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
安晓谨慎地没有贸然出生，翻动手里面的那些陈旧到纸张开始泛黄的档案。
——凶手是叫做温彻斯特的家族。
实在是太耳熟了，安晓没办法克制住自己不去想自己知道的那个温彻斯特，某部系列小说的主角就是这名字。
难道是那种以小说形式在写自己的犯罪回忆录的模式吗？
虽然看书也经常会接触到这种类型的刑侦类小说，但这要是真的发生在现实的自己的身边的话，完全是只会让人毛骨悚然的事件。
只是……
果然还是不太对劲。
被称之为直觉的东西并不能成为关键性的破案线索，安晓只是本能意识到自己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但思路还没能理得清楚，叫她没办法将想法直接化成语句给说出口。
温彻斯特家族的凶行是从玛丽·温彻斯特的死亡作为开始，最初约翰·温彻斯特也报过警，说他的妻子的死亡和恶魔之类的存在有关。
当初负责这起案件的警官在记录里写着，约翰·温彻斯特有杀妻的可能性。
往后至今的三十多年里，他犯下的案件，还有他的两个孩子，迪恩和萨姆也是逐渐走了一样道路，这些都侧面证明了当初那位老警长的怀疑并非凭空产生——温彻斯特家或许有这方面的遗传精神疾病。
带有宗教意图的案件总是诡谲又残酷，温彻斯特家的父子所作下的案件更是其中的典型。
也有一直坚持着追查父子三人的调查组做过记录，约翰·温彻斯特或许于是十多年前死亡，其子兄弟二人便直接接手了这样的家族事业。
兄弟两人没有固定的住处没有固定的收入，打着驱魔的名头游荡在全国各个可能得角落，收割着下一个受害者。
不过最近的这些年里，温彻斯特兄弟也没再被查到踪迹，有人怀疑或许他们已经死了。
——这倒是比小说的进展要更快些。
安晓抿了下嘴唇。
……啊。
我知道了。
“是时间。”她低声。
“嗯？”
只有翻动纸张声音的办公室里，瑞德博士还有理查德警官默契地抬头看了过来：“是看出来什么问题了吗，安小姐？”
一个警察和一个FBI的注视让安晓胳膊上都差点起了鸡皮疙瘩，肩膀缩了一下，安晓嘴唇动了两下才憋出来细微的声音。
她怕自己的看法会在他们这种专业破案人士眼里成为某种无稽之谈，毕竟刚刚捋顺了思路的一瞬间，她自己都忍不住反问一声自己——你认真的？
“只是有一点问题。”
安晓说道。
《Supernatural》最初是在部落格上连载的小说，后来被一个小的出版商看中成功出版，但因为选材之类的问题，还有小说诞生的年代之类的原因，它不够出名，有些评价还说这甚至够不上三流。
如果不是自己意外看到过一本遗落在书店角落的旧书的话，她或许都发现不了时间线上的问题。
时代太过于久远，最初在部落格里连载的小说片段已经难以追溯，但是小说的出版时间还有迹可循。
安晓做了两次深呼吸之后，又回头在档案堆里翻来翻去，最后把抽出来其中几份。
打开档案，安晓招呼着瑞德博士和理查德去了安吉拉的办公室去。
安吉拉虽然总是自称自己是艺术家，但安晓总觉得这位大美女的电脑技术也都已经是全球顶尖的水平，她需要安吉拉帮忙差一些关于《Supernatural》的出版时间，安吉拉的电脑连接着的数据库可以做到这些。
“超自然力量？”
瑞德重复了一遍安晓说的话，“这是什么？”
当然，这个词并不难理解，甚至这个词在某种程度上的确和这次的案子息息相关，但他并不认为安晓只是突然提起来这个单词。
“一本小说。”
“我是在来美国之后没多久在旧书店里面看到的，它不是特别出名，可能因为是非母语的原因，文笔方面我做不出来评价，但是故事本身不错。”
“这是一本以迪恩·温彻斯特还有萨姆·温彻斯特为主角的小说。”
安吉拉往后缩了脖子，扯着嘴角：“我想这接下来肯定不是我会喜欢的故事情节。”
她显然和安晓之前是一个想法——这说不定是变态杀人狂兄弟写的回忆录小说。
“没错，里面的故事情节和发生过的案件有很多重合的部分，不只是意向描写，而是一模一样。”
安晓：“问题在于时间。”
“亲爱的安吉，帮我看一下这系列小说的出版时间，这几份案件的话，系列的最后两部。”
“没问题，甜心。”安吉拉喜欢这个嘴甜的女孩，虽然这孩子脸上表情总是带着她那个国度仿佛天然的内敛温和，看不出来是会甜言蜜语的类型。
反差萌，她想。
瑞德皱眉，看着大屏幕上弹出来的那些数据：“确实，时间不太对。”
安吉拉歪头。
