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可怕的改造后，安德鲁的恢复速度异常的快，无论是伤痛还是疲惫，都不会困扰他太久。因此他传送到嘉莉提前设置好的区域时，他大腿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但衣服还是破破烂烂。

失败了，嘉莉看得出来。

仅仅是一个小小的失败，嘉莉并不认为这会真正威胁到她伟大的计划。

“这没什么。”嘉莉柔声道，她温柔地双手捧着安德鲁的头，然后用指尖夹住面具两边，将其取下。

爱侣注视着彼此的眼睛，尽管两人都怀疑对方的爱有多少是真的，却都相信自己的爱是真实的。

嘉莉吻了安德鲁，并为他擦去脸上的血迹，然后她意识到自己可以通过一个小法术清理安德鲁身上的血污。

在这个吻结束后，安德鲁注意到嘉莉的穿着，觉得她可能是要出门。

“嘉莉……”

“我知道发生了什么，虚空之心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嘉莉说。

机械心脏让安德鲁感觉不舒服，他把这理解为一种告密，认为机械心脏出卖了主人。随后安德鲁就不在这件事上较真了，他明白这颗心只是在尽职，如果不是机械心脏与嘉莉心灵相通，他就会被蝙蝠侠带走。

“亲爱的，我不该勉强你的，如果你实在是不愿意使用‘天国之门’，那就离开吧，我会安排你去纽约，我们的盟友愿意帮忙。”

“那你呢？”安德鲁担心地盯着他的爱人。

“我一个人能搞定的。真希望我们可以让薇拉送你去纽约，那样会容易得多。”

“但为什么不呢？”安德鲁不明白，他已经见过薇拉的能力，相信有薇拉这个能支配空间的超能力者的帮助，可以轻易避免任何港口的检查和地下组织密探的监视，安德鲁觉得自己和薇拉的友谊足够得到这样的帮助。

好奇心会让薇拉问这问那，而安德鲁说谎的能力还不足以应对她，嘉莉太了解薇拉和安德鲁了，她难以想象薇拉知道朋友是坏人后会多么难过，但嘉莉能想象到薇拉会让她和安德鲁难过。

“她会问你为什么，而你能想出合理的回答吗？”

“不能，至少不能立刻想到。”他明白了嘉莉的意思，“你是要去哪儿？”

“韦恩庄园，我要去找薇拉，为了我们以后在另一个城市——也可能是另一个国家的生活，我们需要钱，而我知道洗劫谁比较合适。”

可怜的企鹅人，安德鲁想。

“企鹅人不会向薇拉复仇，我要去找薇拉，和她一起解决麻烦，也许我会带上凯拉一起。”

“小心些，这次那疯女人身边的刺客们比上次的要厉害，而且企鹅人也提高了警惕。”

“我和薇拉几分钟就能掠夺大量财富，也许我该准备好麻袋，用来装钱。”嘉莉对安德鲁的提醒不以为意。

“期待你的魔法比我的剑更高效。”

嘉莉就像掀开窗帘一样伸手对着面前的空气一划，打开了现实的帷幕，她迈步走进通往另一个位面的门。

过了大概不到五分钟，一道漆黑的圆形通道在薇拉的床边打开。

薇拉并没有睡着，她感觉到身后有点冷，但似乎并没有风，就好像在无风的冬日开窗时感受到的寒冷。

过度的疲惫让她不想转身，懒惰并不是唯一的原因，另一个原因是她并没有感觉到危险。

囚心眼的强大之处让薇拉对危险格外敏感，任何她见过的人都好像是被刻印在眼中一样，就像设好程序的机器，任何下一步的攻击都会被提前预知到，就连其中藏着恶意和毒药的饮料都会让薇拉警觉。

可如果是没见过的人呢？薇拉想到希瓦，那个以前没见过的危险人物就能悄声接近。

于是薇拉回头，她最先注意的是来者的骨翼，然后才是有羽毛装饰的面具，看上去像是宫廷剧中的舞会面具。

“嘉莉。”

