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这个家伙的身上站了起来，用脚把他翻过来。他现在的样子看上去不怎么……好看，特别还是在被我砸破了脑袋的情况下，地面上甚至可以看到星星点点的血迹。

塔利亚：“……”

“这家伙，怎么回事？”我对地上这个并不陌生的人扬了扬下巴，问向塔利亚，“他脑子好使了？”不过会不会又被我砸傻了？要不下次还是抓别人的脑袋好了。

事实上我也问出来了。

塔利亚先是无言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回答：“不会。”

早就窜进来的达米安扶着塔利亚以至于让她看上去没那么狼狈，塔利亚不自然地晃了一下后将他推开，语气平淡：“达米安，你先出去。”

“母亲，我——”

塔利亚截断他的话：“出去。回到你该去的地方。”

接着，塔利亚深深地看向我的眼睛，呼出一口浊气，错觉般地透露出几分疲惫。

“罗莎琳德。”她低声开口。

我瞥她一眼，“我在这呢。”

“……好。”

浑身散发着异域风情的绿眼美人深深地看着我，眸光忽闪。

我摸摸下巴。

***

自从上一次算是有些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后，接下来的日子便平静了下来，像是一杯白开水一样平淡无奇。

我也就这么闲了下来，塔利亚这段时间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像是完全把我抛在了脑后，仿佛当初主动邀请我来这里的人根本不是她一样。

我呼出一口气，将额前的碎发撩到一边，舒展了身体后走出这个房间。

无所事事的我偶然找到了一间藏书室，随手挑了一本比较感兴趣的，我在这个有着古典气息的房间里待了没多久便离开了。充满书香的高雅氛围并不适合我，我活过的岁月里每时每刻都充斥着暴力与鲜血，无法成为日常学校里面的普通女孩，不管在哪里我总是会和与正常生活相反的方面触碰。

嗯……可能这就是代价吧？

由于运动而出的薄汗很快消失，在走了一段路后，一阵细小的声响传入耳中，我便向着这个声音的源头走去。

随着传入耳中的声响慢慢从小变大，变得逐渐清晰，我走到了一扇门前，也差不多就是这个声音的来源。

这是个训练室。

方才传出来的声音是里面的那个人将陪练的假人狠狠踹到门板上发出来的。

不是很明显的阴影打在了我的脸上，从这间训练室门上一块不大的玻璃上，我看见了一双阴鸷、并燃烧着愤怒火焰的眼睛。

那是一双蓝绿色的眼睛。

蓝色为基底，却又奇妙的带了些蛊惑人心般的绿。

——像是拉萨路池中，泛着诡异绿光的池水。

那双似乎燃烧着火焰的眼睛在对上我的视线后，微微一愣。

接着，火焰戛然而止的熄灭了，就像被不知名的水流给从头到脚灭了个透心凉，瞬间熄灭，只剩下一些燃烧过的，丑陋的黑色的蜷曲物。

陡然地，那人仿佛被一盆冷水浇下来一样突然清醒过来，带着几分慌乱般地移开了视线，随后，他像是意识到了自己微微的窘态，俊郎的五官细微的绷紧，多了点恼羞成怒的味道。

我将双手环抱在胸前，靠在墙上，歪着头问他：“怎么？不想让我进去吗？”

在第一个音节响在空气中的那一刻，这个人脸上的表情恍惚空白了一瞬间，接着又恢复到最初冷冰冰的样子。

他一言不发地打开门，转身率先走了进去。

我看着他的后背，直勾勾地停顿了几秒，在他后面走了进去。

这个男孩沉默着走进去，然后一脚踢飞了一个横躺在他脚边的假人。明明一句话都没有说，却硬是给人展现出一种骂骂咧咧的样子。

暴躁地踢飞假人后，男孩在一旁坐了下来，垂头沉默着。

我也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男孩：“……”

男孩：“……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

他忍不住出声。

“哦？”我反问：“如果你没有也一直关注我的话，你又是怎么知道我一直在盯着你呢？”

他张了张嘴，看上去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选择了闭嘴。

视线在他的脸上游过，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男孩？”

他半垂头沉默着，一动不动像个冰冷死透了的雕塑。

几秒后，他突兀地轻扭动了一下脖子，动作僵硬仿佛是一台已经生锈多年的机器，被迫装上发条后格外生涩。

他抬眸看向我，蓝绿色的眼珠轻微地颤动了一下。他张嘴，嗓音低哑又有几分说不清的干涩：“杰森，杰森·托德。”

“我的名字是……杰森·托德。”

我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在他生硬地收回自己的目光后，缓缓眨了下眼。

“罗莎琳德·斯莱特，这是我的名字。我想，你应该已经知道了？”

“那么，杰森，”我轻声问道：“你认识我吗？”

他认识我吗？

先不说他的回答是什么，但他一定是‘知道’我的。

言语可以作假，神色可以伪装，情绪可以控制，一个人最没有防备之时的反应，却是真实的。

那天，在我的身影进入这个男孩的视线范围后，他下意识做出的反应可不会是假的。他身体表现出来的种种迹象都表明，他‘知道’我，并在一定程度上且了解我，对我没有正常人面对陌生人时的戒备。

