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担心一件事,我怕我配不上自己所受的苦难。
——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
虽然得到了森先生的联系方式,但结夏并不打算联系他。
一来她不想把森先生和爱丽丝牵进涩泽龙彦这个大坑,二来她不觉得森先生能知道什么。
没错,涩泽龙彦就是个坑,弥天巨坑,及其不靠谱,他眼底除了他那一柜子异能宝石,别的什么都没有。
很长一段时间里,涩泽都是活在母亲的叙述里的,真正见到他还是在父母去世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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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遇 10年前 横滨镭钵街
她的呼吸声很重,像是拉风箱的声音,她感受到气管里丝丝的气流,凉凉的,就像气管破了个洞,嗓子里还有一股子血腥味儿。
手臂上,膝盖上火辣辣的疼,她也忘了这是在哪里摔伤的了。
这里是镭钵街,前几年好像新起来一个“羊”之王,专门保护未成年的孩子,□□的人在这里多多少少有些顾忌那位强大的异能者。所以夏子来了这里。
她躲在一个生锈的铁箱后面,贪婪的呼吸。这是她流浪的第三天,她身上还剩半块巧克力。
肚子饿的很疼,她犹豫很久,掏出那半块巧克力。
她一摸,手里黏糊糊的,沾满了被她体温捂化了的巧克力。
真是太讨厌了!
她皱着眉去舔手上的巧克力,这不是浪费的时候。
呸呸!她忘了,她手上都是灰尘和沙土。
她又去掏裤袋,想把包装纸舔干净。怎么吃到裤袋里的巧克力呢?
“咳咳——咳咳。”
齁着了,巧克力有点咸。
她这一咳就不得了了,嗓子里腥气外冒,巧克力也变腥了,黏糊糊地卡在桑子上,很难受。
她不停地咳嗽,她想通过咽口水去掉嗓子里那层巧克力,结果嘴巴里都是白沫。
“咳咳——咳咳咳——”
她眼前忽然看到一只白嫩修长的手,手的主人一头长而柔顺的白发,一双眼睛血一样红,他微笑:“夏子,我是涩泽龙彦。”
夏子当然知道眼前是谁,看着这张和妈妈相似的美人脸,她鬼使神差地搭上他的手,涩泽反手抓住夏子的手腕。
“一手口水恶心死了!”他说。
这倒霉孩子还遭了不少罪,怎么养啊?这是夏子读到的心声。
口是心非。
夏子心念一动,扑到他身上。
“滚!”涩泽怒吼。
夏子笑得可开心了!
安置 9年前 华夏
“今天开始,你就是沈结夏。”
涩泽牵着她的手,把她交给一对姓沈的中国夫妇。
“你可以不走的。”结夏说完,死死拽住涩泽的手。
“我要去赚钱呀。”涩泽笑得毫不作伪。
呵呵,撒谎。
涩泽是个究极的异能力收集爱好者。
自打他接手结夏,他带着结夏天南海角的浪,每天,他去了哪里,杀了多少异能者,结夏一清二楚,然后看他谈笑晏晏,说着与内心完全不同的话。
他和父亲不同,父亲是听命令,而他事事随心。
一天,他心血来潮给结夏做衣服,两人逛街遇到一场变形表演,他看得很投入,硬拉结夏陪同看了好久。第二天,表演者自杀的消息上了头条,他却只漠不关心地擦着一颗红宝石。类似的突然死亡事件很多,结夏隐隐觉得不对,翻了涩泽的记忆,弄清了一切。冷酷无情的异能者杀手——“收藏家”。结夏发现他可以毫不在意的杀死一个11岁小男生时,结夏突然开始担心自己,这个念头一闪而逝,她继续沉湎于涩泽的关心与爱护,沉浸在他亲手做的漂亮衣服和买的美味食物,就当作自己没这个异能。
某天说起妈妈。他说“姐姐很温柔,就是死脑筋。”他想“那个可悲的女人根本不懂异能的魅力,滥好人一个啊。”
说起爸爸。他说“【织幻】啊。”脑海里浮现的只是一颗宝石。
在他眼里,普通人是可悲的,异能者也只是各色的宝石而已。
结夏是个小累赘,某次被袭击后涩泽注意到了。
有一次清掉来偷袭的人,涩泽看着熟睡的结夏,突然想到了久川泷死前微妙的笑容。
久川泷是谁来着,【织幻】啊。
世人如他沉湎在情情爱爱、家长里短,这才丢了性命,我不能跟他一样,我不能跟他一样!没有谁能拦住异能的光芒,我为异能而生。
