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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芒青琢磨策划会怎么安排后续剧情的时候，一道被刻意压低，以至于显得有些飘忽得瘆人的声音骤然冷不丁在四人身后响起。

“我知道这匹马的来历！”

分毫没被吓到的芒青几人转头一看，发现说话的是一名身着粗布长衫的黄脸男子。

见他们瞧来，此人先拱手施了一礼，自报家门，极客气道，“在下姓赵，名正我，乃是奉李大老板之命请陆大侠往十三公馆去的。几位叫我‘杆儿赵’便是。”

陆小凤本就是应李燕北邀请前来春华楼，闻听他提及好友，并不如何意外，只问，“‘杆儿’赵？”

赵正我当即详尽地为灵犀一指解惑道，“蒙大老板抬爱，在下如今正作任京中东城团头，管着些小臭叫花子。”

司空摘星抓住他先前话头里的重点，“你识得那白马的来历？”

赵正我不着痕迹地左右看了看，再三压低了嗓音，答道，“大侠有所不知。在京城里头，如此神骏的坐骑也唯有皇城里才可养得。其他人家哪敢犯这样的忌讳？”

自古以来，白色的牲畜、动物经常被视为祥瑞。譬如白牛、白鹿、白狐等。

中国的本土马种想要选育出白马，期间需得耗费大量的人力和物力。

白马因其毛色的稀缺与纯洁性，也通常被作于帝王仪仗和祭祀之用，的确并非普通豪商、勋贵所能置办的。

陆小凤思忖片刻，道，“这马来历蹊跷，又驮了张英风的一条人命，不知可否请阁下的部属去查探一二？”

丐帮鼎盛之时曾号称天下第一大帮，不仅是武林，就连官府都轻易奈何不得，足可见这些如水滴般融入市井之中的乞食者汇聚起来会是多么庞大的一股力量。着实是“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

赵正我作为半个京城叫花子的总管，想要办成此事并不困难，他只怕会因而触恼紫禁城里的人。不过，李燕北朋友的身份又很好地替陆小凤弥补了这一点。

‘杆儿赵’纠结半晌，还是应承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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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李燕北派来迎接陆小凤的马车就停在街口。

赵正我来时显然没有想到自己接走的人数会比原定的暴增四倍，好在李燕北出手足够阔绰，马车倒也勉勉强强盛得下四个身量都不算矮的习武之人。

队友npc受到邀请就等于玩家受到了邀请，芒青毫无心理负担，两步一跨便钻了进去。

司空摘星同样泰然自若，对蹭陆小凤的光一事接受良好。唯独花满楼不像自己的三位好友一样厚颜，微有踟蹰。

陆小凤知他秉性，不由笑道，“不用客气，倘若李燕北知道你要来，也一定会很高兴的。”

……

李燕北有三十个公馆，每一座公馆里都住着他的一房妾室。

大家住在同一条巷子中，却生活在独立的院子里，不常碰面，倒少了很多摩擦。

巷子很长，院子便也不会很小。李将军倒不曾在物质上苛待这些姑娘们。

下马车前，芒青下意识瞥了一眼系统低头。

虽然灵犀一指一向以交友广泛著称，但显然李燕北也没能预料到好朋友在短短一两日内便已经和这么多人搭上了线，看到乌泱泱进得门来的一干人，不禁目露诧异。

但他到底是在盛京里闯下了一片天的英杰，得知三名正大光明尾随而来的人士的身份后，当即面露欣喜，握着陆小凤的肩膀朗声而笑，盛情道，“酒菜皆备，只待贵客入席。我让下人再去多炒两个菜！请上座。”

说话间，几人便已进得厅中。

灯火辉映，只见八仙桌上摆放着十余碟精致的菜肴，有冷有热、有荤有素、有甜有咸、有炸有炒，当真琳琅满目，即使是七八个人吃也分毫不显寒碜。

一位簪着金钗的妇人缓缓自屏风之后转出，莲步款款，动作间如水似波。

芒青观其情态举止，总觉得倘若在此时给她戴上头面，眼前这处金碧堂皇的正厅顷刻便能变成戏台之中的实景。

这名居住在十三公馆内的女子大抵出身梨园。

妇人一眼扫见李燕北身后的年轻人，不禁怔愣了一下，脱口道，“芒少侠？”

芒青含笑招呼，“十三夫人。”

站在玩家面前的正是那与欧阳情同行，自称“十三姨”的npc。

李燕北面露讶然，陆小凤的脑袋先扭过去看看十三姨，又转回来瞅了瞅芒青。

司空摘星瞥一眼安然浅笑的花满楼，表情由惊讶变成了控诉。

他往芒青身边蹭了蹭，正待开口，却忽听一道短促而尖锐的竹哨声响了起来。

听到这熟悉的竹音，陆小凤脸色一变，毫不犹豫，急声道，“孙老爷！”

几乎是在数据小人话音落下的一瞬间，芒青便接话道，“欧阳姑娘在厨房！”

