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克斯抬起手，连续打了几个响指，他一般会选择这种方法来缓解长期打字造成的手部的疲惫，也会用这种方式强迫自己从无法停止的思考中抽离出来。今天是双休日，康纳坐在不远处的懒人沙发上打游戏，卡尔抓着同样休息的克拉克去火星特训，莱克斯面对着电脑。

这台电脑并未连接任何网络，莱克斯依靠这种古老的方式防止信息泄露，他看着打开的记事本上的文字，深深吸了一口气。德鲁-佐德，氪星被流放的将军，虽然莱克斯只在游戏里见过这家伙……

说句实话，佐德只是个前期的小Boss，甚至也能算得上是某种奖励关卡了，只要前期玩得不是太激进，最后一定能打败佐德。但这里不是什么游戏，莱克斯嘴上再说什么“美国和我无关”，他也实在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活生生的人一个个死去。

他的敌人不是平民百姓，不是那些挣扎求生的人，他的敌人在白宫，在华尔街，在剩下的，更加深层的地方。

佐德会杀死多少人？这些人有多少本该过上更好的生活？

只是想到这里，莱克斯就会觉得无法呼吸。

他对外星人的仇恨多半来自于此。

自99年的黑零号事件以来，外星人在地球直接或间接地杀死了一亿人口，这些人遍布世界各地，而这还仅仅是可以统计出来的，剩下的说不定还有被偷偷杀死的。自然，友好的外星人的确存在，就像是那个绿皮肤自称是火星人的家伙，但大部分外星人来到地球总是那么的满怀恶意。

他们从来不会主动寻求人类政府的帮助，也很少登记自己的身份，大部分外星人都是非法入境，还有背后带着血海深仇，逃到地球，寄希望于他们那能毁灭星球的敌人找不到自己。

他们在躲避灾难，却给地球上的人带来了灾难，他们甚至不会主动告知人类灾难即将到来，却大喊着为了新的故乡要和敌人拼了，以此成为了人类的救世主，换取人类的好感。

莱克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的工作就是应付这些麻烦的家伙。

这当然算不上轻松，但这是莱克斯可以放开手脚而不用担心弄出什么外交事故的工作。在面对莱克斯的最初那些外星人总是一样的，他们会露出傲慢的姿态，说自己不打算影响人类的日常生活，只是暂时需要一个落脚点。

他们会威胁，会说“你们应该感谢我们的仁慈，因为如果我们动手，人类的秩序都会被我们颠覆”，而最后，他们会向着莱克斯求饶，会乖乖的登记身份，或者被莱克斯驱逐出境。

遵守法律，或者遵守“丛林法则”，无论是人类还是外星人都必须选择其一。莱克斯更喜欢法律的这一部分，某种方面来说法律也是莱克斯的仁慈所在，因为“丛林法则”时刻场景一般都会变得比较难看。倒也有外星人因为敬畏他的名声主动登记身份的，在发现登记处也是来加班的莱克斯的时候，他们会被吓得够呛。

在看到飞船的影像的时候，莱克斯可以感觉到在心头升起的仇恨。佐德将会杀死多少人？破坏多少建筑？让多少原本幸福的家庭毁于一旦？

这不是游戏，不会刷新，不能重启，没有达成完美结局也不能再打一次，死去的人就是彻底死了，无法复活，没有例外。

所以，要赢。

要彻彻底底，漂漂亮亮的赢。

要让该死的外星人知道，地球不是他们可以为所欲为的后花园。

莱克斯站起身，走到康纳的身边，一把抱住了康纳，他把脸埋在康纳的肩头，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让他感觉到了平静。这对于莱克斯来说是很正常的事情，他在超社局的时候也是这样，加班加累了，或者心理压力大了，就去找肯云乔或者肯行知要一个拥抱。

他倒是有依靠肌肤接触读心的能力，不过为了大家的**，他一直都控制着自己的超能力。总之不能偷窥，不能窃听，不能随便读心，也不能控制别人的想法……他只是需要一个拥抱来让自己平静下来而已。

