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他是个好孩子。”克拉克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对戴安娜说：“一只非常别扭的蝙蝠，我们都很熟悉，对吧？”

“甚至很讲礼貌。”戴安娜赞同道，“这一点比布鲁斯要好。”

“你有什么理由非把我带回去吗？”狄俄涅索斯问，“排除掉我这张脸？我可不是达米安，被极其悲惨地抚养长大什么的。我得说我字面意义上地刚出生后过的还挺好的——那可能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时间之一。”

蝙蝠侠大步向前，在他身后飘动的披风不发一言。

“说话。”男孩的口吻比起恳求更像是一种狂妄的断言，“你总这样。但你得知道你不能一直这样——好吧，我明白了，你保持沉默是因为你不信任我。”

他抬头看了一眼他的侧脸，啧啧两声：“哇哦，你真的有够不信任我。真有趣。”

蝙蝠侠终于开口了，他咆哮：“别像小丑一样说话。”

“为什么？”狄俄涅索斯歪着头，他的眼睛故作天真地转来转去，闪着快活的色彩，“你觉得你有权利这样说吗？噢，你会对哈莉这么说吗？说：‘小丑女，不要学小丑说话！’”

他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试图跟上蝙蝠侠。终于他不能兼顾笑和走路两个方面，拄着走廊不知什么材质的墙壁，捂着腹部弯下腰去，笑个不停。

“这太有意思了。”男孩边笑边说，“你居然觉得我是你的——儿子？不对，显然不对——所属物！太对了！我不得不提醒你——我身上只有你的一半基因而已！”

蝙蝠侠停下脚步，转身朝他走过去。但他没有停下。

“如果你想我不要像小丑一样说话，你就得让我不要像蝙蝠一样思考！”他喘着粗气，直视着压迫力极强的男人，“事实上，兼而有之——我是你们的混合物，也许是最坏的两部分！哈哈哈哈！”

但蝙蝠侠没有做任何事，他只是站在他面前。“快点走。”黑暗骑士说。

“啊哈，遵命，我的骑士。”他懒洋洋地敬了个礼，然后把战术手套包裹着的手指放进嘴里咬住。咔吧。蝙蝠侠盯着他咬在嘴里的手指，目光几乎要变成蝙蝠从他眼里飞出来；他权当没看见。大概不到半分钟，他就重新镇定下来了。他隔着一米远夸张地拍了拍蝙蝠侠的后背：“走啦。”

于是他们开始继续走。

“你有自残的习惯？”突然，蝙蝠侠问。

狄俄涅索斯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老天，你怎么会这么想？不不不，你居然会直接问？”他嘟囔道，“好吧，一个穿着黑色皮革紧身衣在夜里的哥谭乱飞的家伙确实肯定有点奇怪的癖好，你会这么问完全不奇怪。——但明明是你让我快点走的！”

“回答我的问题。”

“我没有。”他答道，“痛觉会促进分泌内啡肽，从而升高多巴胺浓度，这只会让我更疯。刚才只是一个条件反射训练的成果，当然，如果经常用就没有效果了。——噢，你一句话也不说，我就当你说了‘谢谢‘了。”

爆音通道在他们面前打开——强烈的光和声音，似乎连眼睛都被震聋了。狄俄涅索斯大喊：“喂——你考不考虑给我一个多米诺面具？“

然而蝙蝠侠只用眼神逼迫他。他叹了口气，高举着双手走了进去。下一秒他就在蝙蝠洞了。

这可能不是什么愉快的体验。

这绝对不是什么愉快的体验。

一把飞来的武士刀差点从脖子上把他分成两段。他就地一滚，觉得这个动作分外熟悉。一瞬间他就跌进了过去里。

“哼，酒神。“罗宾抱臂站在他面前，”你为什么在这里？”

“蝙蝠侠也给我发了召集令，小矮子。”他从他身边走过去，随手揉了一把头发；作为代价，刚差点夺走他的头的武士刀准备夺走他不安分的手。

夜翼背对着他，正在看大量的卷宗。他闻声回头，看见他，眼睛一亮，扔下手头的东西扑过去要给他一个拥抱：“嘿，狄恩。见到你真高兴，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他跳舞一样同时躲开夜翼和罗宾，最后轻松地越过了字面意义上死缠烂打在一起的二人。

“头罩都屈尊回来了，我觉得我没有理由不。”他答道。正在明目张胆地保养枪械的红头罩头也没抬，一发橡胶子弹打在他前一秒站的地方。他轻快地迈步弯腰，停都没停地把它捡了起来：“别致的见面礼，谢啦！”

“操/你。”红头罩毫无压力地说。

“杰。”红罗宾有气无力地点着鼠标，他几乎是趴在蝙蝠电脑前面，“达米安还在这儿呢，注意语言。好久不见，狄恩。”

“嗯哼，小红。看到你还没死于咖啡因中毒我真是深感欣慰啊。”

接下来有四个人同时说话。

“——你这个多巴胺笑成瘾重症患者没有任何立场说我。”

