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有桃花

忘忧在白楼一直看书到下午,觉得肚子饿了才起身去找东西吃。

她看得开心,温柔这边却在玉塔闹起来。其实也不算闹,因为温柔现在连丁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苏梦枕听白愁飞和王小石说过经过后,眉头紧皱,向白愁飞道:“你看好她。”

又对杨无邪道:“给洛阳温家写信,让他们来接人。”

温柔这才怕了,苦于说不出话来,急得直拍桌子,眼泪簌簌的掉下来。

王小石戳戳白愁飞,白愁飞皱眉:“那边有笔墨,你想说什么自己写下来。”

温柔见白愁飞此时都不愿给自己解穴,悲从中来,趴在桌上无声的哭着,这回才是真伤心了。

王小石挠挠头轻声和白愁飞说:“不然还是给她解开吧,我看她也知道错了。大哥不是要让她家里人来接吗,这可比忘忧的两个时辰禁言厉害多了。”

白愁飞看看苏梦枕,苏梦枕微微动了下头,表示可以。

白愁飞拍拍趴在桌上的温柔:“别哭了,我给你解开。”

温柔正跟他生气,并不肯抬头。

白愁飞无奈:“总得解开了才能好好说话,解开了咱们好好谈。”

温柔被他说的“咱们”两个字治愈了,觉得白愁飞还是拿她当自己人的,用袖子抹抹眼泪,抬起头来。

白愁飞在她几处穴道上按了按,发现并没有禁制,不禁奇怪。又伸手在温柔脖子上按了按。这一按让温柔红了脸,只一动不动的任他动作。

白愁飞奇道:“这是什么手法,没动穴道,却让人发不出声来。”

王小石也上前查看,还给温柔把了下脉:“脉象上一点异常都没有,气血通畅无阻。”

这时,树大夫拿了苏梦枕的药来,听见王小石的话,问道:“怎么了?”

王小石道:“正好正好,树大夫你快来给温柔姑娘看看,穴道气血都没问题,就是说不出话来。”

树大夫把托盘交给杨无邪,上前查看。

温柔又流了很多泪,看上去楚楚可怜。

树大夫一查之下,笑道:“你这是惹了忘忧丫头了吧。”

王小石和白愁飞在一旁悄悄的点点头。王小石问道:“忘忧这是做了什么?”

树大夫道:“以气锁身听过没?”

王小石和白愁飞这才恍然。白愁飞伸手要送内力给温柔解开。

树大夫又道:“别白费力气了,忘忧丫头动的手,要么等时间到了气劲散去,要么她自己出手解开。否则别说你,这天下谁都解不开。”

王小石惊讶道:“忘忧的内力……”

树大夫道:“不是内力高,而是精妙。别人锁身是一团气盘旋在那,一碰就散了。她要锁,是渗到每根血管里。凭你内力多高,也解不开。”

白愁飞和王小石互相看看,都没办法了。

苏梦枕已经喝了药,正把糖送进口中。

树大夫道:“还是你识相,我那半个孽徒你俩都认识吧。非跟丫头拧着来,最后还不是拧不动乖乖吃了。这块,他家大人都管不了。”

苏梦枕和杨无邪自是知道半个孽徒和他家大人是谁。

树大夫瞟了旁边一眼,叹气道:“所以说,别以为医者好欺负,有的是办法收拾人。”

这是对温柔的提醒了。

苏梦枕道:“温柔,你一会去找忘忧姑娘道歉,再谢人家对你手下留情。”

温柔瞪大了双眼。

树大夫道:“瞪什么瞪!你不该谢吗?要是点了你哑穴,别说气血不畅,就是解开了喉咙充血也得疼上一阵。要是你自己冲穴没准还得受内伤。这气劲锁可让你除了说不出声外,半点苦痛都没。这丫头就是看不得别人疼,啧啧,医者仁心啊!”

……

忘忧回到住处,换了身男子装束。杨无邪亲自安排给换的地方,离玉塔更近了些,依旧是半夏服侍。

半夏现在对忘忧简直奉若神明,见忘忧换装,就过来帮她挽发:“姑娘要出门?”

忘忧点头:“我去市集转一圈,一会就回。”

“那我陪姑娘去吧。”

“不用,你们不是有晚宴吗,你可以趁人少的时候去见见茶花。”

半夏脸红,又很是期待:“已经可以探视了吗?”

忘忧道:“可以了,就是看着凶险而已,熬过之后用不了几天就能下床了。我就是转转,你去陪该陪的人吧,看见你,茶花一定好得更快。”

……

风雨楼总部周围的集市,自然又安全又繁华。忘忧买了串用竹签穿起来的烤鸡肉,边走边吃。忽然鼻子动了动,好香的酒味。来到一家酒铺前,铺子不大,但是收拾的很整齐。

忘忧进店问道:“可是刚开了梨花白?给我打上半斤。”

伙计赔笑道:“客官好品味,只是这新开的梨花白却是我们家少爷的私品,不外售的。”

忘忧上午刚起的酒瘾,被一灭再灭,不禁有些失望。

伙计忙道:“客官不如看看别的,咱们店里的竹叶青是远近闻名的,客官来点尝尝?”

忘忧道:“先给我看看。”

伙计带忘忧来到大酒缸前,揭开盖子盛了一小杯出来介绍道:“客官请看,又清又醇,入口甘甜,最是疏肝健体。”

忘忧接过小杯,轻轻抿了一口,有些遗憾:“竹叶多,砂仁少……”

一旁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欢喜道:“好品味,真是好品味。来来来,尝尝我的梨花白。”

伙计介绍:“这位便是我们家少爷。”

很好,能喝梨花白了。

少年笑道:“在下花晴洲,请问小兄弟怎么称呼?”

