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

阿米莉亚的指尖在 “伊丽莎白?道格拉斯” 这行字上停了三秒,指腹蹭过纸张边缘因年久泛黄的毛边,粗糙的触感像砂纸磨过心尖。审讯室外的白炽灯太亮,透过单向玻璃照在名单上,红圈边缘的油墨晕开细小的纹路,刺得她眼睛发疼。

她想起三个月前收到的那封快递。

牛皮纸信封上贴着复古邮票,姑婆伊丽莎白的字迹娟秀,写着 “阿米莉亚亲启”,里面装着祖父那只镀银怀表,表链已经氧化发黑,附纸条上 “替他好好保管” 五个字,此刻在脑海里反复回响。

她下意识摸向口袋里的怀表,指尖触到后盖内侧刻着的 “霍金斯” 字样,那是祖父年轻时亲手刻的,以前她总以为是纪念森林,现在才惊觉,那或许是姑婆早就埋下的暗示。

“道格拉斯小姐?” 莉娅的声音轻轻打断她的怔忪,女警探手里捏着份指纹比对报告,指尖在纸上划到 “完全一致” 那行时,语气放得更缓,“威尔刚从档案库调了伊丽莎白十年前的入职记录,她当年用的名字是‘伊丽莎白?怀特’,故意隐去了道格拉斯姓氏。你看这里” 莉娅指着报告里的照片,二十年前的姑婆穿着白大褂,头发梳得整齐,胸前别着 “行政助理” 的工牌,“她负责整理患者档案,每天都能接触到伊芙琳的护理记录,也肯定知道你祖父习惯把重要东西藏在森林里。”

威尔站在一旁,手里捏着那张穿白大褂女人的合影,照片边缘已经卷边,他用指腹轻轻压平:“伊芙琳的银戒指内侧有三道细痕,是长期戴在手上蹭出来的,和我们在你木屋找到的钢笔帽划痕完全吻合。那支钢笔是你祖父 1998 年拒绝维克多贿赂时退回去的,后来不知怎么到了伊丽莎白手里。她应该是故意留着,想嫁祸给维克多。”

他抬头看向阿米莉亚,眼神里没有平时的锐利,多了几分理解。

正说着,警局门口传来汽车刹车的声音,提姆拎着个保温袋快步走进来,帆布袋子上印着韦恩餐厅的标志。

他先绕到阿米莉亚身边,把一杯还冒着热气的热可可塞到她手里,杯壁裹着的纸巾刚好挡住烫意:“刚从韦恩的档案库过来,路上让餐厅热了杯可可,你手都凉了。” 他递过一份装订好的文件,首页是监控截图,“伊丽莎白上周三下午三点去过哥谭的‘薄荷时光’茶馆,就是伊芙琳当年开的那家,现在改成花店了。花店老板说,她来的时候戴着手套,说话声音很低,买了盆刚冒芽的白蜡树,还问‘老顾客寄存的东西还在不在’老板没敢多问,只说以前伊芙琳确实在店里寄过个铁盒,后来不知被谁取走了。”

阿米莉亚握着热可可,暖意顺着指尖慢慢蔓延到掌心,她翻开文件里的监控截图:姑婆穿着驼色大衣,戴着宽檐帽,帽檐压得很低,右手拎着个黑色皮质手提包,包带在手腕上绕了两圈,那是祖父当年送给姑婆的生日礼物,她小时候见过好几次。

“她找的不是伊芙琳,是伊芙琳寄存的铁盒。” 阿米莉亚的指尖在截图上划过姑婆的包,“我小时候跟着姑婆去霍金斯森林,她总坐在最粗的白蜡树下织毛衣,说‘这棵树下有能保护我们的秘密’,现在才知道,她早就知道祖父把罪证藏在那里,甚至可能帮祖父整理过那些东西。”

下午三点,警车驶离警局,向霍金斯森林开去。阿米莉亚坐在副驾,膝盖上摊着祖父的备用日记,日记本的封面是棕色皮革,边角已经磨损,里面的纸张泛着淡淡的霉味。

她翻到被折了角的那一页,1999 年 6 月 12 日的记录,祖父的字迹比平时潦草,墨水晕开了几处:“今日伊丽莎白来借清理小组的档案,说要帮护士整理患者病历。她翻档案时手在抖,问我‘哥谭的薄荷茶是不是很好喝’,我没敢接话。伊芙琳上周刚跟我提过,想辞职去哥谭开茶馆。”

