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八根蛛丝

一碗拉面一碗云吞一笼生煎一笼小笼包一笼煎饺下肚,爱丽丝终于从使用能力后的空腹感中释放出来,她心满意足地擦了擦嘴,惬意地眯起眼睛,往椅背上一靠。

“接下来怎么安排?”吃得最多却也吃得最快的沃利早就在等着了,爱丽丝一放下筷子,他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我们去玩吧!”加菲尔德兴冲冲地举高一只手,“难得今天有时间!”

维克多显然也很感兴趣,立刻通过自己的意识搜索了一番:“大都会有一群游乐园今天开园,入场半价!”

柯莉安妲期待地一合掌:“我还没有去过游乐园呢——”

她星星眼地望向少年泰坦的“大家长”,其余成员也跟着把目光集中到他身上,包括并没有发表意见的蕾切尔。

用餐途中,夜翼一直一心两用地在手机上戳戳点点,似乎是在和某人聊天,此时成为了视线焦点,如有所感地停下动作,抬起头来。

他微微笑了一下:“你们去吧,玩得开心。”

蕾切尔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神情中的一丝异样:“出事了吗?”

没等迪克开口,沃利抢先一步回答了她:“他能有什么事?当然是去约会啦!”

加菲尔德带头起哄起来。

迪克很无奈,却也没反驳:“行了,今天给你们放假,想去哪玩就去吧。”

泰坦们击掌欢呼。

沃利刚跟维克多与加菲尔德拥抱庆祝了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不对,”他一把将两人推开,哭丧起一张脸,“马上就开学了!我论文还没赶完呢!!”

“你不来——?!”加菲尔德失望地拔高了音调,方才的一腔热情瞬间漏了气,“…那我们还是回基地躺着吧。”

沃利故作惊喜浮夸道:“哇BB,原来我在你心里的位置这么重要!”

在沃利的插科打诨下,略显沮丧的气氛很快一扫而空,维克多提议:“上次采购的投影仪到了,我们回泰坦塔看电影吧。”

柯莉安妲立即表示赞同:“电影我也没看过呢!”

加菲尔德也重新燃起了兴致:“我有一盘珍藏的电影光碟!我一定要推荐给你们!那可是我看过的最恐怖的电影!逛遍了纽约的影像店才找到的导剪版……”

他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下电影中的鬼怪形象,吓得柯莉安妲一个激灵,一手一个将两边的蕾切尔和爱丽丝都揽进了怀里。

正吃瓜的爱丽丝猝不及防,被她的怪力勒得一个窒息,差点厥过去,柯莉安妲回过神来,依依不舍地放开她:“看的时候我一定要坐你们两个中间!”

爱丽丝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我也不参与了,家里还有很多事没处理呢。”

说这话的时候她特意看了夜翼一眼,后者仍然忙于和他的手机打交道,压根不在意她说了什么。

“你也不去——?!”加菲尔德又发出了惨叫。

最后,柯莉安妲、蕾切尔、加菲尔德、维克多回泰坦塔,爱丽丝和沃利各回各家,剩下一个夜翼不知道要去哪,总归是不会跟他们任何一方,一行人在唐人街大门口道别。

柯莉安妲满脸写着不舍得,把爱丽丝的手捧在手心:“下次我请你吃新口味的咕噜泥!”

爱丽丝笑了笑,拍拍她的手:“好。”

蕾切尔凭空开了个传送门,将回泰坦塔的人一波带走,沃利左看一眼夜翼,右看一眼爱丽丝,最终面向爱丽丝问道:“需要我送你一程吗?”

“不用了,”爱丽丝还是笑,“不耽误你赶论文的时间。”

沃利无所谓地耸耸肩,又道了声再见,便化作一阵风消失了。

只剩下爱丽丝与夜翼面面相觑。

迪克把胳膊往身后一背,十分绅士地抬手行了个礼,微笑:“Lady first.”

