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

苏西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有和红头罩、军火库一起在街头吃辣热狗的一天。

正好在此之前发生了诸如腹中雷鸣、囊中羞涩的窘迫,杰森请的辣热狗极有可能是苏西在蹭到工作餐厅剩余食物前的唯一一餐。

但是!

苏西真诚地希望下次桶哥再请人吃热狗时能提醒一句这玩意不是一般的辣!

还有热狗摊老板一边答应少放辣一边往热狗上用力挤辣酱的动作是认真的吗?

辣酱不要钱吗?

碍于自己是被请客的一方,苏西没有发表负面评价,默默用包装纸把辣热狗包好,慎之又慎放进装着衣服的购物袋,同时放空大脑,让火焰炙烤的舌头和钝锯子磨的肋骨自己上擂台打架去。

于是被辣失智的苏西和辣热狗忠实爱好者杰森有了如下交流:

杰森:“你怎么不吃了?”

苏西:“今天最后一餐,省着点吃。”

苏西脑子里:再吃就成这辈子最后一餐了。

杰森:“你脸怎么红了?”

苏西:“大概是因为感到很温暖吧。”

苏西脑子里:像有人把烧红的炭塞我嘴里。

杰森:“你哭什么?”

苏西:“以前看人家爱吃辣热狗,一直在想是什么味道,现在终于知道了。”

苏西脑子里:让人奔赴地狱的味道,桶哥你怎么会爱吃这玩意?!

杰森:“……”

苏西:“?”

苏西脑子里:第一个尝试辣椒的勇士究竟发生了什么要把这痛苦分享给全世界???

罗伊瞅瞅满脸通红、眼眶湿漉漉的苏西,又瞅瞅木着脸无语凝噎的杰森,突然意识到什么,露出想搞事的笑容,用力拍了两下杰森,给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却收到杰森“你有什么毛病”的狐疑眼神。

没等被粉色滤镜蒙蔽双眼的罗伊撺掇动不解风情的杰森,沉默半晌的苏西先一步捂着嘴,含糊不清道了声歉,提起购物袋夺路而逃。

“可惜了”,罗伊不禁扼腕叹息,搭上杰森肩膀,“兄弟你怎么也不知道主动点?”

“主动什么?为辣热狗正名?”

杰森疑惑反问。

“老天,你没发现那姑娘对你有意思吗?”

罗伊一哽,满脸不可置信,仿佛第一天认识自己搭档。

他清清嗓子,开始用流浪诗人叹咏般的声喉讲述一个优美动人的爱情故事:

“从前,有一个贫困的年轻女孩,尽管生活艰辛、人情冷漠,却依旧自力更生、自强不息,没有屈服于贫穷和孤独。直到有一天,她遇见一个愿意在寒冷冬日里递给她一根热气腾腾辣热狗的年轻人。这不是一根普通的辣热狗,这是一根充满人与人间温情的辣热狗,一口咬下,比新年夜的篝火更加温暖的感觉融化了冰冷多年的心,令她潸然泪下。她看向年轻人,在泪眼婆娑间描摹他英俊的面容、强壮的身躯,爱情的花种在心田里抽根发芽……”

杰森看罗伊的眼神已经变成了“你绝对有大病”。

“你在说什么胡话?”

“你没看出来?那姑娘都满脸羞红,欲语还休看着你了!”

“辣的。”

“她可不是这么说的?”

“礼貌而已。”

“那最后不好意思地跑走?”

“估计是去哪吐了。”

“你怎么解读出来的?”

“我才想问,人家本就没什么潜台词,你到底是怎么自我加工出故事背景的?”

杰森没管傻眼的罗伊,自顾自几口吃掉剩下半根辣热狗,长叹一声:“反正我觉得挺好吃。”

“没救了”,罗伊连连摇头,一脸惋惜地猛拍大腿,为杰森的未来充满悲观地感慨:“我最好的朋友处男保持记录得再添一年了。”

“……”

杰森抓住转身想跑的罗伊,勾住他脖子,用力程度与笑容幅度成正比:“我最好的朋友,陪我去训练室练练?”

————

苏西捂着嘴冲进路边快餐店的卫生间,锁上门,在咳出呛进嗓子眼的辣椒后被肋骨戳死、和忍住咳嗽被整个食道蔓延的烈火烧死间抉择几秒,选择抠喉咙吐出烧胃的罪魁祸首。

吐干净后果然好受多了。

苏西用手背抹去凝在面颊上的泪痕,接了一捧水往脸上拍,被冰得打了个寒战,两手撑着洗手台边缘打量镜子里眼睛、鼻头、嘴巴都红彤彤的黑发姑娘,开始琢磨自己和超英间是不是犯冲。

蝙蝠家老大夜翼,给自己做心肺复苏按断四根肋骨;老二红头罩,差点用一根辣热狗给自己送走。

下次要是见着老三红罗宾,是不是就一口气推进到抬棺环节了?

甩甩手上水珠,顶着一脸水渍的苏西看见还放在购物袋最上头的辣热狗,木木地盯了几秒,隔着包装袋一点一点揉碎,把混杂着红黄酱汁的糜烂碎肉一股脑倒进马桶,摁下冲水键,平静地注视着肉沫被急旋的水流卷进管道。

辣热狗是人生中不可多得的美味,临死前来上一根,你将感受到你和死亡间隔着两个世纪。

“哐、哐!”

瞧,苏西都听见辣热狗和肋骨在她神经上跳恰恰的跺脚声了。

“哐、哐——里边的人在下蛋啊!怎么还不死出来!”