他表现出了一种特别的‘熟悉’。

——对我的……熟悉。

但在我的记忆中，没有关于这张脸的半点印象。我不认识这张脸庞，不熟悉这个人。

我深深看着这个已经恢复了神智的男孩，等待着他的回答。

这片只有我们两人的空间里，安静得只能听见一道浅浅的呼吸声，微沉，却十分有规律，有一分急促。

前几天还是个小智障的杰森·托德快速地回答：“不，我没见过你。”

我的第一反应是，撒谎。

十分狡猾的回答。不过的确，我没见过他这张脸，最起码在我的记忆里没有。

在心里重复了一遍他刚刚给出的回答，我注意到他的措辞，不是完全准确的肯定或否定，而是模模糊糊的另一个词语，通常易使人被自己的想法引导。

那么，这个叫杰森的男孩，我的小智障，他这个回答，是故意的吗？

还是说是我的神经最近过于敏感？这个可能也不是不存在，我觉得自己这几天的确有些多愁善感，几年无趣又陌生的独自生活磨灭我少了原先性格中过于热情和张扬的一部分，再加上前几天遇见的那个有着金色眼睛的男人，让我想起了不少过去的刺激生活。我真是想极了以前一起闯天闯地的小伙伴。

这也使我更加明白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我永远回不去了。

不管怎样，我都无法回去。得到什么的同时，也会失去什么，等价交换没有例外。

像是突兀地被一盆冷水浇下来，冰凉的感觉从头到尾在身体蔓延开，我顿时觉得自己清醒得不能再清醒，心情也唰的一下落到了谷底。

我冷淡的说：“哦，是吗。”

态度和之前相比起来，冷淡了很多。我拿过手边的书籍放到膝盖上翻开，心不在焉的看起了密密麻麻的文字。

沉默。

沉默。

沉默。

“我，我认识罗宾。”蓦地，名叫杰森的男孩说了这么一句话，注意到我看过去的目光后他的神情开始紧绷起来，手指神经质的抽搐了几下。他继续说：“他跟我谈起过你。”

他的话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思索了片刻，视线仔细地扫过他的五官。几秒后，我在脑海里搜寻到了一些相关的信息，缓声念出他的名字：“杰森……托德……”

“布鲁斯·韦恩的养子？”我想起了在我刚落到这个世界时，由于意外而断裂的小腿，森白的断骨刺穿皮肤暴露在空气中，只剩下一块皮肉勉强连接着骨头，这个情况当时着实让我噎了一下。

被发现带到医院后，所有的费用都是一个叫布鲁斯·韦恩的男人承包的。

杰森的语速加快了，“对。布鲁斯，就是我的父亲，他是正义联盟的投资人，也认识蝙蝠侠，我刚好和罗宾有些交情。一次交谈中他提起过你。”

罗宾……

蝙蝠侠有过好几任罗宾，不过我当然知道杰森·托德口中的那个罗宾是哪一个。

二代罗宾。

我最有好感的那一位。

几年前二代罗宾死亡的消息不胫而走，突然暴躁的蝙蝠侠和在病床上躺了许久的Joker更是从侧面说明了这个消息的真实性。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蝙蝠侠恢复正常，新的罗宾鸟游走在他的周身，关于二代罗宾的消息也慢慢沉寂下去了。

听闻二代罗宾死亡后我惋惜了很久，那个可爱的男孩的确很讨我的喜欢，我还记得他为了道歉而送我的玫瑰。

真是……太可惜了。

如果碰上那个Joker的话，我倒是不介意给那只小鸟报个仇，毕竟他也让我失去了一个会给我送花的小可爱。

我略有忧郁的想。

“真是可惜了。”我再次叹息，“二代罗宾，可是我最喜欢的一任。”

二代罗宾是一个会给我送花的小可爱，而三代罗宾只会给我有着电流的蝙蝠镖。

我比较了一下这两任罗宾，最后下了结论：“他比第三代可爱多了。”

“……你说什么？”杰森·托德微微漂浮的语调拉回了我的心思。

他的脸色苍白，瞳孔缩小，仔细观察还能发现他的身体有着微小的颤抖。杰森看着我，脸色不是很好。

“三……代？”他说出这个词语时的语气古怪，短短几个音节像是从牙缝挤出来一样细小。

有故事。

这是我的第一想法。

杰森·托德的反应在我眼里就像是显微镜下的草履虫，明显得不能再明显，看上去就像和这个三代罗宾发生过什么。

不过他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发现丈夫有了小三后的可怜原配，满腔怒火和不可置信的想要质问丈夫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抛弃了传统绿鳞小短裤的小鸟，红罗宾。”我懒洋洋地说。

杰森·托德：……

Message. 1『……为什么……会在这里？』

『布鲁斯……！！！！！』

Message. 2『嗯……给塔利亚帮帮忙也不是不可以？』

『等价交换，没有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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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资料：罗莎琳德·斯莱特

性格有所改变

过去会更加张扬

随心所欲

认为自己只能待在这个世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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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Chapter.15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