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过得其实还算开心,揍敌客家不会苛待自己的家人,对于四岁之前,也就是接受训练之前的孩子非常纵容。
即使慕容不一定能获得一个属于揍敌客家的名字。
这种放松的氛围缓解了慕容紧张的神经,觉得揍敌客家好像也不是那么可怕。开始自然的撒娇和互动。
她采完花兴高采烈地叫瓦尔亚带她去找基裘和席巴。瓦尔亚应声,轻车熟路地找到主厅,席巴和基裘都在。
“妈妈妈妈!”慕容张开莲藕般的手臂,向基裘打着招呼。
基裘经过之前一段时间慕容要抱抱的行动,知晓慕容这是要她过去,放下折扇就走过去将慕容从瓦尔亚怀中接过。
“妈妈的贝蒂去干什么了啊?”基裘问道。
席巴看着和慕容亲密接触的基裘,感叹一声,也有些不可思议。
按照基裘的性格她基本不可能关注慕容,但是奈何,贝蒂粘人啊!
不过贝蒂粘人却不吵闹。
刚生下来的贝蒂经常性生病,婴儿难受都会哭泣,贝蒂也哭,不过不是那种嚎啕大哭,而是笑声的抽泣。
执事怎么弄都没有办法,每次只能等贝蒂病好了就不哭了。
可是哭的时间一长伤精耗气,又会更容易生病,恶性循环。
直到一个心细的执事发现席巴或者基裘在的时候孩子会睡的好一些,向席巴报告了这个发现。
沉默了一会,席巴抱起了贝蒂,贝蒂果然不哭了,眨了眨眼,隔着一层水雾看到了亮亮的银色,艰难的笑了一下,伸出了小手。
“啊~”
声音又细又小和蚊子一样。
这是自出生后席巴第二次抱起他,第一次是在出生时。
后来发现只要是揍敌客家的人在附近,贝蒂都会安稳一些,贝蒂和席巴基裘的相处时间才多了起来,到了现在已经相对自然很多了。
毕竟揍敌客家近几代都没有这么粘人的小孩。
在席巴陷入回忆的时候,慕容从怀里拿出一朵红色的玫瑰别进了基裘的发里,“给妈妈!妈妈好看!”
“啊啊啊啊啊妈妈的贝蒂太可爱,如果你以后一直这么可爱妈妈一定不会杀掉你的!当然如果你能像你的哥哥们一样强就好了,哪怕是糜稽那个水平呢也能有资格在揍敌客家不过妈妈还是好感动!”
慕容现在已经能够自动屏蔽基裘的噪音污染了,这辈子的妈妈压根就不是啥正常人,所以也不指望人能有什么正常人的三观。
席巴上下打量慕容和瓦尔亚,注意到瓦尔亚鬓角也有一朵花,下意识道,“贝蒂,没有爸爸的吗?”
慕容有些纠结,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回应。
席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下意识这样问,但看着慕容没有回应也是神色略冷,果然……
“这个是爸爸的,但是我没有找到和爸爸一样的。”慕容摊开手,手里还剩一朵浅金色的玫瑰。
席巴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再一看,发现瓦尔亚是金发,鬓角别的是明黄色的花,基裘穿的衣服是暗红色,头上簪的就是深红色的玫瑰。
自己的头发是白色,慕容手里浅金色玫瑰其实有些偏白,但还是不太一样。
慕容看上去有些失落,“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和爸爸一样颜色的花。”说着瘪了瘪嘴。
看席巴没反应,慕容有些怂了,手一点点的往回缩,想要把花重新藏进怀里。
席巴突然说一句,“给我吧。”说着伸出一只手。
慕容眼睛一亮,顺杆子往上爬钻进了席巴的怀里,基裘适时松手,在席巴下意识把他抱进怀里的时候,迅速的将花插进席巴的发间。
紧接着啃了一下席巴的侧脸,“爸爸你别伤心,虽然你没妈妈好看但是也有花花!”
