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本他自己打〗

面对逐渐靠近的二位“旧友”，科瑞没有思考很久。现状容不得她细细梳理来龙去脉。基于此，她心中很快有了谱。

“对不起，是我失约了。”

她流畅地道歉。

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她现在毫无头绪。科瑞能明确的只有这么些年来，应当是有过再次拜访的约定，以及不曾去看望他们这一无可争议的事实。

朱雀跟青龙偶尔会小题大做，但这次显然不是他们的问题：不论是什么原因，她的缺席是事实，他们的情感都遭受到了伤害。

尤其在科瑞有限的记忆中，他们已经失去过一位重要的人，她的失约恐怕勾起了不好的回忆……

“我会准备道歉礼物的。”她接着说，却也为这苍白的承诺苦恼。

她暂时找不到更加真诚的说辞，更让她为难的是，她接下来不得不说的话，会让她的道歉显得更加敷衍。

科瑞顿了顿，终究还是直面了这尴尬的处境。

“但在那之前，我们先处理一下古塔尼亚的封印吧？”

……也不能不说嘛。

青龙说：“……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说罢，他又仔细看了看科瑞，似乎是发现了她的不同，“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有人伤害了你？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不会坐视不理的。”

朱雀正准备高高兴兴地说她很期待礼物，闻言一怔：“有吗？我没有觉得有不同……”她的神情变得认真起来，“你的感觉没有出错吗？”

青龙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你眼神不好。”

朱雀正想反驳他：别老抓着一件事，她当初将科瑞错认成那个人，是她尚不清醒的时候！就见青龙已经一甩宽大的长袖，握住从中掉出的长剑。

他看向科瑞：“我们要怎么做？”

朱雀的话被噎了回去，只好瞪了青龙一眼。她不甘落后，伸手握住一根笛子，放于唇边：“这个问题之后详谈——科瑞，放心吧，你有什么需要，我一定都会做到。”

科瑞没想到三言两语间，事情就解决了。这两位陌生的旧友没有丝毫芥蒂，更是表现出了十分具备行动力的配合。

她很是松了口气。

再想一想，她又觉得其实非常合理。

在她所了解的部分中，四圣兽一直以来都静静地守望着这片土地的和平。对他们而言，此时最重要的，当然与科瑞的想法一致，同样是处理会带来灾难的古塔尼亚，而不是在私人情绪上纠缠。

“不愧是瑞兽！”科瑞悄悄对桑克瑞德夸赞道，“你知道吗？只有想要守护某片土地的心灵与力量才能蜕变为瑞兽，果然对他们而言，击败对人类有威胁的妖邪是最优先的……你是什么表情？”

桑克瑞德：“没什么，是‘你要是掉进海里一定立刻浮上来’的表情。”

虽然他大概能明白，大多数人对她的态度都十分友好，导致她不太会区分更加细微的部分，但是……

青龙冷不丁地插嘴：“就算万分之一的可能会出现那种情况，我也不会让她沉下去。”

准备吹笛子的朱雀：“！”

嘴巴空着就是了不起，真能见缝插针啊！

科瑞边最后一次检查法阵的状态，边开心道：“谢谢！但是也不用，我自己就可以……”

水本来就不可能淹死她啊。

桑克瑞德拎起枪刃往封印术中给他规定的站位上走：“你去跟‘猫为什么一直响’坐一桌吧。”

——明白也不妨碍他的无语。

科瑞：“嗯？”

她一头雾水地也站到位置上。

这跟猫有什么关系？

不过，她主持着封印，很快没有多余的心思放在无关的疑惑上。古塔尼亚的伤势好转不少，开始试图挣脱束缚它的锁链。

也许是没有新招了，它重复地释放起魔法。但有了新的援军，情况与先前大不相同：冰结吐息在朱雀的赤热击面前转瞬间消融，环状的烈火刚刚脱离它的身躯便被青龙的荒波淹没，连一丝青烟都没冒出来。

再一转眼，古塔尼亚又想要再来一次海啸冲击，科瑞就目瞪口呆地看见青龙周身以太翻涌——用东方的说法，是神通力——极速增强。

他高高举起手中的长剑，无数闪耀的蓝色光点在空中浮现、汇聚，在剑尖上的半空形成一颗足以覆盖整个天台的巨大的水球。

那水球并非静止，其内部仿佛蕴含着整片暴怒的海洋，激烈地震荡着。

“就用这力量——！”

