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系统，为什么那个家伙没有被我吸引？”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江枫汗毛乍起，竟然有了点儿惊悚的感觉。

让一个灵体，感到惊悚。

与雪莉说话柔柔弱弱的样子不同的是，这个声音急切不安，甚至带着几分居高临下和暴躁。而她以为自己眼睛花了，又定睛去看，被叫做雪莉的，的确没有说话。

她看向乔，后者朝她点点头。大抵是因为火星人之间的精神链接，才让自己听到了别人的心声。

而陈彬则打了个寒颤，和不干净的东西共处一室的压力给到了他这边。他频频抬头向上看去，终于惹来了雪莉的注意，她小松鼠一样鼓起腮帮，不满道：“你到底在看什么？”

陈彬欲言又止，他张嘴发不出声音，犹犹豫豫来回好多次，才说：“你信不信我看到了你看不到的东西。”

雪莉：“哈哈，你真会开玩笑。”

“真的，这屋子里其实不只有我们哦。”

“你猜我信不信你看到了我看不到的东西。”雪莉用手点点一边的脸颊，眼神里满是质疑。

陈彬可看不得这个，立刻起了好胜心：“你等着，我这就让你看看。”

乔阻止：“别。”

江枫倒是坦荡荡从天花板在雪莉面前显露身形。

她的身体从全然无相的状态，一点一点变得清晰可见，就好像图层的透明度被一点点调高。雪莉警惕打量着眼前的人——她乌黑柔顺的长发披散在肩膀上，像上好的锦缎般闪烁着细腻的光辉，皮肤白皙无瑕，只是少了些许血色，她的面庞柔和，神色是一副冷淡的样子，而穿着一件毫无剪裁的白色长裙，却显得她整个人质朴纯真，与世无争。

雪莉看着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又看了看满心满眼都是那个逐渐出现的身影的乔，心想，这家伙的杀伤力果然很大。

但是和她比起来，自己这具精心打磨过的躯体也极度惹人怜爱，比那突然出现者更加容易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更何况她还这么可爱。

她还有系统。

“我是江枫。”女人简短自我介绍。

她平静扭头看向窗外：“很快就有更多的怪物来了，两个世界的相融并不是非常稳定，我们应该趁早离开这里。”

她说的话，雪莉一个字儿都没有听进去。她脑子里只有系统的声音：“攻略一个路人无助于你的积分，他身上根本就没有携带多少气运。”

雪莉在脑海里愤愤不平：“我就是看不惯。”

“那个家伙对他的态度这样恶劣，他竟然还只看着她？”

系统没有自己的思想，自然不知道宿主是怎么得出这种结论的。江枫勉强朝雪莉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这么没礼貌？”雪莉更加心有不忿。

“这就是你点技能点的时候不对了，”系统察觉到宿主的异常，趁热打铁劝说道，“有能力的男人都喜欢优秀的女人被自己折服，空有一张漂亮的脸，在超英世界的优势恐怕并不是非常明显。”

雪莉紧紧攥紧自己的衣角，在脸上堆出笑容。

千万只毒蛇的毒牙往她心上注射毒液一般，这种不被重视的感觉糟糕到就像是身上不能脱下来的湿衣服。

大雨没有丝毫要停止的意思。

她恨不得自己现在就能甩门而去，却恐惧于外面的怪物，在周围的人和那个突然出现的女人有任何更深的交集之前，抱着手臂不满指责道：“谁知道你说的是真的是假的，让我们现在出去淋雨吗？”

众人把目光投向她。

雪莉在目光中挺起胸膛，声音半带着点儿骄傲：“我是哥谭首富布鲁斯韦恩的女儿，我爸爸一定会来救我的！你们也可以顺便被救出去！不用太感谢我。”

陈彬神色黯淡下去，他此时意识到自己和学历之间的差距是如此之大——哥谭首富的女儿，和普通的警员——但还是坚持说道：“我的朋友也说了会来救我。”

本来以为不会得到雪莉的回应，却没想到后者向前一步，她看着陈彬的眼睛好似一汪深邃清泉，态度甚至可以说是感激的：“就算是这样，也谢谢你。”

陈彬受宠若惊。

雪莉则在脑中和系统嘲讽面前人道：“像这样的人，我甚至不需要浪费一丁点儿能量，就能够得到他的爱。”

“当然，我承认你说得没错。”她心中愈加发狠她的笑容就愈加纯洁，她握住陈彬的手，抬起头看他。男人看见她纤细的脖颈和雪白的肌肤，湿透的衣服不屈不挠贴在她的躯体上，更衬得她玲珑的身材平添几分破碎的朦胧美感，他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在雪莉受伤的目光下把手抽出去，在身上擦了擦。

