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把我枪毙了吧……”裴德雅坐在柔软的椅子上，眼神空洞地喃喃着，在他的面前摆放着十来个电脑屏幕，屏幕中播放着某知名粉红色同**友网站里的视频。对这些视频，裴德雅不说是倒背如流，至少也得说是如数家珍，毕竟说到底，这些视频都是他做的游戏切片，其中充满了他的真情实感和胡言乱语。

虽然在视频当中胡言乱语最多的人并不是他，但是这也不是什么值得庆贺的事情，毕竟在他做视频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的视频会被搬到国家领导人的面前，大家正逐字逐句分析着视频当中的每一句话背后是否蕴含着什么深意——当然，之前在直播间里胡言乱语的网友们也不知道。但网友们比裴德雅好的一点就是，他们不需要坐在这里，一条条解释自己说过的话。

“哎，没关系的，”温和微笑着的中年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当然也明白在游戏里说什么都很正常，我女儿还玩《群星》呢，别给自己太大的心理压力，我们只是希望了解一下为什么超人会对云莱同志抱有那么复杂的感情，并且希望能知道一些平行世界的情况。”

话虽如此，裴德雅还是觉得他比红豆还相思。

“这件事不大好办啊……”另一位同样温和微笑的中年女人叹了口气，“云莱同志自己可能不大清楚，但他和超人的关系确实比较……复杂。”

“但如果游戏里的事情是确实发生的，我们也没有立场让超人和云莱同志分手，毕竟他们之间确实也……发生了很多。虽然云莱同志……当局者迷了一些，但超人对云莱同志确实有……很深的感情，而且还有孩子的事情……哎，谁也想不到居然会出这种事。”第三位年老些的人眉头紧锁，发出叹息。

其他人也跟着一起叹气了，裴德雅把自己往椅子里面更加蜷缩了一点。他说他不想在这里，但没人能听他的，他也不敢真说。当然，他是冤枉的，但在这个时候说冤枉不冤枉的毫无意义，毕竟游戏都是他推荐的，他还怂恿着选择了部分选项，最重要的是，现在能解说的人只有他。

“没关系的，小裴啊，”第四位领导说，“你想开点，一辈子很短的，眼一睁一闭就过去了。”

“这是安慰吗领导？”裴德雅快哭了，“这我也不想啊，而且我觉着你们也不是完全不懂这些东西，为啥一定要我在场翻译啊，我太痛苦了，太痛苦了……”

“因为我们不确定我们的理解会不会出错，你知道的，差之毫厘，失之千里，”最威严的那位领导叹了口气，指了指墙角，“而且这里还有比你更痛苦的人，要不你还是先去安慰一下行知吧。”

裴德雅将视线转向墙角，肯行知正坐在椅子上抱着头无声惨叫着——啊，最绝望的那个在这里，裴德雅想，看着自己的儿子在游戏里和自己的同位体搞上了，还是始乱终弃的那一个，现在自己的同位体找上门来了，看那个眼神就知道对方八成不接受补偿，要的就是破镜重圆……

“咱一定要对比痛苦的程度吗？”裴德雅痛苦地问。

“倒也不是，”领导坦白地说，“但我也实在找不出什么安慰你的词了，而且考虑到云莱同志要花时间陪伴超人，你或许还要加班。”

哈哈，别说什么这那的，我这就去一二三跳！跳进染缸！

“还继续看吗咱？”裴德雅绝望地问。

“看。”领导回答。

克拉克看着肯云莱的侧脸，年轻的莱克斯的脸上带着认真的困惑，他盯着手机屏幕，不断向上翻页，过了一会儿之后他才抬头，对着克拉克露出了困惑的表情：“超人的名誉有那么好吗？”

“什么意思？”克拉克问他，克拉克敏锐地意识到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不，没什么，”肯云莱关上手机，把手机放进了口袋里，“都已经七点了，要不要吃点什么？是跟我出去吃还是我叫个外卖？”

他不理解为什么领导让他尽量满足超人的合理要求，无论怎么思考都只能得出“超人的名誉很好，值得信任与合作”的结论。不过说实话，这也让他松了口气——他并不是很想和超人敌对，尤其是在知道超人并非游戏中的角色，而是真实存在的人之后。他对超人的确有情绪，不过至少现在，重要的不是他的情绪。

“随便。”克拉克说，他真不在意吃些什么，尤其是在现在，他的情绪平复了许多，或许这也是外星水果的功劳。毕竟莱克斯·卢瑟说自己在售卖什么高科技产品或者武器是很好理解的事情，他和莱克斯没少为了莱克斯集团售卖武器的事情争吵，但莱克斯卖外星水果？这件事的荒谬程度甚至让他连生气都忘了。

