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韦恩是个不真实的人。
他的人生诞生于画笔之下，生活在三维世界中的读者们看着a4纸上的他的喜怒哀乐、战斗、生活，赞叹这个虚构人物在混乱的哥谭里坚守本心，争论他对于养子和养女们的态度，同时也有对他宛如QB一般的抓罗宾行为的声讨——大部分是玩梗。
对于曾经的禹月来说，布鲁斯只是个她不怎么厨的角色。
这很正常，二次元的俊女俊男那么多，没人有那么多精力去对所有纸片人付出时间和相册内存，所以挑出几个特别喜欢的和同好发发电就行。要是哪天爬墙了，遇见更喜欢的了，拍拍屁股把之前喜欢的角色扔到一边就好，毕竟纸片人又不会因为这种事情伤心。
但如果这个人现在就活生生地站在你面前，冲你打招呼呢？
“....................”
禹月手里提着瓶葡萄酒，陷入了沉思。
从她在大门口看见韦恩老爷，又被迫顶着注视一步步走到人群旁的那半分钟，她眼前已经闪过三遍人生的走马灯了。
......为什么布鲁斯韦恩会来？她明明专门挑了个他平常不怎么特殊来往的萨默塞特俱乐部啊！别人可能会以为是任性的哥谭宝贝一时兴起来开个趴，但知道他真实身份的禹月此刻冷汗都出来了——这几个月她可没少被蝙蝠侠追着跑！这位智力属性快达到人类上限的侦探要是真在躲猫猫小游戏里摸到了什么蛛丝马迹，还分析出了什么，那她现在和案板上的鱼有什么区别！
鱼都比她好！至少鱼不用这么煎熬！
“萨默塞特先生。”禹月在马歇尔看过来时就调整好了表情，“韦恩先生这是......？”
“啊！凯普莱特小姐，欢迎来到萨默塞特俱乐部。”马歇尔微笑着接过了她手中的葡萄酒，轻轻晃了晃瓶身，“韦恩先生对我们的小聚会很感兴趣，于是就这么热情地加入了这次的见面会。”
“当然他并无恶意，只是来单纯享受美酒和小蛋糕的。”男人靠得近了些：“这种‘哥谭王子’的任性行为......倒不如说已经是很常见了。”
禹月：“......”
......啊，对哦。他漫画里每次要么就是因为夜巡强度太高导致宴会迟到，要么就是醉醺醺地搂着女伴离场只为早点回家换上凯拉夫制服出去巡逻，那么这种突然出现在别人组织的聚会上的行为......肯定也是有的。
估计这么多年下来，哥谭这些人也习惯布鲁斯的突发奇想了。
“我对韦恩先生的天真性格有所耳闻。”禹月也装模做样地点点头，实则在说出天真两个字的时候差点把后槽牙咬碎，“就是不知道你原本的计划会不会被影响？”
“只是多准备一套设备罢了——啊，韦恩先生。”
英俊的高大男人搂着女伴走到了他们面前。
游艇上那次，禹月其实只是在较远的距离草草扫了布鲁斯一眼。当现在两人距离只隔了几米时，她能看到更多他脸上代表岁月的微小的痕迹，这些浅浅的细纹反而让这位首富更具有男性魅力，同时依旧健康的身体和轻佻的气质又中和了中年男人常有的疲惫感——简单来说就是经典二次元帅男人。
“下午好，马歇尔。还有这位......”布鲁斯的眼神有点飘，身上香水和酒气的混合味能让人推测出他应该喝了点酒，“美丽的小姐是？”
“叫我凯普莱特就可以了，韦恩先生。”禹月一边十分平静地回话一边疯狂给客服001扣消息询问能不能把【克洛伊】的同步度提高，她对自己的演技有信心是一回事，但对面是蝙蝠侠的时候就是另一回事了！再不调高同步度难道要等着被逮捕吗！
“哦，当然，凯普莱特小姐！”一米九宛如韩漫双开门冰箱体型的布鲁斯柔柔弱弱地将身体往他女伴身上靠了靠，看得她太阳穴直抽，有种直面林黛玉倒拔垂杨柳的美感，“你真是位优雅又高贵的小姐！我好像还没欢迎过你来到哥谭......我有过吗？”
马歇尔和禹月双双沉默了。
这话怎么接，直说你邀请是邀请了但是游艇炸了吗。
“布鲁斯，我们还是先让大家和凯普莱特小姐聊聊天吧——”马歇尔力挽狂澜硬生生将话题转到安全范围：“这位女士是？”
