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维安的生日在平安夜。

实际上应该是在平安夜前一两天才是准确的。

但布鲁斯想着，反正维维安的母亲也没给他准确的出生时间，他也压根找不到有关维维安的出生记录，那他干脆就把维维安的生日定在平安夜。

这一天是维维安回到家的日子，是来到他身边的日子。

第二天又恰好是圣诞节，等维维安长大后大概率会高兴前一天过了生日，第二天还能接着庆祝节日，这样他就能连着收两天的礼物了。

布鲁斯也的确为他准备了两份礼物，一份生日礼物，一份圣诞节礼物。

双倍礼物，双倍快乐，他的蓝眼睛宝宝值得。

只是在维维安的生日正式到来前，布鲁斯的心依旧蠢蠢欲动——他想亲手给他的小宝贝做一个生日蛋糕。

普通的礼物只能用金钱衡量，又怎么能比得上他亲手为维维安制作的生日蛋糕呢？这可是他作为父亲的爱意表达。

尽管阿尔弗雷德早就否决了他的想法，但执着的黑暗骑士总有办法达到自己的目的。

趁着某天夜巡回来，维维安和阿尔弗雷德都在熟睡，布鲁斯偷偷潜入厨房，按照教程学做蛋糕。

他当然对自己的厨艺水平心知肚明。

不过这一次，布鲁斯很有信心。

早在维维安长到七八个月大的时候，阿尔弗雷德就开始在他的宝宝食谱里添加辅食，大多是一些蔬菜泥、水果泥之类的。

在确定维维安对海鲜并不过敏之后，他的辅食里还添加了虾肉和鱼肉，同样也是打成细腻的肉泥，装在巴掌大的一个小碗，满满当当的，总让维维安这个小吃货馋得口水直流。

制作辅食并不需要什么添加额外的调料，维维安甚至都还没长到可以吃盐的年纪。

阿尔弗雷德每顿会挑选新鲜营养的食材，然后烹煮至烂熟，再打成细腻的泥状方便维维安食用。谁让小家伙现在只长出了几颗小嫩牙，白白的，小米粒一样，派不上什么用场。

这种过于简单的做法，甚至其中的关键步骤都是由辅食机来完成——布鲁斯全都看在眼里，他自认自己不至于连辅食机都不会用，于是信心就这么膨胀了起来。

一周岁的小宝宝可以吃的蛋糕必然不会是蛋糕店里装裱精美繁复的奶油蛋糕，别管哪种奶油都是维维安现在吃不了的东西。

所以布鲁斯要做的蛋糕其实只是一个简化版蛋糕——

奶油被替换成了土豆泥和山药泥，切块的水果是酸酸甜甜的草莓和猕猴桃，准备这些东西都很简单。

最关键和最复杂的还是做面包底的部分，也就是在这个部分从来十指不沾阳春水且丝毫没有厨艺天赋的布鲁斯老爷理所应当地翻了车。

阿尔弗雷德不太想回忆睡梦中被一声爆炸巨响惊醒的心情，他最开始还以为是他家老爷终于把敌人引到了韦恩庄园。

第一反应就是赶紧到去敲布鲁斯的卧室门，并在脑子里迅速明确分工：蝙蝠侠对战敌人，他得保护好维维安。

结果一通敲门声半点回应也没有，阿尔弗雷德急忙打开房门，却发现黑黢黢的大床上只有一个睡眼惺忪的小宝贝，而某位本应以警惕的姿态醒来保护好床上的小宝贝的蝙蝠爸爸却不见踪影。

阿尔弗雷德目光如炬，一眼就根据床上的被子看出布鲁斯根本没有躺在床上入睡过。

再一联想到这声出现在深夜的突兀爆炸声，暂时化身福尔摩斯的大不列颠管家侠发现了真相。

在哄睡半梦半醒的小维维安后，管家侠直奔一楼厨房把正在收拾烂摊子的布鲁斯逮了个正着。

布鲁斯正在碎碎念，明明他每一步都是按照教程做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烤箱就突然炸了，他怀疑是烤箱有问题，对生产劣质产品的无良厂家愤愤不平。

