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即使殷梨亭已经习惯了小徒弟在某些方面的跳脱和大胆，还是很难理解小孩子的想法。
对上充满期待的大眼睛，殷梨亭想起了那日和师兄的谈话。
俞岱岩苦口婆心的说道：“活泼是小孩子的天性，可也不能完全顺着小孩子的心意，为人师表你要好好教她。”
思路收回，殷梨亭决定尝试着讲道理：“煊娘，这么晚了夜闯官府很可能会惊动鞑子兵，给丐帮带来麻烦。”
赵煊点了点头：“师父，您说的对。”
殷梨亭脸上露出了笑容，他的小徒弟乖巧可爱通情达理，道理一讲就通嘛。
“那我们就去隔壁州府的府衙，师父您内力大增想来轻功会更厉害吧。”赵煊一脸好奇。
殷梨亭、殷梨亭觉得小徒弟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我可以带你去，不过煊娘你要告诉我你想做什么？”
“我只是想在鞑子的府衙里逛逛，看看他们官方记录的一些地方乡志，翻看一些往来公文。”赵煊说着注意到师父的表情带着几分诧异。
“师父，你不觉得鞑子对中原武林了解甚多，而中原武林对于鞑子所知甚少嘛？”赵煊问道：“至少弄清楚武当山所处地区是哪位鞑子官在管，有多少兵力将领是哪位。”
这些殷梨亭都答不上来，他觉得小徒弟的话越越有道理： “知道了这些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的事情太多了，可无奈我太小没办法招兵买马抗元，不过等我弄清楚这个国家如何运作，这些情报总能起到作用。”赵煊答道。
这话有理，于是在夜幕下师徒二人告知了一声史帮主夫妇，便出了门。
他们去的时候，鞑子兵正在宴会喝酒，大快朵颐。
放置武器和储存物资的库房大门门口有鞑子兵守候，而放着各种资料乡志的库房大门都只是虚挂着把锁头十分不走心。
赵煊之前已经听说过鞑子在户籍制度方面弄的一塌糊涂，但是真的看到满是虫蛀的户籍簿时还是忍不住发出冷笑。
赵煊觉得有些荒唐，鞑子兵练户籍薄还保留着宋时的记录，侧面说元可能从来未弄清过自己治下的中原大地有多少百姓。
即便如此，鞑子皇帝还能将这个国家牢牢握在手中近一个甲子。
赵煊一直以为要想成为天下之主，爱国爱民是最基础的，而现在以一个亡国之人角度观察这个国家，她发现自己之前的有些想法是理想天真和现实差的太远。
除了户籍簿，赵煊还找到了一些土地丈量的书册，这数据统计大概是十五年一次，最详细的一本还要属元朝建立初期的几本。
“这些有用吗？”殷梨亭问道，他拿起了一旁记录库中兵器数量的册子看。
小徒弟的话提醒了他，江湖人士虽然很少与鞑子官正面冲突但杀掉残害百姓的鞑子兵也是常有的事，他看了这个就知道鞑子兵的兵种，他们所配备的武器和掌握的技能。
“有用处，但是不多。”赵煊把感兴趣的几本塞到了袖子里：“师父，我还想去武器库看看。”
去那势必会惊动正在玩乐的鞑子，殷梨亭思索了一下：“你若是想看鞑子的武器，师父我给你抓一个鞑子打晕便可。我看旁边的厨房里非常热闹，煊娘你想去逛逛嘛？”
拿鞑子的东西怎么能算得上偷呢，赵煊心安理得的将锅里刚刚做好的食物一扫而空，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殷梨亭抱起一跃飞到了梁上。
只见两个大胡子鞑子走了进来，走路歪歪扭扭带着几分醉态。
“汝阳王为世子爷和郡主寻找教授功夫的师父和神兵利器，你快去想办法搜寻些来，这消息我可只告诉了你。”大胡子鞑子甲大声说着悄悄话。
鞑子乙则不停的挠头：“好哥哥，我知道你盼我好，可这样真的有用嘛？”
鞑子甲瞪大眼睛：“咋没有用？我当年只是区区一个小队长，巧在巡逻时在山上捡到了一柄叫做倚天的宝剑，我直接将宝剑献给了汝阳王，今天才能做到都尉的位置。”
倚天剑竟是在汝阳王手中？
