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呼啸着穿过楼宇,天台上的少年被吹得一阵哆嗦,他扶着护栏,在坠入永久沉睡前最后一次俯瞰世间。
行人、车辆、高楼,如同复制粘贴后随机摆放的置景,扩散至远处稀疏的树林和海岸线。即使离死亡如此之近,他也没能从这番景象中找到什么新意。
少年跳上没有任何遮挡的边缘,真正踩在了临界线上。他被安详的终局所引诱,对虚空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身体前倾——
随即摸到一面透明的墙。
风即刻停滞,时间也不再流动,下方车流像是断了电的玩具。世界被按下暂停键,一切静止,但他听到自己的心跳前所未有地鼓噪。
掌心触及的无形墙壁轻微振动,某人在从另一侧推动它,原先严丝合缝的纸面上被揭开一扇“门”。
少年正愣神,一下子失去支撑,被门后同样惊讶的人接住。
“太宰?”那是名身着白大褂的陌生女性,自己见过那双浓郁的蓝色眼睛的话,应该没那么容易忘记。
她眉头微皱,露出一副对此熟悉又无奈的表情,扶着他的肩让他重新站定。
在她背后,杂乱的书籍和录像带堆积如山,太宰正对的一台老旧电视机不停刷新着刺眼的雪花屏。
随着女人跨过分界线,门转瞬合上,风将世界从短暂的小憩中唤醒。
“那是什么?”
“你还是不要知道为好。”她似是同情地感叹,“不过,既然这个世界有些限制对你不起作用,总有一天你会发现外侧的真相吧。”
一股不真实感涌入头脑:“外侧?这个异能的范围到底有多大——不,不是异能,你是怎么做到控制时间的?”
“我只是利用了‘书’自身的机制。”对方跳下护栏,拉了把太宰缠着绷带的手腕,想让他回到天台内,“唉,这会儿就别想太多了,又不是什么非知道不可的事。”
“既然只是无关紧要的事,你也别来妨碍我。”
她一怔,歉疚地垂下眼帘,仍是不松手:“抱歉。”
没有理直气壮地劝解他,是因为预料到自己会怎样反驳,还是因为她其实也找不到理由阻止自己寻死?
女人最终妥协道:“如果你真想了解刚才发生了什么,等到下次见面……”
“喂!小鬼,你上那干什么!”黑手党的怒吼打断了她,是太宰上来时引开的守卫。这里离顶层的首领办公室很近,果然还是被发现了,但他为什么只冲自己发难?
手腕上的触感忽然消失,女人原来所在的位置空无一人,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喜鹊。太宰不顾气势汹汹的黑手党,试图捉住它,却被它用翅膀拍开。
喜鹊从容地摇晃尾羽,跃上矮墙,目送他被拖走后,俯身飞离了这栋大楼。天台回归平静,仿佛那扇打破现实的门和那个莫名其妙的人从来没有出现过。
除了记忆,这一切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太宰怀着理不清的困惑,在毫无新意的日子里猜想她是否会从哪里突然冒出来。
然而在那天到来之前,异能力为他打开了一扇“门”,自门后涌现的,是现实世界中太宰治的记忆。
至于他所处的世界,仅仅是一张随撕随用的便签纸罢了。
*
七惠再度造访的时间比他想得要晚一些,那时他趴在桥上考虑入水时机,河水突然停滞,待到恢复流动时便浮出一个有点眼熟的人头。
“噗。咳、咳咳。”她注意到太宰,一边努力呼吸一边朝他挥手。
所幸这段河段流速不快,七惠安全地上了岸。她全身都湿透了,头发海带一样垂下,布料贴在皮肤上,狼狈之余竟有种亲切感。
“谢谢。”察觉到肩上多了一件外套的重量,七惠把长发捋到一边拧出水分,讪讪道,“我还担心你转头就会跳下去呢。”
“今天就算了,不然你转头又飞走了。”
“别把我说得这么冷血啊,而且之前也答应过会回答你想知道的事情。”她认真注视着少年,等他提问。
太宰将视线投回河面,思绪随波光摇晃:“你刚才不能变成鱼类吗?”
“这和潜意识有关,也不是想怎么变都行。比起这个,没有更重要的问题了?”