说到外星水果……

“不，我想了想，有没有什么你推荐的，比较好吃的东西？我想要了解你们这个世界的风土人情，”克拉克改变主意了，说到外星水果，那他必然要尝尝咸淡，“还有你今天卖的那些水果，我也想尝尝看。钱之后我会想办法补给你，或者等我回去之后折算成等量的黄金。”

“没这个必要，请朋友吃一顿饭而已，我想想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在短暂的思考之后，他做出了决断，“要不还是一起吃火锅吧，明天吃什么我提前订好，免得白跑一趟。”

克拉克点了点头，他本来也没有那么注重物质方面的享受，现在的他也没有挑三拣四的心情。他看了看肯云莱身上的衣服，青年还穿着那身黑色的装甲，特殊的结构和材料让装甲看上去流淌着五彩斑斓的光：“你要穿这身出去吗？”

肯云莱看了看自己的装甲，然后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反正穿这身出去也只会被当做coser……不过你说得对，穿这身去吃火锅还是太奇怪了。稍等一下，我换一件衣服。”这么说着，他向着房间走去，克拉克的视线追随着他，在将要刺穿门板的瞬间又像是触电一般收回了自己的眼神。他对看人换衣服没兴趣，即使那个人是莱克斯。

……真没兴趣，不会偷看的。

在克拉克还没来得及心里斗争的时候，肯云莱就从房间里出来了。他穿着一件上面印着一大一小两只企鹅的卫衣和一条黑色的运动裤，在裤腿上绣着一只松鼠，克拉克的视线顺着他的衣服直到裤腿看下去，继续向下则是一双九成新的板鞋，上面的花纹模仿莫奈的睡莲。

如果让克拉克评价，他会说这样的打扮看起来简直就像是大学生，配合上莱克斯那张年轻了许多的脸更是如此，一瞬间他感觉到了微妙的被撼动，尤其是他看到肯云莱把衣袖拉长，直到盖住了自己的半个手背之后。克拉克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但他觉得自己有点微妙的脸红，在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微微发烫的时候，他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

“克拉克？”就在下一瞬间肯云莱充满疑惑的声音传来。

“……我还以为你会和之前一样，继续叫我超人，”克拉克说，他不想承认自己在听到了肯云莱的声音之后抖了一下，“还是说，事到如今，你终于愿意承认克拉克和超人就是同一个人了？”

“我在之前确实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直到你向我坦白，但既然你们就是一个人，那我叫超人还是叫克拉克不都是你？最多也就是工作的时候叫超人，平时叫克拉克，只有场合上的不同罢了。还是说你希望我在你穿着蓝色的披风满天乱飞的时候继续叫你克拉克？”肯云莱问克拉克，他还翻了个白眼，“你也换件衣服，肯特。”

克拉克咬了咬牙，他知道肯云莱说的没错，但他想到的是之前莱克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继续叫他克拉克的样子。他总是恨得牙根痒痒，又总是只能靠自己平静下来，莱克斯似乎就是有这样的能力，让人又爱又恨。他从肯云莱的手里接过衣服去房间里更换，看起来有些老气的条纹衬衫和黑色西装长裤，胜在合身，而且布料其实很好，穿起来非常舒服。

然后他走在肯云莱的身边。

以人类的角度来看，肯云莱其实算不上矮，187的身高算不上巨人，但在人群当中已经是格外显眼的存在了，只是克拉克比他更高。还在星球日报报社工作的时候，克拉克需要含胸驼背，让自己变得渺小以躲避他人的视线，但现在不用，现在的他挺胸抬头，站在肯云莱的身边。

克拉克其实不喜欢这样，倒不是说什么他不想和肯云莱一起出去，而是他可以看到自己的模样。为了继续在人类世界生活，他并没有延缓自己变老的速度，即使氪星人的生命周期比起人类更长，现在已经四十多岁的他鬓角依旧开始花白。他不在意自己的年龄，但他不希望自己站在肯云莱身边的时候就像是父子……

这也是他微弱的一块心病，他知道自己的同位体和肯云莱是什么关系，他宁愿不知道。

“克拉克？”然后肯云莱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年轻人的手指有些微冷，体温偏低，“你要是没东西忘带就赶紧出门吧，真不知道你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克拉克点了点头，他沉默了一会儿，在短暂的深呼吸之后和肯云莱一起走出了房门，终于还是正式地踏入了这个不属于他的世界。

是的，绝望的是鸭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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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真正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