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存在。
和人类眼中的川上凌不同，在咒灵眼中，川上凌周身是一圈白色的雾气，五官和周身服饰都看不明晰，只能感受到无边无际的恶，浓的快要把人包裹进去的恶。
他就像是刚刚从最深处的海水中踱步而来，周身蒙了一层化不开的水雾，浓稠如雾的恶意包裹住他，侵占了他每一根发丝，他光是站在那里，不用说什么也不用再做什么事，在看见他的第一眼，他就明白了这是什么。
这是爱意。
浓烈至形成了诅咒的爱意。
爱是最扭曲的诅咒，人类若是拿出最诡异的幻想来，才能勉强触及得到他这个形态下的皮毛。
他诞于人类的爱意，却又肆意掌控和玩弄着人类的爱意，只要他想，有关于他的爱意就能瞬间凌驾于所有人类的情感之上。
“川上富江。”
羂索慢慢念了一遍这个名字，浓烈的情感瞬间随着这个姓名涌进他的大脑，没有任何一个咒灵能够抵挡对川上凌的疯狂的爱意，在这份爱意的加持下所有咒灵甘愿为他付出一切。
漏瑚说的没错，这的确是一位，最理想的合作者。
*
什么玩意？
川上凌脑海中现在之剩下这四个字。
他只是普通的走过这条街打算去顺平家里而已，却莫名其妙的被一个人在路上拦住，接着就听见他莫名其妙的叫自己名字。
“你……”川上凌刚刚打算用另一只手把他推开，就看见了他身边的那个咒灵。
哦，是漏瑚啊，那没事了。
川上凌默默又收回了手。
他现在怎么说也和咒灵方是合作关系，在大街上打起来未免难看了些。
不过，这是谁……？
川上凌把视线投向了站在一旁的漏瑚。
他只是想混进咒灵方拿手指而已，怎么反派阵营里三天两头多出来新成员。
本来今天应该去接顺平一起去上学的，结果五条悟临时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还丢了一堆他的任务给自己做，等好不容易解决完这些棘手的咒灵之后，太阳都快下山了，只好等到明天再接顺平去和自己一起见校长。
谁知道只是想摸个鱼溜出来吃点甜品都会遇见川上富江马甲的业务。
“我是夏油杰，”羂索不顾周围人逐渐围过来看热闹的目光，对着川上凌极其正式的行了一个僧人之间用的礼。
川上凌一脸莫名其妙。
面对这个不认识的反派阵营新成员格外虔诚真挚的目光，只是想摸个鱼买点甜品顺便去找顺平的真·幕后反派川上凌感觉良心在隐隐作痛。
“夏油杰？”他一脸迷惑的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他这两天只不过是在高专内踩点看特级咒物的存放地址而已，怎么就多出来了一个他没见过的咒灵。
他们两个人的奇怪姿势已经引起了大街上不少人的围观，甚至还有人拿出手机来跃跃欲试准备拍下这一幕。
周围几个穿着校服看起来刚刚放学的小姑娘更是兴奋的小声尖叫了起来，川上凌只能模模糊糊听见什么“求婚”“答应”之类的字眼。
这都什么跟什么。
川上凌倒是不介意被别人围观，但是要是被人拍下来还传到ins上去，万一被五条悟看见他跟咒灵在一起简直出大问题。
他好不容易混到高专里去的，要是让五条悟看见了，高专内的手指还怎么拿。
想到这里，川上凌快速厚着脸皮当着所有人的面拉走了夏油杰。
“答应了吗！答应了吗！”背后几个小姑娘激动的跳起来喊道。
川上凌一心只想快点离开这片地方，夏油杰倒是不慌不忙的回头向两个小姑娘眨了眨眼。
“你……”躲开人群的视线后川上凌抽了抽嘴角，这个没见过的咒灵居然是这种人吗，他不应该和漏瑚他们一样是个兢兢业业的反派才对的吗，为什么画风和他们一点都不一样？
“这是谁？”川上凌选择将视线投向自己的合作对象漏瑚。
“是我应该先自我介绍。”夏油杰听见他的话后稍显歉意的点了点头，随即掀起了自己的头盖骨。
不至于不至于不至于。
川上凌吓了一跳，脸上的表情都差点崩掉。
他知道一般人看不见的咒灵们大多都长的比较随意，但是把脑子放进别人的身体里这种艺术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还为时过早。
长相可以接地气，但不能接地府。
“呃……有事不如进来慢慢说。”他勉强稳住脸上快要崩掉的表情，朝两人挥了挥手，作出一副早有准备的样子推开一家甜品店的门。
“要说的有点长，找个地方慢慢说。”
至于为什么选择甜品店，当然是因为他想赶紧补充点糖分压压惊。
*
羂索看着前方推开甜品店门的背影，狠狠咬了一下舌尖。
真是浓烈而纯粹的恶，如果这样的疯狂的恶意能为他一人所有就再好不过了。
他清醒的知道自己已经被川上凌的术式迷惑住了，但他丝毫不在意。
因为这份由恶而生的爱是如此真实，咒灵由情绪所诞生，这些情绪无一例外都是寄托其他实物之上的。
