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室中窗帘紧闭不留一丝缝隙，让日光无处可进，而头顶透亮的白炽灯光给正在操作的金发男性打上了浓重的光影，金色的长发柔顺的像是黄金化成纯水，冷白的肌肤仿若能够折射光线，半张俊美的脸庞镀上了一层白光。

下颌的轮廓和床上的死者有着相似分明的轮廓，唇形薄而锋利，此时紧紧抿起，一眼看过去，不近人情四个字几乎写在脸上。

而那层恍如静止蝴蝶的睫毛隐约遮住了那双天蓝色的眼睛，看不清其中到底是冷漠恨意还是无动于衷。

唯一知道的，就是他倾倒液体的那只手，如同当初为父亲注射维罗妮卡病毒时一样稳定。

……

……

“系统，威廉·伯金的礼物，和阿尔弗雷德的礼物，有具体接收条件吗？虽然前面那个人我不认识，但我还是挺好奇阿尔送了什么东西给我的。”

“哎，不回答吗？又消失了？”

“不是吞掉我的礼物然后逃跑了吧？”

“给你十秒钟，不回答的话，我就启动克拉克手环上的自爆装置。”

阿莱克西亚微笑着，双唇开合间吐出了毒液。

系统有了反应。

这是他第一次尝试用这种手段，从效果来看以后可以继续。

滋滋作响的电流音再一次心不甘情不愿的响了起来。

【……威廉·伯金的礼物，当前世界病毒库不允许接收，阿尔弗雷德的思念早已发放。】

“这样啊。”

所以浅浅分析一下，威廉·伯金的礼物大概是新品种病毒，后者……

应该是他如今凭依的这具身体。

这就是阿莱克西亚转变性别的原因。

这具身体，不属于阿莱克西亚，而是阿尔弗雷德的礼物。

[我们永远在一起]

就像是这句别离的赠语，果真如此。

“为什么不使用阿莱克西亚原本的身体？”

系统不想知道宿主是怎么猜出来实情的，但这并不妨碍它幸灾乐祸的从信息库里调出答案。

【系统没有权限生产没有意识的克隆体，无法为宿主提供身体，只能借调。】

【成人阿莱克西亚·阿什福德的尸体全部消失于剧烈爆炸。】

【而幼年期阿莱克西亚拒绝让出身体送给同位体。】

系统扫描到宿主现在的心情，觉得剩下的话，可以不用说出口了。

——真不愧是我。

阿莱克西亚唇角的弧度不变，僵硬的如同墙上的挂画。他几次尝试张嘴想继续说点什么，评价一下系统这个不威胁就不合作的作态，或者是同位体们明哲保身的架势并不出乎他的意料。

但最终他说出口的却是另外两个字。

所以，只有阿尔弗雷德愿意。

只有阿尔弗雷德。

……

“蠢货。”

……

……

肯特农场的两层小楼中，正是一家人聚在一起晚餐的美好时光。

乔纳森在此时收到了来电。

他举手示意，玛莎和克拉克心领神会的停住了交谈。

“喂喂？阿莱克？”

“是，正在吃饭，”乔纳森笑着回应。“克拉克也在。”

“阿莱克——”克拉克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提高声音，迫不及待高兴地凑上去。

乔纳森后仰，没好气的拍了一下小儿子的头。

“回来？好啊好啊，什么时候都行，飞机吗？”

“没关系，三天后就三天后，你的事业重要，手头上的研究暂时不能放下啊……不，别告诉我，连名字都不要说，机密就是机密，我的酒品很差，你放心我也不行，我不放心自己。”

玛莎听到了关键词，眼睛中亮起了光亮，“阿莱克西亚要放假回来了吗？”

克拉克干脆挪动椅子，坐去了乔纳森身边的位置，他抱怨着，“阿莱克西亚好久没放过假了……”也好久没有回过家了。平常来往，只靠着信息通讯，就连通电话，也因为兄长工作的保密性要求时常禁止。

这次听到这个好消息，十五岁的少年一扫回家之前的郁闷心情，脸庞上扯出一个灿烂的像是太阳花的微笑，蓝色的眼睛宛如纯净的宝石，折射出璀璨明亮、令人完全移不开视线的笑意。

乔纳森为了在儿子面前树立一个权威的形象，平常的模样很是威严，可是现在也咧着嘴角。

男人不断口中回答着对面，“嗯，好的很呢，药几乎没动过，平时农活的小伤根本不需要动用那么高级的——行行行，我知道知道了。”

“有没有空去接你？”

