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Interlude of Desert Verse 8

维吉尔不知道托尼为了他做出了怎样的决定,却隐约摸到了答案的边界。

他仰起头看着托尼,看见他眼中的最后一丝迷茫和痛苦被坚定所取代,不由得露出一个耀眼的微笑。

“会成功的,”维吉尔这样确信地说,“如果是斯塔克先生的话,一定能够做到他想做到的任何事的。”

伊森和托尼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一起看向至关重要的钯金属反应堆原料,同时露出一个微笑。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维吉尔对他会有这样强烈的信任,但这并不妨碍托尼·斯塔克下定决心从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逃出去。

就当是为了他自己,为了眼前的维吉尔和伊森,以及远在纽约忧心忡忡的佩珀和哈皮,当然还有罗德那个这时候估计在边骂边找他的家伙。

——他的朋友们、他的家人们。

看着维吉尔清澈的双眼和伊森坚定的神色,他才恍然间察觉一个被自己忽略了很久的事实——或许托尼·斯塔克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糟糕,他在这世界上也并不是没有牵挂。

人总是要在生死关头才能明白很多事情,托尼当然也是,他归根到底只是一个智慧超越常人的普通人,也会感到苦恼和烦闷,也会有自己想不通的东西。

但冥冥之中有什么发生了改变。

他想,这一切都源于他和维吉尔的相遇。

或许命运早已为这次被视作礼物的相遇明码标价——以他们无法承受的代价,但无论如何,托尼都对这一切心怀感激。

他近乎虔诚地亲吻维吉尔的额头,在他不解的目光中后撤一步,微笑着回到了工作台旁。

伊森看着别别扭扭不肯明说却把所有都放在湖蓝色眼中的托尼,动作轻柔地拍了拍维吉尔的头。

乖巧的孩子总是会得到大人们的喜爱,无论在何种境地下都是如此。

“我们去做自己的事情了,维吉尔可以自己玩一会儿。”

弯下腰与他清澈的双眼对视,即使伊森心中明白眼前这个孩子并不是什么需要他们当做瓷娃娃一般呵护的娇弱嫩花,但他仍然无法抑制自己的关爱之情。

维吉尔乖巧地点了点头,在伊森老父亲般慈祥的目光中坐回了托尼用装备箱的木板壳给他搭的临时小桌子旁。

将用橡皮压着的纸张翻了个面,维吉尔右手拿起费尽心思翻出来的铅笔,左手撑着下巴望着刚刚开始的画作。

感谢九头蛇,在一开始就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讲了一通,完全没考虑过维吉尔是否能完全消化吸收。

托尼和伊森热火朝天地进行着战甲核心的制作,炽热的炉火映红了他们的脸庞,也点燃着他们坚定的决心。

好像未来还有无限希望,仿佛他们真的拥有明亮坦荡的明天。

维吉尔突然很轻地笑了一下,他注视着托尼和伊森,低下头在纸上涂抹起来。

昼夜不分的努力终究有了回报,小巧的钯金属反应堆泛着莹莹的蓝光,安静地彰示着自己的存在感。

美丽的、迷人的,也是危险的。

如同一片悠蓝色的、静谧而深沉的海。

伊森近乎痴迷地注视着这个精巧的小型反应堆。

“我可记得……你大厦里那个比这个可大上几千倍……但是……”

即使早已见识过斯塔克的天才程度,伊森还是忍不住为托尼所拥有的、人类顶尖的智慧而感叹。

在霍华德还在世期间,他曾经有幸参加过斯塔克集团举行的博览会,见到了斯塔克大厦里壮观恢宏的蓝色环流反应堆——足以为整个园区供电的巨型装置,人类科技的巅峰之作。

但他今天亲手缔造了奇迹——一个微缩冷核聚变反应堆,1989年那个引起轰动在最终没能重现的弗莱西曼-庞斯实验让冷核聚变被主流科学所否定。

但在他的眼前、就在现在——天才的托尼·斯塔克用自己亲手制造的、每秒能放出三亿焦耳能量的钯金属反应堆打破了这一质疑。

人必然是时代的产物,但那些才能非凡的人却总能推动时代的发展。

伊森真正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因为——这样才能非凡的人就站在他面前看着眼前的反应堆。

