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谭总是蒙着一股阴冷的雾气。

即使不远处哥特式的钟塔才走到下午三四点，原本明媚的阳光也已经快被雾气吞噬殆尽。街头远远的传来几声木仓响，伴随着又一个倒霉蛋的哀嚎和匪徒们猖狂的尖笑。

谢发双手抱头，蹲坐在一家杂货店卷帘门的旁边。就在刚刚，只差几秒他就可以跑进去，躲过这一场劫难，但门店老板只是冷漠的瞥了他一眼，卷帘门在他面前毫不犹豫的落下锁死，现在上面还被涂抹了一层血色，淅淅沥沥的红白液体顺着门流下，染脏了他横躺在地上的行李箱。

蹲在他旁边的仁兄将脑袋深深埋入两膝之间，每响起一声哀嚎，他都会压抑着呜咽一声，高举过头的手帕金森似的颤抖着。

阴冷潮湿的街道，四处横躺着的躯体，还有不远处向他们走来的一行肌肉虬结、满副武装的罪犯。谢发只是扫视了一圈，然后就毫不在意的将目光落回自己被血水污染的行李箱上：“血好像渗进去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洗干净，说不定仅有的几件衣服全部报废……”

“啊……”他心痛的想到。

“血亏！”

“这边都清理完毕了吗？”朝这走来的领头大汉问着看守在他们旁边的成员之一，那个帮派成员拍拍身后垒起的箱子，回到：“放心吧老大，那帮港口的兔崽子都死绝了，货物也完好无损，只是……”

他瞥着蹲在角落的两人，不屑的抖抖木仓邪笑道：“这还有两只跑不快的小老鼠，一只长得还不错，要带去黑市吗？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

谢发老老实实抱着头，感受到领头人在他头顶上冷冷扫视的目光，然后随意的宣判：“杀了吧，蝙蝠侠很快就会过来，我们要节省时间。这单干好足够你去找个小妞好好爽一发了。”

“好吧。”

罪犯可惜的叹了口气，边向角落走来，边毫不犹豫的一抢崩了旁边越发颤抖的可怜人，男人连哼都没哼一声便瞪大眼睛倒在了地上。其他人只看了这角落一眼，便漠不关心的转过了头。罪犯舔舔嘴角，将抢口对准谢发的额头，感慨道：“小美人，叫的好听点吧，说不定我会让你死得好看点儿。”

而谢发……

谢发完全没有注意到他讲了什么，就在刚刚，他的脑子突然被什么奇怪的东西占据了一般，不断向外喷涌着光怪陆离的画面和大量无法理解的文字。他的双手死死揪着自己的头发，痛到几乎连气音都发不出来。在几乎裂开的脑海中，断断续续传来一道机械女音：

【滴—检测……魂……已达标……，是否复活……冒险者？】

【滴—宿主无响应……滋啦……已默认第一选项……顺位复活第一位冒险者……滋啦……】

在眼前白茫茫的一片雪花中，谢发恍惚间仿佛听到那冰冷冷的机械声音柔和了一瞬间，她说：

“欢迎回来，王上。”

*

“叮—”

“嘣！”

一声极不易察觉的冷兵器摩擦音响起。天空中陆陆续续下起了小雨，天色慢慢暗了下来，淅淅沥沥的雨声掩盖了一些不易察觉的声音。其他属下无知无觉的抱着货物向街口接应的车子走去，肆意笑着谈论着夜店里某个新来的身材火辣的小妞。而领头人只转身走了几步，便突然警觉的按住了手中武器的扳机。

不对！

身后太过安静了！

领头人飞速端起武器转身并急退几步，然而身后角落的地上却只剩下一只断手，汩汩血液仿佛才反应过来般从端口中涌出，混合着雨水在地上蜿蜒，漫上了不远处和主人一样断成两节的抢支。而那个本该被处决的男人也不见了踪影。

“是谁？出来！”领头人急急地怒吼着，抢口在四周来回扫动。丝丝小雨落在他狰狞的脸上，连同冷汗一起滚落。

是蝙蝠侠吗？罗宾？不对，他们从不杀人，这个伤口却毫无痛嚎，几乎可以肯定是被一击毙命了，而且蝙蝠侠应该还被牵制在城市另一端才对。该死！就算是蝙蝠侠也不可能这么无声无息！

“呼—”

薄薄雨幕中，一道冰冷的身影不知何时无声无息的贴在了他的身后，森冷锋利的金属轻轻贴在了他的脖子上。罪犯头目僵硬的转动眼珠，却只在余光中看见从身后蔓延过来的大量血液。背后的冷汗瞬间滑落，他慢慢举起双手，武器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哑声问道：“你是要货吗？还是别的什么？我知道下一批货的地点……”

“嘘—”

沙哑低沉的男声在耳畔响起。

“冒犯之人……”

寒光闪过，一个头颅直直摔落在地上，他瞪大着双眼，似乎至死也不相信自己会像曾经无数痛哭求饶的人一样，被他人轻描淡写的剥夺了生命。

身着皮衣的陌生男人毫不留恋的转身向街头停靠的车子走去，哥谭阴冷的雨水从他的斗笠边缘滑落，洗涤着他手中染上血色的锋利刀刃。他一脚踢下塞满后车座的贵重货物，贴心的为昏迷在座椅上的人调试了一个更舒适的坐姿。然后，男人抬起头，通过车子的后视镜与驾驶位上稚嫩的少年直直对视。

“这是你们的出行工具，对吗？”

我应该跑的，在这个男人离开车子去解决那个领头人的一瞬间就该跑的。

少年死死的握住方向盘，指节泛白，冷汗从额角不断滚落。

“带我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

男人勾起红唇，丝毫看不出刚刚一手拎着他，一手果断解决了一车全副武装帮派分子的狠厉，从后视镜里看向他的碧绿眼睛里甚至还残留着对怀中青年的温柔怜惜。

少年与这样一个美丽的男人对视着，却连一个表情都做不出来。

会死的。

他的脸上还滴落着驾驶员被撕裂身躯时喷涌了他一头的血渍。

如果他真的将车子偷偷开走，抛下后座的青年的话。

绝对会死的。

在哥谭摸爬滚打养成的小动物般趋利避害的直觉尖叫着提醒着他，而他只能按照男人的指示，颤颤巍巍的将车子驶离街道，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

几分钟后。

这个街道的滴水嘴兽上立了一个黑色的身影，他沉默的看着街道上快被雨水冲刷殆尽的血迹，和街道旁无人问津的货物。

蝙蝠侠跃下房檐，飞快的收集着信息，最终立在了街道的角落里，静静凝视着一个无人问津的行李箱。

小剧场：

蝙蝠侠的凝视：盯--

综英美的粮太少啦，作者自割腿肉，为爱发电，好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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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