他一边扫着地上的碎玻璃，一边还想着该怎么瞒天过海，猝不及防地一抬眼，和站在门口的阿尔弗雷德两两对视。

布鲁斯：——！

惊吓.jpg

心跳都停了一瞬，看来哥谭真正的恐惧不是蝙蝠侠，而是蝙蝠侠的管家。

管家侠微笑着说：“老爷，大半夜不睡觉在厨房打扫卫生这种行为，我不是太理解呢，您可以为我解释一下吗？”

白炽灯光照在他因匆忙起床而没来得及打理的凌乱稀疏的头发上，他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瘦长的黑影覆盖住了半蹲在地上收拾碎玻璃的布鲁斯。

布鲁斯手一抖，垃圾铲里的碎玻璃又撒了一地。

他抬起头，面色僵硬地看向他兢兢业业又忠诚可靠的管家，对上了那双似笑非笑压迫感十足的眼睛。

一瞬间，布鲁斯感觉自己正面对着一个强大魔王，而他作为弱小可怜被压迫的勇者因为魔王的威压，身形一寸寸地矮了下去。

布鲁斯：可怜、无助.jpg

他只是想用实际行动展示一下自己的父爱怎么了？

阿尔弗雷德表示：展示的很好，下次别展示了。

于是在维维安的生日正式到来前，布鲁斯彻底丧失了韦恩庄园厨房的进出权。

阿尔弗雷德就差在厨房门口挂张牌子写明布鲁斯·韦恩禁止进入了。

哪怕事后布鲁斯赔了阿尔弗雷德一个更好更便利的烤箱，也没能让真正掌管韦恩家大权的管家侠松口。

“老爷，我不是在气你炸掉了我的烤箱，我是在保护韦恩家的下一代。”阿尔弗雷德顿了顿，说“……以及这一代。你要是因为谋害亲子进了监狱，那韦恩家的这一代也就保不住了。”

布鲁斯：“……”

两人在第二天的餐桌上谈论的这个问题的时候，维维安就坐在一旁的宝宝椅上，自己抓着宝宝勺手舞足蹈。

他把宝宝碗里的肉泥糊糊捣腾的到处都是，吃倒是一口没吃进小嘴巴里，光顾着玩儿了。

快满一周岁的维维安明显精力比以前更旺盛了，人类幼崽探索世界的本能也被激发了出来。

现在的他只要大人们一个不注意，就会搞出点意想不到的事故来。

比如现在——

布鲁斯最终也没能说服阿尔弗雷德，丧气的他决定通过吸崽来缓解郁闷的情绪。然后就被维维安满是油腻腻肉泥的小手毫不客气地糊了一脸，从嘴巴到鼻子。

“papa！啊……”小家伙一边在布鲁斯的脸上糊肉泥，一边咯咯笑个不停。

坏了，光顾着和阿尔弗雷德争取厨房权利，忘了旁边还有个越来越能折腾的小家伙。

布鲁斯这才发现宝宝椅已经变得一团糟糕，沾满了黏糊糊的肉泥。他下意识地瞄了一眼站在旁边的阿尔弗雷德。

果然，下一秒，阿尔弗雷德就说：“老爷，宝宝辅食配牛奶，你觉得怎么样？这绝对是一种健康营养的饮食。”