“那你还把位置选在水里。”他似笑非笑,“嘛,作为出场方式倒是挺别出心裁的。”
“没办法,但凡能够控制得精准点,之前也不至于定位到高空。”七惠抹了把额头滴下的水,“或许是因为‘书’的壁垒在你身上更薄弱,好像经常会锁定到你周围呢。”
算上这次,自己和她也就见过两面而已,她大抵把其他世界线发生的事也算进来了。
“这样么。”
太宰反应平平,片刻后听见一句轻柔的叹息:“……你已经知道了啊。”
眼前的世界,以及无数相同性质的平行世界,都是存于一本空白之书的可能性,如同一个庞大系统的蓄水池。若是有人用“书”将某种可能付诸文字,对应的内容将被置换到那唯一的现实世界,原本用于存储它的世界则随着排水孔的开启而被清空。若是书中人把这里的排水孔当做真正的“书”来用,同样会招致毁灭。
无法预测的某天,所有人、所有物质,所有的意义与无意义,仅凭某人随手写下的字句便会顷刻消散。
“要过来看看吗?我也好收拾一下衣服。”七惠向少年伸出手,不知何时,她身后的空间被推开一条缝隙。
门背后,依旧是那个堆满了书和录像带的房间,她清出位置,抽开座椅:“想喝点什么?”
“威士忌加冰。”
她往电视机底部放入一盒录像带,转动旋钮,零碎的画面不断闪现,最终定格在一张餐桌上。她的手穿过屏幕,从电视里取出了……一杯热牛奶。
“我这里没有准备给未成年的酒哦。”七惠乐呵呵的,不知道在高兴个什么劲。
不经意间,她的衣物都不再滴水,干净整洁得跟新的一样。她脱下太宰的西装外套挂在椅背上,身上仍裹着那件白大褂。
“不能通融一下吗——‘医生’。”
她一脸恶寒:“这个称呼还是放过我吧。”
“那应该叫你七惠教授?”
“那也有点……”
看来她对自己现在的工作不是很满意。太宰想着,应付性地抿了口牛奶。
从屋内看,外侧的空间变成了一面挂在那里供人观赏的箱庭风景。
角落的留声机自己挂上了唱针,重复着一串飘忽的旋律。稍许宁静后,对面的人轻声问他:“知道了这些事,你对这个世界有什么想法?”
“脆弱,虚无,仅仅因为一些无聊的理由便会招致毁灭,”他望着门外,平淡道,“就跟现实一样。”
“哈哈,确实如此。”她回以苦笑。
“你呢,是为了研究‘书’来到这里,还是为了使用它?”
“是也不是。嗯……”她斟酌道,“首先,这里的时间和外界不同步,只要没有直接在纸上书写,书中的世界线就会不断延伸,它可以比观测者所在的时刻更远,甚至可能受到来自未来的影响。”
七惠翻过手边的书,背面标注的年月日比太宰所处的时间还要晚几年。她摩挲着书脊,仿佛在讲述一个悠远的故事。
“现实很脆弱,也难免被篡改。假如有一天我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至少留存在这里的记忆不会消失。”略显落寞的尾音随即被一句打趣带过,“没准到时候还要拜托你提醒我呢。”
“若是有谁在这个世界的‘书’上写了什么,你的准备就会功亏一篑。”
“备用方案还是有的。而且能够亲眼看到这样的世界,对我来说也足够幸运了。”
是了,这里确实存在着现实中触及不到的可能性,如同安稳舒适的鸟笼,能够给予她曾经渴望的归宿。然而面前的七惠已经不是那个孩子,她说得好似知足,眼底却藏着乌云。
未来将有一场暴雨降下,可惜的是,自己大概没有机会踏足其中了。
*
太宰的时间流逝如常,先代“复活”、荒霸吐、暗杀王……记忆中上演过的事件实景重现了一遍,虽然因为少了某个人而有些许偏差,但也应对下来了。
那位走马观花的访客每次都不会停留太久,有时打个招呼闲聊几句就飞走了,也有时因为出场时机比较尴尬,只好折返回去。
比如这天,黑手党仓库的火并现场,武装人员像雕塑一样维持着举枪的姿势,七惠刚开门就迎面贴上悬停的子弹。她找到坐在后方货箱上的太宰,此人捧着游戏机不为所动,由于时间被暂停,他怎么滑动摇杆都没有反应。
“负责指挥战斗的人在玩什么呢?”她避开弹道,好奇地凑近。屏幕上是某款动作角色扮演游戏,自机和BOSS都恰好只剩一丝血。
“这种扫荡任务一点挑战性都没有。”焦灼时刻被打断的少年稍显不快,“马上要触发彩蛋了,就不能把门关上吗?”