水球顿时难以抑制地膨胀起来。它化作一道不断向外扩张的球形冲击波，带着沉闷的轰鸣声，与海啸骇然对撞！

一场怪异的暴雨坠落下来。

这雨下得毫无章法，与其说是雨，不如说是从天上往下面泼水。

朱雀身上燃烧起柔和明亮的火焰。本应灼热、凶暴的火焰在周围构筑出袖珍的半球形罩子，将科瑞与桑克瑞德包裹起来，水波撞在上面，一瞬间雾气腾腾的。

视野变得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

朱雀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小声道：“……这回、这回慈爱的火焰是想用来保护你，蒸汽……蒸汽是意外……”

“这样多好啊。”科瑞说，“我可不想再湿一次衣服。”

内心却忍不住干笑。

她记忆中上一次听见这个说法，还是朱雀在灵魂失衡时，把科瑞看做了自己的爱人，想要干掉她……

尤其是这位大美女，一边说着“我会用这慈爱的火焰来守护你”，一边对着她连踹十八脚。*

刚刚听到，她差点儿就想给自己上个护盾了。

青龙用来跟古塔尼亚的大海啸对撞的那招也不遑多让，凶暴的水的洗礼、台词都一模一样，虽说现下不是拿来对付她。

科瑞：“……”

青龙怎么特别生气的样子，都跟他灵魂失衡那会差不多了。

科瑞感到青龙就像是在利用古塔尼亚发泄怒气，惭愧中又混杂了一点感动：总觉得青龙的怒气是因她而起，却没冲着她来，是好蛇！

——话说回来，他到底有没有完全化龙成功呢？在东方的传说中，都说蛇修炼到后来，可以成为真正的龙。

她的心思一下飘走了。

好在不影响她使用封印术。青龙接连不断的攻击将古塔尼亚又打蔫了，科瑞整个流程都实施地十分顺利。

就是她有种回学院发布一个优化封印术式的新课题的冲动……

大概是听出来他们这边了事了，红匆匆嘱咐他们不要离开，会有善后的人来跟他们交接。科瑞才知道，原来各处的战场几乎都结束了战斗。

亚瑟早已将黑蝠鲼击败，四圣兽中的白虎帮他拦住了试图围攻他的亚特兰蒂斯精英，成功为亚瑟创造出了一对一的环境。

现在黑蝠鲼被政府接手了，红说经过审问，也许会引渡回美国。不过现任首相海燕不太搭理美国，更大可能会在本地判处死刑。

科瑞先是一愣，心想换了个世界连政府都变硬气啦？不仅给美国甩脸子，死刑都会判？再是有股微妙的感觉——首相的名字有点点熟悉，她在哪里听到过？

惭愧，她上网更多的偏重娱乐方面，不曾关心陆地上的政治。

她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桑克瑞德拿着封印了古塔尼亚的水晶结晶，建议去一楼找个位置休息。这天台经过各种元素的洗礼，找不出一处干净地能让人坐下的地方。

“好主意！”科瑞说，抛开想不出结果的问题，“我随身携带了一点用具，我们磨咖啡等人吧！”

她反手从身后掏出一个虹吸咖啡机来。咖啡豆和奶油自然是有的，棕榈糖浆、天然水……唔，要不要再加一点肉桂？

桑克瑞德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产生一丝惊讶。

青龙和朱雀呢，也断没有不支持的道理。

“我还没有喝过咖啡呢！”朱雀挨到科瑞身边，抢先道。

青龙懒得理她。看谁先喝到第一杯……他暗自想。

结果是科瑞做好了四杯，使用漂浮的魔法，让杯子几乎同时落到每个人的面前。壶里剩余一些，她说一会请来善后的人喝。

朱雀心急地尝了一口，滚烫的温度对她而言不是阻碍。青龙也没有喝过咖啡，他细细品味着。他们不约而同地组织着措辞：怎么夸赞科瑞的手艺？

谁也不愿意仓促出口叫另一人占了上风。

桑克瑞德则朴实无华：“好喝。”

科瑞美滋滋地说：“嗯！不愧是我！”

好歹是她选择精研的技艺！

说话间，比善后的人更快一步到这里的，是四圣兽中的白虎。他浑身覆盖着皮毛，头发厚厚一层，像是鬃毛一般搭在背上。毛绒绒的表象下是健壮的体魄，甚至，他的四肢依旧是兽类厚重的爪子。

