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卡洛琳是个说到做到的人。

当彼得同意她的邀请，就注定了他们俩个人餐后漫步在森林别墅的活动。

方才的吻耐人寻味，卡洛琳领着人穿过富丽堂皇的走廊，来到别墅的书房，目光触及木窗前的鞋柜，才回过神来。

她注意到了彼得对此好奇的目光，开口解释道：“那里最开始放的是个花瓶，陶瓷的大花瓶，后面换成了现在的实木鞋柜，倒是很方便。”

彼得饶有兴趣地问：“为什么方便？”

他尝试着打开柜门，发现里面都是一些小小的棉鞋。

“因为我小时候不喜欢走正门，二楼书房正对着我在三楼的卧室，我会从小阳台上跳下来，落到窗沿上。”

卡洛琳顿了顿，在彼得担忧又诧异地眼神下继续说：“像是一只鸟？”

“然后，奥里西斯，教父的管家会过来打开窗户放我进来。那是位贴心的英国老绅士，经常会在这时递上一双毛茸茸的棉鞋，和一杯温热的牛奶。”

她思索了一下：“我当时……很喜欢这种感觉。”

“人类对于飞翔的渴望或许是刻在骨子里的。”

“我该尖叫你当时没有直接跳下去吗？”

彼得配合着开了个玩笑，关上柜门，走到窗边。

他看向窗外，地上是葱郁的草丛，从这跳下去不会有大问题，因为草丛可以作为缓冲物。

那位教父应该很爱卡洛琳。

“很意外吧，我小时候是个疯丫头。”

卡洛琳笑了一下，带着些怀念地细数波斯地毯上的纹路，她曾在这上面跳过格子。

“不，”彼得否认，“你小时候应该更像是去恶作剧的女孩，捉弄一些讨厌的大人或小孩？”

卡洛琳的嘴角上扬后就下不去了，手指摸索书桌光滑的纹路，她朝彼得眨眼：“是吗？”

“恭喜你答对了，但是没有奖励。”

她随意地坐到书桌上，怀念人类的过去。

过去在上面摇晃着双腿的女孩已经长大了，再也不用伸直脚背就能碰到地毯了，现在无法随性地晃荡双腿了，而曾经坐在一旁办公的教父也化作一捧黄土了。

白马过隙，往事难追。

卡洛琳问：“你想听有关的吗？”

“不用了，”彼得摇头建议，“可以留到以后说。”

“好吧，”卡洛琳放过了年纪比她还大的书桌，“总得给你更多了解我的时间。”

她从书桌上下来，“一口气可吃不成胖子？”

“奇怪的比喻。”

彼得错误的关注点。

“来自东方。”

卡洛琳靠近他。

彼得向远处看去，从天幕、森林到别墅的花园，他在铁艺灯下看见了朦胧的影，那似乎是一座秋千，做成了摇篮的形状。

卡洛琳走过来瞧见了，凑近了问。

“你看上去很好奇？”

她单手撑着窗沿，弯下腰扭头看人，盯着彼得的脸。

“那是我过去很喜欢的秋千，在太阳落下的时候会很暖和，而摊开的书则很适合遮光。”

“Cal，你很喜欢这座别墅。”

彼得收回目光，余光就对上那双蓝色的眼睛，他惊了一下，没想到卡洛琳会用那么危险的姿势站着窗边，就为了凑近看自己的脸。

“Hey，这很危险！”

卡洛琳若无其事地眨眼：“我不会摔下去的。”

彼得拉着她往屋里站：“那也得小心！”

她任由着被拉。

直到在书房的壁炉前停下，上了年岁的壁炉堆积了层层叠叠、修修补补的火燎痕迹，熏染上了雪松的清香味，在夏日也留下了冬季的味道。

“我小时候每年的冬天都会来这里，因为哥谭的冬天很冷。”

卡洛琳摸着壁炉，像是随意拼凑过去，触及什么就说点什么，也不担心思维过于跳跃，因为她知道彼得在听。

她轻声地解释这座别墅的过去：“别墅最初的主人是位英国人，后来生意失利了，它就到了我的教父手里。”

一边带着彼得离开书房。

“然后，我十五岁生日的时候，教父把它种上了薰衣草，送给了我。”

84.

彼得静静地跟在卡洛琳身后，跟着她穿过漫长的走廊。

“我有很多年的冬天都是在这里度过的。”

“所以，有很多东西可以去探索。”

“朝花夕拾。”

卡洛琳带着彼得来到一扇古朴的门前，打火机点燃了门前的烛台，她拿起烛台，推开了门。

偌大的红布遮盖着房间里四四方方的东西，不难猜出这是一副半人高的画。

“这里是收藏室。”

卡洛琳拿着烛台在墙壁上寻找，“我不常来这里，但我想你一定要来看看它。”

她找到了灯的开关。

房间猛地明亮起来，这间宽敞的房间里放了很多东西，以至于显得拥挤起来，但无可忽视的依然是正中央的那幅画。

彼得有些好奇画的内容，会是什么？

风景？人像？地图？

卡洛琳拉开红布，露出画中的两个人——这是一副人物像，慈爱的父亲和顽皮的女儿。

“教父和我。”

彼得看着那幅画，画中的阳光从窗外透进室内，奠定了暖色调的背景，而简单的家具布置里，女孩坐在男人的臂弯上，闷闷不乐地盯着画外，像是一只蓬松的鸟球球。

他注意到了画中男人的眼神，那人望着女孩，其中充满了慈爱和宠溺，脸上还带着真巧的笑，仿佛要把所有的爱意都倾注给这个幼小的生命上。

彼得想问什么，但卡洛琳抢先说了：“不是全家福。”

她看起来并不失落，而是兴致勃勃的介绍：“教父的画像只有这幅是在笑的，他很喜欢我。”

“我当时没睡醒，就看起来气鼓鼓的。”

彼得连忙说：“很可爱。”

“我知道，这样的话，我小时候听过很多次了，”卡洛琳朝彼得笑，露出一点没有被挫平的犬牙，“但最喜欢彼得你说的。”

她发出未来全家福的邀请：“如果你现在愿意，我可以明天就试着联系这位画师的后人。”

“？”

彼得被听到的话震住，想再说什么，就听见人说。

“总有一天，我们会并肩出现在这里。”

卡洛琳势在必得的样子过于迷眼了。

“我……”

“嗯。”

85.