乔纳森下意识的重复了一遍阿莱克西亚的问句，几乎是惊讶地拿开了电话，仔细看了看，又放回耳边。

——有朝一日，他居然能从独立自主的大儿子嘴里听到这种话？

放在其他孩子身上正常得很，可那是阿莱克西亚啊。

乔纳森的心中升起一种匪夷所思的感情，犹犹豫豫的判断着。

在撒娇吧，是阿莱克西亚在对着他撒娇吗？

“我去接你！阿莱克我去接你！”

克拉克没有得到回应，不甘心的竖起耳朵，却只听到对面传来一阵笑声。

乔纳森按下了放大声音的按钮。

阿莱克西亚略微冷淡，并且一针见血的提问传了出来，“克拉克，没有驾照吧？”

A国交通法律规定，至少年满16周岁才可以考取驾照。

耳濡目染，克拉克当然开过车，学校的同龄人掌握这门技能的也有不少，两个月前他才被卢瑟少爷开着一辆跑车撞进了湖里。

“呃。”好像的确是。但不幸，克拉克今年只有十五岁。

但克拉克很快转变了方向，“我和乔纳森一起去接你！”

“……”乔纳森无语的把不自觉越凑越近的小儿子推回座椅上，“好好坐着。”

“对，到时候我和克拉克去，你的行李多吗？”

“诶——你买了冰柜要我签收？为什么突然买冰柜，已经付钱了？”乔纳森搞不懂，大概又是研究方面的东西，大儿子在家里的那段时间，家里的冰箱里总是会随机出现一些颜色奇怪的密封试管。

可能这次带回需要保鲜的东西太多了吧。

乔纳森这样想。

然后他把电话递给了玛莎。

玛莎和阿莱克西亚亲亲热热的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又把电话递给了等待已久的克拉克。

克拉克转身就上了楼。

乔纳森和玛莎在后面一脸“这孩子长大有小秘密了”的表情，“和哥哥说什么我们不能听？”

克拉克装作没有听见的样子。

……

“最近身体怎么样？”

刚躺到床上，克拉克翻滚一圈，上来就听见阿莱克西亚问了这么一句。

克拉克知道哥哥在问些什么，“正常，一切正常，暂时还没有出现新的能力。”

“是吗？”阿莱克西亚那边大概在翻弄什么纸张，刷拉的响声通过电流传递过来。“按照规律，应该就是最近几天了，稍微注意着点。”

“你上次说的姑娘，让我想想，拉娜对吗？”

克拉克在这边点点头，突然意识到阿莱克西亚看不见，于是马上出声，“对，一见到她……一靠近她，我就心跳的很快，”黑发蓝眼睛的年轻人有点脸红。

“我应该是真的很喜欢她，看着她的脸，一笑起来我就心神目眩……她向我伸手，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最后一句克拉克说的小声又小声，他不太好意思，其实这是克拉克修饰过后的说法。

拉娜但凡靠近克拉克一点，克拉克就仿佛被沉重的石锤击中心脏一般，胸腔憋闷，心脏疼痛，下意识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有好几次，克拉克在两个人距离拉近的关键时刻平地摔倒。

这样明显的反应根本瞒不住其他人眼睛，周围人全都知道他的少男心事，甚至会用这个打赌。

——今天肯特会在几秒内拜服在拉娜脚底下？

这个数字甚至没超过五秒钟。

他知道阿莱克西亚不会因为这个嘲笑他，但克拉克仍然觉得有些……太超过了。这些话，他不愿意说给乔纳森和玛莎听，甚至阿莱克西亚也并不是克拉克主动告知的。

实在是他身上的手环出卖了克拉克。

在克拉克意识到自己心跳过度的下一瞬间，整天忙于工作的阿莱克西亚就打进来了电话。

后来大概是破罐子破摔吧，克拉克也会跟哥哥聊这些话题。

——“没必要羞涩，克拉克，这是……正常的。”当初阿莱克西亚温柔的声音还在脑海中留下了痕迹。“你应该坦诚的告诉我，不仅仅因为你是我的弟弟，这同样还关系到你的身体，你知道的，现在事无巨细的跟我描述一下？乖？”

而他出于自身种种原因没有几个朋友，只能等寥寥几次和哥哥通话的机会，诉说自己的心事。

阿莱克西亚说得对，有一个人和他分担心底里的秘密之后，感觉的确好了很多。

“嗯，看起来我们的小克拉克中了爱情的魔咒，你也是这样觉得的吗，克拉克？”

阿莱克西亚的声音听起来是特意为了照顾弟弟而放低了，显得很是温和。“还有其他反应吗？”

克拉克不是陷入了爱河，至少初期不是这样，这种表现是因为拉娜有一条氪石项链。sad。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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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