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开普，已然乱成一片。

大量黑色液体从荒野涌入城市，侵入遇到的每个生命体，将之变成只知道吞噬的怪物。

斯塔克赶来时，这座城市几乎已经没有了活人，到处是恶臭的尸体、爆炸的余烬、变形的怪物。他飞到最高的地方，视线所及之处，围绕开普的四边堆满了黑色液体，它们不断地累积、攀爬，已经到了10米的高度，却被看不见的墙挡住了，只能沿着这透明的阻隔往上翻涌。

托尼和罗德试验过了，可以通行无阻，除了这些黑液。他们望向正东方，那里还在从荒野继续涌入黑液，犹如一条恐怖的黑色长河，里面堆积着数不尽的枯骨和血肉，将开普包裹成了一团涌动的黑色，从外面只能看到一座高楼，其余尽皆埋入其中。

他们回到高楼，班纳、巴基、克林特以及雷神都在最高层，这里已经被临时改成了作战指挥所，斯塔克标志的光屏正在飞速运作，一条条数据疯狂流动。

“队长还没有消息吗？”

“没有。”班纳简短地回答，语气说不上好，在爆炸的一刹那，队长的坐标就消失了，20分钟后，娜塔的也消失了。而此时距离爆炸发生已经4个小时，托尼的机器扫描了全城，没有他们的消息，没有任何生命体征。

“他们还活着。”巴基说，他断定的语气令其他人侧目，但他并未详细解释。

“托尼，福瑞的电话。”克林特打断了现场的沉默，将手机递给斯塔克。

钢铁侠的状态很差，眼袋又黑又重，他直觉这个电话没好事儿，福瑞背后是国防部，想起他们在纽约之战中做出的脑残决策，他头上的神经就开始反射性的跳动。果不其然，听完电话后，托尼就炸了。

“听着，福瑞，如果你们决定使用核弹的话，解决的不是开普，是地球！”

“我并不赞同这个决策，斯塔克，这是国会的决定！”尼克的态度算不上好，神盾局已经乱成一片，他的好几个探员都折在了开普，大部分人被国防部临时抽调走了，他现在几乎是一个光杆司令。

“格瑞斯这个老头子是不是老年痴呆了，如此庞大的黑液，核弹根本消灭不了，反而会成为其壮大的力量来源，如果它们冲破了开普的屏障，整个世界都会成为它们的牛肉汉堡。”

“格瑞斯也无能为力，事实上，”尼克望着窗外的脸色沉重无比，他已历经各种战斗，但此时还是感觉深深的无力，“托尼，纽约、华盛顿暴乱了。”

惊悚的红色显示在高清的光屏之上，一个又一个青黑色怪兽出现在世界各地的城市中，那些人口庞大的城市，全部是巨兽嚎叫、破坏的身影，斯塔克盯着这些清晰的视频，第一次切身体会到人类的无力。

“我们解决不了。”巴基冷静地说，这种冷静在此时显得冷酷。

雷神转头看着斯塔克，班纳也看着他，克林特沉默地站在他身侧，他们在等待他的决策。

“雷神，罗德，和我去荒野，解决源头。”钢铁侠的声音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克林特、巴基驻守高楼，协助班纳监控黑液。”他顿了顿，对着他们说，”一旦失控，及时撤离。”

这是无法反驳的命令。

当托尼盖上面甲时，突然想到史蒂夫，也许只有站到这个位置上，才能明白每次决策所承担的重量。战争并非只是胜利，它是牺牲和责任，而指挥官要在胜利和牺牲中找到平衡、承担所有的结果。

就在索尔转动雷神之锤、掀起一阵狂风时，一个死气沉沉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们消灭不了源头的。”

是那个男妓！

他靠在大厅的角落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伸出枯骨一样的手指指着前方，“看，祂来了。”

巴基和克林特皱眉。

前方是光屏，已被红色的点状所覆盖。托尼猛然反应过来，“贾维斯，开普正东方！”

视线轮转之际，他们看到那里的黑色长河犹如摩西分海一般，变成了两半！一个庞大的肉团出现在那里，无数的触手从她身上伸展而出，遮天盖日。

再也没什么能让托尼震惊了，再也没有了，他甚至觉得这也许就是人类的末日了，他闭上眼，几乎想到了最有可能的结局。即使在刚才，他也没有放弃希望，他们还有爱丽薇尔，还有那个神奇的行星系生命，但是现在，他觉得再也没有了！

班纳几乎难以相信，他走近光屏，那上面的镜头粉碎了他的幻想，那怪物的脖子上耸立着……林清的头！

没有谁比托尼和班纳更了解爱丽薇尔的力量，而现在，也没有谁能比他们看到林清的头更绝望。薇尔是不会与林清为敌的，不管她做什么，她都不会伤害她的妈妈的。

“What the **!”罗德低吼，问他们这到底是什么新鲜格林黑/童/话。

“那生物涌动着恐怖的力量。”雷神凝重地说，他的神色说明了一切。

怪物还在向前移动，那个名为林清的头毫无表情，曾经与薇尔同色的眼睛，此刻犹如无生机的玻璃一样，直直地盯着高楼的方向。她身下的肉球和触手在黑色长河中朝着他们而来。

“亚伦，你知道什么？”

