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现在我在哪儿？”狄恩问，他感觉到自己没被解绑，“你们就没想过我有黑暗恐惧症什么的吗？”

“蝙蝠洞。”一个低沉而喑哑的声音说。狄恩瞪着一片黑暗：“操。蝙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对方显然不打算回答。他甚至没有脚步声，穿着披风的男人出现在他面前。

“迪克呢？还有提姆？达米安？”狄恩一连串地发问，发出一声嗤笑，“当然了，你不会告诉我。”

出人意料地，男人开口了。“罗宾被禁足了。”他令人捉摸不透地说，“红罗宾在休息。夜翼在照顾他。”

“所以，”狄恩慢慢地说，“你现在来审问我，趁着你的小鸟们都不在的时候？”

“不。”他的语气很平静，“我要给你做一个彻底的检查。”狄恩注意到他的视线——如果足够熟悉一只蝙蝠，那么无论是面具、面罩还是头罩都不能掩盖他的目光——落在他的左脸上。

“你需要把全部的铅粉擦掉。”蝙蝠侠说，“才能做X光扫描。”

狄恩用大笑答复。“你为什么不自己动手呢？”他问，“别说你做不到，蝙蝠。你都有办法。你总有办法。不必在乎我的意见，不是吗？”

“布鲁斯，我说过。应该让我来。”夜翼从另一侧的黑暗里突然出现。

“回去。”蝙蝠侠猛地转过去，命令道，“你该和红罗宾呆在一起。”

“拜托，狄恩并不危险！”夜翼抗议道，“而且他显然更喜欢我。”

“而且我就和他在一起。”另一个声音说。红罗宾从夜翼背后的阴影里走出来。”

蝙蝠侠很有威慑力地瞪着二人。显然，他的助手们早就对蝙蝠瞪视免疫了。

“这不公平，父亲。”最不应该在这里的达米安说，“连德雷克都——”

“回楼上去，罗宾。”蝙蝠侠命令道，“你目前还没有被允许重新下到蝙蝠洞来。”

达米安撇了撇嘴。夜翼毫不退缩地往前一步，把蝙蝠侠冷酷无情的目光挡在自己身上。“这和战略无关，”夜翼说，“也和你的计划无关。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让我们留下来？”

“你会后悔的。”狄恩嘀咕道。于是所有人都开始盯着他看。他畏缩了。

“一个问题换一个问题。”他最终说，“否则什么也别想我说。”

夜翼看了一眼蝙蝠侠，他什么态度也没有表示出来。“成交。”夜翼说，走上前解开他的绳子。他深吸一口气，用力擦掉了右脸上的铅粉。他摸了摸脸上的其他地方，把所有剩下的东西都尽可能弄掉了。“行了吧？”他问，不出所料地看到所有人都在瞪他，“好吧，我都告诉过你们，你们会后悔的。”

“谁做的？”夜翼问。

“还能是谁呢，”狄恩眨了眨眼，嘲讽地说，“亲爱的小蝙蝠？不然我怎么会像一张集章卡片，身上盖满了蝙蝠和小丑的章？”

“你在暗示和性有关的伤害。”蝙蝠侠说。

“我可没那么说。”狄恩说，“说真的，小丑和你**时你也会当真吗？”

在医疗区惨白的灯光下，能看见他的右脸上有一个清晰可见的蝙蝠烙印。它和那个大写的J几乎对称，把他英俊的脸变得阴森恐怖起来。狄恩搓着那个蝙蝠烙印，控制不住地咧嘴笑起来：“——两个问题。该我问了。”

他有一段时间只是无声地笑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然后他突然非常快速地开始眨眼，又停下，深呼吸，又停下：“好。好。很好……好。这个宇宙的杰森·陶德对你们做过什么？”

“你们遇到过红头罩，却没有报告。”蝙蝠侠嘶嘶着说，看着夜翼。

“我认为不报告更好。”夜翼说，“他这一次没有造成任何实质性伤害。”

“罗宾。”蝙蝠侠把目光转向男孩。

“德雷克说服了我。”达米安抱臂，他的回答出乎所有人意料，“虽然他既无能又愚蠢，但这一次他的理由是充分的。”

提姆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一声。看样子他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回答我。”狄恩压抑着怒气说，“你的小鸟们害怕他，夜翼防备他——好像他是猫头鹰法庭或者小丑一样。”

达米安亮出他锋利的牙，厉声说：“我没有害怕他。”

“我想我还没有失明。”狄恩说，紧盯着蝙蝠侠，“他做过什么？”

蝙蝠侠下颌的线条变得更加明显了。这意味着他咬紧了牙。

“布鲁斯，”提姆安静地说，“也许我可以替你回答这个问题。”

“不。”蝙蝠侠咆哮道，他向前一步，挡在狄恩对面，挡住他的全部视线，仿佛他正在伤害他的孩子们，“杰森割伤了提姆的脖子，枪击了达米安。”

那种熟悉而强烈的不真实感又来了。低沉的喉音在狄恩的耳中失真，变成一阵尖锐的耳鸣。一阵强光和变换的色彩交替在他眼前闪过，画面颤抖如同电影镜头闪回。黎明，雨天的下午和黄昏，在狭窄的公寓里，挤在一起的罗宾和前罗宾们。

“三天之内不准再喝咖啡，小红。你绝对会死的。”

“凡人皆有一死。快，既然你们让我入伙，就得让我工作。”

“去做饭，陶德。我来看着他。”

“注意你的言辞，小崽子。”