家里都是硬邦邦独立自主的小孩,席巴和基裘哪接受过这个,一时间感觉不太对劲但是心里好像又很舒服。
然后慕容在席巴和基裘那里获得的宽容度又上了一个档次。
事实证明人不可以幸灾乐祸。
瓦尔亚死了。
除了一开始的警惕度拉满,在后续的相处中慕容逐渐放下的警惕,格外粘人。揍敌客家也接受度良好。
慕容想着一直这样也不错。
期间和瓦尔亚也逐渐亲密,除了席巴和基裘,他最粘瓦尔亚,伊尔迷和糜稽都要往后靠,马哈和杰诺也排在下面。
他忘记了四岁生日这个转折。
那天,基裘和席巴吩咐人准备了许多慕容喜欢吃的东西,也收到了各种各样的玩具。
然后,晚上,他被要求亲手杀了瓦尔亚。
抱着自己悄悄做好的布偶来找基裘的慕容心一瞬间坠入了冰窟,喘不过气。
杀了……瓦尔亚?
“我不要!”慕容第一次用如此剧烈的语气和席巴说话。
欢声笑语的四年让他放下了很多戒备,也没见过血腥,让他忘记了一开始保持距离的想法。
席巴眼神平静地问,“为什么不要?”
“爸爸你在开玩笑嘛?!杀掉自己的朋友什么的……怎么可能做得到啊?!”慕容不可置信的说。
席巴把慕容拽进了刑讯室,话语好像冰锥一样砸得人又冷又疼,“揍敌客家的人不需要朋友,你和她走得太近了,在训练开始之前,斩断不需要的感情是每个揍敌客家人的必修课。”
“所以,你必须亲手杀了她。”
刑讯室里面,除了各色的刑具,还有昏迷被束缚住的瓦尔亚。
慕容话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我……我,我不想……”
不想什么?
不想杀人,更不想杀自己的朋友。
不想以后没有朋友。
不想瓦尔亚好不容易从流星街出来却因为自己的任性想和她亲近而丧命。
我算什么。
对瓦尔亚来说我就是个灾星吗?
慕容悲伤的想到。可是他没有勇气再次激烈的拒绝席巴的命令。
他怕死。她真的好怕死,
那个四年里已经淡去的念头再次浮上心头,他想回家,回上辈子的家。
慕容手抖得不成样子,接过基裘递过来的匕首,重若千钧,他好像拿不住它。
基裘电子烟闪烁,说“贝蒂你在犹豫什么?!连这个都做不到你还怎么成为揍敌客家的人?!”
慕容紧咬下唇。
是啊,我连揍敌客承认的家人都不是。
……那我为什么要为了所谓的家人的承认去杀了我的朋友。
去违背我从小到大所受的教育,去违背我父母的期待,去违背我学医时发下的誓言,去违背……我自己的想法。
慕容长舒一口气,不停的找理由说服自己,揍敌客的三观是病态的,对于家人的在意也是病态的,哪怕是最不正常的伊尔迷,明明一开始对自己什么感觉没有却还要自诩喜欢他,经过四年的相处,哪怕达不到预期,他应该……应该也不会死。
要赌吗?
慕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赢,就自己来说,这四年的相处他是喜欢揍敌客家的人的,除了三观。重点也就在是这个,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席巴和基裘眼里,有没有资格任性。
看着无知无觉的瓦尔亚,慕容目光一凝,瓦尔亚的手上有一个手链,很简单没什么装饰,仅有的是一个金色的花朵标本,看起来时间挺长了。
但是被保存的很好。
慕容的手一下不抖了,赌一次吧。
他愿意赌。
“我不要!”慕容再一次坚定的拒绝,比起第一次的激烈,这次的话语声音没有那么高亢,甚至有些小,可字字清楚。
席巴神色不虞,周身的念放出,本就高大的身影在慕容的眼里更加看不清楚,他不敢直视席巴了。
“贝蒂,我说过,揍敌客家的人不能心慈手软,更不需要朋友这种东西。”
“我不要,我需要朋友。”额头冷汗落下,慕容努力的抬头直视席巴蓝色眼睛,想要让自己看上去更坚定一些。
不行,念压又重了,喘不上气了。
基裘在旁边电子眼不停的闪动,最终只是冷漠的看着。
啪!
