一直在隔岸观火，没有真正的解救你们，上条君则相反，不过是半天的功夫就已经摸到这里了。”

10032号张着嘴巴，无力的呢喃，“啊、也对。”

他们之间的氛围肉眼可见的凝滞了下来，连不算寒冷的晚风都变成了似有若无的恸哭。

有不少还未经处理的垃圾被风吹了起来，青叶纺眼疾手快的捉住了即将砸到10032号额角的空易拉罐。

“即便是我，到了这种时候也不好再欺骗你们，怎么说……有股玩弄牲畜的良心不安啊。”青叶纺抱歉的笑笑，反手扔掉易拉罐，微微睁开双眼，用鞋底慢慢碾平了它，“嗯，就是这样，还有什么疑问？”

10032号下意识的躲远了些，她似乎依然还处于难以置信的震惊状态，没缓过神来。

“他们好像结束了，”青叶纺转过头提醒10032号，“不想再次回到研究所……就跟着上条君吧。”

这种说辞大约是骗不了一般人的，青叶纺自知演的漏洞百出，不过用来瞒过这些克隆体应该足够了……再者就是后续，要通过其他视角来维护自己恶人的形象。

10032号听到青叶纺的话，立马强撑着站了起来，踉踉跄跄的走向上条当麻，两人身上都挂了不少彩，她没来得及关心几句，在男孩不解的视线中连忙拉扯着他离开。

青叶纺目送他们远去，也抱着昏倒的一方通行从另一个方向走到了码头的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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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从上条当麻建议回到宿舍的御坂美琴，正捂着嘴，动摇的看着屏幕。

里面是一名面容姣好的长发女孩，以受害人的身份，对有可能并不存在的听众揭晓惨无人道的恶**件。

“无论如何，请一定要将他绳之以法，我已经时日无多，当有谁发现这块芯片时，我或许已经……绝不能让其他人跟我一样。”

“他叫青叶纺，”江之岛盾子的声音经过电器过滤，有股模糊的失真感，“他的名字是青叶纺。”

狠狠压缩了原作的剧情……看起来节奏有点快是正常的，如果想了解具体内容可以看看魔禁和炮姐的动漫ww

希望观感不会太糟糕orz

御坂妹妹事件结束啦！还有最多两三章就要进入到下一大章节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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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绝对能力者进化计划（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