这么一来变说得通为何汝阳王也想要屠龙刀，只要他将两样凑齐便能知道是否真的可以一统江湖了。
鞑子乙眼睛睁大了：“好哥哥你竟是有如此奇遇，弟弟我一定把握这个机会多找些宝贝献给王爷，你看这些十八年的女儿红，都是我最近搜罗的好东西。”
两人又聊了几句便离开了，殷梨亭从梁上跳了下来心情沉重：“这鞑子为了向汝阳王献宝，也不知道要搜刮多少民脂民膏。”
赵煊这才反应过来那鞑子口中的献宝不是她想象中那般去大泽乡或是高山大海中亲自寻找宝贝或是祥瑞奇迹，这鞑子是要磨刀霍霍向百姓。
气鼓鼓的人从一个变成了两个，赵煊干脆将什么十八年的女儿红和冰库中新鲜食材全都一扫而空。
回到史火龙的小院月亮已经高高挂在枝头，殷梨亭把熟睡的小徒弟塞到被子里后转身离开，他没有回自己的屋子而是转身离开。
得知厨房里所有的酒菜甚至食材都被扫荡一空，鞑子兵开始乱哄哄的寻贼酒席也就散了。
鞑子乙哼着歌朝家走，看到路边有一个背着大筐慢慢走的女子，不由得露出□□，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已经宵禁了，小娘子你要去哪里？大爷我来审审你？”
衣服打着补丁的女子满脸惊恐，她去城外的果林折了些带着花苞的树枝，想养一养等花开满枝时卖出去贴补家用，没想到会遇到这蛮不讲理的鞑子兵。
女子死死挣扎却未果，鞑子兵不耐烦的扬起元刀想要给她点颜色看看。
然后一道寒光闪过，惊恐的女子发现鞑子兵表情凝固了也不拽她了，整个人如同小山重重砸在了地上。
甩掉剑伤上的血水，收鞘的同时殷梨亭庆幸自己没有来的太迟：“姑娘，已经没事了，你安全了。”
“我的花，我的花撒了。”女人跪在地上捡起掉落的树枝，殷梨亭看到了上面粉色的小花苞。
殷梨亭把铜钱给了对方：“姑娘，这花便卖给我吧。”
赵煊起床后发现桌子上多了一个瓶子，里面插着几根树枝，星星点点开放着粉白色的小花。
顶着史夫人亲自扎的可爱发型，赵煊找到了正在院中擦剑的青年，四周的木桩上带着肉眼可见的细痕，那是剑气。
“师父，那粉白色的是什么花？还挺好看。”赵煊忍不住问道，她本以为对方晚上是去杀鞑子，没想到对方回来竟然带了花。
“我也不清楚。”殷梨亭摇了摇头：“就是觉得开了很漂亮，我想小姑娘都会喜欢花的。”
“殷六侠，昨晚的事情是你做的吗？”史火龙风风火火的推着轮椅而来：“如今丐帮的兄弟都传来了，说附近出了一位惩恶除奸的大侠。”
“我只是看到了鞑子在为难汉人同胞，若他不死，同胞便要被逼死了。”殷梨亭平静的说道。
“那鞑子死的好！”史火龙看向殷梨亭满眼的欣赏：“不愧是张真人的高徒，若我身体无恙一定要和殷六侠你喝上几大碗。”
丐帮的群众很快就带来了个好消息，最后几种药材凑齐了。
赵煊从系统兑换了张与疏通血栓不冲突的药方，像模像样的熬了起来，一时辰后一碗黑乎乎的药汤便炖好了。
等到温热史火龙便咚咚咚一饮而尽，然后他捂住胸口吐了一口血。
这个变故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一旁守候的丐帮弟子更是紧张起来。
赵煊连忙翻出药物说明：“这药是专门用于疏通堵塞的筋脉通筋活络的，有点刺激对胃有些伤害，再吃些护胃的就好了。”
史火龙擦掉嘴上的血：“果然是神医，我的经络已经很多年没有如此通畅了。
“我当年因为内力不足强练掌功导致走火入魔半身瘫痪，看遍名医但终究效果甚微，这些年的各种治疗还抵不上神医您的一碗药，请受史某人一拜。”
像是史火龙这种真心抗元的大侠功力恢复实在是中原武林的幸事：“老乞丐立刻起身去江南分部，调查东方白的事情。殷六侠你放心，有了结果我会修书一封派弟子送到武当给你们一个交代。”
赵煊看仍然不停呕血的史火龙，意识到这药物所说的对胃的刺激性要比想象中强很多，还好史龙头是习武之人，若是一般人吃这个副作用还不知道能不能抗住。
