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侠？他是怎么——”迪克愕然地盯着地狱舞厅里的银幕。

阴森破败的怀特鬼屋里，邪灵露出了它狰狞的真实面目，追逐新鲜的猎物。而蝙蝠侠被迫在狭窄的过道躲闪那团不祥黑雾的每一次进攻，黑色的披风猎猎作响。

迪克可以百分百确定那是蝙蝠侠本人，但布鲁斯怎么会出现在他们刚看过的电影里？还被一只恶鬼追杀？

“那是什么？现场直播？”沃利压低声音问道，“怎么回事？”

“嘘……小点声。”加菲尔德紧张地把食指竖在嘴唇前嘘了一声，他谨慎地抬起手示意自己的朋友们再往阴影里退一些——包括杰森，舞厅里有那些怪物在，他毫不怀疑它们可能发现灵魂状态杰森，“我们得当心。”

“我们得想办法帮忙。”亡灵紧张地盯着银幕，轻声说道。

“我在想……”加菲尔德皱着眉说道，他看着蝙蝠侠从楼梯的栏杆上翻下来，险而又险地避开了怨灵的一次攻击，黑雾发出愤怒的吼叫，“那块银幕连着一片由黑暗力量构成的空间……我猜蝙蝠侠就被困在那里面。”

“我们应该做什么？去抓住罪魁祸首？”罗宾说道，他在尽力掩饰他声音中的担忧，然而这对于一个眼睁睁看着父亲身处险境的十二岁孩子来说并不容易。

罗宾确实目睹蝙蝠侠经历无数险境，他对自己的导师充满信心，但这一次的危险是他完全没有了解的领域，远比哥谭的那些精神病更加难以捉摸。

加菲尔德敏锐地捕捉到了罗宾声音里的一点点细微的颤抖，他拍了拍罗宾的肩膀，小声说道：“别担心，那片区域是由黑暗而邪恶的能量构建的，这栋房子的主人，不管它是个什么东西……它恐怕都对能够直接操控暗影的我没有防备。我能打开一扇门，然后进入那片区域——”

“你有把握吗？”杰森打断了他的话。

“……”加菲尔德移开眼神，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转向迪克和沃利，迅速地低声嘱咐道，“你们两个尽量别移动，别出声，我很快就会回来。”

说着，他后退了半步，没入了阴影里。

……

“这是个陷阱，针对所有来调查这件案子的人。”扎塔娜的脸色很难看。

为了从源头摧毁那部杀人电影的诅咒，她跟蝙蝠侠两个人来到怀特鬼宅寻找线索。然而就在他们踏入那栋破败房屋的一瞬间，不知名的传送魔法把他们丢进了电影场景——二十年前的中部小镇。

这里看上去就和他们之前到访的那座镇子相差无几，区别只是房屋的新旧程度，路上的车子，还有行人身上服装，它们更旧，更具有时代感。

“一个纯粹由黑暗能量构筑的异空间，但我们来对地方了，这里就是诅咒的源头，那个邪灵就依附在这片空间里。”魔法师脸色很难看，她几乎没法从空气中感应到正属性的魔法能量，“这片空间是邪灵的主场……电影背后的恶魔想要把我们困死在这里。”

“一个异空间。”蝙蝠侠说道，带着电流质感的声音格外冷静，“既然我们能进来，就肯定有出去的办法。”

“你说的没错。”扎塔娜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我得去小镇的周围看看有没有可以直接从内部打破的薄弱位置。”

“那么我去屋子里找一找有没有线索。”布鲁斯说道，那道被变声器改变过的失真声音永远能带来某种踏实感。

“……”女魔法师停顿了一下，露出了一个略微犹豫的神情。

在这样危险的环境中分头行动显然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但考虑到确实时间紧迫，而他们两个都拥有远超常人的实力，这似乎也没什么。

“好吧。”扎塔娜点点头，她抬手盖住蝙蝠侠的眼睛，念出了咒语，“灵亡到看侠蝠蝙让！”

一阵光芒从她的手心亮起，反语魔法成功地赋予布鲁斯全新的视野，稀薄的黑色烟雾在他眼里浮现，那是邪灵经过留下的痕迹。

“好了，现在你能看到亡灵和它们行动的能量了。留心镜子、水面还有任何能够反光的平面——那可能是通往外界的门。还有，千万小心，好吗？”扎塔娜迅速地叮嘱完，手中的法杖散发出一种圣洁的银色光辉，整个人浮在半空，迅速飞往远处。