伪装并非无用，嘉莉相信这点，她认为被薇拉认出来的原因其实在于传送门，而不是她的面具的问题，面具还是有效的。

“薇拉，很高兴看到你平安无事，我给你带来了礼物。”嘉莉伸出双手，就像在捧着一个隐形的东西，紧接着火焰一阵紫色火焰燃烧起来，火焰熄灭后是一件白色的衣服，“来吧，试试衣服。”

薇拉只花了一分钟多的时间就换好了衣服，相当有艺术感。

显然嘉莉的背后的翅膀是装饰品，薇拉的也是，嘉莉的翅膀只有骨骼，而薇拉的翅膀只有洁白的羽毛。

如果骨头和羽翼不在一起，那就都是不能飞的翅膀，薇拉相信嘉莉的设计一定有某种深层次含义，毕竟她是个美术生，两人现在的样子就像是天使与恶魔。

薇拉在镜子前转了一圈。

“完美。”嘉莉拍手，“你打算给自己起个代号吗？”

“光微子鸟怎么样？还会变声？”

“你的欧洲口语很有特点，需要掩盖真实声线。我们今晚开始真正的行动。”

“你是说要我去一线吗？”薇拉有些焦虑和紧张。

“我们去解决企鹅人带来的麻烦。”

解决企鹅人带来的麻烦，薇拉把这理解为解决企鹅人，她因此有些迟疑了。把酒瓶砸在坏人的头上比较容易，可要杀人就是另一回事了，她努力让自己去想企鹅人的受害者，以此平复内心的忐忑。

成功了，薇拉的心有些许的平静，开始努力确保自己到时候不要因为害怕而陷入险境。

“你有计划吗？要叫上超杀女吗？”

“我希望你来当主脑。”

再聪明的计划也需要有人执行，以一个新人的标准来判断，超杀女和嘉莉认为薇拉还行，如果她的计划不错，那么她们也要执行得优秀。

嘉莉用魔法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混混的模样，她的伪装够骗过这副相貌原本主人的熟人了，就算站在真正的混混身边对比，也很难找到差别。

她们的计划是嘉莉假扮一个撞大运的小混混，把薇拉交给企鹅人，领取企鹅的赏金，然后超杀女和进入敌人老巢内部的薇拉里应外合，从企鹅人那里抢上一大笔钱。

说干就干。

“别传送。”嘉莉说，“我有别的方法快速赶路。”

嘉莉念念有词，手指扭动着，然后面前的空气中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小点，紧接着小点变大，比这间卧室的门还大，而它也确实算是一道门。

三人走进去。

“这地方真奇妙。”薇拉又惊喜又好奇，四处看着。

韦恩家族的房间呈现在她的面前，既真实又模糊，看起来相当朦胧。在这个位面，薇拉能看见真实世界的事物，但却像是鬼魅般有种虚幻的感觉，床、桌椅、墙壁都灰蒙蒙的。

“在这个和现实平行的位面里，你能看到现实世界的人，但他们看不到你。”嘉莉解释道。

“这意味着你可以通过这个位面进行监视？”超杀女问。

“我可以知道很多人的秘密，超级英雄也不那么神秘了。”

她们在距离冰山会所一条街远的地方重返现实世界，来到一辆黑色的老旧面包车旁，嘉莉打开车门，示意薇拉坐到副驾驶上，并给了她一段绳子。

绳子的作用很明显，薇拉把手背到身后，假装把自己绑住。

“完美，一切都会顺利进行下去。”嘉莉对超杀女点点头，后者退到街边建筑的阴影里，隐入夜色之中。

“现在你要送我去见企鹅人吗？”

“我先给真正的纹身小子的同伙们打电话。”

几分钟后，另外两个混混来了，一个有些秃，另一个两边没有头发，如果两人的发型能够互补，会正常得多。

秃顶打量着薇拉，然后看看伪装成坏人的嘉莉，想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一个自以为可以闯出名堂的义警，鄙人略施小计就抓到了她，打算送给企鹅人领赏。”