但川上凌不同，他诞于人类情绪中最原始的爱意，人类无法抵抗来自于川上凌施加的爱意，又无法控制的由这份爱意中生出恨意，占有欲，杀意。
他是最接近于本源的存在。
是所有咒灵的本源。
漏瑚完全不知道自己找了个什么样的咒灵做合作对象。
川上凌对背后羂索的心理活动一无所知，他进了甜品店找到一个偏僻的角落点好单后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出来。
从昨天遇见五条悟开始，他就一直提心吊胆到现在，还搞了一出“我喜欢我自己”。生怕出现什么差错让五条悟发现川上富江是不存在的。
这活真不是人干的，每分钟都杀死他数以万计的脑细胞，现在他急需大量甜品来补充糖分。
等店员做好甜品的时间里，川上凌了解到夏油杰的身份后，就开始为了另一个川上凌马甲打补丁。
反正和一个咒灵合作，跟一堆咒灵合作，只要能得到全部手指对他来说没有区别。
与此相比，还是保持人设不掉马比较重要。
“我有一个弟弟，”他眨了眨眼睛，开始发动现场编故事的传统艺能，“我之前一直以为他死了，直到我昨天看见他了，看见他和五条悟走在一起。”
“我们现在去把他救回来！”漏瑚有点激动的站起来说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川上凌无奈的伸出手按了按，止住了漏瑚的动作。
他和漏瑚确定合作关系那天为了让自己得到手指的行为合理化，胡编乱造出了一个接口，说要创造只有咒灵的世界。
谁知道从那以后漏瑚直接把他当成了自己人。
“他和我不一样，他并不知道自己是咒灵。”
说到这里川上凌轻轻叹了一口气：“他以为他是拥有咒力的咒术师。”
“那五条悟……”羂索听到这里也皱起了眉头。
“他没看出来。”川上凌摊开手耸了耸肩，“我们生来就是人形，凌没有杀过人，他从小被捡回咒术师家族当做养子养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五条悟没发现，可能是以为当时他和另外一个咒术师站在一起吧。”
“我们不会去打扰他。”羂索很快理解了川上凌未尽之语。
川上富江不是想要创造只有咒灵的世界，她只是想得到手指，而这个目的估计与她弟弟有关，不然她也不会这么紧张了。
“别去打扰他，不要……用咒灵身份去接触他。”川上凌皱着眉头的样子看起来真的像是个为弟弟担忧的好姐姐。
他说这句话时忽然恢复了之前用川上富江这个身份行走时使用的女性声线。
“我今天打扮成凌的样子去了一趟高专，他很安全，没必要让他参与进来，等到这个世界变成了我们想要的样子……”他说到这里深深叹了一口气，“他自然会接受。”
“至于我。”
川上凌忽然抬头深深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两个咒灵：“以后绝对不能让五条悟看见我。我和凌长得太像了，他一定会发现什么的。”
“那他在高专……”漏瑚说到一半就停住了嘴，夏油杰在一旁拉住了他。
虽然他很乐意看漏瑚在川上富江面前吃瘪，好让川上富江尽早认识到合作方的不可靠转而跟他做交易，但是这种问题问出来保不准她会生气。
毕竟她收集手指的原因恐怕八成和她弟弟有关。
“我们不都是这世间一切咒灵的本源吗？”川上凌慢条斯理的放下高束的马尾，“经由他的手祓除的咒灵真的是祓除吗？”
面前漏瑚脸上的焦急逐渐褪去。
至于为什么要编这些话，川上凌的想法十分简单，好歹他也在高专混了个学生的名头，不出点任务面子上过不去吧。
说出去，一个特级居然不出任务，怎么想都有点摸鱼。
但又不能在咒灵面前显露出他要祓除他们同类的倾向。
还是让他们以为川上凌和川上富江都是咒灵本源好了。
川上凌看着服务员端上来的大份香蕉船满意的叹了一口气，终于可以补充一点被消耗的脑细胞了。
“对了，之前说过的，你的计划是什么？”他说完这句话就把整个人都埋进了香蕉船里，敷衍的态度简直快要溢出来。
他本来没对漏瑚的计划抱有多大期待的。
接着他就听见坐在对面的漏瑚对着夏油杰说道：“那么就继续我们刚刚的谈话。狱门疆给我，我要纳入收藏。”
听见熟悉的道具名字，川上凌从香蕉船里冒出头来打算听听漏瑚要做什么。
“相对的，我去杀了五条悟。”
壶宝你能再表演一下那个吗！就那个！
“狱门疆给我，我要纳入收藏，相对的，我要杀了五条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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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