布鲁斯在鬼屋里搜查了一圈。

除了更加破败，房子里的布置同电影里展示的一模一样，侦探没发现任何异常。中途布鲁斯被邪灵攻击了几次，怨灵试图挪动物品制造意外，但有扎塔娜的魔法在，它看起来就像一团浓郁的黑色雾气，布鲁斯顺利地化解了危险。

在二楼的时候，蝙蝠侠透过满是灰尘和雨水痕迹的玻璃，发觉花园里多了些什么。

马琳·怀特的房屋早已成为小镇上远近闻名的鬼宅，周围很少有行人经过，曾经欣欣向荣的花园此时荒凉破败。生命力旺盛的野草肆意生长，又因为这里弥漫的邪恶力量而大片枯死，形状怪异的枯树宛如枯槁的手，伸向阴沉的天空。

而现在花园里多了一个鬼魂，大约十五六岁，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正半跪在地上焦急地说着什么。这个鬼魂和在这栋房子里肆虐的黑雾一样的怨灵们截然不同，那个鬼魂身上的光芒看上去是光明的浅蓝色……看上去比较不具有威胁。

他脚边一个穿着黑色帽衫的男孩，软绵绵地倒在枯草丛中，不知生死。

他们大约也是从外界被带来这里的，毕竟他们身上的衣服看上去相当新潮，明显不符合这个时代的特征。

布鲁斯没有多想，他翻出窗子，落在花园里。

亡灵抬头看了他一眼，怔了片刻，随后什么都没说，继续试图唤醒地上的男孩。

“嘿，GC，醒醒。”他急切地呼唤，试图抬起那个男孩的身子，但他的力量显然比黑色的邪灵弱上很多，只能制造一些微弱的气流。

他认识我，布鲁斯迅速地判断道，那个鬼魂脸上的表情透露了很多东西，这个死去的少年恐怕跟蝙蝠侠渊源颇深。

但布鲁斯没有表现出什么，只是蹲下身查看那个男孩的情况。

那个孩子大约十三四岁，黑色的乱发上粘满了枯草，脸色苍白，嘴唇失去了血色，呼吸轻且快，格外不规律。布鲁斯翻开男孩的眼皮，他的瞳孔散大，这是深度昏迷的一种表现。被挤成窄窄一圈的虹膜呈现一种少见的蓝灰色——这种颜色他昨晚刚在哥谭码头见到过。

那个来自平行世界，并且被世界规则变成半人半狼的小孩。当时那孩子和闪电侠的助手站在一起，傻乎乎地盯着自己摇尾巴，很难不令人印象深刻。

蝙蝠侠在男孩脖颈上摸索了一下，对方的脉搏又快又弱，而且并不规律。随后他抽出了一条纯黑色的项链，十字形的挂坠没有发出一丝光芒，布鲁斯知道这玩意可以化为一柄利剑。

再结合鬼魂喊出的称呼，还有从闪电侠跟罗宾那里得来信息，这孩子的身份就像写在纸上一样明显。

蝙蝠侠露在外面的下巴不悦地绷紧了。他知道迪克已经成功找到了闪电小子的真实身份，布鲁斯此刻担心的是自己家的小孩是否也莽撞地把自己置入险境。

他伸手从万能腰带中摸出一支强心用急救药物，然而那个鬼魂正格外急切地试图把被男孩压在身下的衣服口袋拽出来。

“需要帮忙吗？”蝙蝠侠冷不丁地开口。

“操！”鬼魂杰森瞪大了眼睛，他被吓了一跳——布鲁斯应该看不到他的。一时间各种各样的时空悖论导致的恐怖结果塞满了他的脑子，杰森僵在当场，过了好一会才艰难地开口，“你能看到我？”

“当然。”布鲁斯说道。

“操，操。”亡灵抬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看上去似乎恨不得自己原地消失。

杰森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平静下来，既然已经被蝙蝠侠看到了，那也没有办法，只希望老蝙蝠不要对自己印象太深以至于影响到未来。

其实蝙蝠侠不至于记得他对吧？杰森自我安慰道，毕竟幽灵身上的颜色跟活人之间存在色差……

“把你的强心苷收好。”他没好气地说道，“这家伙只是不知死活，挑战自己的极限，然后脱力了——他左侧口袋里有一条巧克力，劳驾搭把手喂给他。”

蝙蝠侠依言拿出了那条神食。

假如神食有生命的话，此刻它一定在蝙蝠的瞪视下瑟瑟发抖。鉴于它是被从加菲尔德口袋里掏出来的，而上面还有个明显的牙印，这玩意应该无毒无害。

布鲁斯小心地掰下玉米粒大小的一块，塞进了男孩嘴里。

“你在喂鸽子吗？老头。”杰森嘴上抱怨道。实际上他正用可以用贪婪来形容的目光看着年轻的蝙蝠侠——鬼知道他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见到自己的导师和父亲了？多看一眼是一眼。