慕容的双腿直直跪了下来,生疼生疼,“呜……爸爸我疼”眼泪啪嗒的落下来。
席巴不为所动,再次重复,“杀了瓦尔亚。”念压又重了。
慕容感觉气不够用了,下意识的跟着上辈子学过的吐纳调整气息,将仅有的气息沉入丹田,然后均匀的一丝丝的寻着经络的运行分散四肢,希望自己不要趴的那么快。
好像有什么从穴位里四散出来。
慕容一下子联想到精气神上,又突然想起猎人世界念的设定,暗骂一声。
靠,不得去世的这么快吧?!
怎么留啊我去?!想到上辈子熟背于心的经络图和心血来潮看的打坐教程,慕容一咬牙。
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了!
慕容不再简单粗暴的想把它留住,而是让这些散出去的气在体表按着经络循行连成片,循环了二十四个轮回后一点一点的尝试将其整体没入体内。
成功了!
慕容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手里匕首掉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嘶,视线怎么越来越糊了……
“阿娜达,贝蒂天赋还不错啊!”基裘把昏迷的慕容抱了起来。本来看慕容浑身的精孔在席巴念压的压迫下开启,精气四散,基裘差点尖叫出声。
看见慕容很快调整自身成功开念,基裘松了一口气,席巴紧绷的肌肉也放松了下来。
他就想逼迫慕容做出行动,没想到平时一点苦吃不得老是撒娇的孩子脾气竟然这么倔。
如果是伊尔迷哪怕是糜稽被迫开念,他们都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但是刚出生那一年慕容糟糕的身体状况历历在目,哪怕之后如果防护不到位生病也是常有的事,和其他人没有一点可比性。
先入为主的印象让席巴和基裘觉得慕容的天赋十分差劲,而又在这么小的年纪强迫开念,死亡几率很高。
席巴“虽然另一件事没做成,但也算有所收获。”
“基裘,按照我们上次和父亲还有爷爷他们商量的情况,贝蒂他可能不会有这一辈的名字了。”席巴顿了一下解释道,“他心太软,不适合做杀手,身体状况也没达到基本水平线。”
基裘抚摸着怀中孩子稚嫩的脸颊,“但他还是我们的家人。”
席巴颔首,“只不过以后实力如果达不到标准,他可能一辈子只能在枯枯戮山。”
“没关系,他陪着我们便好,哪也不用去。”
不管是揍敌客还是流星街,不正常的环境里总容易有不正常的三观感情,偏执也是其中之一。
慕容赌赢了。
哪怕他没有开念,他也不会死。他不理解和一个小太阳般的孩子,特别是有血缘加成的孩子朝夕相处,对于出生成长在不正常环境里的人的杀伤力。
揍敌客家世代杀手扭曲的教育让他们没有一个相对正常的感情表达,但他们无疑爱自己的家人,自己的孩子,特别是一个特别的,粘人的,从出生开始养大就花费心思的,体弱的孩子。
可是,慕容也赌输了。
第二天一清醒,慕容整个人劫后余生,庆幸万分。
高兴地呼唤道“瓦尔亚瓦尔亚!”
一个不认识的男执事出现,“您好,三少爷我是希地,从今往后接替瓦尔亚的工作。”
慕容不由得鼓起脸,有些不乐意,“瓦尔亚呢?”
“回三少爷,瓦尔亚昨晚被处理了。”
瓦尔亚死了。
我尽量……努力不那么ooc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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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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