“我是玛格特，先生。”布鲁斯搂着的黑发大波浪模特姐姐勾起嘴角，唇上鲜红的唇釉和玫红色的裙摆衬得她眉眼愈发明艳，像一朵热烈盛放的黑红玫瑰。这朵艳丽的玫瑰挽上布鲁斯的胳膊，柔柔地吐出一口气，声音沙哑甜腻：“......很高兴认识你，还有凯普莱特小姐。”
禹月对她有印象。
这位本月的封面女郎在封面上的着装极为大胆，充分发挥了发色和肤色的对比。看到照片的人第一眼就能注意到她**的腰间挂着的裸色钻石项链，接着是形状完美饱满的嫣红下唇，最后身下压着的红色丝绸起到了将视线拉到画面中央的效果。禹月当时看到这张封面照的时候手里的苹果差点没能拿稳，果断让管家买了好几本纸质版，又在手机上的【美女】相册分类里添上了这位玛格特的照片。
果然还是黑发白皮的经典美女好看啊......完美薄纱她穿之前那群长得怪模怪样的明星！
她向玛格特点点头，浅浅打了个招呼，看着对方和布鲁斯宛如热恋情侣地啵了个嘴，黏黏糊糊地溜达回人群中接受注目礼。马歇尔只落后他们几步，领着禹月也滑进了人群中，将手中的葡萄酒微微抬起，示意在场人员看过来。
“今天我们迎来了一位新成员！”他微笑着偏过身，让禹月上前，“年轻又慷慨的凯普莱特小姐听到这么多人会来参加这场聚会，于是带来了酒水作为见面礼——当然，菲比莉亚，你的酒也相当完美！”
有几位贵妇相当配合地轻笑起来，那位大概是‘菲比莉亚’的金发夫人抚过桌上的瓶瓶罐罐，也友善地向禹月微笑起来。
“那么一如既往的，本次的萨默塞特俱乐部依旧专门为苦闷的人们开放！尽情大吐苦水吧，我的朋友们，酒水应有尽有，只是别太烂醉如泥！”
半开放的宴会厅里立刻响起了叽叽喳喳的聊天声，这边的夫人们抱怨皱纹和新出的手包，柔软的香气缠绕在绒皮沙发上，那边的先生们对‘底层人士’指指点点，讨论这周末要去哪度个小假。有服务员适时地上前递上香槟和红茶，禹月接过一杯，不着痕迹地打量四周，盘算着该去和谁‘交流感情’。
有人从背后靠了过来。
[扫描对象：布鲁斯·韦恩（蝙蝠侠）]
[体力：95]
[敏捷：90]
[擅长：近身搏击，钩锁滑行，飞镖，侦查，推理，不好好说话......]
[当前状态：警惕，疑惑]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的心脏好像跳空了一拍。
“韦恩先生不去和朋友们交流感情吗？”禹月装作刚发现他的样子，回过头略显惊讶地盯着布鲁斯：“你很受欢迎。”
......等等，他的女伴呢？那么大一个女伴去哪了？
“我也想，可惜他们聊的那些东西我都听不懂啊——”布鲁斯眨眨眼，海蓝色的清澈双眼里明晃晃映着‘我完全不懂商业’的六个大字，“什么标价，什么贸易的......听了我就头痛！聊这些还不如和亲爱的玛格特去购物，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觉得这些话题无聊。”
就像他说的那样，禹月凭借着过人的听力确实听到了离她较近的几个男人正在讨论这次即将停靠在码头的货物，他们彼此都在互相拉扯，试图从对方嘴里抠出来点消息和机会。这也确实是这种俱乐部成立的原因，所谓的交友只是层体面的遮羞布，好让这群老狐狸们有个好借口去和对方打太极。
但说实话，老爷你是不是太能豁出去了点！当清楚布鲁斯另一层身份，但还要配合着他演不谙世事脑子有包还不守男德的富二代的禹月，只能听着对方就像个真草包那样和新来的成员抱怨新买的车不够闪亮，专属飞机在检修所以没办法及时吃到特定地区的水果，玛格特希望他能更‘男子气概一点’......这种烦恼时，她只想原地起飞离开这个世界。
无他，唯脚趾扣地尔。
“如果想试试花果茶，慕尼黑的恬康乐还可以。”她浅啜了口香槟，对布鲁斯抱怨的没什么好喝的新东西掏出了答案，“甜口，有点玫瑰香，我喝不习惯。但说不定玛格特会喜欢这种口味。”
................
