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基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捉弄到别人，从对方脸上看到窘迫与慌乱，是邪神的消遣之一。

他嘴角透着揶揄的笑，那张过分英俊的脸上，多了几分嘲弄的神态：“如果我说，不？”洛基慢吞吞地道，他瞟了一眼经纪人的方向，似乎想要酝酿某种恶作剧。

蕾雅无法说服洛基藏起来，也挡不住他，只能迅速给自己找一个合适的理由，解释即将迎来的难堪局面。

安从卫生间出来，一脸的轻松，她看了看蕾雅，后者手足无措地面露难色。

“你……”安指了指蕾雅的身后。

“请你听我解释，我知道你肯定不会相信，事实上他并不是……”蕾雅转头对上洛基，沙发上空无一人，只有一堆泛黄的纸片。

这个恼人的混蛋到底还是把自己隐藏起来了。

“并不是，什么？”安看着蕾雅身后的窗户道，没有在意她的紧张，“你最好把窗帘拉上，虽然小区禁止狗仔蹲点，但你知道他们的战斗力有多强，万一保安被贿赂，他们就有可能躲在绿化带附近拍下你的素颜照片，或者是，别的不雅照片。”

“谢谢提醒。”蕾雅靠近窗户，朝窗外随意扫视了一遍，接着拉上窗帘，她不担心什么素颜照片，但洛基绝不能被拍到，蕾雅不敢相信洛基的脸出现在她窗户前，媒体会用怎样的口吻描写她和希德勒斯顿的关系。

“我想你该走了，安，你不是说下午有个很重要的会议吗。”蕾雅为经纪人打开门。

送走安，蕾雅松了口气，一转身，洛基又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沙发上。

男人坐姿惬意又威严。

“好吧，洛基。”蕾雅挠了挠头发，“那么，我再确认一次，你是，真的洛基？”

“注意你的措辞，蝼蚁。”洛基挑起嘴角的弧度，笑容却不达眼底，那双翠色的瞳膜冷酷而淡然，“你没有资格叫我的名字。”

蕾雅张了张嘴，努力地寻找谨慎措辞：“呃，洛基先生。”她煞有介事地提着不那么宽松的裙摆，朝对方弯了弯身，敷衍而无奈，“所以你从我的小说里活过来了对吗？”

洛基调整了坐姿，盛气凌人地注视着蕾雅，仿佛此刻他屁股下的软垫是宫殿里的王座：“错误，我一直都存在，不过你用不着知道这些，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删掉文字，我给你足够多的时间了，蝼蚁。”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对方的能力，蕾雅依旧不敢相信眼前的男人就是洛基，那个只存在于漫画和电影里受观众热爱的反派。事实上，蕾雅也喜欢洛基，希德勒斯顿将这个拥有无限张力的角色演绎得淋漓尽致，当然还有不可忽视的美貌。

可当一个真正的诡诈之神出现在普通人面前，并成为他要挟的对象时，就一点儿都不有趣了。

为什么洛基会从电脑里活过来，蕾雅暂时无从得知，他出现得毫无征兆，而对方也根本不打算解释。

蕾雅只能从洛基的言语间猜测，他情绪很坏，非常不满，有关他和雷神之间的“小互动”，洛基要让蕾雅将他们统统删除。

“但是，这样会让我的粉丝不高兴。”蕾雅抗议说，“你和索尔的故事有很多人在看，大家都非常喜欢。”

“那么，你知道我不高兴的后果吗？”洛基动动手指，一只板凳悬在半空，接着四分五裂。

蕾雅知道洛基是认真的，她能感觉到有一道蚀骨的寒意包裹全身：“我可以删除，但是你确定等我删掉之后，你就放过我？”

“不确定。”洛基抬起视线，“但是我也没心情捏死一只蚂蚁，所以，给你一分钟时间删掉全部，注意，是全部。”

“一分钟也太赶了。”蕾雅道，意外的，她并不觉得对方可怕，大概是确定了洛基不是鬼怪的缘故。

“已经过去五秒。”洛基提醒，“如果你不想变成那张椅子一样，我建议你立刻动起来。”

“好吧，我知道了。”蕾雅无法违背洛基，那是个不会怜香惜玉的反派，反派的魅力在荧幕内使人尖叫，放到现实就是满分的危险。

好在电脑是开着的，她只需要登录连载页面就行了。

蕾雅写过许多男性之爱的网络小说，他们无一例外都是当红的虚拟角色，也有冷门的，对她而言，意淫这些原本不存在的男□□情，是一种精神放松的爱好。

她可没想过这样的小众娱乐有一天居然遭到了当事人的反对，甚至有了性命之忧。

蕾雅确信自己不是唯一编撰这种类型的网络写手，就连演员本人也表示不介意，或者说，就算介意，也没人会大费周章的指责写它们的作者。

“还剩40秒。”洛基幽幽地说。

蕾雅飞快地登录后台，找到洛基的那篇文章，点击量是目前网页中最高的，甚至有人还为此配了插图，发在了图片区的板块，那简直比文字的视觉冲击力还要强烈。

但愿洛基并不知情。

蕾雅把光标移到“删除”选项的位置，有些犹豫：“你为什么非要介意这种东西，洛基……我是说，洛基先生。”删掉一篇备受好评的小说，任何一个写手都很心疼，蕾雅想再争取一下，“你完全可以不看它。”