“这种事很稀奇吗？你为什么觉得企鹅人会在乎这个？”秃顶翻了个白眼。

鸡冠头也没表现出半点兴趣。

就连薇拉的眼睛也向上翻，不过她并没有鄙视的意思，只是福金和雾尼落在了她的头上。

“喂，你放尊重点。”鸡冠头伸手去抓薇拉的头发。

就在福金和雾尼要飞走，但还没真的起飞时，一声巨响吓得所有人都抬头，然后他们意识到应该下车看。

两个真混混下车，在看到制造声响的人后，他们很整齐地发出一个戏剧般的“哦”，然后举起双手，以期待一个相对体面的待遇。

薇拉仅仅从影子就能看出车顶上的是个孔武有力的大家伙，没错，是蝙蝠侠。

罗宾以另一种更隐秘的方式过来，他把两个混混绑起来，丢到了面包车后面。

蝙蝠侠盯着嘉莉看了一会儿，他不可能看穿嘉莉的魔法伪装。

“现在给你个机会，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送她去见企鹅人。”

“到处都是蝙蝠侠。”薇拉笑声嘀咕着。

“你应该再关起来治疗一段时间。”蝙蝠侠这话已经不算暗示了，就差直接揭露光微子鸟的真实身份了。

“什么罪名？”

“这不是问题，让戈登局长给你编一个就好。”罗宾笑嘻嘻的说道。

“罗宾！”

罗宾闭嘴了。

“我会替你摆平这件事，然后你就——”

“然后我就能参加这种行动了吗？”薇拉插嘴道。

蝙蝠侠想了一下，然后说：“不能。”

“没意思。”

“这不是有没有意思的问题，你不该参与这种危险的事，而且……”他思量这合适的话。“而且你身上还有阿卡姆的标签，一时半会儿我还不会改观，这需要你自己努力。”

“你一直在监视我。”

“那又怎么样？”

“所以你知道我和企鹅人有过节，你也知道派手下要抓我去码头，而我也知道你知道，这些都你知道的。”

“我都快不知道‘知道’这个词怎么写，怎么读了。”罗宾说。

薇拉看向他，“你总是表现得和我很熟的样子，我们以前确实见过几次，但你得表现不对。”

不言而喻用在表情上很少有合适的时候，但现在就属于那个很少的时候。

“我有个猜想，关于你的身份。”薇拉确信无疑。

“请原谅。”

不用谈原谅与否，因为薇拉根本没怪他。

“你们有什么计划？”

“我和罗宾下车，收拾企鹅人和他的手下。”

“我以为接下来是我的个人秀呢，罗宾，麻烦你告诉他，这个计划很没劲。”

“我同意——”罗宾说，他看了一眼蝙蝠侠。“——他的计划。”

谁能说他没长智慧呢？

“前面拐弯就是就是码头了。”

“我知道了。”蝙蝠侠。“罗宾。”

“懂。”

懂什么？薇拉疑惑，然后手腕的金属触感告诉了她答案。

“在车里待着吧，你要乖乖的。”罗宾像商场的一些人拍西瓜一样拍两下薇拉的脑袋，收手时静电带起了几根头发。

“别拍，这可是世界上最金贵的大脑。”

闻听此言，罗宾赶紧又拍了几下，这回是皮球式，并无视了薇拉那几乎明确表示马上要使用暴力的表情。他对着薇拉因静电而竖起的几根头发吹了一下，发现没倒，就动手把它们按倒。

蝙蝠侠先下车了，然后罗宾把嘉莉也拷上了，并绑在了车外边。

英雄转身赴向恶徒所在，只给薇拉留下潇洒的背影。

薇拉伸手试图挣脱，但精于捆绑是担任罗宾的重要必要条件，她这样做只得到了疼痛的手腕。

可怜的被绑在面包车里的薇拉感觉自己孤单又无助，她往码头的方向看去，为自己泡汤的夜间活动感到些许沮丧。

往好的地方想想，至少自己是被绑在车里的，不需要担心露水和晚风引发肺病等疾病，而外面有两个得坐在地上的家伙，他们的情况怎么也比自己的糟糕。

人嘛，只要知道有人比自己过得糟心，心情就会变好。

想到这些，薇拉心情不那么低落了，脑子也清晰到可以思考。

嘉莉变回原本的魔女状态，“看来蝙蝠侠毁掉了我们的计划，光微子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