涩泽决定送走结夏,这样安全又不碍事。就送到华夏,那里异能者管得严,他的仇家也少。
涩泽很富有,他把结夏寄养到沈家这样一个没有孩子的家庭,并送给他们每月一大笔生活费,约定每年探望结夏。
结夏拉着涩泽不放手,她不喜欢涩泽的理想。
涩泽顿了顿,最后拿出一串项链,上面挂了一块白色水晶,他亲手把项链系在结夏脖子上。
【织幻】就留给她了。
结夏听到了,什么意思?父亲的异能怎么会在这。
异能力【穿过你的心我的手】发动,借着脖子上整理项链的一双手,她知道了真相。
“涩泽,念在你姐姐的份上,我的异能给你,你帮我照顾好夏子吧。”昏暗的□□监狱里,久川泷靠着脏兮兮的墙角说。对面的男人一袭白衣,白发红眸,一尘不染。
结夏头脑发空,涩泽就这么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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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长地叹一口气,床上的结夏砰的坐起来,脑子里的陈年旧事晃晃悠悠的击打她的脑壳。
“叮铃铃”手机铃响了。
一看,陌生电话,结夏就手挂了。
樋口一叶:啊?挂了。
结夏扔下手机,出了宿舍。
林荫道上,树叶浓绿茂密,将天空盖得很严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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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夏最后被独自留在华夏,一个语言不通,生活习惯不同,举目无亲的地方。
孤独最大的用处是教会人思考,静下心,会发现很多平常看不见的东西。比如涩泽虽因为父亲的嘱托才照料她,确如此上心,可能他有能力见到父亲,却救不出他,才导致这个结果。
它也是会上瘾的致命毒药。结夏回过神时,她已经和周围若有若无的脱节了。
对于常人而言的正常生活对结夏来说是新奇的。
她看着教室里满满的人,心里极为震撼。
“你们好,我是沈结夏,来自霓虹。”她用不太熟练的中文说。
同学们交头接耳,看她像个稀有物种。
下课。
“同学,你来自霓虹,不该有个霓虹名字吗?”
“改了。”结夏答。
“那你原来叫什么?”那人问。
结夏想起涩泽的叮嘱,自己在□□被通缉的名字啊,尴尬笑笑:“这可不能说,呃。”为了使拒绝更有力,她补充:“再说,你也听不懂啊。”
那人恼怒的走了。
结夏愣愣的,意识到自己坏事了。
她每天穿着的光鲜的裙子,吃着可口的饭菜,独来独往。
她渐渐意识到,她中文学得不好,开口就得罪人,索性尽量少说话,能用微笑表示就用微笑了,她发现和别人亲亲密密地一起玩对她而言很困难。
没人对她不好,没人欺负她,沈先生沈夫人都很好,同学们也有问必答,但隐隐的,她和他们之间隔了一层。
有时她又怀念起□□的生活了。
再见到涩泽,她什么都不想想了,直接扑到他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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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岁那年,龙头战争悄悄爆发,涩泽推迟了探望时间。后来,见到涩泽的同时,她见到了一个柔弱秀美的俄罗斯人,这是一个会拉大提琴的,有情调的男人,涩泽称呼他为费奥多尔。
费奥多尔和涩泽龙彦是在横滨认识的,涩泽说这个人聪明又有趣,少有看到智商能与他匹敌的人。
涩泽说得夸张,但费奥多尔确实是极富有个人魅力的。
沈氏夫妇热情的准备茶饭招待前来拜访的两人。
“沈先生,沈夫人,你们这菜真鲜美哎!俄国那边可没有这样的菜肴。”费奥多尔说。
“哪里哪里,都普通的很。你是俄罗斯人?”沈氏夫妇说。沈家不算富裕,也不算贫穷,这满满一桌家常菜其实也算丰富了。
氤氲热气中,费奥多尔他们愣是谈的很开心。
结夏心里清楚里世界和表世界的差别,为什么,为什么有人可以在两个世界间游走地如此从容?