当然啦，考虑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他也不是随时能在超社局逮到父亲或者弟弟的，所以索米什卡也凑合着可以抱一下。

康纳不知道为什么莱克斯会突然抱过来，不过他不排斥这个，倒不如说，和莱克斯的亲密接触是他无比喜欢的东西，他恨不得亲密接触的时间更长，次数更多。他伸手轻轻抚摸着莱克斯的后背，他可以感觉到衬衣之下微微突起的脊椎，人类的骨骼支撑着身体。

喜欢，康纳想。

莱克斯突然有这样的表现，是因为他很紧张吗？康纳又这样思考了。没关系，他会保护好莱克斯的，他可以保护莱克斯，让莱克斯活下去，但康纳很清楚，莱克斯不会放弃一切只为求生。莱克斯会为了战胜佐德拼尽全力，要让他投降比杀了他更加困难。

“莱克斯……”

“让我再抱一会儿，”莱克斯说，“或者你也可以推开我。”

康纳没有说话，他知道自己是绝对不可能推开莱克斯的，甚至只是想到推开莱克斯之后莱克斯说不定会去抱超人这点都让他感到非常不快。他只能继续抱住莱克斯，感受着莱克斯的体温一点点渗透到自己的身上。

克拉克在被卡尔带到火星上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任何不妙。

这段时间他看着莱克斯给卡尔特训（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在边上训练的还有康纳，但说不定是莱克斯希望自己的孩子有自保之力呢），对卡尔的战斗力有了严重的嘀咕。没办法，卡尔输给莱克斯太多次了，他可以感觉到红太阳灯的力度，有时候保留了一点超能力，卡尔还是能输给莱克斯，这对克拉克来说是不可想象的。

目前为止克拉克还没有战败过，只是有些时候面对抓不住的敌人会打得很难看，而这段时间大都会非常和平，也没什么超能力罪犯……总而言之，克拉克飘了。

卡尔面对克拉克，冷冷一笑。

他不喜欢克拉克，这没办法，没人会喜欢看到自己的黑历史，更不要说是那么活蹦乱跳的黑历史。现在的克拉克在他的眼里缺乏训练，缺少敬畏，最重要的是缺乏警惕，到现在克拉克还在四处打量火星的风景。

然后卡尔和克拉克打成一团，发生在宇宙中的这场战斗，大家没人知道。

肯行知从电脑前抬起头，看着夹着笔记本走过来的韦宝钢，困惑地眨了眨眼：“怎么了？老韦？”

“你怎么没在银杏的办公室？”韦宝钢问，他找了三栋楼才找到肯行知的所在地，天知道这家伙居然在超社局食堂的天台办公，看着就像超社局没法给他准备办公室一样。

面对着气势汹汹的韦宝钢，肯行知好脾气地笑了笑：“没办法咯，我在那里，娃娃们办公都没心思了，还不如到这里来，晒着太阳，也安逸的很。”

韦宝钢四下打量了一下，伸手把肯行知从椅子上赶开，自己把笔记本放在桌上。肯行知盘腿悬浮在边上，看着韦宝钢点开文件，上面是他记录的，莱克斯写下的作战方案。

“小莱写的？”他问，然后苦笑着摇了摇头，“算了，我多问这句，要不是小莱写的你也没必要拿来给我看。”

“你参谋一下，对付德鲁-佐德，用这个方案能不能靠谱。”韦宝钢说，他省略了看着让他心塞的东西，比如说莱克斯给自己注射氪石溶液，然后抽血给康纳做稳定剂的事情。肯行知很信任莱克斯，所以这段时间忙着处理和天启星、荒原狼有关的工作，都没多少时间点开直播，但他还真不能错过。

肯行知一字一句地读着莱克斯的计划，时不时皱起眉头思考一番：“大方向上没问题，哎，倚老卖老一句，我们那时候哪有这么好的条件，等佐德打到家门口了才发现那家伙……他的预案做得很不错，用上了两个超人的力量，并且尽全力减小了城市的破坏……但他没有用上康纳的力量，他在防着白宫。”