我觉得不怎么样，布鲁斯想。

但理亏心虚的他一句话也不敢反驳，认命地解决了维维安吃不完的肉泥糊糊，又搭配上一大杯牛奶。

老实说，他不是对食物挑剔的人，在外流浪的那些年里他对食物的概念就是能填饱肚子补充能量。

可布鲁斯依旧觉得宝宝辅食搭配牛奶体验非常奇怪，很难说的一种奇怪。

大概就好像泡了水的烂皮鞋混合着下过雨后从泥土里钻出来的高蛋白蚯蚓的味道。不要问他是怎么知道的，他不想说。

布鲁斯咽下最后一口肉泥，顶着管家侠平静的目光，紧皱眉头喝完杯子里剩余的牛奶，一抬眼就发现维维安正睁着好奇懵懂的眼睛看他。

维维安眨巴眼睛，歪头：盯——

布鲁斯：……

不知道是不是维维安误会了什么，从那之后，他每次都要把自己的肉泥糊糊给亲爱的爸爸留一点，搞得布鲁斯又暖心又哭笑不得。

*

一转眼，平安夜的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维维安正式满了一周岁。

迈了他人生中很了不得的一大步。

但维维安依旧还是个天真懵懂的小宝宝。

在他的视角里，他只知道，今天的爸爸和阿福爷爷都热情得要命。

难得一个早晨不是他压在爸爸的脸上来叫醒他，而是一觉醒来，爸爸就已经醒了，还热情地捧着他的小脸蛋啵啵亲了两口，说：“生日快乐，我的蓝眼睛宝宝。”

生日快乐？什么是生日快乐？一岁的小宝宝听不懂。

但维维安很喜欢爸爸啵啵他，他笑起来，蓝眼睛弯弯，学着爸爸的样子笨拙又热情地啵啵回去。

“papa……”

“诶，Vivi……”

父子俩好好亲昵了一阵。

然后维维安就被捞出了暖烘烘的被窝，懵懵的被爸爸布鲁斯抓去刷刷小嫩牙、洗干净小脸蛋，水灵灵的一只崽就被塞进另一个人他熟悉亲密的人怀中。

阿尔弗雷德灵活的手指很快将维维安稍长的柔软金发编成一个漂亮的小辫子，最后再被换上他早就准备好的漂亮衣服。

维维安被打扮的像童话里的小王子，快乐地坐在自己专属的宝宝椅上，在这最特殊的一天等待所有爱着他的人送上礼物。

布鲁斯为他戴上一个金灿灿的生日皇冠。维维安不太适应地抓抓头发，甩了甩小脑袋，但很快就被别的吸引了注意。

“生日快乐，小维维安。”

莱斯利带着礼物，准时来为维维安庆祝生日了。

“维维安小少爷，生日快乐。”

阿尔弗雷德端着小蛋糕走上前来，巴掌大的一个精致的小蛋糕，上面插着一根代表一岁的蜡烛。

烛光摇摇晃晃，在维维安湛蓝的眼睛里映出两个小点，懵懵懂懂又天真纯粹。

他还不知道怎么许愿，蜡烛是爸爸布鲁斯代替他吹的，于是愿望也代替他许了：

希望我的维维安宝贝健康快乐地长大！平平安安，无忧无虑！

许愿的大人不太讲道理，这说的分明是自己的愿望。

大概是因为愿望不是当事人的愿望，所以愿望大神在搞错了十多年后，后知后觉地开始了“拨乱反正”。

而此时，还不懂什么是吹蜡烛、什么是许愿的维维安啊呜一口咬在取下蜡烛的小蛋糕，鼻尖沾了点白白的山药泥，像堆在嫩芽尖尖上的一粒雪。

守卫着小王子的大人们笑起来。

维维安的蓝眼睛亮亮的，高兴地弯了弯眼睛，啊呜埋进小蛋糕里又是一口，对大人们促狭的笑声充耳不闻。

笑什么？小蛋糕好吃呀。他美得小脚都晃悠了起来。

壁炉里有橘红色的火焰影影绰绰地跳跃，室内温暖如春，室外飘飘扬扬地撒下了一场雪。

借着小家伙的生日，今天也是他们这些大人难得的休息日聚会。

他们靠坐在一起低声交谈，不时看一看吃得正欢的小维维安。

明天是圣诞节，又是新的一年过去了，所有人都长了一岁。

有人老去，有人迈向成熟，有人正在长大。

维维安：不瞒你们说，差点英年早逝，享年1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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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