这是具有跨时代意义的创造,而一手缔造这个奇迹的人显然是绝无仅有的天才。

不过这位天才显然对自己那有着跨时代意义的发明没什么特别的感触,看上去甚至还有些不满意。

“看来效果不错——足够供一个大家伙使用二十分钟。”

托尼摸着下巴估算了一个时间,又看了看他们这边三个老弱病残,心里仍有些不大满意却也无可奈何。

东拼西凑的原料和有限的时间注定了他只能做出一个粗糙的半成品,要不是维吉尔和伊森偶尔装模作样地进行一下杰里科导弹的制作,恐怕他们早就露馅了。

维吉尔也在一旁趴着桌子看那个安静而美丽的反应堆。

因为是站着进行所有操作,这张桌子比托尼画图纸时用的那张桌子高上不少,维吉尔只能踮起脚尖扒拉着桌沿向前看,像个眼巴巴地望着新玩具的幼儿园宝贝。

托尼看到这一幕后顿时把之前乱七八糟的思想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大步走过去把维吉尔从地上捞起来,让他稳稳地坐在自己的手臂上,绕着工作台走了两圈,方便维吉尔看清楚反应堆的全貌。

“维吉尔喜欢吗?”托尼看着坐在自己手臂上的维吉尔问。

“喜欢!托尼超级棒!”到底还是个孩子,就算装的再怎么成熟也没办法抗拒炫酷高科技的诱惑,维吉尔眼神亮闪闪的看着托尼,毫不吝啬地让他感受到自己的喜爱之情。

“斯塔克当然是最棒的。”听到了自己想听的话,托尼微扬起下巴,带着点不为人知的小骄傲,看上去像只悄悄开屏的孔雀,得瑟的样子让伊森没眼看。

不过他看得出来,托尼是真的很高兴,因此也没想抚了他的兴致。

“来瓶酒?”伊森把桌子下面的木箱拖出来,把箱子里的乱七八糟的布料、零件、纸张什么的都拿出来扔在一边,最后从箱底掏出一瓶品相上好的红酒偷偷摸摸对着托尼晃了晃 。

“这可是好东西,我费了可大劲才藏起来的。”伊森伸出三根手指在托尼面前摇了摇,颇有些得意的说。

托尼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抱着维吉尔凑近伊森。

“85年,有些年份了。”他看上去倒是很心动,只不过看了眼维吉尔后又有些欲言又止。

在场的要是只有两个成年人自然可以随时随地小酌一杯聊聊人生,但重点就在于他们两旁边还有个未成年小孩,要是把人家带偏了托尼可没地哭去。

维吉尔看出他的犹豫,善解人意地从他的臂弯里跳下来,自动跑到一旁的小板凳上坐下,埋起头两耳不闻窗外事地开始自己的画画大业。

“哦,”托尼短促地笑了一下,坐到伊森对面,“看来我们的小天使对于成功前的庆祝没什么意见——有开瓶器吗?”

看着他那副品尝珍馐的架势,伊森还是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都什么时候了还摆架子。

“这种破地方有个屁的开瓶器,别想了,也没高脚杯。”

他说着把桌上的螺丝钉取了一颗钉进木塞里,拿起手边的钳子连塞带钉一起拔了起来扔在一边,把酒直接倒进两人平常喝水用的杯子里。

托尼注视着还泛着涟漪的酒液,他看见自己破碎的倒影,最后举起杯向伊森示意。

“Cheers.”

伊森举起杯,和托尼对碰了一下。

“为我能和大名鼎鼎的斯塔克在这个狭小逼仄的山洞里喝酒而干杯。”

说了两句废话,伊森忍不住笑了一下。

“说实在的,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能和你在除了宴会之外的场所见面。”

托尼把杯里的酒一口闷干净,动作豪迈的不像是在品红酒,倒像是在喝白开水。

“得了吧伊森,我这辈子都再也不想去山洞探险了。”

他苦笑了一下,把杯子放在桌上,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

昏暗的山洞里分不清白天黑夜,翻腾的炉火隐约映照出他们脸上相似的神色,两人一杯接一杯地喝酒,天南海北地胡扯,也不在意对方到底能不能跟上他们都有些跳跃的思维。

维吉尔坐在不远处的小凳子上,他把左手搭在右手上,感受着自己异常的脉搏,片刻后收回手,一眨也不眨地注视着他们。

他曾经借着和托尼亲密接触的机会测了测托尼的脉搏,有力而急促的、成年人的脉搏,和他如今缓慢无力的脉搏全然不同。

即使他的时间能够一直这样迟滞下去,他又能够坚持多久呢?