洛基皱起眉头，绿色的眼睛蹦出警告的怒焰：“我当然不会看这种低俗又烂透了的文字。”他说，毫不客气地贬低，“但总有愚蠢的家伙乐此不疲，现在整个阿斯加德都在议论它，真是无法忍受。”

“等等，你说，整个阿斯加德，你和你的族人都在看我写的这篇小说？”蕾雅受宠若惊，“哇哦，他们觉得怎么样？”

洛基又气焰高涨地弄坏了天花板的灯罩。

蕾雅不得不点击“删除”。

“结束了，我已经删掉了。”但她可保证不了这篇文章会不会被读者复制粘贴到别的网站上去，尽管蕾雅还处于“洛基是怎么活过来”的困惑中，可想到她的小说似乎已流传至“天界”，不免感到愉悦。

没有作者会嫌看自己小说的人多，而所有作者都希望得到读者的评价，哪怕是负面的。

洛基站起来，挺直的脊背令他身材挺拔而高大，蕾雅意识到，真正的洛基要比演员高出半个头，而比起希德勒斯顿的绅士风度，洛基显然不存在温柔。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蕾雅道。

“不能。”洛基又消失了，

蕾雅这次总算看清楚洛基是如何变成了一束光，钻进了她的电脑。

一如科幻片里才有的特效，却就在她眼前真实的发生了。

蕾雅一把盖住电脑，抱着它冲进了浴室，刚打开淋浴想要将电脑毁掉，洛基忽然从身后一把拽住蕾雅的胳膊。

“你欺骗我！”诡诈之神的愤怒使他英俊的五官也变得扭曲起来，“它们还在，那些作呕的文字，为什么没有消失！”

“你从哪里跑出来的？”蕾雅想要挣脱冰凉的桎梏，然而对方的力道却越发加重，“等一下，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已经全部删除了，你看到的，我没有骗你。”在此之前，她以为洛基只能通过电脑来去。

“我劝你最好不要试图毁掉这台打字机器。”洛基居高临下，看穿蕾雅在浴室的意图，“除非你想提前结束呼吸空气的权利，不过现在你还有点用，我并不想提前终结你的生命，尽管它本来就极其短暂。”

洛基道：“我猜是因为你没有删除干净，比如打字机里的存档，你不该保留下来，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祖母绿小姐，你一定打算趁我离开，重新将小说发布出去。”

“事实上我什么也没想。”蕾雅道，“还有这叫电脑，它不光能打字。”

“但大多数时候，人类都用它打字。”洛基当然知道电脑是什么，虽然阿斯加德不使用电子产品，但他了解地球，也包括这里的人，洛基只是懒得叫出电脑的正确名字，“把存档也删除。”

“我发誓我不会重新发布的，只是个人收藏。”蕾雅撒了谎，她太满意有关洛基的作品，不可能永远埋没，只要洛基以后不再出现，蕾雅还是会重新发表的。

“看来你了解我的程度还十分浅薄，那是当然，鉴于你并不曾认识我，只是通过微不足道的书本还有电影知道了一些虚假的片面。”洛基的脸上带着属于他的邪恶气息，那种势在必得的态度，有点欠揍，“你的谎言就像马戏团的小丑，让人感到可笑。”

蕾雅回敬道：“被你看出我在撒谎，那是我的演技不过关，说实话，这就有点难过了，我还以为我刚刚的演技不错呢。”

洛基掐住蕾雅的脖子，脑子里瞬间蹦出一个符合他身份的嗜血计划：“我想到一个办法能够彻底解决问题。”

“网络的速度比你想象的快，洛基。”蕾雅道，“就算我删掉自己的备份，你和索尔接吻上床的故事也早就在各大网络传播了，杀了我也于事无补。”

非常奇妙的，蕾雅感觉不到恐惧，可能对方是洛基，那张脸已经足够养眼。又或者，他虽然看起来咄咄逼人，却局促敏感。

蕾雅相信自己不会变成炮灰，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洛基是他笔下的男主角，男主角脱离虚拟世界出现在现实世界的戏码，按照电影的套路，作者通常都能活到最后。

“为什么不试试看你死亡后的结果，会不会像你以为的那样没用。”洛基刚准备动手，一股力量立刻将他吸进了电脑。

一如早上，洛基也打算将蕾雅杀掉时的场景。

蕾雅深吸一口气，略微怔了怔，像是确认了一件事。

洛基似乎不能对自己做出杀戮行为，有某种力量会阻止他这么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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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chapter 5