十三姨尚且不知发生了什么，陆小凤却已犹如一只大鸟般掠出了屋子，直奔竹哨声传来的方向而去。

余下的四人随着芒青一起大步穿过正厅，赶到了厨房。

厨房外挂着两只澄明的灯笼，木门大敞，气流吹拂，门板左摇右晃，轻轻磕在墙上，发出无规律的沉闷声响。

欧阳情倒在灶台边，双眸紧闭，失去了意识。

司空摘星抢上前去搭她的脉，翻过手来，却在虎口处发现了两枚蛇牙钉过后留下的血洞。

李燕北当即并指一点她左肩上的穴道，暂时封住了蛇毒，使其不至以向心脉蔓延。

芒青带着人赶到了案发现场，自己却没有进去。

十三姨和李燕北张罗着使女将欧阳情抬回厢房，花满楼的眉宇间笼罩上了一层忧色。

司空摘星的脸色原本也不大好，出来看见芒青，倒忽然松快了起来。

芒青偏头看见他，不由笑问，“你不担心？”

司空摘星用肯定的语气复述她的话，“因为你不担心。”

回答完芒青的问题，偷王之王反而有些不解，“你为什么不担心？”

芒青将视线从漂浮在半空中的系统地图上移开，用食指轻点了点自己的唇角，意味深长道，“想要螳螂放松警惕，就要让它觉得自己已经抓住了蝉，对不对？”

司空摘星无言半晌，忽然说，“所以之前送走上官飞燕假扮的上官丹凤时，你说要准备好炉灶再让鱼上钩，也是话里有话？”

芒青回忆片刻，终于从犄角旮旯里记起是有这么一件事，笑道，“你猜？”

司空摘星：“……”

他注视着身边的年轻人，倏而笑了起来，笃定地说，“我猜你就是。其实你不喜欢吃鱼，是吗。”

司空摘星曾满心期待地带着芒青品尝他在京城里发现的、做鱼有一手的“好馆子”。

纵然年轻人表现出来的兴致比往日要高许多，司空摘星也能看出这只不过是出于对朋友的体贴而已。

她总是那样好，好到就算感情永远得不到回应，也依然会有人愿意甘之如饴地等待下去。

因此，哪怕只拥有了一分、一刻的偏爱，也足以令人神魂颠倒地品味很久。

实际上，芒青不热衷于满足口腹之欲。或者可以说，她对许多事物的兴趣都十分寡薄。

即使研习厨艺，也并不是因为她对菜食怀有多深的追求。

在得知所谓的“师兄”的存在后，司空摘星总会想起在山脚小镇中与芒青初遇时的情景。

单看少年人的相貌与气度，便已具有了羽衣昱耀之风华，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似象牙美玉。[1]

芒青绝不像是一个会与柴米油盐打交道的人。在前十六年的人生中，她大抵也的确从未踏足过庖厨之地，故而伊始才会这样生疏。

在此之前，又会是谁在照拂她、呵护她？

司空摘星知道，是那个不知名姓的师门给予了他的心上人荫蔽。

即使师门倾覆，芒青也仍然没有品尝过弊衣疏食之苦，那么，她又为什么会突然想要学习烹调呢。

只有一个人能够成为这个问题的答案。原因一定于她的师兄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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芒青没想到npc的自由度这么高，这又是怎么识别的，难道是数据小人被设定好的统一话术？

那文案组又要被爱吃鱼的玩家冲锋了。

还没想好怎么搭话，对吹竹人进行追踪的陆小凤便已回来了。

他带来了两个消息。

吹竹子的人是一个小孩子。

指使孩子做事的，却是公孙大娘。

李燕北看了看两手空空的好友，问道，“公孙大娘逃脱了你的追捕？”

陆小凤神情沉重，缓缓摇了摇头，“不，她死了！”

司空摘星和花满楼目露惊异，芒青倒是一副预料之中的神色。她有系统地图嘛。

十三姨轻轻合上了厢房的屋门，走到李燕北身后，如同芍药般娇艳的面庞之上笼罩着一层忧色。

陆小凤问，“蛇毒无解？”

李燕北摇头道，“我暂时封住了她的穴道，但终究并非长久之计。”

陆小凤沉默半晌，说，“我该去找一个人。”

李燕北和司空摘星不约而同道，“谁？”

陆小凤又静默了片刻，缓缓吐出了一个名字，“叶孤城。”

感谢有福之人老师投掷的霸王票[三花猫头]

[1]【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引自《诗经·卫风》

基友闲来无事瞅了一眼，说有读者砸了好多霸王票，作者一头雾水地翻了半天，最后发现居然是家长投了雷

完全没想过会被抓包，作者遂冷汗涔涔地跑去询问基友该怎么办

基友最近特别沉迷一个叫《苏丹的游戏》的游戏，跟我说不要怕，你只用在亲戚面前回答问题，而不用吃其他人的□□。而且距离春节还有一百多天，三个月后才会触发“终极羞辱”

作者去搜了一下这个梗，简直汗如雨下，感同身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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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第八十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