“好吧,我来得不是时候。”她撇撇嘴,扫兴地离开。
门缝合上那刻,混乱的子弹又开始飞射弹跳,太宰也终于续上连招。彩蛋的过场动画结束,他顿觉索然无味,于是慢悠悠拿起对讲机回归工作。
七惠再度出现时,少见地带着一股兴奋劲。她推开玻璃窗上的夜色,先是粗略扫视太宰的伤势,确认并无大碍后欣欣然在病床旁坐下。
“说什么没挑战,结果还不是受伤了。”
“那都是上个月的事了。”太宰轻描淡写地剖析道,“这次打击将会让敌对组织一蹶不振,让黑手党在日后的龙头战争保持绝对优势,伤亡也都在预期内。”
“真敬业啊。”她略感惊讶,“但你有必要为黑手党如此鞠躬尽瘁吗?”
病床上的伤员沉默良久,发出了不符合少年气质的喑哑声音:“为了之后的计划能顺利推进,权力是必要的。”
七惠拧起眉头,头一次像在看陌生人那样观察面前的人:“计划?”
太宰没有解释,而是以相同的眼神与之对视。
这两年于她而言好像只是随机翻阅几页故事书,没耗费多少时间,连着装都未曾变化。书中发生的事无法直接影响现实,她对这里的印象和情绪也理所当然延续自上次见面。
自己的计划既不会影响到她,也没有告知她的理由。他如此判断。
看出他没打算回答自己,七惠泄了气,捡起自己来时想说的话题:“对了,你还在玩那款游戏吗?”
太宰露出一副死鱼眼:“没兴趣了,都怪你上次害我打输。”
“抱歉抱歉,要不再试试?”七惠双手合十,“我回去上手了一下,还挺有研究价值的。”
“军方有闲心研究游戏?”
“这是私密的个人项目。”她眼中闪动着雀跃的光,“我一直在想要怎么把记忆留给过去的自己,彩蛋这种设计刚好很合适,一次触发的信息量不大,而且很有吸引力,不至于让人感觉是强制要求。”
她原来是为了算计自己才去玩游戏的吗?这个问题从他脑海中蹦出,一松手就溜走了。
七惠说着,忽然有些没底气:“不过嘛……我玩得不多,要是你方便帮忙出出主意就好了。”
如果仅考虑达成目的,他其实能想到更简单的办法,她也理应有更多手段可用,不必向自己征求建议。
“我可不会放低难度哦?”他听见自己愉悦的回应。
七惠失笑:“那还是希望你能给新手一些提示的。”
值得期待的事多了一件,即使只是结局到来前的短暂联系,多少能让淤积在他胸口的重担轻松一点。
*
不久后,丹桂飘香的时节悄然到来,计划中的关键日期也逐渐逼近。
他伪装好外貌倒在织田作家门前,一言不发地在养伤期间等待那个叫做“48”的组织到来,然后亲自为这个世界和无数的平行世界划下决定性的界限——利用48逼迫织田作放弃他所保管的名画,让他脱离画招来的风险,并且厌恶黑手党。
48的闹剧结束,而他还有最后一段戏要演。太宰换了身装束,伫立于车站路灯找不到的漆黑处,数着远处寥落的星光,等待脱困的织田来到这个必经之地。
站台上通勤的路人都已归去,夜风从远处带来花香,让他想起记忆中另一个秋季里,他与好友相识的那日。
身侧传来鸟类扑扇翅膀的声音,一只喜鹊停在了长椅的扶手上。它偏过头凝望那浓稠如墨的黑暗,似乎能从中捕捉到人眼无法察觉的事物。
再没有谁出声打破这个场景,直到另一位浑身是伤的青年走出检票口,鸟儿飞向站台对面,融入铁丝网之外的夜景。
织田活动了下疲惫万分的身体,掏出香烟,太宰顺势递出他遗落在检票口的火柴。
“我在什么地方见过你吗?”