爱丽丝也没多矫情,颔首示了个意,便转身不紧不慢地走向地铁站。

拐角处她再回头望,黑发的年轻人已经不在原地了。

爱丽丝收回视线,无声地叹了口气。

这一趟可真是令人扼腕,原本的目标共生体被截胡了,不仅得罪了反派,还招惹了完全陌生的超级英雄,原本的计划是单打独斗悄然潜入,结果现在,知道她做了这件事的人,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了。

寒冷队长和彩虹大盗倒也算了,反正他们主要在中心城活动,离得远。可阿里斯特就不一样了,他本来只是个讨人厌的科研人员,爱丽丝担心因为她这一折腾,反而促使他走上邪路,成为她所熟知的那个坏蛋。

爱丽丝烦闷地晃晃脑袋,一抬手把细碎的额发撸成了个空气刘海。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切都跟她所想的不太一样,就连预知到的未来,都会突然改变。

她将右手举高,盯着自己掌心的纹路。

她真的跳出那道无形的桎梏了,如果是在原来的世界,所有的事情都会遵循她记忆中的模样,按部就班地发展。

但在这个世界里却不一样,历史本身就不一样,有些事如她的记忆发生了,有些事却又并没有发生。她所熟悉的人还在,他们经历过的事也大抵相同,可又多出了另一批她不认识的人,就好像——两个完全没有交集的世界,融合在了一起。

那么,她确实是到了一个新的世界了。

爱丽丝缓缓将五指收拢,握紧成拳。

那么,就算那些人对她来说再熟悉,也都不是她真正熟悉的人了。

可是……如果他们真的只是另一个平行世界的陌生人,为什么又会自然而然地亲近她呢?为什么会相信一个交流不久的陌生人呢?

“……爱丽丝!”

爱丽丝猛然一个激灵,从纠缠不清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朝前伸出去的手被人郑重地用双手握住了。

她循着手臂将视线往上抬,看到了一张意外的面孔。

“…柯莉?”她惊讶地眨了眨眼睛,目光一晃,又瞥见了她身后的几个人,嗬,除了夜翼,少年泰坦全员到齐。

“……你们不是回基地了吗?”

在她目光所不能及的背后,也想跳下来截住她到被抢先一步的蜘蛛侠,默默地又退回了高楼大厦的阴影里。

“那不是得骗过夜翼嘛!”加菲尔德笑得咧嘴,把手掌拢至唇边,朝她挤眉弄眼,“我才不信他去约会,肯定是接到了正联安排的任务,他也不是一次两次瞒我们了。但这次——想把我们少年泰坦排除在外,门儿都没有!”

说着,他和柯莉安妲默契十足地一起摆了个双手叉腰、下巴仰到天上去的趾高气扬的姿势。

维克多围观了两秒,慢半拍但真情实感地鼓起了掌。

只有蕾切尔和爱丽丝同步,不忍直视地捏了捏眉心。

“万一他真是去约会呢?”爱丽丝泼冷水。

“不可能,”维克多回答得毫不犹豫,“哪有人去博物馆约会的!”

爱丽丝一愣:“你们连他要去哪都查清楚了?”

蕾切尔在她身边无声地叹了口气,似乎很为有这样一群伙伴而闹心:“钢骨能看到通过互联网传送的任何信息。”

“我去!”爱丽丝没忍住啐了一声,“这简直比心灵感应还流氓!”

她苦苦钻研了那么多年的黑客技术,别人动动脑子就能做到!人间不值得!

被她这么一说,维克多还有点慌乱起来:“我不会随意窥视别人**的……”

加菲尔德和柯莉安妲一同把他搡开,一左一右过来拖爱丽丝的手:“好了别浪费时间了!快和我们去看看夜翼究竟背着我们在做什么任务!”

“等等等——??”被两人齐心协力一起拽,爱丽丝浑身往后仰加脚刹也没能停住。

她真的不关心什么夜翼在什么博物馆做什么任务,她现在只想赶紧把停在奥斯本大厦地下停车场里的车开出来,回到家,洗个热水澡,把一切放下,好好睡一觉。

——停车费很贵的,大哥!

