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门扉之后

目眩神摇,那是织田作之助看见火苗窜出时所感受到的知觉,在眼中世界被扑天盖地的黑暗所吞没前整个人犹如被翻倒在地,天旋地转的感受。

那是邻近死亡时所产生的悸动和恐慌,唯有胆战心惊和忐忑不定的心情能够被自己所读取。

危机总是能够超出常人的未雨绸缪,它们躲避掉人们的谨惕和警戒,从遥远的深渊中脱逃而出,钻入人心中掌握着人类的生死。

在意识陷入一片晦暗,以及身体的控制权被夺走前,织田作之助产生了短暂而朦胧的幻觉。

漫漫长夜降临,万籁俱寂而灯火通明的深夜时光,一名留有棕色长马尾的女人渐渐走向草原。

在爆炸从弹药中迸发的那一刻,整个地下城岗哨战的场景迅速的被幻觉产生的一片草原覆盖,点点星火自与草原接触的那刻热烈了拥抱了青草。

一瞬间,整片青翠而鲜绿的辽阔草原被赤红的灼热火焰无情的燃遍了,火焰吞噬了清新的嫩绿色,亦把绿意盎然的蓬勃生机所覆灭,只有星火燎原能够形容这般的场景。

烈火灼烧了土地,焚烧了红花绿叶,弥漫在天空中的茫茫灰烟缭绕着,吹拂按熄。

而那名面容朦胧模糊的女人则是面向着视线,与燃起熊熊大火的荒芜草原被赤红而火烫的烈火一同焚尽成灰烬,身姿隐没在火光中。

他看不清女人的容颜,只能判断她出现在别人的记忆中,出现在他的幻觉中。

但织田作之助能够肯定他不认识那名女人,那名女人此生从未相逢,朦胧外貌甚至浅浅的淡笑都十分生疏陌生。

在即将被烈火完全吞噬覆灭时,女人展露出和蔼可亲的微笑,随之被火焰扑面而来。

一点一滴,烈火将女人的身躯完全吞噬掉,直到再也看不见那人的轮廓时才缓缓平复。

而火焰熄灭后,整片草原化作灰烬,一名年龄幼小的孩童自远方的漆黑与污浊中走出。

那是一名脸部表情被覆盖在额头前面浏海所遮住,一头黑发的小女孩,她拖着步伐,慢慢地走向原本女子所驻足的地方。

女孩倾过身子,蹲低拾起地上女人遗落的项链还有汇聚在一起散发迷人光辉的璀璨辉煌。

小小的手掌小心谨慎地,把手上的光辉与项链犹如稀奇的珍宝似捧在手心对待。

辉煌的光芒持续闪耀着,散发着令人沉迷在其中的迷幻与不实中,直到完全醉入旧梦。

谁都不该被任意践踏意志和决心,随意狂妄的恣意夺走生命。

女孩的身影看上去弱不禁风,矮小而单薄。表情虽然被浏海与阴影所遮住,但能感受到女孩的心中带着悲伤与果断。

潸然泪下的同时也悲痛欲绝,袖口与领子都被泪水所沾湿,忍泪吞声。

蔚蓝的眼眸深处逐渐被毅然决然的坚毅点燃死灰,盈满着决然的顽强精神。

纵使内心充满各种对悲欢离合的感叹,女孩还是展现出了继续向前的坚定信念。

「我会完成妳所托付的理想。」女孩强忍着泪水与内心深处的悲哀悸动,向死去的女人承诺。

「我会替妳实现,那份未完的遗愿。」她向女人发誓。

「所以。」女孩将项链和光辉紧紧抱紧,浑身发抖,热泪盈眶:「安息吧。」

织田作之助没有出声,只是远远的望着女孩的身影逐渐清晰,而后也埋没在漆黑。

女孩所展示出的坚强足以令人动容不已,太早认知到爱恨情愁与残忍的现实使人产生怜悯。

当他再次恢复神智之后,发觉自己与其他人早就离开了岗哨站的范围。

「苏醒了?」在意识完全清醒之刻,太宰治撇过头一看,花无荒荆夜正坐在岩石上看着他们。

黑发少女似乎等待许久,整个人倚靠在背后的大岩石上,浑身散发懒洋洋的气息。

本该被废弃弹药炸成彻底的废墟与灰烬的岗哨站消失,取代而之的是一处小洞穴。

「花无荒,妳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吗?」仿若脑内经过一连串的爆炸过似的闷痛般,太宰治扶着自己发痛的头看向花无荒荆夜。

不论是思绪凌乱之际一闪而过的幻觉,还是意识沉没在无理智的漆黑深渊时,所梦见的错觉,那些全是不属于他们之中任何一人的片段。

坂口安吾也从地上缓缓坐起来,眼神恍惚:「我感觉做了一个短暂而真实的梦。」梦见虽短,但五味杂陈。

惆怅而悲哀,体现出世事无常的流离颠沛,还有冷酷。

「我也是。」织田作之助也十分同意坂口安吾的说法:「我梦见一个女人,还有一个孩童。」那股感觉仍犹存在心中,女孩的彷徨无助的脆弱感容易使人心生哀愁悲叹。

「让我猜猜看,是一个棕发女人和一个黑发女孩吧?」花无荒荆夜脸色平静,对此并没有太过讶异,不如说她早就知道了。

花无荒荆夜马上收到其他三人略带惊讶的困惑目光:「为什么妳知道?」为什么她能马上猜中他们方才所做的梦?

