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论黄老爷的战斗力

万里无云,秋高气爽,一间幽静的书房里,古籍陈列古玩随放。主人的漫不经心处,滴漏颇丰底蕴。

一位少女乌发流云,寰髻散散,着红裳白裙,懒懒卧在太师椅上。现在这个位置她也坐得了,不禁“噗嗤”一笑。

青袍男子板起脸来:“还剩下一张大字没写完。”

冯露起身,没穿绣鞋,玉足着白色丝袜踏踏下了地。坐在黄药师腿上,握住他的手,故意将他练得字划成墨点。

“还是武林高手呢。”冯露撒下紫毫笔,揽住他双肩,看到黄岛主俊美的脸庞,顿觉世间万物都在争相开花,鸟语花香。

“连我个弱女子,都能操控你执笔了。

她小鸡啄米在黄药师的脸颊亲一口。

她眉色淡若不画眉稍显无力,她脸还没有完全张开,但是……

黄药师抚摸她的长发,光滑如绸缎,他吻上她的眉心。

“卿卿一切合我心意。”所以她可以三番四次触犯他的底线,所以她的笨拙和巧慧是完美的匹配,所以她是孤独漫路的停留地。

冯露笑道:“我早就知道了。”

黄药师挑眉问。

“你早心悦我。”她毕竟谈过几次恋爱,男女之事定比黄药师敏感些。但由于时间的错位,身份的不对等,她没有过分深究。

“我也早就心悦你了。”

黄药师的心间泛起前所未有的温柔,岁月终究补偿,他年少的缺失和孤独。

她随手翻开他桌前的书,蝉声虚弱,偶尔才一两声。

她翻页的声音是如此的明显和悦耳。

“墨经这么有趣?你都看了好久。”

黄药师挽过她耳鬓散下的青丝,“你还记得那日你和我说,墨家是真正做到爱众生。”

冯露举着书沉默,道:“儒家的亲厚,亦是有内外之分。只有墨家是提出无差别爱,兼爱非攻。”

“死后葬礼节俭,爱护植被。儒家是提倡死后风光大葬。”

“死后名利不带,财帛用不到,只能做给活人看,劳费钱财罢了。”

黄药师淡淡笑道:“我还觉墨家不仅机关术尤为精巧,其理论亦是石破惊天。”

冯露嘻嘻笑起来,捧着黄药师的脸又亲了口:“慎之才是叫阿露感觉,石破惊天。”

“《墨经》里的逻辑思想当是世界先列之一,其对生活力、光学也比西方早百年。”冯露又添了句,“此乃我之想法。”

“西方?”黄药师疑惑,下一秒他眉目不悦起来,“阿露说话天马行空,真真假假。”

“你对我也是如此。”

黄药师在暗责自己对她有隐瞒,冯露哄他:“我确实是多读了几本造词白浅的书。但在这个世界的事,我没有任何瞒你。”

晚间时,冯露在案前看史书,黄药师翻页墨经,仔细琢磨,有时亲自动手实践里面的理论。

冯露偶尔无意点拨。

黄药师是如何聪明极智的人,他叹道:“阿露想法如文人妙笔生花,又如剑客极致剑法归于万物。”

冯露袖子捂唇一笑:“非我之功。”她是踩在巨人肩膀上,还站得虚虚幻幻,并不稳当。

但和千年前的思想比,自然是熠熠生辉光彩耀人。

正在二人说话时,门外传来小厮通报:“二公子,老爷来了。”

他话音还未落,黄老爷就大踏步进来了。

他穿着藏青色长袍,有黄药师的高傲,更比儿子幽深。

黄老爷瞥见坐在椅子上的冯露,他蹙眉。又瞅见桌子上摊开的书本。

他走近看看,冯露起身行礼,也被他无视。

黄药师亦是不悦:“不想来,何必来。”

黄老爷将他跟前的书合拢,封面的的书名和引言让他升火,又快速去看另几本。

冯露暗道不好,欲要阻止,却出师无名。她只能道:“老爷,天色晚了,有事可……”

黄老爷将桌子上得书拢做一团,全挥落至地。震地笔墨四溅,有几滴就落到冯露裙子上了。

黄药师皱眉:“阿露去换衣服。”

黄老爷一声怒吼:“这里有她站的地方?她是个什么东西?”

继而他气愤至极:“黄固,你看得什么奇技淫·巧,墨经、农工之学。汝将来是想做木匠还是农夫?”

“我叫你读圣贤书!”他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你读这些无用之书?”

南宋进士科取士以四书五经为主,又因自古儒墨理念相争,两派之间多有嫌隙。

现今墨学衰败,已经被排挤出主流。黄药师阅墨书,在读书人看来就是读闲书,不务正业。

“你说得圣贤书让大宋打过辽金了?”黄药师冷呵,“只让他们觉得我们软弱迂腐无能。”

一字一句踩在黄父心上。这是黄药师自回家后头次和他顶嘴,他仔仔细细打量这个从小就与他相背的儿子,抬起的手颓然落下。

与之而来的是裹挟着哀伤的愤怒,“你从来没有变过,是为父奢望。”然后他恨恨道,“你仍旧一身反骨,不忠不孝。”

待黄老爷离开后,冯露叹了口气,执起他的手:“慎之为何不掩藏一二,何必直接对上。”

黄药师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冯露正奇怪。

黄药师突然抱起她的腰,转了几圈,锋利的眉眼融化,笑得有点像个孩子:“管他说什么,若是不高兴,我就不忍。我也不叫你受别人的委屈,任何人都不可以。”

冯露轻捶了他几下,也笑起来:“你现在像个……”

黄药师如今对她的话,听得格外认真,几乎有问必答,有话必接。“像什么?”

“像我的情郎。”冯露原是想说像孩子,又怕他日后庄重起来,在自己面前没有这般率性。

黄药师拉着她的手坐下,瞅瞅她白色裙间的墨点。“不是像,本就是。”

他又道:“正好我给你裁制的衣服做好了,你正好试试。”

“一日三餐,四季新衣。”冯露眸含柔情,款款道,“慎之皆要给阿露亲自设计?”

黄药师呵呵:“你倒是会搭梯子上爬。”

他道:“若是你表现得好,我可以考虑考虑。”

冯露起身将画得水墨画卷起,投入大肚玉瓶。她手划过书柜:“那我日日给慎之研磨,分书。做书婢。”

黄药师喉咙干涩燥热,他道:“不需做婢,暖床就可。”

“不知是谁,说不用暖床婢。”冯露哼声。

她蹲下捡起黄父扔掉的书,黄药师年纪尚轻,但收集了很多书籍画卷。他表现得不甚在意,但冯露知道他骨子里还是个爱书人。

黄药师分担她手里的书:“我确实不需要暖床婢,你又不是婢女。”

他握住她的手:“我需要夫人。”

黄老爷好像三杀了hhh

小黄谈恋爱也不能免俗,笑得像个傻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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