彼得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稀里糊涂地答应了，但万幸他还记得自己今晚的打算。

在这个时间、地点和气氛都恰到好处的时候，他拉停走在前面的卡洛琳，就着走廊窗外的月亮、星空、森林、湖泊和花园，上前拉近了距离。

“怎么了吗？”

卡洛琳就着力道停下脚步，转过来问。

她不知道月亮透过蓝色的眼睛，比宝石还夺目动人。

彼得一时忘了背过千万遍的说辞，只能干巴巴地喊：“Cal……”

卡洛琳静静地看着他。

“你要参加中全赛的决赛吗？”

彼得问完才发觉自己的话有问题，连忙改过，“不不不，是你要来看我中全赛的表现吗，学校给了亲属席的门票。”

“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卡洛琳疑惑地问，彼得去哥谭就是为了参加中全赛决赛。

“比赛当天，哥谭中学被稻草人袭击了，然后粉尘炸了。”

彼得解释，“万幸没有人重伤和死亡，只是比赛延期了，主办方昨天重新公布了比赛时间，地点也改在了纽约的中城高中。”

他期待地看着卡洛琳。

“好，我会准时到的。”

卡洛琳连时间都没有问，就答应了。

这倒是轮到彼得困惑了，“这不会和你接下来的行程冲突吗？”

“我忙完了。”

卡洛琳给出解释：“所以不用担心时间冲突了。”

她眨眼：“接下来，你可不能觉得我太闲了。”

彼得反驳：“怎么会！”

86.

【主人，你今天的屏幕使用时间已经有14个小时了。】

【哦。】

卡洛琳继续盯着手机等消息。

【主人，男主人在和组员讨论交流，是不会回你的。】

薇安劝解沉迷手机的卡洛琳，然后被无情打脸了——手机随着消息一条条地过来而振动响铃，全是长达一分钟的语音。

卡洛琳心情愉快地哼笑了一声。

薇安：【……】

彼得的语速太快了，卡洛琳一条消息听了好几遍才听清，那边确实很忙，但也忙里偷闲回她的消息。

小情侣腻腻歪歪的程度，AI看不下去了。

薇安喊：【主人，别忘了今天下午还要安排。】

卡洛琳判若两人，冷冷地回了声：【哦。】

薇安：【……】

主人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夏·尤利西斯·雨荷吗？

卡洛琳回完最后一条语音，从沙发上站起来，开始安排最近唯一的一件事，【尤利西斯离开的时间和方式确定了？】

【当然了，主人。你现在要联系尤利西斯先生吗？】

【薇薇安呢？】

【薇薇安小姐的通行证还没有审批通过。】

【看好她。】

卡洛琳拿起衣帽架上的外套穿上，【尤利西斯的地点确认了吗？】

【就在纽约附近。】

【导航。】

【Yes, navigation on.】

卡洛琳到的时候才发现，尤利西斯选了个漂亮的地方，纽约郊外的某个大公路，人烟稀少，但风景不错，还避开了摄像头。

她朝靠在风里发呆的人发问：“尤利西斯，在等？”

尤利西斯坐在风里，整个人悬空着，而银色的发顺着一个方向飞，手里的书却不受影响，安静地放在他的双膝上。

听到声音他抬头，回道：“嗯，还有些时间。”

“这个世界的人类很神奇。”

“作为传说但真实存在的神明，和没有神明的人类世界，这样说也不对。”

尤利西斯接下风的精灵送来的鲜花，轻声地说：“人类是自己的神明。”

“这很奇怪，一个有神明又科技发达的世界，却没有发生神与人的争战。”

卡洛琳盯着人：“宗教信仰也是战争发生的原因之一。”

她朝尤利西斯走去，但风拦住了她。

“可战争的主体依然是人类，而不是神。”

在卡洛琳愈发危险的目光下，银发的人若无其事，只是低垂眉眼，蹭了蹭精灵的脸颊，低声对礼物道谢，最后在沉默中发出疑问：“这是人类杀死我的理由吗？”

“神离他们太近了？”

“尤利西斯，”卡洛琳喊。

“Cal，我在这里，”尤利西斯笑，“我只是忍不住思考，类似的疑惑始终存在，像是诘问、又像是告诫。”

他盯着祂发问：“能告诉我你的答案吗？”

又不只是祂。

“人类很难杀死我。”

“原来如此。”

尤利西斯知道了卡洛琳的答案，神不在乎缘由。

因为人类的善恶和人类本身是同等的奇迹。

但这不是他想要的，挚友也无法99.99％地相知。

他从风里起身，“时间到了。”

这个世界的风精灵送来的花被别在发间，尤利西斯慢悠悠地送出祝福：“希望下次来是听到你结婚的消息。”

“嗯，”卡洛琳真心给出建议，“你该去心理咨询室看看的。”

“或许。”

薇安：你们小情侣……

尤利西斯本文正文下线。

还没睡醒就被拎起来打扮了，

小卡：超凶.jpg

*

不开玩笑，我准备这个月完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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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画像和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