巴基很快从这种惊悚的氛围中脱离，他大步走到亚伦身边，扼住他的脖子，冰冷地看着他。

“我们昨天见他的时候，他还是一个人样。”克林特的话让其他人放任了巴基的行为。

现在的亚伦简直是一个骷髅，他全身上下只有皮耷拉在骨头上，绿色的眼睛镶嵌在两个黑洞中，幽幽地盯着他们，如果不是他出声，他们所有人竟都没有发现他。

“祂来了，你们要死了，所有人都要死了。”他的声音粗哑，每说一个字就要喘一口气，随着每一次呼吸，他的皮开始从脚脱落，“啪啦”“啪啦”地掉在地上。

骤然间，巴基扔开他，这个诡异的男妓砸到地上，直直地盯着前方，突然眼睛大睁，像野兽一样嘶吼，“杀了祂！薇尔！”

然后，头垂了下去，身上的皮一瞬间齐齐脱落，只留下一具雪白的骷髅架子。

几个大男人看着这诡异的场景，一时没反应过来，他们之前的战斗对象不是外星人就是恐怖分子，还真没遇到过这种惊悚流。

倒是见多识广的雷神最先反应过来，不确定地说，“他的生命力或许是被某种东西吞噬了，但他身上并没有印记。”他过去翻了翻亚伦的身体，有些疑惑，“在我们神界，巫师或者法师也可以用术来吸取其他生命体的力量，但是这需要在生命体上种上印记，才能做到。我还从没有见过他这种情况。”

“不管是什么东西，我们还是先解决那个大家伙再说。”钢铁侠合上面甲，招呼雷神去对付下面的大肉球。

“等等，托尼，如果那是林清的话，会惹怒爱丽薇尔……”

班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钢铁侠反驳了，“谁说那是林清，装个头就是了？而且就算是，我们也得消灭她，先把眼前的危机解决，薇尔的事儿之后再说。”

说完，他和雷神就直冲下面的怪物而去，耀眼的闪电、激光炮向着肉团砸过去，一如他们所料，这个怪物吸收了所有攻击。

闪电和炮火化作她的养料，让其身体向外扩展了一圈，她上面的头颅对两个来攻击的虫子漠然以待，机械地朝着高楼移动。旁边的黑色液体驯服地在其身侧奔涌，吸收那些遗漏出来的力量。

“well，林清女士，我们能谈谈吗？作为一名美丽的女士，您这样可算不上优雅。”

雷神眼瞧着钢铁侠在那儿瞎扯，觉得这家伙肯定犯神经了，不是说这不是林清吗？结果他认得真快。

托尼跟着肉球飞，钢铁之躯在庞大的身躯上，就像一只苍蝇，在头颅旁嗡嗡作响。

“你去高楼做什么？有什么我能效劳的？你带着这群东西是做什么？那里面可没有薇尔，如果她见到你这样子一定会非常伤心。”

肉球顿了顿，好似他的话触动了她，但是一瞬过后，她又开始继续往前移动。

托尼见此果断地飞到她前面，对视着那双无机的双眼，扩大音量说，“薇尔在来的路上，林女士，你确定要让她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吗？你该知道她有多爱你。”

肉球停下了，身后张扬的触手也停滞在半空，头颅的嘴张开，“薇……尔……薇……尔……薇……尔……薇……尔……”

“对，薇尔，她很爱你，她一只在找你，她还说最喜欢和妈妈在星空之上看星星。“托尼立刻说道，他凑得更近了，“林清，想想薇尔，她一直在等妈妈回来，你发生了什么，要去做什么，告诉我，我会帮你的。”

男人磁性的声音充满了诱惑，诱导一位曾经的母亲想念她的孩子。

“薇……尔……薇……尔……救……薇……杀……杀……杀……祂……救……小……宝……”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

“杀谁，林清，你要杀谁？”

头颅不再说话了，又开始移动，朝着高楼，她始终盯着楼所在之处。

面对挡路的钢铁侠，她也不去攻击，只是挥动触手将他拨开了。两侧的黑色长河一如既往地匍匐在她脚下，没有去攻击两个人。

雷神立在一座楼上，对着飞过来的托尼说：“她没有攻击性，她去那座楼干什么？”

钢铁侠裸露在外的面容沉重地看着下面的林清，“她觉得薇尔遇到了危险，想要去救她。”

“那座高楼什么没有。”

“那个男妓还莫名地被吞噬了生命，一定有什么东西是我们不知道的、没发现的。”托尼喃喃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