苏西一激灵,应了一声,捡起购物袋就给下一位使用者开门。

门外是位卷发大婶,她闻见苏西身上浓郁的辣酱味,视线落在苏西被辣肿的嘴唇,脸上有一分愕然、两份嫌弃、三分看稀奇、四份人不可貌相的感慨。

“你在里头吃东西?”

“……”

苏西勉强扯起嘴角露出尴尬的微笑,低着头匆匆、几乎是小跑离开。

————

珍爱生命,远离超英。

————

幸好美国规定开餐馆必须准备供顾客和路人使用的卫生间。

苏西不止一次为此感到庆幸。

啊,问为什么?

你说谁敢用哥谭路边的公共卫生间?

冰山俱乐部倒是有员工卫生间,但苏西哪有那胆子在全是男同事的环境下使用不分男女的卫生间?

尤其这里还是哥谭,那有是恶势力老大手下的场子。

苏西听过同事们聊天,枪、女人、和他们的本职工作。

有几个手上还沾过血。

要不是借了领班的势,同事们不会在明面上刁难、占便宜,苏西很怀疑自己能否完整活到现在。

尤其是那个在第一次工作时把制服借给苏西的瘦男人,总把那臭水沟老鼠似的眼神黏在苏西身上,恶心到令人作呕。

不过苏西什么也没说。

这里很糟糕,但不是最糟糕的,起码苏西不需要被迫去做不喜欢的事。

她知道同事间是怎么议论领班和自己的,无外乎是男人与女人,金钱和身体。

很可惜,尽管领班是男人,苏西是女人,两人间确实存在上供和付工钱的金钱交易以及付出体力劳动,同事们恶意揣测的事一样也没发生。

大概因为领班是个不错的人,也许还是个好人。

从看出苏西的小算盘当众收下苏西的孝敬,到准备长袖长裤的男式制服,再到叮嘱厨房给苏西留饭。

处处透着与外表不相符的细致暖心。

二楼的舞女告诉苏西,领班有个和她一样大的女儿。

“虽然这么说不太好”,苏西铺垫了一堆过度用客套话,才压着惊异感叹:“但领班看上去真不像个会有女儿的人。”

舞女用苏西的长羽绒服裹住紧身亮片抹胸短裙上下露出的白花花一片,也盖住了一个挨一个的伤疤,咬着细烟,语气漫不经心回复:“我第一次听他说的时候也不信,直到我为了还给我老子治病欠下的债上了二楼。他没理由撒这种谎,更没理由真无缘无故给我们提供帮助。”

“是呢,比起领班有女儿,还是没由来的善意更惊悚。”

“哼,哥谭。”

舞女靠着厨房后门,朝外吐了个漂亮的烟圈,从苏西端着的一盘裹着冰糖外衣的小番茄里挑了一个漂亮的吃。

“你为什么留在哥谭?”

“啊?”

“你不是哥谭人,显而易见,哥谭人可不会在穿着超短裙的女人半夜大哭骂街的时候问人家要不要吃东西。”

“不不不”,苏西很有自知之明,“不是哥谭人一般也不会这么做。”

舞女为苏西的话怔住半晌,眼神中不免多出几分关爱智障的温柔。

“所以你为什么不离开哥谭?”

苏西自己也问过自己这个问题。

在被寒冷、疼痛、或者别的什么困扰而睡不着的每个夜晚里,她都在思考,为什么还留在这里。

是因为绿化率百分百、昼冷夜寒的敞篷大别墅在现实世界不好找?

还是因为能借后厨灶具重温被大学宿舍限制发挥的烹饪技能?

又或者是因为这里能体验到什么叫真正的“步步惊心”?

不对。

苏西隔着被寒霜打湿的羽绒服摸了摸突然强调自己存在感的肋骨,露出毫无感情的假笑。

是你,该死的肋骨,该死的夜翼,该死的医疗费。

于是停住回忆的苏西挤出一个一看就是强作欢笑的表情,回答:“我在这欠了点债。”

每天自己截留五美元,领班再给十美元,扣除买衣服和偶尔想吃点东西的花费,这一周下来就攒了大几十美元,等到月末领了工资后,大概就能还上欠的几百块了。

等还了债,说不定会想去看看大都会的豪华超人雕像,纽约市的斯塔克和复仇者双子大厦,那么多或见证或纪念超英们和市民们保护城市、保护地球、保护自己家园的历史印迹,纯当旅游了。

不过,大概一还完债,自己会先马不停蹄心急如焚想飞回家吧。

苏西自顾自打算着未来,没注意到对面舞女眼中的悲怜都快溢出来了。

【总不是很看得下去感情线来的突如其来的剧情,我信一见钟情,也信爱如疾风骤雨来去匆匆,但我也认为爱情是需要种子的,不论良莠,都需要符合每个人内心的条件才会破土而出,不是说,啊,到了这段剧情,他们需要恋爱了这样,于是他们突然发现彼此相爱——叫人怎么相信这样的感情是深刻真挚的?(当然突然发现彼此相爱也是很浪漫的,我只是说需要铺垫,比如将对方视为自己日常的一部分什么)】

【我不确定我能否写出想要的感觉,我会竭力而为】

【这里采访一下女主和夜翼目前对对方的看法】

【苏西:会动的立体的纸片人,喜欢是一方面,按断肋骨又是另一方面了,还害得挂念着欠的人情债无法说走就走地离开,在考虑要不要收回对胡安和吉姆的喜爱】

【迪克:谁?哦,那个跳楼又入水的亚裔姑娘,是,还挺特别的,话很多,身体似乎很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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