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加拉哈德原本的设想中,他制服托加瓦后,他俩就能坐下来,面对面谈一谈。
但没想到,托加瓦挣扎的非常厉害。无论加拉哈德怎么说,就是不愿意乖乖地被绑起来,然后像个理智的成年人一样,冷静地交流。
正相反,他如同问家长要新手机未果的任性青少年一样,乱吼乱叫、满地打滚,根本不愿意好好听加拉哈德说话。
他甚至还掏出一把枪对准了加拉哈德。
这也太过分了。
万般无奈之下,加拉哈德只好用剔骨刀刺穿他的手腕,夺过枪顺便踢断了托加瓦的一条腿。
搏斗中,他一拳打到了对方的鼻子。一根肉色的小棍从托加瓦的鼻梁上方穿了出来,加拉哈德摸了摸它,感觉那玩意儿还挺硬的。
他猜这可能是传说中垫鼻子的假体。
加拉哈德再一仔细观察托加瓦的脸,发现他这位前好友的各个五官都有了明显的不同。乍一看会把他当成另一个人,仔细看才能认出他是谁。
“你能躺下来就好,艾奇,”在托加瓦的哀嚎声中,加拉哈德笑眯眯地说,还拍了拍对方的脑袋。“先躺着冷静一下。等你心情平静了,我们就好好谈一谈。”
说完,他就在屋里找起了能绑住托加瓦的绳子。
酒店里当然没有准备这种工具,加拉哈德最后干脆肢解了一条浴巾,充作绳索。
其中四分之一被塞进了托加瓦嘴里,阻止他的喊叫引来麻烦。
剩下的四分之三都被扯成了一根相当长的细绳。一部分将托加瓦的两只脚分别绑在了两只凳腿上;一部分在他脖子上围了个活结圈,绳圈的另一端握在加拉哈德手上,只要他用力一扯,就能收紧托加瓦脖子上的圈。
还有一部分绑住了托加瓦的手腕和拇指。
加拉哈德给自己搬来一张椅子,坐在托加瓦面前。
他叹了一口气,晃了一下手里的枪,问:“艾奇,这么久没见,你过得怎么样?”
凭心而论,他的态度相当友好,算得上和颜悦色。但托加瓦还是脸色煞白,双目含泪,惊惧地看着加拉哈德,被毛巾堵上的嘴里,发出绝望的呜呜声。
也不怪他如此。一个不久前刚刚打断自己一条腿的人,左手拿枪,右手牵着一条能快速勒死自己的绳子,还语气亲切地跟自己叙旧,任谁遇到这种情况都会觉得毛骨悚然。
“哎呀,瞧我。”加拉哈德用握枪的手敲了一下大腿,向前倾身把托加瓦嘴里的毛巾拿了出来。
“艾奇,说真的,你这一阵过得怎么样?”
托加瓦短促地喘了几下,颤抖着说:“我觉得还行。”
加拉哈德唔了一声,若有所思地点头:“那挺好……你不问我过得如何吗?”
“加、加尔,你过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好几个朋友死了,他们的家人失去了亲人和顶梁柱。我在医院里躺了大半年,胸口和后背现在多了好几个疤,都是那次袭击和后来的手术留下的。所以来夏威夷这么久,我一直没敢去海滩,就怕吓到那儿的姑娘和小孩儿。
“最可恨的是,我前两天才知道,我们会经历这一切,都是因为某个被我们看做朋友的人,背叛了我们。
“艾奇,你猜,这个人是谁?”
托加瓦崩溃地哭出了声。
他的手腕被加拉哈德开了一个洞,现在还在往外渗血。但后者只是拿毛巾草草堵上了创口,没有做任何急救措施。
他断掉的腿不但没有被固定好,还被加拉哈德扭成了一个古怪的角度,硬绑在凳腿上。尖锐的疼痛从腿部蔓延到全身,让他很难控制自己的低吟。
“加尔,对不起。我没有办法。”他哭着说,鼻涕、眼泪和因为疼痛产生的汗水糊了一脸,“都是布兰森那个贱人的错!她说我不帮她,她就会死……”
“那你为什么不报警呢?”
“帮派会报复我们……”
加拉哈德嗤笑一声:“你是海豹突击队队员。只要你愿意求助,你口中的帮派不会对你和你的未婚妻造成多么严重的伤害。”
起码在这个灯塔是真灯塔的世界,不会造成什么伤害。
加拉哈德在心里补充了一句,用枪管拍了拍托加瓦的脸:“所以,艾奇,你为什么要出卖我们呢?”
