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命的鸠摩智已经找到了白世镜等人,二话不说就让自己手底下的僧人,把这群人送到了大理官府。
大理国保定帝段正明听到这件事情,还有些不敢置信。
鸠摩智明明刚刚向天龙寺递了索要六脉神剑经的书信,为什么一转头又为他们大理国扫平这种渣滓,还十分正式地走了律法程序。
保定帝和枯荣大师都没有办法理解鸠摩智这种脑回路,多番打探之下,才晓得对方曾经去过附近一座宅子,并且向里面的主人发出了比武挑战。
鸠摩智此人递交信件的行为实在猖狂,保定帝和枯荣大师生怕出什么意外,赶忙赶来,以免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等来到凌沄潇他们的院子,瞧见围了一圈的二十多个少年人和看起来年纪并不大的三个青年人,更是觉得对方必定要遭殃不可。
“怎么又来了几个人?”黄蓉觉得这群人叨扰了他们和夫子相处的时间,十分不高兴,说话自然也就不客气。
保定帝速来是个温厚的脾气,听到少年人这么说话也不生气,反而觉得是他们连累了国土上的人。
“阿弥陀佛。”枯荣大师开口解释道,“老衲乃天龙寺的住持,这位是我们大理国国主,我们冒昧前来,只因听到鸠摩智大师与诸位相约比武。”
对方的话还没说完,玉罗刹就打断了:“大和尚,你说错了。鸠摩智约定比武的只有我,这群年轻孩子只是陪我们而已。”
他身上的气息,这次收敛的很好,并没有外放,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武功普普通通,长得特别好看的书生而已。
在对比鸠摩智身上外放蓬勃的内息,枯荣大师就好像看到了一只鸡蛋想要去撞大石头一样,眼中和心里均是不忍。
“明王阁下,你想要约战的既然是天龙寺,就没有必要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鸠摩智现在看不上天龙寺了:“枯荣大师言重了,小僧之前递信过去的事情,往后再说。我现在与这位玉先生已经约好了比武,你们要是来瞧个热闹,小僧也很欢迎,但若是想要搅和的话,就不能怪我不客气了。”
一直沉默的凌沄潇,慢悠悠开口说话了:“枯荣大师,你要是不介意的话,三日之后,可以把天龙寺借给我们作为比武的场地。我们这个院子毕竟窄小,要是打起来难免会祸害邻里。要是选其他地方的话,我们刚从中土到来,也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好地方,要是祸害了你们的国土,那也不好。”
枯荣大师误以为对方是想要借天龙寺做后盾,要是到时候鸠摩智想要伤人,他们天龙寺也有合理的理由出手,于是欣然答应。
凌沄潇也没有解释什么,只说三日之后再见。
在这三日里,为了让自己用最好的状态迎接比武,鸠摩智租了一座院子以后,整日闭门不出,天天练习。
反观他们育儿堂这群人,天天躺着睡觉的人,依旧天天躺着睡觉,天天出门到处浪荡的人,依旧天天出门到处浪荡。
只不过一刻也安静不下来的小鱼儿,也并不想放弃与夫子多相处一会儿的时间,一是连拖带拽,把那几个不愿意出门的人全部都拖出门去。
凌沄潇临近踏破虚空,被这群小少年也放纵得很,难得主动穿上那让她觉得不太舒适的绣花鞋,随着少年们出门去。
来了这里一小段日子,几乎要把大理所有地方都逛了个遍的少年们,早已经安排好了,带着夫子游玩的路线。
疯玩了大半天以后,他们熟门熟路地选了巷子里一家并不起眼的店铺,呼啦一下,把店铺都挤满了。
“老板,生皮、烤乳扇、汽锅鸡、凉鸡米线、扒肉饵丝、弥渡卷蹄、雕梅扣肉、火腿片、白族酸辣鱼、黄焖鸡,再添两道蔬菜,各来两份。”陆小凤一进门就开始嚷嚷着菜名,显然对这店铺十分熟悉。
小鱼儿提起桌上的水壶,给三位夫子倒茶:“要说吃的,那还真得问陆小凤,但要说吃得讲究、风雅,我们今晚就要靠楚留香了。”
楚留香本人对此只是笑一笑:“包君满意。”
“至于玩乐这一块……”小鱼儿眨了眨眼,得意洋洋道,“在座的还有谁能比我更擅长?”