“没有,我们应该是第一次见吧。”
他挂上熟练的微笑,以友善的口吻点破他的窘境,送上点到为止的关心,每说一句话就感觉自己的表情将要碎裂。
“如果今后遇到什么困难——”他道出预先想好的台词,“就去找横滨的武装侦探社吧。他们那里应该也有帮人解决麻烦的业务,而且绝对不会出错,我之前也受过他们的帮助。”
织田谢过这位热心的陌生人,接着列车开过,最后一点可以后悔的时间随之消失,计划的第一阶段也就此落下帷幕。
待所有人都离场,树丛深处的叶子才微微晃动了一下。
*
正如生命总是一刻不停地奔向死亡,故事中的悲欢离合也总是在把角色推向终局。仅在书写的笔和翻页的手停驻时,他们才能获得额外的闲暇。
某个无法合眼的夜晚,太宰注意到墙上的挂钟停止运作,索性走出黑手党干部办公室,在这栋陷入沉睡的大楼漫游。回廊尽头传来舒缓的爵士乐,一扇本不该有的门虚掩着,漏出暖黄的光。轻轻一推,那间熟悉的书房便向他敞开。
与以往不同的是,角落多出了一面书柜,平日被随意堆叠的书籍和录像带今天整齐地立在上面。桌上放着一套酒杯,七惠正背对他调试电视,画面中闪过不同角度的超市货架。
“晚上好。”她侧过脸来,停顿了一下,才让嘴角勾起微小的弧度,“想喝点什么?”
她的情绪大概还处在之前的某个时间,太宰也无心戳破:“这里能点电气白兰吗?”
她快速转动旋钮,苦恼道:“好像真没有。”
“那就由你来定好了。”
然后她端上了他两年前点的威士忌,还加了罐蟹肉罐头。她自己那边则是杯红色的鸡尾酒,杯中还躺着一只红虾。
他意外地眨眨眼:“这里居然开始供应酒精了,你什么时候申请的贩卖许可证?”
“干部大人就没有门路护着我吗。”
“再加一罐蟹肉,我考虑考虑。”
“好,好。”她甩甩手,“随便点,就当是庆祝第一次讨论彩蛋设计。”
太宰看着她的背影,心中竟泛出一丝酸涩。他摇晃酒杯,冰球与玻璃碰撞出清脆的响声,夹杂着细小气泡破裂的声音。
那杯古怪的鸡尾酒虾放在那里好像只是装点气氛,她坐下时都没再看一眼。于是在她默许的眼神下,他将那杯鲜红的液体倒入喉中——
“好辣,而且好腥!”太宰皱着脸吐了吐舌头,“根本品不出味道嘛。”
“是吗?毕竟我也没喝过,你喝到的只是凭外观想象的味道。”她被这一幕逗乐,顺便把酒杯往外挪远了些。
为了确定她的彩蛋内容分别适合怎样的触发条件,书架很快又被翻乱了。零碎的记忆被标记在未来的图景上,规划出通往真相的路线,她的目的也逐渐被勾勒出来。
“你究竟想塑造出怎样的‘七惠’?”太宰伸了个懒腰,冷不丁问道,“你现在的安排太分散,若不剔除无关紧要的部分,很可能会让她走错方向。”
七惠摇了摇头:“我不能决定她到时会成为怎样的人,眼前所见的最佳路线在以后未必适用,未来的变数太多了。”
“在上帝视角还有考虑不到的变数?”
“当然,特别是你。”她话锋一转,“如果你的计划有需要,我也应该留下对应的协助方案。”
太宰哑然,他扶着额垂下头,酒精带来的晕眩感因为一时的放松冲了上来。良久后,他扯出一个无力的笑:“真是多谢顾虑了,我不会让那种情况出现的。”
“你还是不愿意告诉我,觉得我会妨碍你?”她压在心底的话一经吐露便收不回去,“那我就只管自己判断了。”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仿佛知晓预言的先知:“我要做的……是扩大黑手党的影响,对抗那些试图抢夺‘书’的势力,避免这个世界从内部被改写。”
“然后呢,你打算怎么安排自己的结局?”
她会这样质问,应该早就猜到答案。他只是维持着微笑,却因疲惫而流露出不易察觉的苦涩。
留声机突然跳针,灯光在变暗,亦或是意识在飘远,他逐渐看不清那抹悲伤的蓝色,余光中是她紧咬的嘴唇。
她的声音像是从宇宙另一头传来那般深邃而平和:“没有人能理解你,你不会得到任何回报,即使这样你也能接受?”
