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奇亚共和国的城市没有夜晚。

围绕着世界第四高的建筑，大大小小的酒家、赌场四处错落，色彩艳丽的镭射灯从尖塔顶端划过天际，吸引了万家灯火。

羽衣跟着云古暂时落脚在距离天空竞技场不远的僻静角落，喧嚣进不来，却能透过窗户看见满目繁华。

“……所谓「念」，其实是隐藏在每个人身体中的力量。虽然普遍，但能熟练运用的却极少。”

“因此他们作为一种特殊的存在，被世人称之为天才、支配者、超能力者等。”

宽敞明亮的房间内，云古平淡温和的嗓音清晰地回响，就像他本人所展现出来的那样没有任何锋芒：“而能让这种沉睡的力量觉醒的方法，目前只有两种。”

“慢慢觉醒、和强制觉醒。”

“顺便一说智喜是慢慢觉醒的。”云古垂下竖起的两根手指，侧脸看向跟在他身旁浓眉大眼的男孩，补充，“花了约半年。”

“这绝对不行！”奇犽当即不假思索地反驳，“过了今晚的零点我们就错过登记的机会了！”

“那就只剩下强制觉醒了。”

云古依然是温吞的语调，但却是无奈地拍着后脑勺，叹了口气。

“以你们的天赋和资格，这种方法应该是可以成功的……好了奇犽、小杰，现在放下行李脱下外衣，背对着我。”云古半抬起手，一股蒸气般的气体顿时从周身逸散开来。

羽衣揣着双手避开几步。

关于「念」的理论基础她已经有所了解，接下来，似乎是属于他们三人临阵磨枪的特殊教导时间。

此刻是晚上八点。

没吃过早餐、中餐、晚餐，不仅饿还有些无聊的羽衣在智喜瞪大的眼睛中，慢条斯理地从四楼窗户翻了出去。

首要任务是解决温饱，在这之后——

作为在天空竞技场连赢一百九十层的小富婆，羽衣还十分浪荡地拐进了好几家酒吧和赌场。

等到深夜的钟声敲响了十一下，终于记起自己‘旁听’身份的羽衣这才又从四楼窗户优雅地翻了回来。

很不巧，云古正双手抱臂坐在椅子上等她。

“你们……结束了？”被抓了个现行的羽衣嘴角一抽，当即此地无银三百两地站好，并弯起纯良无辜的月牙眼，大拇指点赞，“真厉害，棒棒的。”

“……”云古推眼镜的动作突然顿住。

似乎连空气都沉默了下。

过了一会，云古才再次开口：“你在猎人考试中的表现我已经从尼特罗会长那里听说了，本来，猎人协会是打算把你和西索、伊尔迷一起，列出秘密猎人测验名单的。”

“秘密猎人测验名单？”

“没错。”云古应了声，“以是否会「念」能力作为划分，对名单内人员进行单独的测验和教导，我的对象是小杰。”

“啊……”

羽衣梗塞了一下：“那你这秘密可真是……相当的直白。”

“因为这点对你来说已经无所谓了。”云古细微地勾起嘴角，“虽然经过猎人协会敲定你的特殊能力不属于「念」的范畴，但本质上你已经拥有了成为真正猎人的实力，「念」归根结底只是用来衡量的标杆，是不是其实并不重要。”

“那……”

“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云古开口，“这次的秘密猎人测验对你来说就是个选择题——”

【是否要学习「念」能力。】

“……当然。”羽衣思索了片刻，突然微微笑开，亮红色的眼眸掩盖在弯弯的睫毛下，似乎连所有的思绪也一起隐藏起来，“我对这个很感兴趣。”

“那接下来就循序渐进地……”

“强制觉醒。”

云古的话戛然而止。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叹气了。

真的不是很懂现在的年轻人。

“毕竟是被叫做‘外法’的旁门左道，而且具有一定的危险性，即便如此，你也要选择强制觉醒吗？”

“是的，我不会在这里呆很久。”

“明白了。”云古点点头，“转过身，我现在将我的「气」输送到你身上。”

……

时间流逝。

云古恍然间放下手的时候，神情已然有些疲倦：“看样子，你全身的「精孔」应该已经被打开了。”

这个‘应该’，是云古的一丝不确定。

“还真是奇特的感觉。”羽衣垂眸去看周身逸散出的白气，将话题轻描淡写地转移，“最后——”

“最后，阿里嘎多。”

[觉醒是不可能觉醒的。]

[这辈子都不可能觉醒的。]

十分隐晦地将‘偷’来的「念」锁在自己体内，羽衣抬眼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

“关于念能力的进一步使用，我会在之后同小杰、奇犽他们一起讲解。”云古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终于还是压下心底的怪异，摆了摆手，“很晚了，今天就这样吧。”

告别云古后羽衣回到了天空竞技场，即便是午夜，这里依然是灯火通明。

已经在楼梯口蹲完小杰和奇犽的西索此刻并没有着急离去，反而更加耐心地抽出手中的扑克牌，一张一张朝着墙壁甩去。

当下一张纸牌飞过深深插入墙体时，午夜准点的钟声也恰巧敲响。

西索神色微动，细长的眉眼扫向电梯口。

羽衣从那里走出，目不斜视的路过。

——今天也是不想理他的一天√

西索脸上依然是不变的诡异笑容，只是在少女离开不远后，身上突然爆射出了一股极度扭曲而又充满恶意的气场。

被放大了无数倍的黏腻从背后袭来，羽衣停下脚步猛然回头，将体内所有属于云古的「气」伴随着扬起的手一巴掌通通扇了回去。

两股念碰撞，掀起了看不见的气浪。

“念是博大精深的～这么粗暴可不行～”西索在猎猎作响的风声中慢悠悠走来，指尖上的「念」变换着各种形状，“说实话这点你还有得学。”

“嗯，有道理……”羽衣煞有其事地点点头，“但这和我想锤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三分钟后，羽衣再次和西索捆成了一团。

“……”

“……”

“……休战吧。”

羽衣满脸黑线，又双叒一次以和平的方式将自己从‘伸缩自如的爱’中解救了出来。

并放出了狠话：“等拿回崩玉，我看你拿头和我打。”

“嗯？”西索微微挑眉。

“话说，你真的不打算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嗯，不打算。”

“……”

羽衣默默瞅了眼好干脆的西索：“算了，我自己看。”

说完她伸手抓向虚空，掌心处，一条银白色的细线隐隐浮现。

这条细线穿过了繁华的优路比安大陆、穿过了宽阔无边的海洋、穿过了贫瘠混乱的村庄，最后隐没在一座不起眼的危房前。

羽衣看见了一个在微光下看书的青年男子，支着额头温柔而又斯文的模样。

下一秒，他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突然抬起头。

……To be continued……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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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细线的另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