阿米莉亚的指尖停在 “手在抖” 三个字上,忽然想起姑婆以前织毛衣时,右手无名指总会不自觉地弯曲,后来姑婆说那是年轻时打字太多累的,现在才明白,那或许是攥着档案时太用力留下的习惯。

森林里的风带着松针的凉意,穿过车窗吹进来,阿米莉亚把车窗降下一点,能清晰闻到泥土和落叶的味道。

最粗的白蜡树就在不远处,树干需要两个成年人才能抱住,树皮上的纹路像老人的皱纹,树洞藏在西侧,被藤蔓半掩着,和汉尼拔照片里的一模一样。她刚走过去,指尖还没碰到树洞边缘的藤蔓,就听见身后传来威尔的声音:“等等,这里的泥土是新翻的。”

威尔蹲下身,用树枝拨开树洞外的落叶,潮湿的泥土下面,露出一道细微的金属光泽,是个生锈的铁盒,盒盖边缘缠着铁丝,打开时发出 “吱呀” 的声响,里面只有半张泛黄的信纸,是祖父的字迹:“地窖在西坡老橡树旁,罪证在第三个木箱里”,但 “老橡树旁” 被人用红笔划掉,改成了 “西坡最里面”,旁边画了个小小的银戒指符号,戒指内侧画着三道线,和伊芙琳戒指上的划痕一模一样。

“是伊丽莎白改的。” 阿米莉亚攥紧信纸,指腹蹭过红笔的痕迹,油墨还带着淡淡的腥气,“她故意把我们引到树洞,自己先去了地窖。”

西坡是她和姑婆小时候常去采蘑菇的地方,那里有个废弃的猎人地窖,入口被几块木板盖住,姑婆以前总说 “地窖里有会咬人的虫子,你千万别靠近”,现在想来,那是怕她不小心发现里面的秘密。

几人沿着西坡的小路往里走,提姆走在最前面,手里拿着手电筒,光束扫过路边的灌木,偶尔能看到野兔窜过的影子。地窖入口的木板已经被掀开,露出黑黢黢的洞口,里面传来微弱的纸张摩擦声,混合着潮湿的霉味。

提姆先跳下去,用手电筒照了一圈:“里面安全,就是有点暗。” 阿米莉亚跟着跳下去,脚踩在松软的泥土上,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四周,地窖大概有十平米,堆着四个旧木箱,其中第三个木箱的盖子被打开,里面散落着一叠电击治疗记录、佩恩的受贿清单,还有一本蓝色封皮的日记,封面上写着 “伊芙琳?索恩”。

她拿起日记,翻开最新一页,字迹因为手颤有些歪斜:“10 月 15 日,伊丽莎白又在跟踪我,今天我去花店时,她就站在街对面的公交站,戴着驼色大衣的帽子,我能看到她右手的银戒指。她肯定知道我在码头仓库藏了录音笔,我得尽快把笔转移走……”

“码头仓库?” 莉娅掏出手机,刚要打开地图查地址,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警局值班室的电话。她接起电话,原本放松的肩膀瞬间绷紧,语气也沉了下去:“什么?伊莱亚斯不见了?怎么会让他跑掉的?”

审讯室的监控画面很快传到莉娅的手机上,阿米莉亚凑过去看。

伊莱亚斯坐在铁椅上,双手被手铐铐在扶手上,面前放着一杯刚送进去的温水。他低着头,头发很长,遮住了眼睛,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椅面的木纹。

大概十分钟前,值班警员进去送水,他突然抬起头,说了句 “我想洗把脸”,趁警员转身去拿毛巾的间隙,从鞋底摸出一把小刀片。

那是他之前藏在鞋跟夹层里的,刀片很薄,是修理自行车用的,之前搜查时没被发现。他用刀片快速割开手铐的锁芯,动作熟练得不像第一次做,然后冲出门外,走廊的监控拍到他跑向大门时,手里捏着一张折叠的纸条,展开后能看到 “妈妈在码头,我去救她” 八个字,字迹是打印的,但末尾画了个小小的白蜡树叶,是伊丽莎白常用的标记。

“是伊丽莎白放的消息。” 威尔盯着监控里伊莱亚斯的背影,少年跑过走廊时,右手一直护着胸口,像是怕什么东西掉出来,“她知道伊莱亚斯只要听到母亲的消息,肯定会不顾一切逃跑,这样就能把我们的注意力引到伊莱亚斯身上,自己趁机去码头仓库销毁录音笔。” 他转头看向阿米莉亚,“你祖父的日记里有没有提到过码头仓库?可能是伊芙琳和你祖父约定藏证据的地方。”