他说玄武的自尊心被人类伤到了，现在追着一个小孩子，非要给他讲故事，就不过来。

科瑞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白虎肌肉扎实的大腿，诡异地产生了一种安心感。

没问题，跟用旋体脚试图把她踹出个几十米的时候差不多。嗯，对这一位陌生感也消失了。

她新倒了一杯咖啡，加上辅佐的材料，递给他。

白虎伸手接过，常人尺寸大小的咖啡杯在他手中显得尤其袖珍。他用拇指跟食指——如果兽爪也能这样称呼——小心翼翼地捏住杯柄，伸出舌头，跟猫喝水一样，舔了一口。

倒刺将表面飘着的、泡沫绵密丰富的奶油都刮干净了。杯子里的液体同时下降了一截。

“有肉桂的清香。”他平实地说，“苦味与甜味取得了恰到好处的平衡，我很喜欢。”

科瑞兴高采烈地要给他再做一杯。

朱雀：“……”

青龙：“……”

什么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啊，这就叫。

白虎瞥了他们两一眼，若无其事道：“还记得上次离别时我说的话吗？”

科瑞：“……”

怎么白虎也问呀。她诚实地摇头。她对游戏中的尾声尚且没有印象，何况现实中的细微之处？

“我说希望你再多多来造访神社。”白虎说，“结果等了那么久，你都没有出现。再这样下去，恐怕因为过度寂寞导致灵魂再次失衡……”

科瑞：“？！”

她想她此刻的表情一定傻到家了，可是，可是白虎不是这种人设呀！他不是个超级豪爽的老大哥吗？

她想破脑袋也没想出来他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

谁料白虎仔细端详一番她的表情，爽朗地笑出来了，好像就是为了看到她目瞪口呆的傻样。

“哈哈哈！开玩笑的啦！你真以为我会那样说吗？我又不是某鸟或某蛇！”

朱雀跟青龙对他怒目而视。

一旁的桑克瑞德隐隐感到牙疼。

……最好真的是开玩笑。

白虎继续微妙地心满意足道：“等了你很久倒是真的。对于我们来说，你是少有的朋友。”

“当然会非常想见你。”

科瑞、科瑞愧疚心要爆了。她结结巴巴道：“我、对不起、我并非有意……”

联系特弥斯、搞清楚前因后果的**空前绝后的强烈。

三位瑞兽挤过来安慰她。一个说以你的性格绝非故意，另一个说他们这是非常担心，最后有人补上一刀，说神社的大家也一直嚷嚷着要见你，但就是等不到。

片言只语下，桑克瑞德都来不及阻止，科瑞就答应下来，之后会带着他们用神通力做成的、看似宠物的分身行动。

桑克瑞德犹豫地张嘴，白虎残留着猛兽特性的竖瞳就对过来了。

桑克瑞德：……算了，让科瑞自己意识到现代社会还可以用手机联系。翠水乡都通网了，没道理紧挨着的神社没通。

白虎泰然自若地收回眼神，将话题转移到正事上。

“黑蝠鲼是陆地上人类，陆地的事由陆地解决。”他道出亚瑟的去向，“红事发后，立刻请动青龙派出式神，在整片海域探查红甲族叛出后的落脚点。对青龙而言，并非难事。”

“但红把结果瞒了下来。她认为，必须等亚瑟下定决心争夺王位再告知与他，否则无济于事。谁料黑蝠鲼早一步发动了攻击，给耽搁了。”

科瑞：哇，那红岂不是连海将军跟碧甲族一块骗？她真厉害。

“黑蝠鲼落网后，我就直接给他指了一条路，”白虎接着道，“他已独自出发，以其实力，想来，不多时便能带着勾玉归来。”

他旁观了战斗的全称，就亚瑟殴打黑蝠鲼的武力值，白虎认为红甲族压根不是一合之敌。

“那时，考验将正式开启……”白虎迟疑数秒，说，“科瑞，届时还请你不要插手，让亚瑟独自进行考验。”

科瑞：啊，等于说前面全是前菜呀？

“说到勾玉归来……”科瑞慢慢地说，有些不好的记忆复苏了，“三件宝物分别是勾玉、镜子，和剑。考验该不会是……”

“……”白虎说，“碧甲族雕刻好了新的图腾，前往螺旋海峡供奉等待了。我们能够感应到，有真灵已经降世，只待有合适的容器显现。”

科瑞当即猛猛摇头。

“我不插手，我才不插手。”

放任朋友一人应敌不是她的性格，但白虎说得很清楚了，这是亚瑟的单人本，她没道理硬挤进去，那就不是帮助，反而是给所有人添麻烦了。

跟豪神拼刀什么的，就让亚瑟自己去！

她正好趁那点空余时间去跟特弥斯联系。

日本下午四点多了，美国东海岸……该是凌晨两到三点了。

她跟特弥斯通话，说不准还能给蝙蝠侠探探班呢！

*补昨天的

*不是虚数，是实数地踹了十八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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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