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谭的雨夜似乎永远没有尽头，冰冷的雨滴敲打着安全屋一扇高窗的玻璃。

屋内却截然不同。

暖黄色的壁灯驱散了角落的阴影，空气中弥漫着刚烤好的饼干甜香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奶粉的味道？绿植在角落舒展着叶片，沙发上堆满了各种形态的玩偶。

克里斯是被门口的细微动静弄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从柔软蓬松的被子里坐起来，揉了揉眼睛。暖黄的床头灯光线柔和。

杰伊回来的比他预想的要早。昨天杰森出门前还皱着眉说要去处理码头区那批棘手的走私货，克里斯甚至做好了他彻夜不归的准备。

“家”。这个简单的单词在克瑞舌尖滚过，带着蜂蜜般的甜意。

他喜欢这个单词，喜欢这个被杰森一点点构筑起来的、充满他们共同痕迹的温暖巢穴。

这份柔软的情绪像清晨的薄雾，在克里斯赤脚踩在温暖的地板上、推开卧室门的那一刻，瞬间被走廊尽头玄关处的景象冻结了。

玄关站着一个穿着红黑相间制服、戴着多米诺面具的少年，身形修长而敏捷，重点是有一个R形标志。

他显然也没料到会撞见屋主也正好开门，身体微微绷紧，处于一种随时可以做出反应的警戒状态。

红罗宾的目光落在穿着柔软米白色丝绸睡裙、长发微乱披散在肩头的克里斯身上时，即使隔着面具，也能感觉到那份错愕和尴尬。

“呃……晚上好，女士？”

F**K他好像是个男孩，红罗宾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一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迅速开口，试图化解这突如其来的尴尬局面。

“先生？深夜打扰，我是……呃，红头罩的同伴！” 他指了指自己胸口的标志，力图证明自己所言非虚，又赶紧补充道，“我们只是担心他今晚的行动，所以顺路来看看……呃，well……”

提姆有些卡壳，目光飞快地扫过克瑞身后那明显温馨过头的客厅，尤其是沙发上那堆红头罩玩偶，内心疯狂刷屏我在说什么我在说什么。

红罗宾的自我介绍和解释被一声软糯的、带着浓浓睡意的呼唤打断了。

“Mommy……？”

一个小小的身影从克里斯身后的卧室门里摇摇晃晃地走出来。

那是个看起来约莫五六岁的小姑娘，一头微卷的乌黑短发乱蓬蓬的，像只刚睡醒的小鸟。她穿着一身印着卡通图案的连体睡衣，怀里紧紧搂着一个几乎跟她脑袋一样大的、毛茸茸的红头罩玩偶。

碧绿色的大眼睛半睁半闭，显然还没完全清醒。她迷迷糊糊地蹭到克里斯腿边，伸出小手，本能地揪住了他柔软睡裙的一角，把小脸埋进去蹭了蹭，然后才抬起困倦的小脑袋，好奇地打量着门口这个穿着奇怪衣服的陌生人。

“哇哦……” 红罗宾无意识地张了张嘴，发出了一声极轻的惊叹。

这个像块刚出炉的、裹着糖霜的小蛋糕一样柔软可爱的女孩，和她怀里那个红头罩玩偶形成的反差，让见多识广的红罗宾大脑也宕机了一瞬。

与此同时，红罗宾耳麦连接着的、仅限于蝙蝠家族内部的加密通讯频道里，陷入了一片沉默。几秒钟前还因为红罗宾顺利潜入杰森安全屋而有些活跃的频道，此刻鸦雀无声。

然后，如同往滚油里滴入冷水，频道瞬间炸开了锅：

“她……她真像一块小蛋糕，天呐……这就是小小翅膀吗” 夜翼的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种近乎眩晕的惊叹，背景音里似乎还有卡里棍砸在别人脑袋上发出的的脆响。

好听就是好头。

“TT。” 罗宾。

“……” 红罗宾本人失语，只能听到自己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我想这位小小姐需要一些睡眠？” 阿福有些感慨。

就在这门口一片混乱、通讯频道里炸开了锅的当口，走廊里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和带着硝烟与血气的气息。

门被从外面推开。

一个高大、浑身带着室外湿冷气息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刚卸下头盔夹在腋下，露出一头凌乱的黑发和脸上尚未褪尽的冷厉线条。杰森另一只手还拎着一个便利店的口袋，里面似乎装着牛奶和一些零食。

他显然也没料到门口是这副景象，目光先是落在僵住的红罗宾身上，眉头瞬间拧紧，眼神变得危险而警惕。

红头罩刚和蝙蝠侠罗宾掐完架，火气也发/泄了一番，身上一股血腥和硝烟，他在雨里淋了半小时才堪堪洗去一些。

然后去便利店买了点东西才回来。

他的视线越过提姆的肩膀，看到门口穿着睡裙的克里斯，以及紧紧揪着裙角、明明睡眼惺忪却好奇地看着门口的小女儿时，杰森身上那种属于“红头罩”的冰冷戾气，如同被暖阳融化的坚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退、瓦解。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无奈、疲惫，但更深沉的、是几乎要满溢出来的、属于“家”的温暖和归属感。

他叹了口气，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提姆？你他妈最好有个完美的解释，为什么深更半夜出现在我家门口？”

他刻意加重了“深更半夜”这几个字，目光如刀般刮过红罗宾，然后，那眼神落在小小的黑发碧眼女孩身上时，瞬间柔和得不可思议。

门口的红罗宾，感觉自己像是站在了哥谭有史以来最诡异、最温暖、也最让他手足无措的台风眼中心。

克里斯当然知道红罗宾是谁——杰森的弟弟，提姆·德雷克。

他也知道，虽然这对兄弟过去有过激烈的冲突，但如今关系早已缓和，甚至可以说还不错。

说实话，克里斯欣赏提姆这样的义警：坚毅、善良、机敏、勇敢——虽然有些过强的控制欲。

如果可以，他真心希望自己与蝙蝠家族成员的第一次正式会面能更体面一些，而不是在这种深夜、穿着睡衣的状态下。

只是……他和杰森还处于黏黏糊糊的时期，那些“正式拜访”的念头，总被更亲密的时光悄悄推迟了。

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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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他的伴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