忘忧愣了愣,对呀,怎么称呼。“呃……我姓王。”

好像没有忘这个姓吧。

花晴洲让伙计上酒:“王兄弟,我也是觉得这竹叶青配比不妥,酒师傅还不承认,说客人喝着都好。今日我可算遇见知音了。”

伙计端上酒盏,给忘忧倒了一杯。忘忧问道:“可有白水,我先清清口。”

伙计赶紧端来。

花晴洲道:“王兄弟也是好酒善品之人,来品品我这梨花白。”

忘忧漱口之后,轻饮一口,眼睛一亮:“绵软醇香,不错。”过了一会又微微皱眉“可惜回味差了那么一点点,若再……干脆……对,再干脆些,就更好了,现在甜味留的有些久了。配菜吃正好,单饮就不太合适了。”

花晴洲大喜:“王兄弟真乃花某知音,我已经在这想半天了。”

忘忧笑道:“花兄手艺高超,这杯已经是我在此地喝过最好的梨花白了。甜味不散,想是酿造时所选的高粱磨得过碎了些,或者成熟有些过了。不过这个口味倒真极适合佐餐,花兄可否匀我一些,二两就够。”

花晴洲笑道:“酒逢知己,王兄弟想要,多少都有。”

于是,忘忧出门就提了一瓶上好的梨花白在手里。找了个看着挺气派的饭馆,点了四个小菜,自斟自饮,怡然自得。

因为正是两餐之间,店里人很少,清清静静,忘忧吃的很满意。不过,马上让她不那么满意的人就来了。

平心而论,方应看不管是相貌还是气质都很好,并且从见第一面起,对忘忧一直彬彬有礼。试探是正常的,除了试探也没什么过分之举,至少明面上是这样。不过忘忧就是对他喜欢不起来,哪怕那张脸真的很好看。忽然想起个更好看的人来,狄飞惊的披风还在自己手里呢,是不是应该找机会还给人家……

方应看已经走上前来,躬身道:“忘忧姑娘好。”

忘忧回神,起身还礼:“小侯爷好。”

方应看挥手让身后跟着的“铁树开花”兄弟退下,看看忘忧桌上的东西:“姑娘竟这个时辰还未用饭吗?”

忘忧道:“看书忘了时辰,让小侯爷见笑了。”

方应看叫小二近前,低声吩咐了几句。

忘忧微笑:“小侯爷,不用麻烦了。”

方应看直觉现在的忘忧状态不太对,看看桌上小小的酒壶,再看她面上一抹晕红问道:“姑娘这是有酒了?”

忘忧手托腮拄在桌上:“是啊,这酒不错,我还不想化掉酒力,这不有小侯爷在呢,我便再醉一会。”

方应看坐下,“是,有我在,姑娘想醉多久都成。看到姑娘的样子,方某才知为何都说贵妃醉酒乃天下至美。”

忘忧展颜一笑:“小侯爷是夸我漂亮么,多谢了。”

方应看道:“在下想要天天夸姑娘,保证每天都不重样。”

忘忧半阖着眼睛,语音拉得比平时长了些:“承蒙小侯爷错爱,在下……当得起。”

方应看笑道:“姑娘自然当得起。”

“不过小侯爷可知,我和一般女子并不一样。”

“方某洗耳恭听。”

“小侯爷能给的东西对世上女子而言是毕生所求,于我却都不太重要。”

“哦?姑娘可知,神通侯夫人这几个字在朝堂、武林中代表着什么?”

“无非就是权力富贵,哦,还有您那位巨侠义父。”

“这还不够吗?权力富贵,无人敢欺,身份高贵,众人敬仰。在下并不是迂腐之人,姑娘想继续精研医术也好,想治病救人也好,神通侯府都可以给予最大的支持和保障。”

忘忧慵懒的笑笑,语调缓慢悠长:“所以我说,这些都不需要啊。权力大了管事就多,我懒得动脑子。至于身份、敬仰,我懒得应酬。荣华富贵有就有,没有也没什么。医术……谁说我想治病救人了,喜欢的我才治,不喜欢的求我也不治。还有无人敢欺……小侯爷,我现在不是就在欺负你么。”

方应看嘴角勾起一抹笑,让忘忧看得眼前一亮:“嗯,这才像你,真好看。”

方应看迅速收敛了表情:“那姑娘想要的是什么?”

忘忧见他收起笑就不再看他了:“最开始是想回家的……现在嘛,我也不知道啊,但是现在过得挺好。跟四大名捕办办案,去‘风雨楼’看看书。闲了就想几个方子给几个人调理身体,再酿些酒,种些花,做些有意思的小玩意出来。还要闯闯祸、气气人……”

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不可闻,眼睛也已完全闭上。

方应看轻声问道:“忘忧姑娘可是醉了?”

忘忧呼出一口气,再睁眼已经一片清明:“让小侯爷见笑了。”

方应看道:“姑娘一副真性情,谈何见笑。”

忘忧起身:“小侯爷,我要回风雨楼了,告辞。”

方应看道:“我也要去风雨楼,不如一起。”

忘忧笑笑:“不必了。”

方应看起身,嘴角又勾起一抹笑,配上龙眉凤目,就是带了一丝邪气的无上美色。“不为爱侣,姑娘可愿与方某交个朋友?”

忘忧几乎是想都不想的答应下来。这人一旦露出这种笑,风采简直亮到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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