“你也看出来了，”韦宝钢点点头，“卫星能中和外星飞船的防御力场，我没想到他能那么快逆向解读出这个。”

“他让超人配合了他的实验，白色的那个，虽然我不喜欢我的同位体看我的孩子的眼神，但是超人愿意配合，这是再好不过的事情，”肯行知又叹了口气，“他最近怎么样？我只有在晚上可以看他一眼，那时候他也基本上都在睡觉。”

“小叶呢？当妈的对孩子也那么不上心？”韦宝钢没忍住抱怨了一句，“结果是我为了你儿子提心吊胆？”

“小露是第一道防线，”肯行知说，“她不肯离开冥王星长城，必要的时候她还得驾驶堡垒带领更多老百姓和同志们撤离，规划路线已经消耗掉她的绝大部分精神了。”

他将脸埋在自己的手心里，长舒一口气：“其实我在知道小莱穿越的时候，还是挺开心的，我这一辈子和看似无法战胜的家伙拼命了太多次了，这一次格外致命。天启星，什么狗屁外星，都发展到这种高度文明，涉及多元宇宙了都还是君主集权……”

“他要是能不回来也好，但他不会甘心的，而且谁能说另一个世界不会遭遇什么达克赛德？毕竟，天启星？”

韦宝钢看着他。

现在他可是真的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了。

在击败佐德之后，肯行知连续“玩了几年Boss Rush”，把幽影地跑出来的罪犯全都揍了一遍，并在儿子十二三岁的时候和毁灭日在月球上展开了殊死搏斗，差点没命，回来之后得知自己家喜提二胎，险些再次回去打复活赛。

不过肯云莱把实验视频和记录全都删了，他们知道的也只有“两千多个胚胎”和“肯云莱曾长时间接触氪石，导致眼睛变色，自己也有了氪石抗性”这些事。原本韦宝钢还希望肯云莱复现一下实验，给肯行知去掉一个弱点，他甚至可以既往不咎肯云莱去他家仓库偷发电用氪石的事情，但肯云莱就是没松口。

这小子瞒得很好，直到现在韦宝钢才惊觉十多年前的事情可能不只是单纯的“长期接触”那么简单。怪不得这小子那么重视自己的父亲和弟弟却直到现在都没有复现过当年让他有了氪石抗性的实验，怪不得这小子当年没看出自己的父亲回来的时候几乎是吊着命的。

韦宝钢觉得自己还是看不出来的比较好，但是他的职责就是这个。

“那么他对外星人的处理呢？”他问肯行知。

“全权，”肯行知说，他依旧盘腿坐在空中，手指轻轻点了一下电脑的屏幕，“全权，他就算想把佐德的脑袋砍下来挂在黑零号上面也没有问题。要不是因为幽影地还需要佐德去填洞，我早就枪毙他了，还能让他活到现在？”

这也是肯行知和超人的不同，韦宝钢可以看出这一点。

“有没有兴趣找一件带披风的制服？”他从口袋里摸了半天，摸出一块裴德雅送他的糖，然后他剥开糖纸，把糖放进嘴里。肯行知从韦宝钢手里拿过糖纸，把糖纸折成了千纸鹤……有两条腿的那种。韦宝钢看着两条腿的千纸鹤，像是看到了什么要去驱邪的脏东西。

“小乔教我的，”肯行知笑了笑，“披风就算了吧，人老了，漂漂亮亮的衣服还是给小孩子们穿吧！好了，我得继续工作，戴安娜说天堂岛检测到了母盒的存在，虽然不知道那玩意流落到了什么地方，但如果能找到它，之后就可以逆向分析，然后再创造。”

韦宝钢点了点头，他站起来，让肯行知可以回到之前的椅子上，虽然肯行知不需要椅子。他伸了个懒腰，看向天台之下，为了不干涉正常的城市运行，超社局建造在郊区，他可以看到高山绿树，还有远处的岗哨。

阳光明媚。

争取五章内打完佐德（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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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山雨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