“什么？这不公平。（小声）……哦达米，你太好了。”

“tt。”

“……等下。小混蛋，你把我的咖啡全换成了无咖啡因的！”

而他只是遥远地看着。他那时绝对没有在当场；可是他——他为什么会知道这回事？他是在什么情况下看到的——观测世界？他那时在做什么？

不要想。不要想。控制思想和感觉。不要想。回到该在的地方去。

“操。”狄恩低声说，发现自己正面朝下躺在蝙蝠洞地面上，手被重新绑了回去，“我说那道伤疤——哈。真有趣。”

“提醒我再也不要在他面前换衣服。”提姆说。

狄恩从胸膛里发出一阵模糊的笑声，挣扎着坐了起来。“第二个问题。”他用压抑着那令人不舒服笑声的嗓音说，“你们对杰森做了什么？”

“我来说，”迪克坚定地说，“我来回答。布鲁斯。”

但蝙蝠侠阻止了他。狄恩紧盯着面前的男人。他把自己用黑暗和恐惧武装，像一个都市传说般无血无泪无生无死，却在他的问题前显得摇摇欲坠。他在伤害他。他在伤害一只蝙蝠。他在伤害布鲁斯·韦恩。

“哦，天。”狄恩喃喃道，发觉自己发着抖，语言脱离了控制，“我很抱歉——”

除了他以外没人看得见的幻觉从黑暗中显现。“不要被他控制。他只是在试图用情感操控你。不要显得软弱，”长着狄恩脸的男孩说，他微笑着，坐在桌边，手里把玩着一枚蝙蝠镖，“不要显得在乎，因为你根本就不在乎。你的感情全是伪装，因为你本身是个疯子。为什么要压抑你的本性呢？”

他神经质地笑起来，把蝙蝠镖投出去，正中蝙蝠侠的胸口。那只是一道幻影。狄恩的心跳加速了，他知道是因为兴奋。“走开。”他说，于是男孩驯服地消失了。

他重新把焦距凝聚在蝙蝠们身上，此时蝙蝠侠看起来已经没那么——不确切地说——破碎了。“不，我没有在和你们说话。”狄恩说，“但是你们需要告诉我。我必须知道和我的世界不同的情况，防止出现蝴蝶效应。”

蝙蝠侠仍然凝视着他。这让狄恩产生了一种错觉：他能看见自己的幻觉。但这是不可能的。“他被小丑折磨后在一场爆炸中死去。因为我没能及时救出他。”

“这部分红罗宾已经告诉我了。”狄恩说，“说他作为红头罩回来之后的事。你们和他之间的事。”

“他强迫我在他和小丑的性命中做出选择。”蝙蝠侠说，狄恩打断了他：“等下。你的意思是，他让你杀了他或者杀了小丑。”

空气像冰一样凝固。“好吧。“他嘟囔道，”猜都不用猜。你肯定选了留着小丑的命。不然这个宇宙也早就灰飞烟灭了。你没有真的杀了杰森，对吧？”

他沉默时嘴唇抿成一条直线，避而不答。“在那之后，我们把他送进了阿卡姆。然后他逃了出来，发生了其他事件。现在我们暂时处在平衡状态。”

狄恩盯着他。他的声音拔高了一个八度。“说真的？”他重复道，“你说真的？我刚听说你们差点把红罗宾送进阿卡姆——现在你告诉我你们真的把红头罩送进了阿卡姆。操。你们的宇宙居然没有自我崩溃真是个奇迹。”

夜翼不安地插话：“我们认为接受精神治疗对他的状态会有帮助——”

“你看看小丑就知道那地方对他一点帮助都没有。”狄恩嘶嘶地说，“他是被拉撒路池泡坏了脑子——他简直和我差不多疯。”

“拉撒路池使人疯狂的特性一般被认为是死亡所致。没有证据表明自愈因子对人的精神有直接影响。”蝙蝠侠说，“金刚狼从未因精神状态而被指控过。”

“纯净的酒神因子倒没什么，小丑的精神疾病肯定不是它引起的。”狄恩说，“但拉撒路池是劣质的酒神因子。”

“我们的宇宙里没有神圣金属。”红罗宾说。

“让我说完——拉撒路池的劣化肯定有原因，投射到这里也肯定一样。”狄恩说，“我不认为你们能彻底研究明白这个问题，毕竟它可能已经超越了宇宙级别。但毫无疑问：杰森需要帮助。”

“他不想接受帮助。”蝙蝠侠低沉地说。

狄恩突然产生了一种感觉：他在对着一个黑色的壳子说话。“你现在倒是知道他想要什么了。”他嘲讽道，“行啦！问答结束。我不打算回答更多的问题了。你们要干什么都随便吧。”

“但——”

“夜翼。”

迪克耸了耸肩，蹲下来为他松绑，让他自己能够走过去。“但你那时说了拉撒路池，”在他躺进扫描作用的医疗仓时，红罗宾说，“他没有死，但却去过拉撒路池，还成了红头罩？”

“我干的。”狄恩说，看见医疗仓缓缓合上，感到一阵窒息，“我会告诉你们的，某天。别指望那是个什么美好的故事。那时候我还和小丑呆在一起呢。”

狄恩就是爱说脏话……非常爱说。毕竟他学会的第一个词是脏话。

撒娇的小鸟们：

迪克：我没错。

达米安：（指提姆）

提姆：咳咳咳。

布鲁斯：怒目而视，但又没法发火。

杰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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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He rebuilds 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