“身体恢复是好事，不过大病初愈您这几日最好还是休息休息，不要做剧烈运动。”赵煊按书直说。
“老乞丐会听小神医的嘱咐，若是他日下山游玩小神医可一定要来丐帮找我。”史火龙笑眯眯的拿出一块雕刻竹子的玉牌给赵煊。
“殷六侠要回武当？”史火龙问道。
殷梨亭摇了摇头：“我想要去趟峨眉，然后再回师门复命。”
“那正好，我们能顺路走一遭。”史火龙大手一挥。
殷梨亭和赵煊骑了两匹马，而史火龙一家人坐马车，史火龙是真的听大夫的话还躺在软椅上。
任务完成了便也不急了，赶路到一半就找了处茶摊纳凉。
骑马要比做马车快一点，殷梨亭先到便点了些茶点。
赵煊给自己那匹枣红色的小马午餐加了些点心：“马儿马儿多吃些，接下来的路也辛苦你了。”
赵煊注意到身后传来的视线，她回过头便看到一个胡子花白的高大僧人，他站在满是味道的牲口棚里慈眉善目的看起来带着几分佛性。
他看起来比米公公都老，看上去似乎需要帮助她对这位老和尚甜甜一笑：“大师，我带您去前面吧。”
殷梨亭说过峨眉武当少林三派的距离并不远，这里有和尚也不意外。
“那就劳烦小施主了。”老和尚接受了眼前孩童的这份善意：“老僧走了很久的路，正想讨一碗水喝。”
“大师，您从哪里来？又要去哪里？”
“老僧从来处来，往去处去。”
“城里的鞑子兵很凶，若是看到了一定要绕行呀。这山上荒凉的很，您就一个人嘛？”
“老僧此次是与一位徒儿同行，我们从不同处出发，小施主不必担心，他很快就到了。”
“大师您如此高寿，门下弟子一定桃李天下吧。”
“老僧一生收徒数一手可数，未曾广收弟子。”
赵煊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戳中了老和尚的笑点，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开心的笑了，她笃定道：“您的徒弟一定很了不起。”
“我的几个徒弟都天赋极高，非常懂事，都是很的好孩子。”老和尚说道。
赵煊看到老和尚身上连化缘的钵都没有，便想回自己的桌子边拿一副碗筷再盛些食物。
殷梨亭见馒头山垒的如小山高的食物一脸不解：“煊娘，你又要去给马加餐吗？”
赵煊摇摇头：“我在那边见到了一个老和尚，他看起来年纪很大动作也不利索，我想盛些食物送给他。”
“你既是有这份心，把老和尚请来我们这里坐也无妨，这山路崎岖此刻他一定很想坐下休息。”殷梨亭提议道：“煊娘，你说的老和尚在哪儿？”
赵煊闻言四处看去，却没有发现老和尚的身影。
此时，侧方传来了马儿嘶鸣声还有惊呼声。
是史帮主一家人的马车！
意识到出事了的赵煊跟在师父身后飞速向前走去，然后她就看到刚才那个走路颤颤巍巍的老和尚一掌向史龙头砸去。
赵煊：我一抬头就看到颤巍巍老和尚打瘫痪乞丐
注1：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出自罗隐的诗
小队长啥的元朝相关知识都是我瞎编的
一想到还要上五天班
日子就感觉很难过
希望天气不要太热
希望空调能修好
希望食堂能做口水鸡
希望自己能变成时速一万的触手怪
干什么都打不起精神
很痛苦觉得时间是稀碎的勉强注意力才能集中
希望明天值班的时候能摸鱼看会儿佩索阿的随笔集
如何才能防止自己被工作消耗呢
一边码字一边在酒吧门口等酒鬼吐完
我的新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怎么会有搬砖一天晚上还能喝到十二点的酒鬼
也不知道她怎么能总是选到那么难吃的酒馆
西八X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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