托加瓦的双唇不断颤抖,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因为他不敢说出真相。
自从跟安吉拉·布兰森交往后,托加瓦的开支就骤然增大。
安吉拉是空乘,主要飞全美几个大城市之间的航线,非常憧憬也迷恋着纸醉金迷的名利场。她喜欢名牌,喜欢珠宝,也喜欢钱,经常说如果没有名牌衣服,那她宁可什么都不穿。
托加瓦的薪水根本支撑不起她想过的生活。
他每月本来还能存下来一些钱,但有了女友后不但从前存的钱花了个精光,还欠下了大笔卡债。
这时,安吉拉告诉他,她有来钱的路子。虽然有一点出格,但利润相当丰厚,问他愿不愿意跟她一起干这行。
安吉拉口中“有一点出格”的来钱路子,就是走私。
债务重压下,托加瓦接受了安吉拉的邀请,投身进了走私事业。
一开始,他只夹带一点不打紧的小东西,在出任务时利用军方的交通线,把它们送到某些地方。
后来,他的胃口越来越大,走私的东西也越来越多,越来越不合法。终于有一天,他们小队的副队长乔治··克鲁特在检查大家的装备时,翻出了他塞在背包下方的一包化学晶体。
克鲁特什么都没说,但托加瓦的心里一直七上八下。他怕克鲁特向上级告发,也怕对方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还怕克鲁特用这件事勒索自己。
提心吊胆了几个月,托加瓦终于撑不下去了,将这件事告诉了跟他合作的帮派,然后在他们的暗示下,将整个小队邀请到了夏威夷。
袭击发生当晚,托加瓦进入那辆装了炸弹的车后,立刻有人从另一边的车门接应他,并帮他放上蒙蔽司法人员的尸体。
车子爆炸、枪声响起时,他一直留在现场不远处,确定店里的所有人都倒下才离开。
在没人看到的角落里,托加瓦看着袭击现场的狼藉,还有被救护车拉走的一具具尸体,只觉得压在他心里的石头终于被移走了。
他怎么敢把这些事情告诉麦克劳德?!
尤其是麦克劳德现在明显已经比受伤前还不正常,他就更不敢说了。只一味地将过错推到安吉拉身上,说自己是被她害了。
加拉哈德安静地听了一会儿他的哭诉,叹了口气:“艾奇,如果安吉拉真的有你说的那么恶劣,那你为什么不在发现她真面目的第一时间就离开她呢?”
“我……我太爱她了……”
“不是的。你不离开她是因为她满足了你的虚荣心。你不是不喜欢浮华的生活,只是在遇到她之前没办法而已。你在本质上,跟她是一类人。”
托加瓦还想再狡辩,加拉哈德已经不想再废话了。
他绕到托加瓦身后,把枪抵在了对方的后脑勺上。
他的战友们站在他身边,身上的黑雾不断向外蔓延,在托加瓦的身上缠了一层又一层。
托加瓦意识到了他想做什么,立刻哀求道:“不不不……求你别杀我。我可以给你钱,我现在有很多钱……”
他在椅子上拼命扭动着,想让加拉哈德看到自己的脸,激起对方的恻隐之心。
加拉哈德的回应是拉紧了缠在托加瓦脖子上的绳圈,更用力地顶着托加瓦的头:“再见了,艾奇。”
突然有人敲了一下门。
“加尔,你在里面吗?”
加拉哈德认出了这个声音。
“丹诺,是你吗?”
“对,就是我。托加瓦跟你在一起吗?”
听见自己的名字,托加瓦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了惊人的亮光。他一边挣扎,一边张开嘴想大叫。
加拉哈德眼疾手快地把那块毛巾重新塞进了他嘴里,又用枪托狠狠砸了一下托加瓦的头以示警告,之后才答:“在的。”
“他还活着吗?”
“算是没死……吧?”