小仙女对此只翻了一个白眼,并不想应和他。
乔峰和阿朱看他们两个的眼神,像是看着调皮的儿子和女儿一样。
热心老实爱干活的郭靖、王小石和铁游夏三人组,前前后后跑动斟茶倒水,装来盐水花生让大家剥着先吃。
林诗音和钟灵两人的关系越发要好,一个人学医,一个人学毒,经常在一起讨论研究一些姑娘家的胭脂和润肤膏如何做,偶尔会拉上朱停,想让对方做一些陶瓷小机关,让使用胭脂和润肤膏的时候可以更便利一些。
胡铁花和追命沉迷在酒的世界里,耸着鼻子满店铺找酒喝,也不知道他们这毛病到底是从哪里惯出来的。
沉默八人组,木婉清、叶孤城、西门吹雪、姬冰雁、傅红雪、无情、冷血和一点红,基本不说话,就是安安静静坐着,别人把话抛来的时候才会接。
木婉清、姬冰雁、无情、冷血和一点红的沉默,是本性不喜欢说话,相对于“冷”而言,其实更偏向于“静”,只不过他们的“静”,相比与传统观念当中的乖巧安静,要更加有棱角,锋锐一些。
所以他们五个人,有“静”,就有“动”,放到烟火人间之中,也并不显得违和。
剩下三个人的性子,才叫屹然不动的“冷”。
只不过。
叶孤城的冷是孤傲孤僻,是有意识的疏离;西门吹雪的冷是清高、遗世独立,是由内而外的疏远;傅红雪的冷是远山,孤独冰冷,是不由自主的冷寂。
全靠花满楼、陆小凤、楚留香和小鱼儿热场子,才会让这八个人也跟着融入其中。
凌沄潇看着好几张桌子拼在一起的热闹,瞧着小少年们,意气风发张扬的笑颜,心里头也畅快不少。
玉罗刹也是个有朝气的……青年老人,和沉稳持重又带着几分潇洒气息的王重阳截然不同,她坐在两个人一边,都经常能被拉扯进去。
凌沄潇自己也是个不爱说话的,更喜欢撑着额头,听他们热热闹闹。
花满楼就坐在她右手边,照顾完同窗以后也会回过头来照顾一下夫子,明明一直忙活着,但是相比情绪激动,显得格外热络的小鱼儿和陆小凤,他整个人安静得像是山间静静流淌的泉水,滋润而无声。
凌沄潇很享受这样的氛围,甚至难得有些不舍得踏破虚空,太快离开。
可她向来理智大于情感,只享受而不难过。
在这样融洽热闹,但是又不令人觉得太过喧哗吵闹的气氛中。
要不是忽然之间出现一道令人嫌恶的粘腻目光,今日出行本该是一次毫无瑕疵可称完美的愉快游玩。
凌沄潇什么目光都见过,虽感受到了这样令人不舒服的异样,也不至于马上发作。
可玉罗刹受不了。
他原本与王重阳斗嘴的玩闹眼神猛然一变,犹如刀锋,从一楼大堂直接射往二层。
二层的木栏杆处,有一个瘦小干瘪的人坐在轮椅上,他的模样十分可怕,像传说当中的牛头马面一样,除了不像人以外,什么都像。
西门吹雪就坐在玉罗刹对面,最先发现自家便宜叔叔目光蓦然变动,也跟着抬头往二层看去。
只看了一眼,他就皱紧了眉头。
其实他并不是一个多么看重他人外貌的人,但是面相丑陋,还透着邪气,浑身上下都写满着可怕两个字,令人看了一眼,就觉得浑身不舒服的人也实在不多。
少年们都是敏锐的人,不约而同发现异样,抬眼往上看去。
无情首先看到的却是对方坐着的轮椅,按照轮椅的式样来说,里面必定藏着许多机关,就跟他现在坐着的轮椅一样,但是又各自有着不同的巧妙之处。
他直觉这样的一个人并不好对付。
钟灵胆子其实挺大的,但是惧怕神啊鬼啊这些,只抬头对上对方的眼神一眼,就被吓到了。
那讨喜的圆圆脸蛋和圆圆眼眸,都被吓得瑟缩了一下。
林诗音虽也被吓到,但她向来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就算是被吓到也只是白了脸,和钟灵互相抓着对方的手。
姬冰雁蹙了一下眉头,抬起自己宽大的袖子,遮盖在钟灵眼前。
花满楼也把自己的扇子展开,拦在林诗音脸前,帮她挡住对方看过来的视线。
二层的视线只在少年们身上转了一圈,并没有多加逗留。
也幸亏了他没有多逗留,才可以多活一段时间,要不然的话,他那双招子,肯定要先被凌沄潇取下来。
凌沄潇按捺住了,玉罗刹倒是有些按捺不住。
不为别的,只因为对方那转了一圈的眼珠子,最后停留在凌沄潇身上,然后就凝滞不动了。
那一双仿佛老鼠眼睛似的眸子,透着令人厌恶的光。
玉罗刹抓起桌上的筷子,朝着对方丢过去。
唰——
笃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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