阿米莉亚赶紧翻开祖父的备用日记,往后翻了几页,在 1999 年 9 月的一页找到了记录:“伊芙琳说要在码头仓库租个小隔间,放些‘重要的东西’,让我别告诉任何人,包括伊丽莎白。她说仓库的管理员是她远房表哥,会帮忙照看。”

日记旁边画了个简易的仓库地图,标着 “3 号隔间,钥匙在白蜡树树洞”。

但 “钥匙在白蜡树树洞” 被红笔划掉了,改成了 “钥匙在伊芙琳的旧包里”。

阿米莉亚还想再翻,指尖突然碰到日记里夹着的一张照片,是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扎着两个小辫子,手里举着朵蒲公英,眉眼和伊丽莎白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照片背面用铅笔写着 “安娜,1998.6.1”,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是伊芙琳的字迹:“伊丽莎白的女儿,很可爱,每次来疗养院都给我带糖果。”

“姑婆有个女儿?” 阿米莉亚抬头看向提姆,对方立刻拿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调出档案库的记录:“查到了,伊丽莎白的女儿叫安娜,1998 年出生,2000 年死于‘车祸’但档案里的事故报告有问题,刹车失灵的检测报告是伪造的,真正的原因是有人在刹车油管上划了道口子。事故发生前一周,佩恩给一个叫‘杰克’的黑市杀手转了五万美金,转账备注是‘清理麻烦’。” 提姆把手机递给阿米莉亚,屏幕上的转账记录清晰可见,“伊丽莎白肯定知道这件事,她以为帮佩恩掩盖罪行,就能找到机会为安娜报仇,所以才一直护着佩恩,甚至不惜伤害伊芙琳。”

地窖外的风越来越大,吹得洞口的木板 “哐当” 作响,天色渐渐暗下来,森林里的光线越来越弱,手电筒的光束在泥土上投下晃动的影子。

阿米莉亚握着伊芙琳的日记,指尖触到纸页上的泪痕,那是伊芙琳写日记时掉的眼泪,已经干涸成淡黄色的印记。

她忽然想起姑婆寄来的圣诞贺卡,卡片上画着一棵白蜡树,树下有个小女孩,旁边写着 “希望你永远不用面对黑暗”。

那时她以为是长辈的关心,现在才明白,那是姑婆带着愧疚的祝福。她当年为了保护女儿被迫成为帮凶,后来又为了报仇不断犯错,却不敢让晚辈知道自己的黑暗。

“我们得去码头仓库。” 阿米莉亚站起身,手电筒的光束照向地窖洞口,光线穿过藤蔓的缝隙,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伊莱亚斯肯定已经往那边去了,伊丽莎白也会去,她要杀了伊芙琳,还要销毁那支录音笔,那里面说不定有佩恩承认杀了安娜的证据。”

提姆从车里拿出备用手电筒递给阿米莉亚:“我跟你一起去,韦恩的安保队已经从哥谭出发了,大概四十分钟能到码头。”

他检查了一遍她口袋里的对讲机,“这个保持开机,有任何情况就按红色按钮,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但如果我离开,我保证三分钟内也能赶到你身边。”

威尔和莉娅也跟着起身,莉娅联系了附近的警局,让警员先去码头周围布控,威尔则在笔记本上快速画着码头的大致布局:“仓库区有十二个隔间,3 号隔间应该在最里面,靠近海边,伊丽莎白如果要销毁证据,肯定会选那里。海风大,烧东西不容易留下痕迹。”

四人的身影在暮色里快速向公路走去,白蜡树的叶子在风里沙沙作响,像是在低声诉说着藏了二十年的秘密。

阿米莉亚走在中间,左手握着祖父的怀表,右手捏着伊芙琳的日记,本子是冰冷的,但掌心的暖意还在。

警车驶离霍金斯森林时,她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一封匿名邮件,发件人地址是乱码,内容只有一张照片:码头仓库的 3 号隔间门牌,旁边站着个穿黑风衣的女人,戴着手套的右手握着银戒指,戒指内侧的三道划痕在镜头下隐约可见,正是伊丽莎白。照片下方写着一行打印字:“今晚八点,来仓库见伊芙琳,只能你一个人来,否则伊莱亚斯会替她死。”

单纯的案子,不是很想让黒棺出现。没到复仇的地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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