涩泽在一边吃菜,偶尔插上一句话:“结夏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有没有,小结夏很懂事。”沈夫人热络地看向结夏。
结夏挤出一个害羞的微笑,轻轻低下了头。
“懂事不少吗?”涩泽挑眉。
费奥多尔冲结夏笑了笑。
“这孩子,就是不爱说话。”沈先生有些落寞的说,他比较喜欢开朗的孩子,不过结夏也很省心就是了。
吃到酣时,费奥多尔兴致勃勃地说:“明天我把我的大提琴带来,给你们演奏一曲。”
沈夫人很开心,她是一名音乐老师。
不过很遗憾,第二天费奥多尔来时,她临时有课,沈先生也在班上。
“哦,涩泽先生,我们带小结夏去哪里吃饭呢?”费奥多尔遗憾的说。
涩泽,费奥多尔,结夏最后去宾馆点了一餐。
一桌人,只有结夏在正经吃饭。
涩泽一刀戳穿了一个苹果后,平静的趴在桌子上,姿态有些懒散。白色长发散在一边如牛奶的河流。他看着看苹果的汁水一点点渗出,偶尔偏头提醒结夏不能不吃胡萝卜,和昨天截然相反。
费奥多尔则在一边捣鼓他的大提琴。
他是个看着很瘦弱的俄罗斯人,苍白的皮肤,漆黑的及肩发有些散乱,戴着一顶毛茸茸的帽子,他垂眸看着大提琴,神态专注,眸子里透出一股道不明的孤冷。
这两个人隔得远远的,似乎隐隐有对峙的感觉。错觉吗?
费奥多尔架好琴,搭上琴弓。
音起如淑女缓缓起身,漫步,在花雨里旋转,长发飞舞。
她走到你面前,倾诉她的爱情故事。
费奥多尔抬眸,紫色的眼睛诡秘深沉。
“费奥多尔君,你的大提琴还是那么有魅力。”涩泽坐起来,倒在沙发靠背上,双手交叉放在大腿上。
“你的外甥女听得很出神呢。”费奥多尔朝结夏笑了笑,在结夏身侧坐了。
酒店有一张长沙发,坐着结夏,一张短沙发,坐着涩泽。费奥多尔只有结夏身边这一处可坐。
涩泽看向结夏,歪头眨了眨眼:“结夏,你去问前台要些果汁吧。”
结夏懂了,出门,顺带把门轻轻合上。
再回来,就看到两人一人一杯红酒,“当”的一碰,笑得都很开心。
涩泽的潋滟红眸看到结夏轻轻一怔,道:“小姑娘,你不能喝红酒。”
费奥多尔一笑:“你是不是对大提琴很感兴趣?我教你啊。”
说完他看向涩泽,结夏也看向涩泽。
涩泽无奈:“好吧。”
魔人全名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也可以称呼为“费佳”。
我都被自己感动了,竟然只用它凑字数1次!
魔人忽悠涩泽需要几步:1.调查合作(龙头战争)2.拉近关系(交好结夏)3.忽悠(“月下兽”)
一是因为龙头战争里费佳那个镜头,二是我编的,三是动漫说涩泽是从费佳那里得到“月下兽”的消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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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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