“小说如果算上写作交稿的时间，再考虑到十几年前的校对再到印刷出版的效率。”
理查德警官也明白过来了，对她解释道：“如果是温彻斯特家族的人写的话，时间就不对了。”
“难道是那种预告信类型的，或者是正常小说，然后被人按照小说内容来犯案？”
安吉拉也是看过很多凶杀案的人了，顺势坐着猜测。
“不，不是。”
安晓摇摇头。
“小说和案件发生确实会有时间上的差异，但是这些案件和小说出版的日期只差几天，或者说……发行日期要比他们动手的案件要早三天左右。”
但档案上关于温彻斯特兄弟们的记载，他们涉及到的案件也大多都是连环杀人案，这本身也有这一个疑点——所谓的连环杀人案，只是他们兄弟通常是在案件已经发生之后才过去的，然后犯下最后一期几乎相同MO的杀人案。
但是算上最早一起的话，现实事件要早于小说的发行前更久。
“其中还有个可能性就是这个犯罪集团的网要比想象中的更大，有人先翻下了前置的一系列案件，最后再由两兄弟收尾。”
“与此同时，他们还有一个专门的笔者来给他们写出相应的故事，并在期间完成写作到出版的一系列流程。”
安晓说。
“但比起这个可能性，是我想到的是另外一个小说里写过的另一个发展。”
安吉拉翻出来的那些信息里面，也有小说本身的电子版扫描档，她跟着安晓的话，把最后一部的对应情节给挑了出来。
安晓指着这段情节，说：“最后一部小说里面有一个比较特殊的点，那就是作者把自己也给写了进去。”
“他在故事里是一名先知，因为能够预知到兄弟两个的故事，他把这些当成灵感和梦，从而写成小说，直到有一天，一对姓温彻斯特的兄弟敲响了他的房门。”
“这个故事的作者，是一名先知。”
她加重了自己的语气，“我刚刚想到的可能性是这个。”
瑞德博士：“……”
理查德警官：“……啊。”
真的很信灵媒之类存在的安吉拉：“！！！！！也就是说，那对兄弟是真的在驱魔！？？？”
“我只是提出来一个可能。”
安晓语气反而变得更加冷静。
——倒不如说我反而更不希望我提出来的这个可能性为真。
这代表什么？
这代表世界上真的有鬼啊，我的世界观也不是百分百科学侧啊！
而安晓之所以会将这个游戏离谱的猜测说出口，是因为她更在意另外一件事情。
这系列小说发型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温彻斯特兄弟的故事，如果以小说来论的话，在十几年前就已经走到了结局。
安晓会如果现实中真的存在这一对兄弟的话，在故事结束之后的如今，他们又在进行着什么样的生活。
更重要的那件事是，现实的时间对不上了。
按照小说还有档案里面的时间线记载，这对兄弟的年纪已经最后大了……
而办公室里写着FBI的侧写的白板上，对于嫌犯兄弟最初的侧写的年龄段，却还是小说故事正在进行中的那个年纪。
但是在场的FBI和警察，还有杰弗逊的顶尖天才们，他们中没一人提出来有疑意。
有什么混淆了人们对时间的感知。
“这可是个非常大胆的猜测……”瑞德博士哑然。
安晓：“连超级英雄都层出不穷的如今社会，我想，这个猜测虽然离谱了些，但也不是凭空乱说。”
只是，如果真的和灵异相关，屹今为止的侧写便都需要推翻重来了。
甚至有一些案件，那些没能被解决的被尘封了的档案，又有了新的角度可以重新去探索观察。
理查德警官：“确实是大胆但可以考虑的猜测，我这边可以让同事去调查一下小说的作者，说不定可以查到些什么。”
嗯，这个案件涉及到的确实有些出乎意料了，我得先去联系下对这方面了解更多的人。
还有就是……
警官先生的视线又落在了安晓身上。
虽然早一些就从布鲁斯那边听说了安晓确实记不得他们的事了，但是亲眼见到还是很神奇。
与其说是不认识不知道他是谁，倒不如说是对‘理查德’这个名字的不熟悉。
——原来迪克不是你大名吗！！！
在自己还能记得的那部分记忆里面，某位曾经以超级震惊的语气问过。
不过看起来她状态还不错，外面雨也快停了，幸好。
想着，理查德·约翰·格雷森，AKA夜翼，昵称迪克，布鲁德海文来的小警官若无其事挪开了视线。
而说完了自己猜测的那些，安晓此刻表情却依然算不上轻松。
——时间，最大的问题还是时间。
——次元壁破了都能勉强接受，但为什么时间会出问题，为什么自己能发现这个问题？
时间的不对劲对于安晓来说，可比世界观的骤变要严重很多很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