“太好了。等我一下,我马上进去。”
门外传来了隐隐的争执声,加拉哈德想象着H50电视剧里两位男主打情骂俏的样子,忍着笑打开了门锁。
随着门把手的转动,房间的门被人慢慢推开了。
威廉姆斯一手推着门,一手举在半空中,表示他没有带武器:“加尔,别紧张,我进来了。只有我。”
他轻轻关上门,转过身,看到了凄惨无比的托加瓦。
也看到了正举枪顶着托加瓦脑袋的加拉哈德。
看见这位老友的瞬间,威廉姆斯首先意识到的是,对方瘦了很多。他身上那些曾经隆起的肌肉,大多都松弛了。昔日健康的小麦色皮肤,现在也是病态的惨白色。
他上半身穿着一件粉色的半截T恤,T恤上沾满了同色的亮片和闪粉。下半身则穿着白色的紧身热裤,裤子上还挂着几条劣质水钻穿成的细链。
头发染过了,眉毛刮得很细,眼睫毛长的吓人,嘴巴跟刚吃了二斤小孩儿一样血红血红的。
威廉姆斯鬼使神差地往他脚上看去,并在发现加拉哈德没穿高跟鞋时松了一口气。
他本来想寒暄一下,但最后说出口的却是:“加尔……你是,最近发现了真正的自我?”
加拉哈德哈哈大笑,举枪的手却一动不动。
“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我就今天这么穿一次,为了方便在岛上行动而已。倒是你,丹诺,我记得你去年刚升过职啊,怎么跑到夏威夷了?”
威廉姆斯耸耸肩,试探着接近加拉哈德:“这就说来话长了。我们可以晚上一起出去喝一杯,慢慢聊。但我请你把枪先放下,让我的同事进来,带走托加瓦先生。我们和NCIS正在调查的一件案子跟他有关,我们希望他能给我们提供一些信息。”
“你知道他做了什么吗?”加拉哈德问,但没有等威廉姆斯的回答就接着说了下去。“凯文,我们队长,他太太今年四月刚生下第三个孩子。那个可怜的小姑娘因为他成了遗腹子,而且可能是因为她妈妈孕期心情压抑,刚出生就被查出了心脏畸形,要一大笔钱做手术,手术成功率也只有10%。”
“副队长乔治准备向女朋友求婚,他在袭击发生前就买好了戒指。但现在,那枚戒指是被当成遗物送到他女朋友手上的。
“萨尔瓦多是家里的长子,弟弟和妹妹都还在上中学。他父母早就不在了,他跟弟妹都是他外婆带大的。他外婆现在年纪太大了,没法出门工作,他是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他死了,他家老小就只能靠他那点儿抚恤金生活了。
“鲍勃是独生子,他父母四十多岁才有了他。因为白发人送黑发人,两位老人都病倒了,到现在还在疗养。
“我的心肺都被打穿了,无法再承担海豹的工作,海军估计会让我转文职或是直接退役。不仅如此,医生还说我很可能因为受到的伤患上难以治愈的后遗症,今后的生活都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就因为一己私利,他夺走了这么多人的幸福生活,但执法部门却让他逍遥法外到现在。作为现在唯一还能行动的受害者,我认为我有资格和权力惩罚他……”
加拉哈德的后半句话是“但是我还是会把他移交给你们,希望你们能维护公正和秩序”,威廉姆斯不知道脑补了什么,在他把话说完前就打断他,还伸出双手做安抚状:“别!加尔,冷静一下!你不要为了这种人犯罪……你看,你现在把他打死其实是便宜他了。真正的惩罚,应该是让他活下来受苦啊。
“让我们带他走,让法律惩罚他!我向你保证,我会尽我所能,让法官判给他最长的刑期,再把他扔进最可怕的监狱,让他变成监狱里所有重犯的沙包。
“求你了,加尔,把枪放下,让我同事进来把他抓走,我请你去喝一杯。明天早上,我们一起去格蕾丝上学。如果你犯了法,肯定要服刑,格蕾丝一定会很难过的。看在她的份儿上,你能不能……相信我,我会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的。
“相信我,加尔,你相信我。”
威廉姆斯看着加拉哈德,表情焦急又难过,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眼睛里也隐隐有水光。
加拉哈德有点好笑,但也觉得很温暖。他最后看了一眼仍围在托加瓦身边的战友们,闭了闭眼睛,扔下枪,双手抱头跪在了地上。
很快,大批警察涌进了房间,带走了仍在哀嚎的托加瓦。
威廉姆斯亲自把加拉哈德扶起来,准备给他戴手铐。
“不是说要请我喝一杯的么?”加拉哈德乖乖地把双手并在身前,开玩笑地问。
威廉姆斯轻轻在他肩上打了一拳,说:“肯定会请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今天状态不太好,只写了四千多……第二更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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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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