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五条悟对自己信心十足，夏油杰也同样对他信心爆表，接下来就没怎么关注悟了，一直在担心乱步，一天好几趟地往巷黑跑。

乱步看上去倒是很平静，怪异的平静。

夏油杰看着这样的他，只觉得惊惧不宁，但又毫无办法，无论对乱步说什么，做什么，他都是那副死寂漠然的样子。

然后这一日，夏油杰去到港口黑手党时，刚刚走到门口，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他推门而入，只见遍地尸体。

夏油杰发现自己的心里毫无意外的情绪，满心只有第二只靴子终于落地的平静和绝望。

他跨过满地的尸体，踩着半凝固的血液，走进了首领室。

乱步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

乱步还活着！

夏油杰惨白的脸上，终于恢复了点血色。

乱步看到他这样，似乎觉得有点好笑：“怎么，以为我会自杀？”

夏油杰哑声问道：“发生了什么？”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乱步歪了歪头：“我把巷口黑手党的人全部杀掉了！这样爸爸妈妈会开心一点吗？”

不，他们不会的。夏油杰想，但他找不出任何能劝说乱步的话语。

说什么都没用，夏油杰已经认清了这一点。

乱步晃着脚，看上去似乎恢复了往日里的活泼。

但那双碧绿色的双瞳里浸满了疯狂和绝望，他已经没有多少理智可言。

夏油杰召出了咒灵。

乱步看不见咒灵，但他不用看，也能立刻意识到夏油杰的动作。

乱步可可爱爱地笑问：“要杀掉我吗？杰，可以哟！杰的话，可以给你杀哦！你是我唯一的朋友嘛！”

夏油杰沉默不语。

咒灵使用了术式。

乱步并没有任何抵抗的意思，他慢慢闭上眼睛，意识渐渐沉入黑暗之中。

夏油杰上前几步，接住了他倒下的身体，将他抱入怀中，低声道：“我不会伤害你的，对不起，我该做得更好一点的。”

夏油杰将乱步送入了疗养院。

乱步很安静，他本是个麻雀一样总是叽叽喳喳吵得人心烦的孩子，但至从他在疗养院醒来后，就再没说过一个字。

不论夏油杰或心理医生对他说什么，他都如同没听见那样，安静得像个没有生机的人偶娃娃。

天台上，夏油杰背靠栏杆，坐在地上，手肘搭在膝盖上，头低垂着，黑色的长发垂落下来，夕阳在他身后缓缓下沉，昏暗的光线模糊了他的神色，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这幅画面，拍个照连光影都不用调，就能直接用来当文艺电影的海报了。硝子这样想着，走到夏油杰的身边，递出根烟。

夏油杰接过烟，夹在指尖，没抽。

硝子说：“吸烟有害健康，但能缓解压力。”

夏油杰说：“我看上去压力很重？”

硝子说：“你看上去想跳楼自杀。”

夏油杰笑了下，没接话。

他从不跟硝子和五条悟说自己在高专以外的生活。

毕竟甚尔是咒术师杀手、乱步是黑|手党首领，中也是荒霸土实验品，都是些被人知道容易惹麻烦的身份，夏油杰一向是个很能保守秘密的人。

而硝子和五条悟也从未主动问过，五条悟是难得情商上线地觉得杰的过去很不好，所以不要提出来让杰不开心，而硝子是记得夏油杰过去是诅咒师，认识的人多半是些咒术师要杀的对象，这要是说出来让她知道了，她是上报好还是装傻好，还不如最初就别知道。

手机铃响起。

夏油杰接了电话。

五条悟欢快活泼的声音响起：“杰，杰，你快点过来，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夏油杰疲惫得不想动弹，但还是站起了身，坐上咒灵去到五条悟身边。

他操纵着咒灵落地后，就见一身血的五条悟抱着女孩的尸体，跳到咒灵背上：“这是星浆体，被杀了。”

夏油杰顾不得女孩的死亡，他皱着眉头看着五条悟身上那被利器撕裂的衣服，立刻意识到了这些血不光是女孩的，更有五条悟的：“我们回去找硝子！”

“不用啦，我身上的伤都被治好了。”五条悟的情绪异样的亢奋：“我掌握反转术式了，我超厉害的！”

“嗯嗯，你厉害。”夏油杰一边敷衍的回答，一边拉开五条悟的衣服，仔细检查对方身上的伤口，确定真的愈合了这才松了口气。

五条悟说：“走，我们去盘星教。”

夏油杰操纵着咒灵按照五条悟的引路飞去。

路上，五条悟对夏油杰说了任务情况。

五条悟不知道伏黑甚尔叫什么，于是直接用‘杀手’一词代称。

夏油杰拧着眉头听完，心里满是后怕。

如果不是五条悟及时领悟了反转术式，就真的要死在这次任务里了。

咒灵在盘星教落下，五条悟抱着女孩的尸体，带着夏油杰走进盘星教。

教众们看见他们，或者说，看见女孩的尸体后，纷纷面露微笑，鼓掌道：“恭喜！”

夏油杰愣住。

五条悟困惑地歪着脑袋，对夏油杰说：“这就是我想问的问题了，杰，我要不要把他们全部杀了？”

夏油杰的嘴唇轻颤了两下，缓缓垂下眼帘，温声道：“不用，悟，那毫无意义。”

“哦！”五条悟点点头，夏油杰这么说了，他也就放下了杀意，同时把这件事丢在脑后了。

与什么事情都往心里埋，拿得起放不下的夏油杰不同，五条悟是个万事不上心，活得单纯快乐没心没肺的性格。

两人回到了高专。

为了以防万一，夏油杰按着五条悟把他拖进医务室，让硝子做检查，自己则去厨房给五条悟做喜久福。

他走在操场上，往宿舍楼走去，手机铃响了起来。

他接通后，将手机放到耳边。

孔时雨平静的声音从电话中传出：“伏黑甚尔死了。”

夏油杰愣愣地站在原地，半响后，轻声道：“这样啊！”

他并没有觉得意外，甚尔一直活得宛若活死人，只要给钱就什么都敢做，死在任务里，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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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夏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