[当前状态：疑惑，探究]
禹月：？
咋俩都聊了二十多分钟了，你的警惕没了我是很感动，但你到底在疑惑个什么！百特曼！现在后面跟着的那个探究又是什么意思？你脑子在想什么啊啊啊啊啊快停下！
“韦恩先生似乎还有些事没对我说。”她思来想去为保起手优势，决定主动出击，“你好像有点犹豫？”
[当前状态：警惕，探究]
“凯普莱特小姐是怎么看出来的？”布鲁斯惊奇地抬眼，面上是满满的疑惑，“我的确有点......对这次的聚会好奇。你是通过推理看出来的吗？就像大侦探夏洛克福尔摩斯那样？”
“一点小直觉罢了，我也没想到会真的猜中。”禹月看着那个‘警惕’逐渐在状态那行变大变红——这象征着现任蝙蝠侠对她的注意力和防备心又上了一层楼，不由得心生感慨恨不得暴风雨来的再猛烈些，“听起来这次的聚会有什么新鲜东西？能把哥谭首富都吸引过来了。”
“......的确是新鲜东西。”布鲁斯·韦恩举起手中没喝几口的香槟杯，向禹月俯身凑近了些。
香水味和酒精味混合在一起后通常会产生较为古怪和刺鼻的味道，但他衣领处的香气和酒气泾渭分明，似乎违反了常理似的只浅浅缭绕在皮肤表层。就像花天酒地的哥谭首富‘布鲁斯·韦恩’只是层为‘蝙蝠侠’掩盖身份的伪装，只停留在表面，永远不会真正渗透进他坚持的道路中。
美丽的大海望向了冰冷的绿宝石。
禹月耳边的声音似乎远去了，肋骨因为胸膛中紧张和恐惧而剧烈鼓动的心跳而被震得生疼，披着哥谭首富表皮的蝙蝠侠正在仔细观察她的反应、思考她下一句会说什么、警惕着自己的情绪外泄防止再被猜出内心的疑惑——等等！
‘001！001！我知道你能在我给予你权限的情况下控制这具身体！快接管一下眼睛的部分别让瞳孔扩张快快快这是生死局！’她狂敲系统，感觉此刻自己的心率已经飙上了200下一秒就能进icu躺板板的那种，‘允许访问你听到没！我允许访问！’
‘啊？没问题已经帮你控制好了，但为什么突然让我控制眼睛？’被摇过来当工具人的客服001遵循了信任禹月的本能，先是阻止瞳孔扩张后才迟迟发问。
‘......因为他在试探我。’禹月面上微笑起来，询问布鲁斯为什么靠过来，心底则是一边骂一边和客服001简单解释了为什么要把它摇过来：‘人在情绪剧烈波动时，瞳孔是会反射性扩张的。这种交感神经兴奋导致的生理活动是没办法被强行终止的，除非我能保持全程像修了无情道。’
‘他大概对我到底知不知道布鲁斯·韦恩真实身份这件事有点小小的猜测，加上几个月前游艇那次我对他说的话......这个疑心病晚期患者抓到机会可不会放过。【克洛伊】是不应当对布鲁斯有什么剧烈的情绪波动，除非她知道点什么——如果真抓到瞳孔这个可以作为佐证的小线索，说不定我就要真进他的高危榜单了。’
客服001看着两人面上欢欢乐乐实则背地里都八百个心眼：............
人类原来是这么可怕的生物吗？
布鲁斯大概是没看出什么，适时后退和禹月开了几个小玩笑缓和气氛，她也很配合地接下这个台阶，又把话题拉回了最初的开头。
“马歇尔好像新进了点什么......我听他之前聊天提起过对什么石头感兴趣，说什么能治愈身心疾病。”他摸了摸下巴，毫无形象地瘫在沙发上。
“怕别是传说中的魔法石。”禹月开了个哈利波特的联动笑话，“那我们可就要担心这颗曾经被扔在禁林里的小石头干不干净了。”
“没关系，凯普莱特小姐。”
沙发上的男人微微抬起下巴，看向她身后围绕着马歇尔逐渐聚集起来的人群。
“我们应该很快就能知道了。”
老爷：瞳孔只是轻微扩张了一小下...她真的不知道吗？
禹月：（心动值物理意义上的到达200）
马歇尔有点小问题捏，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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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老爷的性格，我更习惯将蝙蝠侠和哥谭首富这两个身份完全分开来看，我也认为当布鲁斯在扮演草包富二代时会毫不顾忌自己的外界形象，毕竟越这样越不会有人把他和蝙蝠侠联系到一起。
所以当清楚老爷另一面的禹月表现出了可疑之处，而老爷果断选择抓住机会试探。
双方对视时，轻浮的表皮下显现出了属于黑暗骑士的轮廓——这种桥段是我最喜欢的！属于食物链顶端捕食者等待着捕食对象露出破绽的那几秒，无论是对捕食者还是猎物都是非常挑战心脏功能的！
进榜了！但是这几天要坐飞机，看看我能不能做到连更吧呜呜呜qwq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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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01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