少女往前一跃,跳回地面,走在其他人前方。她稍稍转过头,回眸望着其他人:「路上再解释吧。」

一路上他们经过了漫长的隧道,隧道内的矿物与遗留的采矿推车遗物安静地摆放在一边。

经过花无荒荆夜的解释后,其他人终于对阵地转换而产生的落差感放下释怀。

原来花无荒荆夜在看见废弃弹药被点燃的那一刻,便直接让所有人与自己化作风,用来避免被一连串的爆炸所波及。

而在其他人化作风的那一刻时,除了本就是幻境内的镇压人物宿主的花无荒荆夜,其余人全部因为身体的变化与刺激而昏过去。

作为风之旧日支配者的宿主,花无荒荆夜早就能透过操作风来避开多余的伤害与危机,与风同等存在的她随时能隐身在风暴之中。

「那个梦呢?」太宰治边走边问:「为什么我们三个作了同一个梦?妳又是怎么知道的?」

太宰治意识到那个梦同时出现在他们脑内的缘由,可能是超出意料之中的突发事件。

「因为我也有看见那个梦。」其他人无法看见走在前方的花无荒荆夜的表情变化,只能透过声线的细微末节而猜测神色:「即使那只是乍现的幻觉。」

就算只是乍现而过的幻觉,也足够引起注意。她如此说道:「我知道那个女人,虽然无法看清那个女人的面容,但我能肯定。」

也许她的面容模糊不清,但她的笑意倒是印象深刻。

「那个女人名为冥座琴,是我的舅舅福泽谕吉的表弟的妻子。」那张有着女人身影的合照至今仍然摆放在武装侦探社内,女人的年龄永远的停留在那一日。

「在11、12年前,那个女人死于动乱无序的东京都。」花无荒荆夜仔细回想福泽谕吉述说这段悲哀的过往时的表情,面容沧桑的男人似乎对女人的死去感到难过。

面对表弟媳,福泽谕吉对冥座琴的态度一直模棱两可,既不是亲人也并非是单纯的友人。

「至于为什么会看见那个梦这我也不清楚。」花无荒荆夜无奈的摇摇头,她自己也并不明白为什么会看见那个短暂的画面。

作为福泽谕吉外甥女的她,从未见过冥座琴本人,就连她的丈夫福泽谕吉的表弟都没见过。

她对冥座琴的印象始终停留在福泽谕吉一己之词的说法中,模糊而不实的虚构印象。

福泽谕吉对冥座琴的说词中总是带有一股比友人还更高的熟悉与亲切感,而那股温柔与无奈却不像是对待弟媳般,而是类似对暗恋对象的无穷想像与赞赏。

而另一位女孩她也没有印象,也属于陌生人等级。

「11、12年前?东京都?」太宰治似乎捉住了重点,原本正在思考那段短暂的梦是否为某一个人的记忆的他,自听见重点时而略带惊愕。

11、12年前假如能够用一件事来代表那一年所有大事,那绝对会是演绎者的觉醒。

演绎者的共同点便是同日同时觉醒,不属于异能力和其他体系的他们几乎全数集中东京都,至今演绎者们为何同一时间觉醒的缘由,还有待厘清。

「是11、12年前的东京都。」花无荒荆夜毫无犹豫的肯定道:「不会错的。」

经过后续的时间对比后,花无荒荆夜惊讶的发觉自己的觉醒时间和其他人一摸一样。

而其中觉醒的那日,刚好就是冥座琴过世的那一天。

她一直以来都认为只是巧合,可经过太宰治这么一提,冥座琴的死亡时间确实和觉醒日太过刚好,全部撞在同一日。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会梦见她,还有另一个女孩。」不知不觉,一行人已经来到了目的地。

地下城矿区,最前方的大门便是藏着诸多秘宝和钥匙的暗金匣门。

坂口安吾上前一看,面露难色:「这道门需要钥匙才能开启。」而重点是他们身上没有钥匙。

花无荒荆夜走上前:「不需要多此一举。」寻找开门的钥匙只会浪费更多时间。

倘若在继续漫无目的的游荡下去,恐怕会无法赶在虚构海洋破坏之前解除封印。

紧接着,花无荒荆夜握紧拳头,徒手把需要三把钥匙才能打开的大门打爆。

「碰!」的一声整座门立刻应声裂开,坍塌在地,自动让出通道。

「走吧。」她如此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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