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花满楼此时正在小楼里等着谢轻衣,他是一个仔细的人,知道谢轻衣拿到了信必然会前来苏州城。

因为眼睛的问题,他无法跟着她去大沙漠,所以事先为她准备好了行李。

至于谢轻衣会不会听话的留在江南等陆小凤解决问题。

包不会的。

她这个人哦,嘴上说着喜欢安定的生活,但是有时候也会出来走一走,感受一下江湖的刺激。

仿佛一个又菜又爱玩的新手。

果不其然,花满楼等到了谢轻衣。

只不过,来的却不止是谢轻衣一个人,她的身边还跟着一位剑客。

“不知这位是?”

谢轻衣看了杀手一眼,介绍到:“这是我的未婚夫。”

她突然想起来,自己竟然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杀手自己也不曾介绍过自己的名字。

不过不要紧,反正是介绍给她的朋友认识,只需要知道这是她的未婚夫就够了。

谢轻衣理不直气也壮。

“这是花满楼,花七哥。”

杀手并不是一个话多的人,他冲着花满楼颔首,只是沉默的站在她的身后,将主场交给谢轻衣。

花满楼沉默了片刻。

他或许心里有些猜测,但是并没有在这个时间开口说什么:“我为你们准备了一些行李,马匹。”

他知道谢轻衣的马被陆小凤骑出去了。

那确实是一匹非常好的马。

谢轻衣平日里就住在山上,表现得也不像是能拿的出钱再买第二匹的样子。

所以花满楼就替她准备了好马。

如今,有她未婚夫在,也不过是把他自己要骑的那一匹当做是给他准备的。

谢轻衣先是把木盒子掏出来递给花满楼。

花满楼打开盒子就摸到了各种精美的首饰:???

谢轻衣:“谢谢花七哥替我们准备马匹,但是这些首饰就用不着了。”

花满楼了然:“这些并不是我买的。”

谢轻衣一头雾水,那这是谁准备的?

她不是一个擅长遮掩自己情绪的人,她的疑惑全都写在了那双清粼粼的眼睛里。

无人认领的首饰暂时放在了花满楼这里,顺便让他照看一下她家,防止有不长眼的人翻进去捣乱。

“好。”

花满楼全都应下,他朝着杀手的方向望了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只道了声路上注意安全。

谢轻衣点头:“放心,有我未婚夫在呢。”

毕竟,他是一个专业的杀手,是一个江湖人,行路什么的,总比她自己有经验。

她又不头铁,自然是跟着杀手行事。

“谢姑娘就交给你了。”

杀手应了一声。

两人也没有多停留,拿上了包袱就出门上了马出了苏州城。

骑马赶路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尤其是两人还是一路抄近道走的,并没有顺着管路走,更是折磨人。

等到太阳西斜的时候,两人到了一处河流边上。

“再往前走有一个小村落。”

杀手对江南这一片都很熟悉,只是误判了两人赶路的速度,没能在太阳下山之前赶到那个可以落脚的小村庄。

拖了后腿的谢轻衣完全没有这个自觉,她骑马虽不算快,倒也不至于很慢,尤其是杀手又迁就了她的速度,她就更加察觉不出来了。

这会儿听杀手这样说,她还有几分兴致勃勃:“不然我们今天就在这里过夜吧?”

歇在野外也是一种混江湖的体验了。

杀手自然没有意见。

他先是找了一些干枯的木柴把篝火点了起来,然后又把外套脱了下来铺在了石头上:“你坐在这里休息。”

“那你去做什么?”

“我去河里叉几条鱼来。”

杀手说罢,起身去了河边,不一会儿就叉了四五条巴掌宽的大鱼,在河边把鱼肚子里的脏器都处理干净,又将鱼鳞刮干净,洗去了血水,用河边的水草串起来带回到篝火边上。

就这,活还没完。

他又斩断了一些生的树枝,用匕首把树皮剥掉,把一头削尖。

连着削了好几根,这才把鱼都拿起来串好,在鱼肚子里内置了一根短的木棍,将鱼腹撑开,又抹上了盐巴,然后把木棍插·在了篝火边上。

烤鱼的准备工作就算完成。

谢轻衣就坐在边上看着他盘腿坐在那儿干活。

他干活的时候,格外的认真,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看起来冷漠极了。

但是他抬头看过来的时候,眼中又染上了温度,好像从一个无情的冰雕复活成了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再等一会儿就可以吃了。”

他将鱼翻了个面。

刚烤过的那一边已经焦黄,鱼油都被烤了出来,发出细小的滋滋滋的声音,肉香味也跟着扩散开来。

太阳一点点落下去,四周慢慢的变得昏暗起来,只余下火焰照耀着,跳动着,把杀手的脸颊烤得通红。

他沉默着认真的翻着烤鱼,让鱼两边都能均匀的烤熟。

很快,鱼就烤好了。

他将第一串递给了谢轻衣。

谢轻衣早就边上等候多时了,这会儿接过烤鱼,也没客气,直接咬了一口。

“嘶——烫烫烫……”

杀手脸色一变,伸出手放在她面前:“快吐出来!”

谢轻衣嚼了嚼,把肉吞了下去,扬起一个笑:“你这烤鱼的本领超棒!鱼特别好吃!”

也不知道是野外露营格外的有氛围感,还是她真的饿了,这只抹了盐巴的鱼吃到嘴里也喷香。

杀手被夸得一怔。

这能算什么本领?