“——天哪提宝，你什么时候像阿福似的关心蝙蝠崽子的心灵成长了？”

“——我不觉得一句脏话能对我产生任何不良影响。”

“——不得不说，我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完全同意提摩西少爷的话。”

“阿福！”他兴高采烈地冲老人挥手，几乎是冲到他面前去给了他一个拥抱，“我好想你！”

阿尔弗雷德极尽优雅地把托盘转了个方向，在回抱他的同时躲开了他乱拿点心的手。于是第一块饼干被夜翼抢走了。

“如果你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能遵守用餐礼仪，我会更高兴的。”阿尔弗雷德说，“欢迎回来，狄恩少爷。”

“嘿，你们在我不在的时候瓜分下午茶？”蝙蝠女提高声音。她刚从一台机器里钻出来，手里握着螺丝刀和扳手，“噢狄恩！我刚才还和斯蒂芬打赌你会不会来呢！”

“结果显而易见。”搅局者叉着腰，得意洋洋地说，“我赢了。”

“没有人输。”遗孤轻柔地拽住斯蒂芬妮的金发，防止她高兴过了头绊倒在机油上，（“卡斯！很高兴你拉住我，但是不要拽我头发！”）“你好，狄恩。”

“你们好。“他向三位年轻的女孩点头，”这是在干什么？“

“显然，男孩子们都在忙他们自己的事。“芭芭拉答道，”所以总有人得来修一下莫名其妙卡住的训练机器人。“

“那老头子叫我们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杰森问，他换了一把枪，把看起来很危险的子弹压了进去，作势瞄准了恐龙的前爪，”不会就是为了训练吧？“

“那我可就走了。“他说，放松地靠在墙上。阿尔弗雷德挑了挑眉，端起空空如也的托盘离开了蝙蝠洞。

“我有话要对你们说。“处于谈话中心的对象鬼魅一般出现。与他身上阴森的气质格格不入的是，他端着一壶水。

“蝙蝠水壶？“他问道，”好吧，这是个糟透了的笑话。你找我们有什么事？“

蝙蝠侠把水壶放在桌子上。水面因为振动而泛起了剧烈的波纹。

他注视着那波纹，直到眼前的一切都被卷入动荡摇晃的漩涡之中。沉入深海……窒息……黑暗……晃动……他越坠越深。

“父——蝙蝠侠。关于这个身份不明的人，我需要一个解释。”

“他来自一个平行宇宙，地球-22。知道我们的身份和名字。”一声叹气。“达米安，我记得和你说过要对提姆保持友善。”

“他显然没智力发达到足以理解友善的含义。”

两声金属碰撞。蝙蝠侠愤怒的低吼。

“够了。你们都需要冷静。”

“我需要继续待在蝙蝠洞里。如果这个人对我们的行动有影响，我需要更新档案；我的追踪还没有完成，而我必须得在今晚之前做完它——”

“TT。如果德雷克留在这里，我会监视他不把工作毁掉。”

怎么回事？他开始从海底浮上来。这很难，让他头晕目眩。最终他终于冲出了水面。

他发出一连串呛咳，就像溺水的人正在从肺部排出水一样。他发现蝙蝠侠正把自己反剪双手按在地上。他脖子的感觉毫无疑问是手而非利器造成的。好消息。他又试着掐死自己了。

“你们。两个。都。上去。”蝙蝠侠咆哮道，“达米安。我稍后会更新资料。”

一阵中等大小的响声，像是有人泄愤地弄翻了什么东西。极其微弱的脚步声远去了。

“好吧，”红罗宾迟疑的声音，“但是我真的需要看完这个——”

“我想你工作时间足够长了。”蝙蝠侠说，“现在。去睡觉。”

“好吧。”于是这个声音也消失了。

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静静地趴着，感受冰冷刺骨又潮湿的地面。最终他决定开口，干巴巴地说：“呃。我想我可以起来了？”

蝙蝠侠松开了他。他很快站了起来，环顾四周，跌跌撞撞地往一个方向走了过去。掩藏在一大堆莫名其妙的金属和机构中间，是一个禁闭室。不知道用了什么材料，它几乎是全透明的。他扑到它上面去，试图用生物识别信息刷开门。显然他失败了。于是他接下来用了约半分钟撬开了门锁，把自己扔了进去，然后重重地关上门，重复操作，把自己锁在了里面。

“别来理我。”他把自己埋在地板上，嘟囔道，“我要在这里呆到地球毁灭。”

他几乎马上就失去了知觉，又向着那无底的深海沉了下去。但是有什么东西不对劲，像是暗流一样把他绞进去。他挣扎着，不断挣扎——挣扎着爬了起来。他再次把自己摔在禁闭室墙上，和一双蓝眼睛对了个正着。

“啊哦。”

狄恩（看看蝙蝠侠）：噢，你居然是这么想的！

布鲁斯：……（这孩子怎么跟小丑似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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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He comes 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