布鲁斯的动作微微地停顿了一下，“Old man”这个称呼从另一种含义上来说似乎过于……亲近。他回头看了那个鬼魂一眼，正瞧见后者飞快地移开视线。

加菲尔德的气息比方才显得更加有力，但频率仍然很快，就像一个缺少氧气的人在竭尽全力地呼吸。

这是个好的现象，布鲁斯又谨慎地掰下了一点“巧克力”喂给他，侦探推测那玩意应该是某种富含能量的食品。

男孩开始大口喘息，猛地睁开眼睛，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冷静。”布鲁斯按住他，声音中听不出任何情绪，“深呼吸。”

他等到男孩的呼吸平稳下来，软绵绵地撑着自己坐起来，“呃……你介意把那个给我吗？”加菲尔德指了指蝙蝠侠手里的神食。

布鲁斯把东西递给他，看着男孩一点一点地把东西吃完，突然转向一边的鬼魂。

“你是哥谭人？”他冷不丁地开口问道。

“是，而且我知道你，蝙蝠侠。”杰森整只鬼戒备地绷紧了。

然而蝙蝠侠没有再问什么。

前罗宾清楚他这是记住了自己的所有特征准备去翻哥谭的死者跟失踪者名单——嘿，能翻到就怪啦。

布鲁斯把视线转回另一边的男孩身上，用他那惯用于威胁别人的低沉而阴森的声线说道：“加菲尔德·库珀，现在，说说你的经历。”

加菲尔德在蝙蝠侠压迫感极强的瞪视下缩了一下脖子，乖乖地交代了他来这的原因。

“呃……我来把你带出去。”男孩说道，他的声音小而飘忽不定，语言也缺乏逻辑，“我们去了恩斯特隆街调查，看在宙斯的裤子的份上，那栋房子真的是超乎想象的邪恶。”他语速很快，听上去语无伦次，“然后你在那个血腥舞厅的电影银幕上……KF说那个叫直播？我不知道。罗宾很担心你，我看出来了——”

蝙蝠侠身上的气息看起来更阴沉了，“这么说罗宾跟你和闪电小子一起行动。”

虽然场景很不合时宜，但杰森必须承认自己有那么一点点的幸灾乐祸，蝙蝠侠露出这样的神情就意味着某些人——迪克·格雷森——要倒霉了。他会在蝙蝠洞里经历一场非常蝙蝠的蝙蝠谈话，连阿福都会跟着一起批评那种。

“是的，呃……我们一起去的。”加菲尔德心虚地小声说，“我和我的鬼魂朋友也很担心，所以我进来了。”

布鲁斯看了亡灵一眼，少年人正瞪着加菲尔德。

“等等。”半神有些迟钝地说道，“你能看到他啊。”

“我很高兴你发现了他能看见鬼魂。”杰森没好气儿地盯着男孩，加菲尔德颧骨上有大片的可疑红晕，“你状态不对。”

“啊，什么？”加菲尔德对着他笑了一下，他的状态确实不对，他的头很晕，而且热，还带着一种异常的亢奋和自信——他在短时间内摄入了过量的神食，过多的能量显然造成了一些不好的影响。

也许再多一口他就会被过度的能量烧成灰烬。

“嘿，我没事，别担心。哥们。”他晃晃悠悠地爬起来，如果他经历过，就会知道自己的状态跟一般烂醉的醉鬼没有任何区别，“我真的没事。”

“但你看上去神志不清。”杰森眉毛挑的老高。

“没有，我清楚得很。蝙蝠侠，我来带你出去。”他对着布鲁斯伸出手，“这片空间是黑暗能量构成的，黑暗对于我来说就像是门——想要进来或者出去都很简单。”

“哦，蝙蝠侠跟魔法？这组合可不常见。”一个听上去像是被烟熏了几十年的声音懒洋洋地插了进来，“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不会信它。黑暗生物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都不可信。”

扎塔娜回来了，不过她不是自己一个人。

她怒气冲冲地走在前面，手里还拽着一条皱巴巴的领带，领带另一头系在一个邋遢的金发男人脖子上。

不知道出于什么古怪的原因，同样被困在这片空间的约翰·康斯坦丁始终躲在这个小镇的酒馆里，被扎塔娜逮了个正着。

作者碎碎念：

①更新啦！祝大家虎年虎虎生威w

②咕咕给自己放了几天假，因为无忧无虑的可以好好玩的春节对于我这个刚毕业的人来说已经过去了233，这几天忙到吐，实在没有心力日更了_(:з」∠)_

③笔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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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四十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