尽管爱丽丝浑身都写满了抗拒,但还是被明明白白地安排进了他们的行动中——由星火抱着她飞过去。

柯莉安妲跃跃欲试,爱丽丝心情复杂:“我们不走渡鸦的传送门吗?”

蕾切尔淡淡道:“我没去过那个博物馆。”

……好吧,没去过的地方不能传送,这很合理。

爱丽丝还想再挣扎一下,加菲尔德翅膀一扇,由老鹰摇身一变成了鸵鸟,兴奋地伸长脖子跺跺脚:“我可以驼你去!”

爱丽丝:“……”

对不起,打扰了。

二话不说转身投入星火的怀抱。

因为泰坦们的横插一脚,错失了绝佳登场机会的彼得攀在墙壁上再等一个良机,没想到这几个人离开还把爱丽丝也给带走了。

城市里太过嘈杂,他没听清底下人的完整对话,只捕捉到了“夜翼”、“约会”、“博物馆”几个关键词,彼得简直坐立难安,只能也悄悄跟上,走一步是一步。

泰坦们带着爱丽丝确实到了博物馆,柯莉安妲将爱丽丝放下来,五个人太招摇,于是分为两个小队,分头去打探消息。

比起橙皮肤的外星人柯莉安妲,和大半身体都是机械的维克多,摘掉斗篷就是个普通高中生的蕾切尔,和变成一只小鸟的加菲尔德更不引人注目,被派往博物馆内部搜查。

而爱丽丝,自然也和留守组一起留在外面,盯着大门口等夜翼出来。

博物馆附近没有可供藏身的建筑物,彼得在距离较远的大树上落了脚,听不清几人的谈话内容,只能看见他们兵分两路,渡鸦进了博物馆,爱丽丝跟着星火藏在喷水池后面,钢骨又自成一队与两人分散,躲在了较远的灌木丛后面。

彼得轻轻一跃,换了棵离喷水池更近的树。

就这样干等了十来分钟,博物馆内外都毫无动静,爱丽丝蹲得腿麻,站起身来活动活动筋骨,星火也跟着飘起来,靠近博物馆大门,想看看里面的情况。

正巧这时,三个人从博物馆内走出来,星火就像见了猫的耗子一般,也来不及躲回原地,拖着爱丽丝就冲了过来,恰好也躲在彼得藏身的这棵树后边。

于是,就形成了此刻三人站在博物馆门口说话,两人躲在树后面偷听,还有一个藏在树上凑热闹的微妙局面。

“这样真的很像跟踪狂……”他听见爱丽丝在吐槽。

星火:“嘘!”

彼得小心翼翼地探头去看了看博物馆门口的那三个人,发现这三个人他竟然都认识。

一个是这间博物馆的所有人、著名的考古学家海伦娜·珊德马克,一个是上次的闪电侠撞车事件中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著名富豪韦恩家族的养子迪克·格雷森,还有一个则是神奇女侠的妹妹、少年泰坦前成员、著名的一代神奇女孩,唐娜·特洛伊。

他实在想象不出这三个人聚在一起能做些什么。

爱丽丝很不走心地躲在树后面,从彼得的角度只能看见她圆圆的发顶。

“那两个人是谁?”她十分好奇地问。

星火诚恳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彼得:“……”

星火这个外星人也就算了,爱丽丝!你一个超级英雄发烧友,竟然不认识神奇女孩?

情绪起伏略大的彼得一时没控制住动作,不小心碰到了树枝,惹得树叶沙沙作响。

爱丽丝几乎是瞬间捕捉到了这个动静,抬起头来,彼得躲都没处躲,他那身红蓝色在绿叶中格外明显,爱丽丝愕然地睁大了眼睛,隔着团簇的树枝树叶,与他遥遥四目相对。

彼得:“……”

爱丽丝:“……”

彼得:如果我说我只是路过你会相信吗?

爱丽丝:呵。

2020.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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