我已经看到回报了。他低声回应,还不知她有没有听到,便放任自己趴倒在桌上。
七惠看着昏睡过去的少年,只好收起情绪,关掉灯光,好让这场时间之外的酣梦能延长一点。
*
一切痛苦都会过去,所有值得珍惜的事物也都会消失,不论那是纸上的虚妄,或是实在的温度。
太宰在黑手党中的势力不断扩大,乃至森鸥外在用人时都难掩对他的忌惮,所幸这位老师还是体面地被“请”下了首领之位。
与此同时,七惠的布置也逐渐完善,她仍然不肯放弃多路线的设计,声称“只要全收集就没问题”。然而越接近收尾,她眉眼间的思虑便越发凝重。
当mimic事件以一纸报告结束,他听完部下的汇报,准备交代后续安排,周身却陷入了沉寂。没有音乐,没有门框,但他立刻领会到了来客所选的落脚点。
从首领办公室往上一楼,便是这栋大楼的最高点。黄昏浸染的城市此刻静止成画,参差的建筑被泼上一层层橘红,仅仅置身其中便感到躁动。
七惠坐在天台边缘,穿着丧服般的黑色衣裙,偏过头笑意盈盈地看向他:“也许我打扰到你工作了?”
“不是什么大事。”他一步步靠近那道风景,“只不过听说mimic有一大半人在战斗中突然昏厥,你做得太明显,善后工作也变复杂了。”
这个世界的七惠和黑手党并无关系,但同样是特务科的关注对象,她的异能出现在这里,难免要受怀疑。
眼前的七惠却不甚在意:“好歹帮你省了不少人力,作为临别赠礼还算合格吧。”
他的语气逐渐冷却下来:“你想清楚了?以非人之姿回到过去就没有机会反悔了。”
“嗯。”她缓缓点头,“我今后的行动不能这么明目张胆,估计会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法见面。”
“我们迟早都要告别的。”
“原来只有我会舍不得吗。”她以玩笑的口吻说道。
“七惠……”太宰想要解释什么,而七惠端详着他的表情,变得更开心了。
“好啦,也没有那么夸张。”她的脸颊映着黄昏的余晖,“我又不是要死了,迟早都会再见的。”
他欲言又止,最终无奈地附和:“是啊。”
无风的天台上,喜鹊又要飞走了。
“愿意打个赌吗?”七惠望着远处鲜红的落日,忽然提议,“结果见分晓时,我再来结算。”
“赌什么?”
“就赌……你的计划最后能否成功。”
“好像不论输赢你都不吃亏啊。”太宰笑着,言语中并无抱怨。
“那就把我的赌注提前交给你吧。”她摊开手心,那是一枚精巧的怀表挂坠,“这是研究‘书’的副产物,至于效果,你用过就知道了。”
“好。”他凝视那枚似曾相识的怀表,沉声道,“我拭目以待。”
接过怀表时,一阵暖风拂过,世界从梦中醒来,梦里的人也不见踪影。
时间变得很漫长,或许它向来如此,只是有些风景能让人短暂地忘记其中煎熬。此后更加漫长的旅途中,织田作加入了侦探社,敦成长为游击队的主力,银也开始协助他处理事务,但终点仍然离他很远。
随后某个寻常的日子,太宰在单向车道上等着红灯,正出神时,发现信号灯倒计时似乎延迟了不到半秒。他几乎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直到路边传来高速物体撞上软垫的声音。
商场门口突兀地摆着一张床垫,一名少女表情吃痛地从中间坐起来,看起来是从上方跌落至此。身着沙色风衣的男人匆匆赶到她身前,神色镇定地询问惊愕的少女。
14岁的七惠和侦探社的织田作,他熟悉但又不曾相识的两个人。
倒计时结束,窗外的景象离他远去,他们的赌约才刚刚开始。
久等啦www
最近街上都是桂花香,想到捡宰日的背景也是这个季节就把这章赶出来了,写的时候又刷了一遍beast和捡宰日
大概就是两个谜语人从认识到各自下注的过程
被空投的14岁七惠:为我发声
之前提到的新年番外码完感觉太水就搁置了,等有活的时候再整合一下发出来吧
最近陆续修文,这周内如果有更新大概率是修文。主要是修一些词穷时憋出来的奇怪内容和错字,不会改变剧情走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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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00 笼中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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