——后面的动作完全不是被陈彬自己的思想控制的。

2

江枫假装没看见这边雪莉的柔情蜜意，她和乔在精神链接的作用下同时看向小屋之外，紧接着，大地又传来一声闷响，这一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近得多。

外面传来混乱的声音。

乒乒乓乓，不是雨水，更像是某种能够飞行的小型动物撞击在了铁板上。撞击声接连不断杂乱无章，就像是仓皇无措逃离着什么一般。

更为可怖的东西接近了。

但紧接着，尖锐的破空声传来。两道灼热的激光将雨水蒸腾成氤氲的雾气。巴里听见外面传来陌生人的惊呼。

“是超人！超人来这里了！”

“太好了！”

“我们得救了！”

伴随着欢呼，原本空荡荡的街道上也逐渐涌入奔跑的人，每一个人都惊慌失措像一群被赶着的鸭子一样想要逃离这里。

“我们也快点走吧。”

陈彬有些急不可耐，他一只手捏着手机给好友发消息，另一只手去推开小屋的门。可外面的人实在是太多了，直到人逃跑到差不多了他才打开门。

“呼，”他长舒一口气，“趁着超人把怪物缠住，我们去安全的地方吧，我们就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

雪莉张大嘴。

陈彬在她的惊恐中，一寸一寸回头。

——超人只缠住了大的怪物，而小怪物则成为漏网之鱼。

那隐没在雾气之中，看不完全的躯体伸出一对如同镰刀一样的爪子，眼见就要刺入陈彬的身体里。

脑子里的Saturn声音也迫切起来：“快！接纳我，要不然会嘎在这里！你真的会嘎！！”

陈彬说不出来一个字，只是在极端的恐惧之中闭上眼睛。

预想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快走。”乔的声音让陈彬睁开眼睛，他看见这个陌生的金发男人摆出一个经典的“念动力”的姿势。

伴随着男人发狠的怒吼，那不知名的怪物竟然被硬生生撕成了两半。

陈彬惊魂未定：“老兄，我在GCPD我什么都见过，但这个我还真没见过。”

男人虚脱地笑笑：“我是乔，我是火星人。”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了，”他指了指远处，“你，艾伦先生，那边有人被困住了。”

全程，江枫只是现在雨中，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

“我们得去帮他们。”

3

一群个头不大的怪物挡在快餐店门口，里面传来被困住的受害者惊慌失措的哭泣。为首的正是那个穿制服的中年女人，她受了伤，只是勉强还保持着意识清醒。

已经用完了的枪扔在一边就和废铁没什么两样，她地简单包扎了，看见陌生人本来以为得到了希望，却发现只是一群普通人后，眼神又黯淡下去。

“快点走吧，别把时间浪费在这里。”她悲伤万分，只是试图把那个婴儿从房子里面递出来，“至少带它走。”

雪莉抢先好声好气安慰道：“放心吧，我们绝对会救你们出去的。”

她看向乔，后者不想和他争辩。

“你最好找个地方躲起来。”而江枫平淡的语气陈述道，雪莉气不打一处来，她到底有什么资格管教自己？

然而下一秒，她就看见漫天的小怪物生生爆开，血肉混合着雨水洋洋洒洒，把整个地面染成血腥的粉红色。

也淋了雪莉一头一脸。

她看了一眼淡然的江枫，后者仿佛只是这个世界的一个投影，仍旧一尘不染，就像是在看自己的笑话一般，雪莉恨得牙痒痒，最后也只能带着些许委屈为自己争辩道：“我才不是，需要你来保护的那种人。”

为了证明自己的价值，雪莉立刻从系统里兑换道具，伴随着念动力能力的注入，她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她一伸手，就靠着精神触手抓住天空中残存的怪物，狠狠把它们攥成一团肉泥。

这掌控的力量让她自心底觉得畅快。

雪莉看向乔，扬起声音：“我来帮你。”

她又对巴里说：“你最好找个地方躲起来。”

巴里挥舞着棍子：“我没办法就这么坐视不理。”

“而且你也是普通人不是吗，让我们像以前一样战斗。”他的话突兀从嘴边冒出，随后陷入短暂的思索中——我战斗过吗？和雪莉？

不，出现的是另一个人。

那个人。

如果是他的话。

雪莉只顾着掌握念动力，从系统里兑换的能力有时间限制，更何况她现在所拥有的能量并不是那么富裕。她迫切想要看到江枫的态度，最好是震惊，最好是不可置信。

只可惜，她并没有在江枫的脸上，看到哪怕一丝一毫的嫉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