上不得台面的手艺,保证自己不会饿死罢了。

但是她不爱听。

所以他也没说,只是眉眼温柔:“既然爱吃,便多吃两条。”

谢轻衣点头。

她是不客气的。

连吃了三条,彻底的填饱了肚子,这才放下鱼骨,哒哒哒的去河边洗了手洗了脸,又回来火边坐下来,看着杀手吃鱼。

她吃鱼还时不时的会被烫得斯哈斯哈的,杀手就不会,他干什么都很沉默,吃鱼也是,没有发出丁点的声音。

或许是以为谢轻衣还没吃饱,他又拔出一条递给谢轻衣。

“不用不用,我已经吃饱了。”

被拒绝了,他也没有非要她吃,把剩下的鱼插·在那儿,吃过的鱼骨头丢进了火堆里。

杀手并没有使用披风的习惯。

谢轻衣也没有。

所以两个人现在就只有杀手那一件外套可以垫着坐。

平时倒也无所谓,可他身边还有个谢轻衣,便有所谓了起来。

他起身去找了一些干净的树叶来垫在火堆边上:“你在这里休息,我守夜。”

“你也坐在这儿呗?”谢轻衣直接说到:“靠着石头有点不舒服,我可不可以靠着你?”

杀手僵硬的坐了过来,给人一种逼良为娼的感觉。

好像她和他的角色置换了,她才是那个会冒犯他声誉的坏蛋登徒子一样。

谢轻衣觉得有趣,她不仅没有拉开距离,反而靠了上去。

果然,杀手又是一僵。

浑身的肌肉都在用力,硬邦邦的,仿佛她枕的不是他的肩膀而是一块硌人的石头。

谢轻衣没忍住,闷笑了两声。

他低头看她。

笑容还在她的脸上,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动作,谢轻衣转了转,把脸埋在了他的身上。

杀手放松了些许,伸长手臂拿过外套盖在了她的身上。

两人都没有睡着,也都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靠在一起。

静得仿佛能够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篝火偶尔发出哔啵的爆·炸声,炸出一些火星子来。

谢轻衣就那么靠着,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我小时候也在院子里睡过。”

那时候是夏天。

屋里闷热。

她刚刚开始练武,只有微薄的内力,还做不到寒暑不侵,便央求着师父把她的床放在院子里的树下面。

她师父向来是经不住她央求的,便听了她的,把她的床搬出来放到了树下。

凉快是挺凉快的。

也能够看到漫天灿烂的星河。

结果等她睡醒了才发现,树上还会掉小虫子下来。

而且外面蚊子特别多,哪怕熏了艾草,也还是被蚊子咬得不轻。

她只睡了一晚上,就不敢再闹着要睡在外面了。

人生真是有趣。

时隔多年,她竟然会和一个刚认识没有多久的人在野外过夜。

“你是那种特别招蚊子的人吗?”

杀手摇了摇头,他宿在野外的时候,并不怎么容易被蚊子叮咬。

谢轻衣还有点羡慕:“那看来,你是蚊子不太喜欢的那种口味了。”

这说法有点有趣,杀手笑了笑:“放心睡吧。”

谢轻衣赶了一天的路,也确实有些困了,迷糊着又叨咕了两句,靠在他肩膀上睡死过去。

睡着以后,她就没办法控制自己了,从他的肩膀上往下滑落。

杀手一伸手,将她捞进了怀里。

她也只是动了动,寻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接着睡了过去。

哪怕她靠着的是一个杀手,也依旧半点儿警惕心都没有,睡得格外的香甜。

温香软玉在怀,杀手却是闭上眼睛假寐。

时不时有蚊子飞过来,他眼睛都没有睁开,迅速伸手,轻易的就抓住了它,捏死丢进了火堆里。

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谢轻衣醒了过来。

她伸了一个懒腰,问他:“你要睡一会儿吗?”

“不——”

话还没有说完,一只弩箭擦着一点红的脸颊射过去,钉在了草地上。仿佛是开战的信号一样,紧跟着一阵箭雨袭来。

两人谁也没有想到会有杀手埋伏在路上。

这些杀手显然非常的专业又有耐心,从天亮等到天黑,又从天黑等到天亮,就为了等到他二人觉得安全,放松心神的这一刻。

只是他们算计的好,却没想到出门碰到了杀手界的头把交椅。

一点红眼中没有半点儿意外的神色,他将谢轻衣护在了身后,一柄薄剑在手,这些箭就再也无法越过他半分。

杀手们眼见远攻无用,便弃了弩箭,拔出了刀剑朝着二人杀来。

这是谢轻衣第一次看到一点红动手。

他的剑,又快又利,眨眼之间就夺走了最先靠近的两人性命。

剑只入了咽喉三寸。

没有更深一分,也没有更浅一分,正正好好足够杀死一个人。

那人甚至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只有一点点鲜血从他的喉咙上的伤口溢出来。

干净利索得像是在表演一场杀人的艺术。

而他,是最老练的杀手。

傲慢的不肯多出一点点力。

砰砰两声,死去的杀手倒在了地上。

前赴后继的杀手涌上来,又快又准的落在他的剑上,化做一具具尸体。

他的脸上又浮现出那种冷酷的表情,那种既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也不在乎别人的性命,冷酷得像是掌管死亡的神明,一剑一剑的收割着生命的表情。

直至一场偷袭被平息,鲜血从他的剑上流淌下来,那种冷酷也没有从他的脸上散去。

他没有动作,持剑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有点陌生。

有点寂寥。

本能的,谢轻衣上前抓住了他的手。

杀手一僵,耳朵慢慢的通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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