在血管中游走的弹片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不知何时就会落下。

无望希冀的明天,似乎永远都是遥不可及的奢望与阳光下一戳即破的彩色泡沫,虚妄而美丽。

收回视线,小心翼翼地把画纸摊开,维吉尔看着初有雏形的线稿抿着唇笑了一下。

没有关系的,维吉尔安慰自己,即使你不能和他们一起离开,你也可以趁现在为他们做些什么,比如奥巴代·斯坦——这个只有他知道的秘密。

想明白了自己多少还有些用处,维吉尔的心情又有些雀跃起来,在纸上涂涂画画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维吉尔按了按手指准备松口气,就听到托尼喊他的声音。

“维吉尔?小天使?甜心?”托尼似乎是喝醉了,一连换了好几个称呼,“到我这里来。”

他冲维吉尔招手,手里的杯子“哐”的一声砸在桌上,杯中瞬间激起一道道波纹,色泽透亮的酒液撒在桌上。

维吉尔从凳子上跳下来,小步跑到托尼跟前,半蹲着仰起头看托尼。

“哦……维吉尔,我的甜心。”托尼眼神似乎还有些没法聚焦,迷迷糊糊地捏了捏维吉尔的脸,然后将他抱起来直接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维吉尔感觉他喝糊涂了,却又觉得有哪里说不上来的不对劲,他知道托尼偶尔会试探自己,不排除现在是他在装醉。

即使没有接触过外界,维吉尔也知道一个成功的企业家不会这样随便两瓶酒就被灌醉——那么唯一的解释就呼之欲出。

惊觉到不对劲的点,维吉尔突然抬起头看了托尼一眼,看见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清明之色,把头低下埋在托尼衣领处。

原来是这样啊,斯塔克先生。

借着这次醉酒的机会,你想问我什么问题呢?

不管是怎样的问题,他的身世也好,过往也好,只要斯塔克先生问了,他都会一五一十地告诉他的——尽管那些让他深埋心底不愿提起的过往黑暗无光而让人恐惧。

但他永远不会欺骗托尼·斯塔克,这个为他暗淡的人生带来光亮的长者。

“维吉尔……”托尼轻柔地拍了拍维吉尔的后背,声音低沉,“你会怪我吗?”

维吉尔抓紧了托尼的衣服,埋着头默不作声,错过了托尼悲伤的眼神。

伊森沉默地注视着他们。

他知道托尼一直对牵连维吉尔到如此地步心怀愧疚,即使维吉尔并不在意并且多次用自己的方式隐晦地宽慰他,他也没办法释怀。

但这是托尼第一次问维吉尔这样的问题,或许是酒精作祟,也或许是托尼想要得到一个真正的答案。

他一直想要得到的、不算宽恕的宽恕。

一片静默之中,维吉尔眼前闪过在基地里的种种情形,最终定格在他和托尼第一次相见时这个陌生男人温柔却耀眼的微笑。

如果他生来将是利刃,那么他已经找到了自己的持刃人。

“我永远不会怪你,托尼,”他郑重其事地抬头,让目光撞进那片蔚蓝的海,“我永远爱你。”

——他永远敬他爱他,如同生父。

在心里许下自己稚嫩而坚定的誓言,如今的维吉尔怎么也想不到,命运为自己准备了那样一份巨大的惊喜。

他的誓言终有一日成为现实,以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方式。

正如他想不到,在不久后的离别,他将亲耳得知——他曾与他的父亲,一同度过这段最艰难的时光。

好像没有什么好说的,给大家比个心quq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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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Interlude of Desert Verse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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